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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满脸惶急,也插不上手,站在一边干着急。
宫人递来了茶水,乾隆亲自接过喂她漱口,这一折腾景娴早已无力,喝了几口茶压下嘴里的酸味,软软的靠在她怀里,眼里还有一丝水光,
“娴儿,好些么?”乾隆将茶杯交给宫人,将她眼角泪水拭去,又接过湿毛巾给她打理干净。
景娴微微点头,眉头微颦似乎仍在忍耐痛楚。
乾隆心里焦躁,顾不得女儿在场,微一用力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回内室。
景娴坐在床上,头靠着他肩膀,微微阖眼,腹部的翻搅已经平息,只觉得很累,乾隆心急如焚,直喊着太医怎么还没到。
周太医就住在轮值的班房里,一见到吴书来行色匆匆,顾不得刚端上来的早膳,提起药箱就跑,不过听吴书来描述的,倒也心里有数。
“皇上吉祥,皇后娘娘,请让奴才诊脉!”周太医现在也有了经验,进来后也没有大礼参拜,直接跪倒在地伸手把脉。
“怎么样,皇后为什么会吐?”乾隆一脸急切,将皇后微凉的小手拢在怀里安抚着。
“启禀皇上,娘娘这是害喜了!”
“你上次不是说害喜多在前三个月的吗?现在已经四个月了,且皇后方才只吃了一小口粥!”乾隆闻言脸一沉,极为不满,皇后前段时间只是嗜睡了点,食欲有些差,可今天反应这么强烈,只吃了口粥就吐成这样,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周太医顶着皇帝锐利刀锋般的眼神,战战兢兢道:“启禀皇上,每个孕妇害喜情况都不相同,有些直到临产前还有孕吐也是有的,不过依娘娘脉象来看,这胎很稳,皇上不必担心!”
从那天开始,景娴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九州清晏搅了个人仰马翻。
就算身为帝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虽然太医反复强调孕吐是正常的,胎像很稳,皇后身体也很健康,可是每每看到皇后吐得一塌糊涂,事后总是脸色纸白身体虚弱无力,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狠狠敲打了御膳房,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御膳房绞尽脑汁,可每日里变着法子惊心烹制的膳食根本入不得皇后的口,到后来皇后根本不肯动筷,乾隆总是百般诱哄才肯吃下那么一点,又很快吐个精光,御膳房不知换了多少批御厨,情况却越发的糟糕,就连民间那些家常小菜也做了试着送上来,还是没用。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皇后每日里鲜果倒是能吃得进去一些,太医一日三次的诊脉,脉象是乾隆唯一的安慰,这种情况下,万寿节也没心思大办,都交给了永璋和兰馨。
好在也不是十年大寿,乾隆那天在御殿接受王公大臣的朝贺及进献的礼物,当晚在同乐园宴赏群臣,后宫妃嫔只有少数有子女的妃嫔参加,同乐园位于后湖东北面,是园中最大的戏台。
酉时三刻,乾隆携皇后姗姗来迟,众人偷觑了一眼,皇帝着明*龙袍俊朗挺拔,威仪天成,无比自然的牵着清丽脱俗的皇后,看向她的目光温情脉脉,整个人气势柔和许多,而整个宴会中,就算与群臣饮宴,也始终关注着皇后。
群臣对于皇帝这样毫不避讳的宠*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太大反应,都听说皇后害喜得厉害,毕竟是嫡子,皇帝这般看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妃嫔虽然心里发酸可来得这几个本来也不受宠,只有忻妃有些难堪,觉得大家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或轻蔑鄙夷,不过那高高在上、享受帝王殷勤温柔的是皇后,她不敢表现出什么,低垂着螓首,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
乾隆本来忧心皇后的身体,时刻注意皇后的表情,一旦露出疲倦或是难受就带她回去歇着,不过皇后虽然没有进食,但桌上特意摆放的鲜果用了一些,兴致盎然看着兴高采烈的永璂,精神很好,顿时放心不少。
烟花燃放时,夜空中绽放的绚丽光华耀眼夺目,永璂欢快的来回奔跑,乾隆特别允许他和永瑆在侍卫陪同下玩起了烟花,孩子清脆悦耳的嬉闹声阵阵传来,景娴嘴角也挂上了愉悦的微笑,明眸顾盼生辉,波光潋滟,乾隆心底长长的舒了口气,知道她脸皮薄,宽袖下伸手握住她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娴儿,这烟花也及不上你一半的美……”
景娴脸顿时红得像抹了胭脂一般艳丽,烟花下更显神采,动人心魄,乾隆握着她手微微用力,心驰荡漾,险些吻了下去,耳边欢呼声让他回过神来,吩咐几句,拉着皇后先行离去。
一上龙撵,没等坐稳,乾隆就忍不住搂着怀里美丽诱人的妻子一通狂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不舍的分开一些,大手覆在景娴微微凸起的小腹,磨了磨牙:“真的是个小公主也就算了,如果生出来是个小阿哥,一定要好好教育……”害自己看得着吃不着!
景娴莫名其妙的抬眼,水眸满是不解,乾隆轻笑一声将她拥紧,亲亲她发鬓:“谁让他这么折腾你,这么调皮,说不定真是个小阿哥,你不就失望了!”
“是女儿!”景娴坚持道,再说,这孩子哪有调皮,先前两个月甚至都没发现她的存在,害喜大概是因为洗髓后灵体不适应的问题,和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好,是女儿!一定是女儿!”乾隆宠溺的附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乾隆的威胁当真有效,那日之后景娴虽然吃得还是不多,但已经吃了不会再吐出来,御膳房都想放鞭庆贺了。
景娴慢条斯理喝下一碗人参鸡汤,将碗推开,摇了摇头,示意已经饱了,乾隆一直紧张的注视她的表情,见她吃完一碗毫无异样,忙摆手让宫人收拾了,接过湿帕子亲手给她打理,然后动作轻柔拥抱着她,好似稍一用力就会弄痛她一般,话语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欢喜:“娴儿,你真的好了!这是第三天了!”
景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环上他坚实的腰背,嘴角上翘,眼睛有些湿润,眸中闪过感动,虽然她害喜很是遭罪,可皇上也是食不下咽,日日忧心,这一个月下来,人瘦了一圈。
九州清晏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而当吴书来传下皇帝的旨意,大家这个月月利翻倍,犒劳众人的辛苦,更是眉飞色舞欢欣鼓舞。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相拥的两人连忙分开。
兰馨神色慌张,急切道:“皇阿玛,皇额娘,儿臣失礼了!阿娇病了,胡太医也查不出原因,儿臣想请旨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请来……”
景娴愕然,胡太医可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医术在太医院首屈一指,连他都查不出病因,莫非中毒?
“兰馨,你冷静点,坐下慢慢说!”乾隆脸一沉,他对胡太医的医术也是信得过的,今年发生的事不少,也往着阴谋想去。
“谢皇阿玛!”兰馨接过容嬷嬷递来的茶水,喝了几口,理了理思绪,从头说起:“阿娇前些日子身体就有些不适……”
☆、70病重请求
据兰馨所说;阿娇病了也有一阵时日了;只是皇后害喜,生怕打扰;和嘉就直接宣了太医诊脉;太医说是体虚,开了滋补的药方,吩咐她卧床休息。
可是万寿节前一天病情有些严重;晚宴更是早早退场;还没回到平湖秋月就晕倒了;齐嬷嬷这才赶紧禀告到兰馨那里。
兰馨做主请了胡太医;可还是查不出原因,现在人越发虚弱卧床不起;五脏六腑都在衰弱;胡太医诊断这样下去,甚至支撑不了一个月。
帝后都怀疑是有人下毒,立刻宣所有太医前往诊治,却毫无中毒迹象,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娇就这样一天天虚弱下去。
兰馨急得直掉泪,阿娇进宫时,她刚结束噩梦般的短暂婚姻,就算回到皇宫其实也是日日不安的,只是生怕皇后担心平添忧伤,不敢在帝后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阿娇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总能察觉她的异样而后默默的陪伴,她思维开阔性格开朗,肆意洒脱而不骄纵,优雅从容,两人很快成为好友,而现在她却很可能随时离去;
“皇额娘,现在怎么办?”清澈的泪珠不断地滑落,兰馨也顾不得擦拭,大概是哭了一路,声音都有些沙哑:“儿臣偷偷将那粒养元丹给她服下了,可稍微好了两天就……”
“好了,别哭了,额娘和你去看一看。”景娴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扯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转头吩咐:“容嬷嬷,去准备一下!”
兰馨虽然娇生惯养着长大,可她是公主一向也没什么朋友,先皇后所出的固伦和敬公主与她年纪相差较大,和婉为孝贤养女,生性温婉柔弱,出嫁前更少露面,晴儿一向亲近延禧宫,兰馨和她只是点头之交,阿娇算是她第一个朋友,难怪这么重视。
兰馨脸颊还湿润着,容嬷嬷走出门外才反应过来,泪水冲洗过的眼睛明亮清澈,满怀期待的问:“皇额娘,您有办法?”
“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吧!”景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见周边没人,低声说了句:“阿娇有没有告诉过你,原先有仙师给她治过病?”
兰馨还有些抽泣,扶着景娴往外走去,尽力压低声音,撇了撇嘴:“阿娇提起过,说是她的灵魂特殊,不过依儿臣看,八成是被骗了,不然怎么才过了不到半年又病了呢?!那什么仙师不是说还会来京城,那怎么还不来呢,肯定是怕露馅!”
景娴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兰馨只知道自己在修炼一种可以延年益寿兼具养颜的内功心法,加上要求她保密,因此只是刻苦修炼,只有不懂的时候才会来问她,对修士之说并不清楚。
两人刚要出门,兰馨突然停下脚步,迟疑了下:“皇额娘,还有一事,儿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凤撵浩浩荡荡向平湖秋月而去,景娴慵懒的往后靠着,眼睛微阖,想着兰馨方才说的,脑海中不停回忆着阿娇以往的表现,她的特别,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么一切也就能说得通了。
兰馨只是说起阿娇以往的一些言论,感觉就像是她的亲身经历,可她自幼多病卧床,那些事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现在景娴提及她的灵魂特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原因。
到了平湖秋月,也没让人通传,一行人直接走进内室,景娴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守着的永璋,背对着门口握着阿娇的手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哀戚,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大概以为是宫女嬷嬷。
“皇额娘吉祥!”和嘉忙上前行礼,她也住在平湖秋月,这几日也一直陪在这。
“皇额娘——”永璋猛然回头,憔悴的脸上麻木而悲伤,见果然是皇后,急忙起身,才发现自己还紧握着阿娇的手,脸上闪过慌乱,松开手回身行礼:“皇额娘吉祥,儿臣……”
“不必多礼,本宫过来看看。”景娴摆了摆手,见他眼睛发红,嗓音干涩,想必阿娇病倒也给他不小的打击。
“谢皇额娘!”永璋侧身让开,目光注意到兰馨时闪过恍然,心底涌起一丝期待,他不是没想过要找皇后,只是以他上次的情况,皇后显然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而那药是整瓶留下的。
景娴走近雕花大床,阿娇还昏迷着,褪去了眉宇间的清冷疏远,精致娇美的脸蛋没有血色,唇瓣粉白,纤瘦的身子陷在锦被中显得脆弱无助。
“皇额娘,您坐!”兰馨小心翼翼扶着景娴坐下,皇后现在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皇阿玛平日里小心看护生怕出一点岔子,好在皇额娘也不喜欢外出,让他放心不少,可今天是她拉出来的,绝不能出错。
景娴嘴角微翘,目光转回大床上的阿娇变得凝重,右手搭上阿娇的手腕,脉道无力虚浮,确如太医说的,身体机能正在衰竭,试探着将木灵力导入她体内,没有遇到一丝阻碍,于是慢慢加大输入……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奇怪皇后为何把脉这么长时间,不过谁也没有胆子去问,内室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景娴慢慢收回手,表情有些疑惑,静静的注视着阿娇,沉思着。
“皇额娘?”兰馨忍不住伸手拉了下景娴的胳膊。
景娴回过神来,安抚的拍了拍她,对阿娇的情况有了些猜测,不过需要确认一下:“兰馨,你带和嘉下去歇息吧,永璋留下。”
“是。”兰馨没有犹豫,拉着和嘉走了出去,容嬷嬷也自动带着其他宫人退出门外。
“皇额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等室内只剩他们三个,永璋恭声问,憔悴黯然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嗯。”景娴想了想,在身边布下了隔音禁制:“永璋,上次梅君尘给阿娇治疗,有没有说治疗已经结束或者你们还需要注意什么?”
永璋疑惑抬头,当然已经治疗完成了,阿娇那时都好了呀!可……突然想起什么,永璋声音有些惊疑不定:“皇额娘,当时、本来说还要施术两天的,可那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