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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暮天坐在他们附近,眼见这位当年名动西疆的谋士,现在像小孩似的心里眼里只有秋宁,不禁微笑著摇了摇头。
步随云等秋宁吃完,才把那些剩下的食物匆匆吃罢。他张开手臂把秋宁裹在怀里,轻声道:“阿宁今天不高兴。”
秋宁红著眼幽幽道:“我看到了家乡……药师国是很美丽的地方……可是已经没了……”
步随云搂紧他,轻声道:“没关系,我们再建一个美丽的家乡!”
秋宁扬起头凝视了他半晌,然後深情地道:“你已经给了我们另一个家乡。谢谢你。”
步随云笑了笑,和秋宁头靠头,紧紧相拥。
秋宁望著跳动的火堆,哼唱起一首药师国歌谣。优美的歌声在空旷的地下大厅里回荡,有一种特别的旷远意味,众人听得如迷,药师国人更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陆震负手立在沟壑旁,背对诸人。他眼望空中某一点,难得地露出沈郁而孤寂的神情。
步随云和秋宁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全听到了。这个时候,听著秋宁忧伤的歌声,他忽然意识到,他和秋宁之间隔著一条无法逾越、无法弥补的沟壑!
当日,是他带领军队闯入药师国,屠杀秋宁的族人,任他的家人受辱身死。他不是这场屠戮的策划者,却是执行者,他的双手确确实实沾满药师国人的鲜血。
所有药师国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战败的奴隶,只是他爱上了一个奴隶。过去他曾想,只要把秋宁留在身边,好好待他,终有一日会感化他,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或许因为陆震自己离家太早,对家庭族人没什麽感情,他不能理解那种失去家国的痛苦和仇恨。何况他一生戎马,从不会伤春悲秋。可是面对身後相依相偎的那两人,他忽然有些後悔,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领军屠杀秋宁的族人,也许、也许……
“侯爷,属下听说步随云中了金家的离心蛊,是神龙谷替他解的蛊。”金烈站在他旁边,用低到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陆震冷冰冰地道:“那又如何?”
金烈阴阴一笑道:“属下虽被逐出金家,却知道那离心蛊乃是金家的秘术,极为厉害。神龙谷能替他解蛊,但难保他不受到损伤。属下仔细查看过,总觉他还有余毒未清……属下若能让他吃些苦头,说不定可以逼秋先生就范。侯爷中的毒,属下已经控制住,只有回去找齐药材定能解毒,根本不必受制於人。侯爷既然喜欢,属下理当为侯爷分忧。”
陆震横了他一眼,“喔?”
金烈附在陆震耳边低语一阵,陆震脸上的失落神情渐渐消失,眸中时有精光闪动。
……
次日众人准备过铁索,步随云的头忽然疼起来。鉴於上次经验,秋宁忙暗示自己的人暂时不动。
陆震的人冲在前面上了铁锁,走了一段,铁锁纷纷往回缩,锁上之人通通掉入沟壑,被铁棍刺穿。
陆震发现不对,索性停下来等著,看秋宁他们如何行动。
步随云悄悄对秋宁道:“铁链是按阵法布置的。”
“你能过麽?”
“能过。但是,我那个又没有了,飞不起来。”
“我背你过去。”
“不!”步随云坚决反对秋宁的提议。
秋宁好奇问道:“为何?”
步随云低头扭手,半晌才道:“我太重了。”
秋宁扑哧笑起来,“我有武功的,比你重的都能背。”
“我不!”步随云干脆转过身去。
秋宁扳过他的身子,命令道:“休得罗嗦,我背你过去。”
步随云急得跺脚道:“不!我是男人,不要你背!”
秋宁冲他小腿踢了一脚,生气道:“我也是男人!你是不是小看我?”
步随云顿时蔫了,瞅了瞅秋宁,勉强答应道:“好吧。等我能飞的时候,我背你。”
秋宁背起步随云,用腰带把两人紧系一起,大步上了铁锁。
“往前五步, 换左边那根走六步……”
秋宁依照步随云的提点,一时左一时右,在铁链间穿梭跳跃,走了一多半,铁链都没再发生意外。
虞暮天带人紧跟他们。
陆震心头疑云更甚──这是药师国人的宝藏,步随云为何会破这里的机关?
秋宁毕竟背著个成年男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动作也慢下来。
步随云心疼地擦了擦他头上的汗,嘴上却道:“阿宁坚持住,只有最後一段了!”
秋宁再次跃到落下时,脚下打滑,身体歪斜,向下摔去。他忙在空中伸手,双手抓住旁边的铁链,双脚则勾在原来的铁链上。他努力想撑起身体,无奈背上有步随云,不但没撑起来,身体反倒又往下坠了一段。
陆震在後面看得著急,可他隔著好几个人鞭长莫及,只能干急。
步随云见秋宁的双臂急剧颤抖,脸颊脖颈撑得通红,他把心一横,伸手一把解开了腰带,翻身从秋宁身上滚下。他急中生智,身体甫一悬空,便抓住铁链,险拎拎地挂在半空。
☆、倾国太监(一百零六)高人现
步随云急中生智,身体甫一悬空,便抓住铁链,险拎拎地挂在半空。不巧他所处位置正好触动机关,从沟壑四面先後射出箭矢、飞镖等利器,此时他功力全失,身子沈重地掉在铁锁上,仅能前後晃荡,如何躲得过这些暗器?
秋宁猛地放开双脚,像他似的悬在空中,伸脚踢著步随云上下左右躲避。步随云倒是躲过去了,他的腿却接连受伤,鲜血泅透裤管。
步随云哑著声音道:“阿宁不要管我了!”
秋宁吼道:“住嘴!”
他们一番动作,铁锁被震荡得厉害,上面的人站立不稳,有人跳、有人骑、有人挂,这根铁链越发动个不停。
混乱之中,忽有白影掠过,一手提步随云,一手提秋宁,好像一片羽毛似的轻飘飘落到了沟壑对面。
来人是一位白衣老者,须发皆白,相貌温雅,气度超然。他对上秋宁的眼眸,一股宁定祥和的感觉从秋宁心底升起。
“你是水邱後裔?”老者问道。
秋宁点点头。
老者的眼睛扫过他腿上的伤处和瘫坐一旁的步随云,手指被困铁锁阵的人,“他们都是你的人?”
秋宁看著陆震及其随从,面露犹豫。
老者微笑道:“小娃儿想好了再答。”
秋宁抬起眼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者走到石墙边拍了拍,大厅内传来闷重的好像巨大机器转动的声音。
待声音听下後,老者朗声道:“机关已关闭,你们过来吧。”音色洪亮醇厚,内力定然深湛。
虞暮天看到老者时眼睛一亮,现在听他这般说,毫不犹豫地顺著铁锁蹚过来。其他人见他并不疑惧,哪还会犹豫,踩著铁锁一路疾行。
老者蹲下来,对步随云道:“听说你什麽都忘了?你记不记得我?”
步随云茫然地摇摇头。
老者眼睛圆睁,手指秋宁喝道:“那你就记得他?色迷心窍的小混蛋!”
步随云缩了缩脖子,眼珠一转,拉住老者的衣袖央求道:“你给他治伤,我就记得你了。”
“说什麽鬼话?”老者气得把胡子都吹起来了,嘴上虽叫著,还是拿出伤药递给秋宁,“没有粹毒,只是皮肉伤,擦了我的伤药,几天就好了。”
“多谢。”秋宁道谢後,撒开裤子看伤。
步随云想过去帮忙,却被老者揪著脖领拎回来,“你给我站著别动,我还有话问你。”
步随云扭过头对老者颇委屈地扁了扁嘴。
虞暮天甫一落地,便快步走到老者前面,恭敬揖礼道:“晚辈见过步老先生。”
秋宁惊异地抬起头。
虞暮天向他介绍道:“这位是鸣岐山主步老先生。”
“什麽老先生,我叫步旷,鸣岐山是我的地盘。”步旷不耐烦地一挥手,向虞暮天问道:“小虞,你怎麽跟这些娃娃混到这里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虞暮天微笑道。
秋宁呆呆地仰望步旷,几乎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鸣岐山,乃是和神龙谷一般,超然於各种势力之外的所在。据说鸣岐山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谙熟各类奇门遁甲,他广收门徒,按学生资质兴趣教授各种知识,很多名士重臣均出自他门下。而且他是步随云的外公,步随云一身本领均是由他所授。
这个传奇一般的人物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
步旷弯下腰,对秋宁道:“娃儿,发什麽楞?叫外公啊?”
秋宁忙磕了个头,清脆地叫了一声:“外公!”
步旷捋著白须,微皱眉头嘀咕道:“要是个女的就好了……西疆的风气让玄昀带坏了,一个两个好南风……不过水邱家的孩子也不错……”
“步老,这里的机关是您的手笔吧?还有接住步先生的大鹏也是您的?”虞暮天道。
步旷嘿嘿笑起来,“怎麽样?有了这些机关,还有人敢打水邱氏宝藏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虞暮天道:“大约齐行忌并未动过这些宝藏。”
“防的就是他!”
“能劳您出手,莫非您与药师国有渊源?”
秋宁听他们一问一答,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您是父王招待过的那位爷爷?”
步旷笑著摸摸他的头,“是啊,那时候你三岁多,我还抱过你。”
“您还送了我一只玉老虎……”提起往事,秋宁有些黯然。
“当年我有幸到药师国一游,蒙水邱王盛情款待。水邱王与我甚是投缘,我离开後还常常与他联系。当我听到药师国被齐行忌所灭的消息赶来时……终究是晚了……唉,这是药师国的劫数,非人力所能阻止。”
步旷眼望虚空,刚才还生动异常的神情被一种沈凝的严肃代替,像是在回首往事的悲凉,又像是对命运的敬畏臣服。
“水邱王曾经对我提过药师国宝藏,还想请我为他修一些厉害的防护,我想齐行忌定是想要宝藏,所以一直盯著他。後来我跟踪他们来到这里,想法儿吓走他们,就著手修葺机关。我买了一批药师国遗民来修这些东西,别的人我不放心。待机关修建好,他们除了未成年的孩子,其他人全投海自尽了,说是怕不小心泄露宝藏的机密。药师国人当真烈性,令人佩服!”
“孩子,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直到随云和你相遇後才知晓你在宫中。无奈你命盘里注定会有宫中的一番劫难,我不能也无力改写你的命盘,你怪不怪我?”
秋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郑重地向步旷磕了三个头,“外公耗费那麽多心力人力守住我族宝藏,如此大恩我族人无以回报,又岂敢对外公有丝毫不敬!”
其他药师国人也纷纷向步旷磕头称谢。
步旷扶起秋宁,拍了拍他的肩,微笑赞道:“小娃不简单,忍辱负重手刃亲仇,很好!不愧是水邱後裔!”
他向後看了一眼,目光在陆震身上停了停,压低声音道:“我赶跑了虎,你却招来了狼。”
秋宁惭愧地轻声地道:“我们被燮国人追赶,撞上了他……想借用他的船,才受制於他。”
“药师国人精通水性,你们不会驾船麽?”
“我族虽然精通水性,但常年与世隔绝,只有少数被允许外出的族人会驾船……”
“也罢,这个便宜不能让他占了去。”步旷对著秋宁耳语一阵,秋宁先是疑惑随後眉头渐渐舒展,最後露出由衷的笑容向步旷道谢。
步旷摆了摆手,大声道:“今天且在此处休息,明日我带你们去取宝藏。”
陆震已知晓步旷的身份,震惊之余颇为担心。秋宁等人有此等高人相助,自己不但挟制不了他们,反而处境堪忧。
步旷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探,抓住了金烈。陆震出手阻拦,两人只拆过三招,陆震就被推到一旁。
“小子,你在随云身上做了什麽手脚?当我看不见麽?”步旷将金烈的手臂扭到背後,喝问道。
金烈本想抵赖,却见陆震对他递了个眼色,也明白现在万万不能与鸣岐山主硬碰硬,於是乖乖地替步随云拔出蛊虫。
秋宁眼睁睁看著金烈从步随云身上取出一只青色虫子,後怕不已。金家的虫子简直是无孔不入,若不是步旷发现,随云不知要遭什麽罪!他气得咬牙,不但打断了金烈一条胳膊,还暗暗思忖如何能撕毁约定不给陆震解药。
步旷拎著步随云的脖领子,审问他道:“你不是和萧家二姑娘成婚了麽?你家娘子知不知道你跑出来?”
步随云大惑不解,“娘子?我没有娘子……”他抓抓头又道:“阿宁是我的娘子。”
步旷:“……”
虞暮天正在喝水,当即喷了一口水,秋宁也有点脸红,但心里十分高兴。
“你晚上不和萧姑娘睡麽?”步旷换了个比较俚俗易懂的问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