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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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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随云往兰轩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拢了拢肩上的包袱,在琴声里飘然而去。
  
  作家的话:
  想通就好。
    
    ☆、倾国太监(117)父子情

  墨睿小心翼翼地伏在杨柳林里,依稀看见全副武装的羽林卫将怀良祠团团围住。
  小太监张全怯生生地拉他的衣袖,用气流般的声音道:“皇上我们回去吧,被信王抓住可不是玩儿的!”
  墨睿甩开他的衣袖,低声嘟囔:“胆小鬼!这里这麽多人看守,肯定有鬼!朕敢说那个被信王抓进宫的人就关在这里。”
  张全凑上前窥望,“不会吧。犯人不该关牢里麽?”
  墨睿眼珠一转,“我们进去瞧瞧。”
  张全当即苦著脸央求道:“这麽多羽林卫怎麽进得去?皇上您就别耍奴才了!”
  墨睿附在他耳畔耳语一阵,末了一拍他的肩膀道:“办成了,朕的金蟋蟀就归你。”
  张全往前挪了两步,回头叮嘱道:“皇上答应把金蟋蟀赏奴才的。”
  墨睿冲他直挥手:“放心啦,快去快去。”
  张全走出柳树林,被羽林卫喝住:“站住!什麽人?”
  张全大著胆子拿出腰牌道:“我是千秋殿皇上身边伺候的,刚才看皇上跑树林里,怎的转眼就不见了?麻烦你们也帮著找找。皇上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呢。”
  皇帝顽劣,众所周知。羽林卫听说皇帝丢了,当真进柳林帮张全找人。墨睿人小,藏在茂密的树林间一时发现不了。他趁著祠堂後面的羽林卫走开的那一小会儿,噌地蹿到怀良祠旁,利落地翻窗而入。他惦著脚挪到帷幔後,把眼睛凑到一个小洞旁往外张望。
  一位手脚戴镣铐的僧人立在案桌前,手里拿著牌位反复摩挲。
  墨睿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侧影轮廓让他生出莫名的亲切感。他低低地长叹那一声,几乎逼出墨睿的眼泪。
  小孩儿很想跑出去看一看这人的长相。可信王来了。
  木永桢的身影堵住了外面的阳光,在地面投下一个长长的阴影。
  “你真沈得住气,等到这时才来见我。”墨钦淡淡笑道。
  木永桢眉目凶狠阴沈,恨道:“谢瑾居然攻占南疆!”他跨上前揪住墨钦的衣领,愤怒地质问:“是不是你授意的?”
  墨钦盯著木永桢扭曲的面孔,似笑非笑道:“黑骑卫要找到我并非难事,他们为何如今才动手?还不是你逼他们来尽忠的。”
  木永桢的视线像刀一般钉在他脸上,半晌才放开他,沈声道:“你的私印呢?”
  墨钦摊开手道:“被人拿走了。”
  “你和玄氏合夥图谋?”
  “阿弥陀佛,我如今乃方外之人,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木永桢微眯双眼,精光爆射,“那我要你有何用?”
  墨钦悠然一笑,反问道:“我这个人难道不比那死物有用?”
  木永桢也哼哼笑了两声,挑眉道:“你肯听我的?”
  墨钦道:“当然有条件。”
  木永桢扬了扬下颌,示意他说。
  “第一,事毕之後送我回天龙寺,再不得骚扰。第二,我……”墨钦边说边踱到祠堂中央,转身面对墨睿躲藏的方向。
  墨睿看清他的长相那一瞬,脱口惊叫出声。
  木永桢飞身掠起,将帏幔扯开,揪出墨睿。
  小孩呆呆地瞪著墨钦都不会出声了。
  墨钦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变得温柔,“第二个条件,我想和睿儿单独相处。”
  他看著木永桢一字一句道:“想必王爷不会不答应吧?”
  木永桢不依不饶地道:“我如何能信你?”
  墨钦张开手臂,淡淡道:“我就在这里,悉听尊便。”
  木永桢扫了父子俩一眼,冷哼一声,拂袖出门。
  木门!地关起来,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墨睿伸手抹了抹眼角。
  墨钦向他伸手,柔声唤道:“睿儿。”
  墨睿仰头望著分别三年的父亲。苍老了,憔悴了,不变的仍然是那温暖慈祥的笑容。
  小孩瘪了瘪嘴,一头扎进墨钦怀里,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嚎道:“父皇不要睿儿了!把睿儿丢在这里,天天被欺负!呜呜……睿儿没人要了,呜哇哇……父皇好坏……”
  墨钦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著肩膀哄道:“睿儿对不起,是父皇不好,让睿儿受苦了……”
  墨睿哭够了,搂著墨钦的脖子打了个嗝,边抽边问:“父皇,呃……信王,呃……是不想害你?”
  墨钦摇头微笑道:“他怎害得了我?是我有事要做,跟他演戏。”
  墨睿点头道:“嗯,睿儿明白了,父皇是骗他的!”
  墨钦抱著墨钦盘腿坐下,关心问道:“信王对你不好吗?”
  说起这个,墨睿的怨怼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把自己说得比乞丐还可怜。
  墨钦听著他的控诉,心疼得直皱眉,不断地道歉安慰亲他的小脸。
  墨睿享受够父亲的疼爱,心里的委屈平复下去,转眼又恢复了顽皮本性,对墨钦的光头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他爬到墨钦肩头,伸手在墨钦头顶摸来摸去,轻轻抠戒疤,问道:“父皇痛不痛?”
  “不痛。”
  “你真的当和尚啦?”
  “嗯。”
  “我跟你一起去当和尚吧?”
  “当和尚不能吃肉,不能随便离开寺院,每天还要做功课劳动,很辛苦的。”
  墨睿想了想,觉得当和尚并不比当皇帝好,撅嘴悻悻道:“那还是算了。父皇以後要回寺院去吗?又要离开睿儿吗?”
  墨钦容色一黯,眸中无奈、哀伤、内疚交织流转,他把嘴唇贴到墨睿额头上,烙下深深一吻,“不会,我会永远陪著睿儿。”
  “真的?”
  “真的。”
  墨睿欢喜得抓耳挠腮,抱著墨钦亲了几大口,亲得墨钦满脸口水。
  “我现在不是皇帝,睿儿不要再叫父皇了。”
  “那叫什麽?”
  “叫爹。”
  墨睿眨眨眼,“爹?”
  他觉得这个称呼很新奇,又叫了几声:“爹、爹……”
  随後他高兴起来,拍著巴掌连声叫道:“爹爹爹……”
  门外,太後木馨扶窗而立。一动不动,久久地注视著那一对舔犊情深的父子。
  墨钦变化太大了。她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位沈静温柔的僧人,竟也曾是杀伐决断我行我素的皇帝,自己的枕边人。
  在他的眼里,没有杀机、算计、野心、威严、冷酷、争强好胜和占有欲。那是一双如无波古井般的眼睛,只在看著儿子时才有光芒。
  木馨甚至觉得宫变那晚,承光帝已经被杀死了,现在这和尚只是披著他皮囊的一缕游魂!
  什麽样的际遇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又是什麽样的心情才可以放下过去的荣耀富贵?
  面对这样的墨钦,她居然有些失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力而无聊。
  “灯下坐,惆怅忆年时。夜雾笼花恍然泣,更深残月下杨枝。漏响催梦迟。  江山去,此恨有谁知?阴阳两处愁相望,彼岸沙华尽凄迷。思情总难移。”
  墨钦把墨睿圈在怀里,来回轻轻晃动,低声哼唱起一首《望江南》。墨睿似睡非睡地趴在他胸口,渐渐闭上眼睛。
  “皇上啊……还是养不熟。”金姑姑低声道。
  木馨凝视著儿子安心的睡脸,心里忽然涌上做母亲的慈爱和柔软,喃喃道:“睿儿一直和他更亲近。”
  “太後,这恐怕不太好。”金姑姑不满道。
  木馨摇了摇头,转身步下台阶,“他已经是将死之人,再给他们父子一些时间又何妨?睿儿到底是哀家的儿子啊。”
  ……
  木永桢除了给墨钦服毒药下蛊外,并不为难他,给他佛经和画具,还允许墨睿来陪他。另外一方面,他已放出消息,承光帝并未身亡,而是於宫乱中流落在外遁入空门,此番把他迎回,将正式举行大典,传位启隆帝。这番作态既正了墨睿的名,又洗脱木永桢逆谋的嫌疑。大典之後,木永桢将举起正义大旗,讨伐以玄氏为首的反军!
  墨钦这些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作画诵经便是陪儿子,竟也过得逍遥。
  “爹!”墨睿下了早朝忙不迭地冲到怀良祠,一步跳过门槛,对著墨钦大声叫。
  墨钦抬起头对他展颜笑道:“睿儿来了。”
  墨睿跑到桌边,拿起一幅已完成的画看了看,仰头问道:“这是大舅麽?”
  墨钦轻轻“嗯”了一声。
  墨睿好奇地指著墨钦正在画的那幅问:“这是谁?眼睛怎麽是紫色的?”
  墨钦笔尖一顿,迟疑地答道:“他……是一位奇人。你喜欢听的那些曲子都是他做的……他若弹琴百鸟都会噤声。”
  “哇,好厉害!他在哪儿?我也想听他弹琴。”
  “会有机会的。”
  墨钦笔下游龙走凤,很快画完最後一笔。
  墨睿忙拿起画卷端详。墨钦画得很用心,一笔一划都似浸透了心血和某种难言情愫。画中人眉目含情,巧笑嫣然,说不尽的意态风流,道不完的国色芳华。
  “好美!”墨睿不禁出声赞叹。
  墨钦卷起两幅画像放到墨睿怀里,郑重叮嘱道:“好好保管。你大舅是爹最亲近的人……”
  “那紫眼睛的呢?”墨睿一瞬不瞬地望著墨钦。
  墨钦注视著他清澈黑亮的眼眸,沈默一息,最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他们和睿儿一样,都是爹最重要的人。”
  
  作家的话:
  最近收到粉多礼物,朕好哈皮!!!
  众位爱妃拳拳盛意,朕岂能辜负?只要时间允许,朕一定雄起更文,钦此!!!
    
    ☆、倾国太监(118)战西疆1

  红日从东边地平线上露出一角,黛蓝天宇缓缓被金红色泅染。定州城古老巍峨的城墙屹立在山垭险峰之间,被朝阳镶上了一道金边,宛如一位王者,静默而坚毅,凛然不可侵犯。
  墙垛後,静伏著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铁甲寒刃,盾坚茅厉。他们已经连续战斗十多天,脸上除了有些疲态外,不见丝毫表情,眼睛里依然闪烁著凛凛厉光。
  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守护著定州,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击退敌人攻势,令定州这座百年老城屹立不倒。
  士兵身後临时搭的营帐里端坐著红甲红盔的玄若霞。她脸色略显苍白,微阖双目养神,神态是举重若轻的从容。
  风平裕果然纠集了一万多人的军队,乘定州城内空虚来犯。他万万没想到玄若霞带领的三千军队如此凶悍勇猛,不但抵住无数次进攻,伤亡还很小。反观自己这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死伤过半,士气低落,最麻烦的是分布在西疆各处的军队已经开始向定州增援,如果这一、两天内拿不下定州,他们很可能在定州城前被援军剿杀!
  他最近为了乱玄若霞的心思,教人编了侮辱她的歌谣在阵前传唱,无非是说玄若霞是墨钦不要的破鞋、一女侍二夫不要脸之类。玄若霞从宫里逃出、再嫁萧玖龄是全西疆都知道的事,没人觉得不正常,可让风平裕手下的流氓们唱出来,就全变味儿了。听著那些下流猥亵的词儿,守城士兵都替他们主将气愤,玄若霞反倒要安慰他们这是敌人的乱阵之计,若是动气就中计了。
  太阳一出来,那讨厌的歌声照例响起。士兵们听惯了,都不理。突然,歌声嘎然而止,传来一阵嚎叫,接著惨乎声此起彼伏。
  玄若霞睁开眼问旁边的副将:“怎麽回事?”
  亲兵出去一转,憋著笑跑回来,禀报道:“驸马,噢不,萧军医在收拾那些王八养的……嘿嘿……”
  涉及萧玖龄,玄若霞就坐不住了。她走出营帐,远远看见萧玖龄指挥著弓箭手,拿一个黔黑的东西射下面唱歌的敌人。玄若霞拿过千里眼,一看之下也扑哧笑出来。原来萧玖龄让神箭手射马蜂窝。这家夥太坏了,先射出蜂蜜再射出蜂窝,被射中的人让马蜂蛰得嗷嗷叫。还唱什麽歌?
  玄若霞偷偷走到他身後,听见他对弓箭手唠叨:“敢骂我老婆,爷爷我弄不死你?射那个!对,照著头射……”
  玄若霞唇边漾起一个甜蜜的笑容,没打扰萧玖龄继续他的保妻大业,转身去巡查城防。
  她算了算时间,援军就这一、两天到。风平裕既然不肯撤兵,将会做殊死一搏,只怕今日会有一场恶战!
  巡查完城防回到营帐,她吩咐道:“今天早饭多加块儿肉。战士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把我那块拿给萧军医。”
  当太阳完全升上天空,阳光普照时,敌军照例摆开阵型,簇拥著投石车向定州城下移动。
  玄若霞手持千里眼注视敌人的移动,秀美的脸容紧紧绷著,轮廓线条被金色光线烘托出一派刚毅肃杀。
  她沈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
  两排弓箭手无声地在城垛後排列整齐,锐利的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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