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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和麻耗子是白皑萧的同班同学,住在隔壁胡同的院子里。是上课捣乱的好手,欺软怕硬的典型。白皑萧与他们没有交情也没有仇怨,但不齿他们吊儿郎当的为人,平日里关系都是不冷不热。如今这两个家伙诡异得出现在自己家,一副活见鬼的狼狈相着实让白皑萧不知如何招架。
破旧的围墙端顶,嗖的一声攀上了六只手。三个脑袋一跃而出。他们矫健的身手越过墙头实在比地上这两个货的样子潇洒多了。为首的一个年纪约有十六七,带着高年级的校徽。梳着油光泛亮的刺猬头,白色校服衬衫敞到第三颗扣子。少年不甚健硕的胸肌在透着汗水的衬衫下若隐若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势霸道的痞气。
“大哥,就这小子啊!毛还没长全呢,犯得着咱们这么劳师动众?”左边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生不屑一顾得冲白皑萧瞄了一眼。
“那个…路也带到了,”麻耗子连滚带爬得扯着大头起来,冲那个为首模样的少年道:“我、我们可以走了不?”
“滚——”那中间的少年跳下院墙,一摆手,大头和麻耗子就如同屁一样被放出大门。
“啪!”一声撞响,白皑萧一个箭步冲过去,踢上铁门:“你们几个到底要干什么?给我说清楚再走!”
“不关我们的事…”麻耗子被白皑萧的气势吓得差点瘫倒,连连后退道:“是冯钊他们要找你,我…我跟大头被逼着带了个路而已。”白皑萧心想:像他这样胆识的货色,若是战争或乱世绝对是最白痴的变节者,放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句台词的。
白衬衫男生眼睛一瞪,冲到白皑萧面前一个巴掌推在他胸前:“我就是冯钊,今天来是警告你,离温倩倩远一点!”
白皑萧心里明白了八九分,温倩倩跟自己一样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小姑娘长相甜美家世优越,几乎是校园里的大众情人。为她争风吃醋甚至打架斗殴的人从外校混混到高中部学长,从品学兼优的眼镜男到腼腆内向的害羞鬼,简直能组成一个方阵。但在白皑萧心里,从没把她对自己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意思放在过心上。然而倔强如他,偏偏最厌恶被人威胁着化解矛盾。他轻哼一声冷笑道:“关你屁事。”
“我呸!”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男生跳下墙头:“就凭你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看看是谁的裤裆漏了,掉出你这幅屎样的臭德行。”那男生足足比白皑萧高出一个半头,脏兮兮的长发披在脖子上,黑色的背心掩盖不住胸前那劣质的纹身图案。白皑萧看得出,他应该是冯钊为了震慑自己而从社会上找来帮腔的小流氓。
“萧哥哥…”桂小娇显然被此时剑拔弩张的阵势吓坏了,她躲在白皑萧的身后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般眼神闪烁着恐惧。
白皑萧将她往后拦了一下,挺起胸膛往前一步:“你这不男不女的痞子又是哪冒出来的?不会说人话就闭上你的臭狗嘴滚到一边摇尾巴去!”
“你妈*”那长发痞子当场发作,抬手就是一拳正中白皑萧的面门。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很有腔调的瘦弱男孩竟是一下也没躲开就被结结实实打个正着。
“你不是挺硬气的么?妈*的这么没用!”长发男往白皑萧怀里踹了两脚,回头对冯钊道:“对付这么个软蛋,你还专门来找我?太抬举他了吧。”
“萧哥哥!你不要紧吧——”桂小娇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去扶白皑萧。
“白皑萧?”冯钊冷笑道:“我看你这名字起的倒不错,白挨削嘛!”其余两人起哄大笑,连站在墙角去留不是的大头和麻耗子都忍不住呵了几声。“怎么?我今天说的够明白了吧,温倩倩是我冯钊看上的女人,你他妈的给我收起口水尿到马桶里去!再给我看到你们在一起说一句话,我就先废了她这个小妮子!”冯钊伸手一指桂小娇,女孩一哆嗦把脸埋在膝盖里。
“大哥,”平头男一脸猥琐得打量着桂小娇:“这臭小子艳福还不浅,家里还藏着个水灵灵的妹子呢。”
“是么?”冯钊咬着下嘴唇,双手抱肩慢悠悠得踱过去:“依我看呢…指不定是他妈这个独眼疯婆子跟里头那个野汉子生的杂种呢…大概就是怕他以后找不到媳妇,自产自销罢!哈哈哈——”
“诶?里面那个野汉子不是瘫在床上吗?还能用么——”平头男往里屋桂老三的方向努努嘴。
“天知道咋给他那么好的狗屎运,浑身都瘫了就那档子玩意儿还好使着呢!”
“是呀,可让你妈爽得屁颠颠的是吧!白挨削——”
肮脏扭曲的面孔在白皑萧模糊的视线里不停的旋转,耳边的淫言秽语如利刃般根根戳进他心脏的最深处。冷落和委屈从来打不到他无坚不摧的韧性,贫穷与苦难亦无法逼下他高昂的头颅。然而,母亲的颜面和小娇的名誉,却是这世上唯一一块他能守护的净土。冯钊他们夺走的是他最后的尊严和理智,于是白皑萧大吼一声从地上一骨碌翻爬起来,如一头蛮横的疯牛拦腰抱住距离他不过三步距离的冯钊。他的指甲狠狠得抠在少年的腰背上,牙齿咬着他所能触及到的肌肉,无论是那个部位,他都用尽了全身力气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出来。
白皑萧顶着冯钊,死死把他按在墙上,任由其他两人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瘦削的脊背上,桂小娇的哭喊,母亲呜咽般的嚎叫都随着意识的抽离渐行渐远。慢慢的,他发觉到额头上的粘稠液体已经开始阻挡视线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在惊恐绝望的呼叫声中,白皑萧终于仰起头,他看到冯钊颈部的动脉血如喷泉一般洒向天际,呆立在左侧的母亲手里——握着刚刚摔破的瓷碗碎片。
“老…老大——”平头男吓得脸色惨白,他伸手去堵那流血簌簌的伤口,却是被溅得一头一脸狼狈的猩红。
“杀人了…杀人啦!”大头和麻耗子撒丫子往外奔,一路踉跄一路哭号。
“妈…”白皑萧走到母亲身边,此时的她沉默如雕像,握着凶器的手竟连一丝颤抖也无。她的刘海散落在额前,被鲜血拖出几道刮痕。左眼的眼罩上湿濡濡的,仿佛一拧就会掉出血来。白皑萧小心翼翼得从她手里夺下了瓷片,才发现由于用力过猛,那双钢琴家的白皙手掌已被碎片割得鲜血淋漓。
“小萧…”方词韵用那只完好的眼睛迎来了一瞬间熟悉的目光,她盯着白皑萧伤痕累累的脸庞:“小萧,你看看那个人怎么了?怎么躺在咱家的院子里啊——他是不是,被人杀了?”
“妈…妈你别看了,没有谁被杀…他们是坏人,死有余辜…是他自己撞到刀口上死了活该。”白皑萧冷冷得望着冯钊卧倒在血泊中的身体。他冷酷得抽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冯钊的,只觉得那股腥气让他在作呕之余竟有了些许释然的亢奋。
平头男和长发男显然已被此时的变故吓得几乎瘫痪,全然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势。眼前的白皑萧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们的本能体味到一种至死的威胁,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谁都明白软的怕硬的,硬的却怕不要命的。
警车呼啸,狭小的胡同口瞬间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们窃窃私语口口相传,或唏嘘万分或义愤填膺。在这个消息传播速度比病菌还快的小镇里,副镇长的公子横尸在贫民窟的小院绝对是足以炸开天的新闻了。
白皑萧与母亲并桂小娇一同被带走,只留下瘫痪在床的桂老三绝望得呜咽着,用头一下一下得撞着床板,那诅咒般的噪音,让整个小镇都不寒而栗…
------题外话------
男主角的命运看起来会灰常坎坷…
正文 第三章 莫名转机
被羁押后的第二个夜晚,白皑萧完成了他的第四遍口供。整个过程清晰不已,冯钊带人闯入自己的家中寻衅滋事,打斗过程中刺激到了自己那长年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后,被她割断了喉咙。
但冯钊是冯副镇长唯一的公子,这样不明不白得死在一个精神病手里谁都知道等待凶手的将是毫无翻身机会的血债血偿。如果有人要用钱来买断别人的生命,那么一不小心别说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连死后是土葬是火葬都决定不了。
白皑萧坦然得盯着天花板,天真的他以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拘留所,想起冯钊说过的那些混账话顿时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插他两刀。然而少年的本性纯善却让他也觉得好好地一条年轻生命就这么葬送得毫无意义,实在略有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冯副镇长在刚刚遭遇了丧子之痛的同时已经请来了号称为了利益可以毫无底线的铁嘴律师,他的目的不仅要疯癫的方词韵付出代价,更要作为儿子的自己一同陪葬。
七天过去了,白皑萧越来越烦躁,所有的人对他缄口不言的同时连桂小娇也被禁止与他相见。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杳无音信的母亲,面对冰冷的监房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渺小。
终于有一天,他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位探访者。他带来让白皑萧暖心的安慰鼓舞,同时也带来了晴天霹雳般的无情现状。
“周老师?!”白皑萧看到眼前的人,又激动又兴奋。
周咨桓是白谨谦所在高中的一位老师,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他梳着整齐干净的短发带黑框眼镜,一年四季都是衬衫加西裤的搭配。他与白谨谦生前是好友,也在家里遭逢变故之后经常接济他们母子。
“小萧,吃了不少苦吧…”周咨桓打开扎的紧紧得塑料袋,取出一盒牛肉面一盒午餐肉:“拘留所里的伙食可想而知,我给你带了些…”
“周老师…”白皑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一遍一遍的问我,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他再坚强却到底还是个孩子,所有的无助往往在自己信任的人和得以依靠的臂膀面前瞬间决堤。
“我妈妈有病,不是说精神病人就算杀了人也不用偿命么?”白皑萧拉住周咨桓的胳膊,心急火燎得问。
“小萧,老师正在帮你们想办法…”周咨桓叹了一声:“你可知道,他们…要起诉你和你母亲,涉嫌故意杀人,并要求从重处刑。”
“这不可能!”白皑萧忽得站起身来,肩膀不停得颤抖,咬着不甚利落的话语:“明明。明明就是他们动手打我在先…我妈妈是被吓得失去理智才杀了他的!”
“老师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周咨桓望着已将男孩按回到椅子上的警察,不好意思得陪个笑容:“小萧,冯钊的父亲是什么来路我想你也清楚…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要我妈妈偿命是么?”白皑萧冷笑道:“没关系啊,我改口供好了,就说是我杀的人,跟妈妈无关!反正我还不到十六岁,大不了关几年!”
周咨桓摇摇头:“他们也没打算放过你…我听说,原告找到了当年的妇幼医院,说你由于从小身体不好不得不晚一年入学,并修改了户口本上的年纪。他们拿到了你的出生证明,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虽然心知肚明,但那上面的日期确实用来说明你已满十六岁…”
白皑萧呆呆得瘫坐在椅子上,双眼迷茫得直视着前方。黑与白之间的色彩可以复杂到让他少年的思维无法领略,但他似乎听明白了周咨桓的意思,对方要他们死,看起来是这么简单的事。
“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为你们找律师,”周咨桓拍拍少年的肩膀,然而他后半截吞咽下去的话语让聪慧的少年已然感受不到半点希望和安慰。冯副镇长要打官司,哪个律师敢为被告辩护呢?
“周老师…谢谢你了。”白皑萧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如果他们一定要我死,你能不能帮我救救妈妈…她什么都不懂,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两三个小时…一定可以救她的对不对?”
“我会尽全力的…”男孩的话让周咨桓心情沉重非凡,作为白谨谦共事多年的同僚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目睹了这个不幸的家庭多年以来所遭遇的一切。作为一个低调自律的学者,一个气节高尚的艺术人,周咨桓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是不畏强权的最好证明了。即便左脸颊上的伤疤是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套了麻袋暴打而致,家里的窗玻璃被人用砖块砸碎了第三次,他丝毫不恐惧得为这对可怜的母子积极奔走。而他担心的,只是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逆转局势。
白皑萧似乎从周咨桓的神态中看出些端倪,他沉默了半晌,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个他一直以来都在被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