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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爱瘾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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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毕竟不善于长跑,最终在穿过第三个胡同后被那群黑压压的打手压在了最下面。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得砸下来,施暴的人虽然不同但挨打的痛却是相似的。白皑萧抱紧头部蜷缩在地面上,既然已经没有还手的力量就只能想办法把创伤降低到最少。

    “行了,差不多得了——拖回去给发哥处理?”一个年轻的男孩最后踢了白皑萧一脚,冲旁边一个高瘦男说。

    “你脑子灌屎了吧!”那高手男踹了他一脚:“把他带回去,不得被客人活剥了啊!发哥什么时候会让人命丢在自己店里?教训教训得了——发哥才懒得管这种鸟事。”他冲白皑萧啐了一口,用手机拍下了他鼻青脸肿的狼狈相:“走,回去交差。”

    白皑萧以为自己被打得耳鸣,摇摇晃晃站起来才发现不过是天空中一连串滚滚的响雷。

    他苦笑,遭遇越是悲催越是感伤深夜暴雨,这不是只有电视剧才有的么?但豆大的雨点不会因为他内心的吐槽而停止肆虐,仅仅一分钟就将他全身淋个透心凉。反正湿透了,白皑萧也不急着找地方避雨了。身上的疼痛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些麻木,白皑萧撑着走了几步才觉得肋下痛得直不起腰。雨越下越大,把他的视线和意识一起模糊起来。他奇怪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里,忽然想起了郑唐衣。

    与他身处同一个城市,顶一片天踏一片地。白皑萧宁死也不愿意给他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相。

    骤雨下了一刻钟便停了,白皑萧拖着泥泞的脚步回到出租屋,刚拐进巷子就觉得前方情况不妙。

    三个小青年正围在自家院门口,抄着流里流气的口吻正在跟房东李老太争执着什么。

    “阿娘,我们也不容易啊…这么晚了还寻街走巷维持治安,好歹给我们几个喝茶钱——”

    “你们就行行好吧,我这个小铺子一天卖不上两盒烟,眼看饭都吃不上要乞讨哩。”

    “诶你这老东西,跟你好好说是看得起你。卖不出去是你自己没用,该给我们的份子一文不能少。”

    “怎么!年纪大我们就不能揍你啦!少废话——”

    “快点拿钱!”

    白皑萧距离几步,这场景如何看不明白。丧心病狂的小混混连这么大年纪的老太都不放过,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住手!”他不顾身上的伤痛硬着腰板冲过去,“你们还要不要脸,阿娘这么大年纪了你们也不放过!”

    “你是哪冒出来的狗东西——说得什么屁话,她年纪大我们弟兄就不用吃饭啊!”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小弟拿着一根棒球棍在手掌里掂了两下。

    “你——要么替她给钱,要么就有多远滚多远,再他妈瞎逼逼,老子打废你的蛋!”另一个长头发的跳上来推了白皑萧一把。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随波逐流

    就算白皑萧之前没有挨过那一顿不轻不重的群殴,他也不可能以一敌三全身而退。看来今天他是抱着惨到家门的态度打算豁出去了。他直起身子来,把李老太拦在身后,竟是一步也不肯退让。

    “靠,这小子是真心求残废啊。”红毛啐了一口,“怎么?咱哥几个满足满足他?”

    “大饼,长毛,麻耗子!你们又在干什么!”巷子口脚步声凌乱,一个人影被长长得拉在围墙上,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弟。

    “豪…豪哥!”几个人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得叫了一声。

    “叫你们去收货,正经事不干,跑来穷折腾一个老太太有意思么?你们就是把她榨干了又能捞着多少——”叫豪哥的那位背着手一顿教训,三个小弟吓得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豪哥最后的目光落在白皑萧的身上,四目相对一瞬间,两个人都惊呆了。

    “白…白?”

    “陈豪?”

    白皑萧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哥正是当初陪着冯钊挑衅在先,后来又在尚佳轩的修车厂被自己救了一命的陈豪。

    陈豪一见白皑萧,又惊又喜,也不顾旁边人诧异的眼神,一步冲过去抱住他的双肩:“萧哥,别来无恙吧!”

    倒是那李老太,此刻吓得是筛糠一样浑身发抖,本以为白皑萧过来给自己撑腰看这架势他们倒像是一伙的。

    “大饼,去醉玫瑰开个包房,我要跟萧哥好好聊聊!”陈豪一手架上白皑萧的脖子,不由分说便带着他钻进了自己的车。

    白皑萧瞥了一眼刚刚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那个叫麻耗子的小瘦子。曾跟冯钊一起找自己的麻烦,现在看样子已经是在跟陈豪混了。

    醉玫瑰是一家距离这边两条街远的迪厅,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糜烂气氛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敲打得白皑萧鼓膜直发胀,里面每个人说话都是吼来吼去的。幸而陈豪要的包房还算安静,他叫了一打啤酒和水果盘,把小弟们统统都赶了出去。接着为白皑萧满斟一杯,先干为敬道:“萧哥,这几个混蛋刚跟了我不久,不懂规矩今天让你见笑了。”

    “算了,今天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围。”白皑萧端着酒象征性得抿了一小口,陈豪也不计较,笑呵呵得径自满上。

    “萧哥现在混得怎么样?不是应该在上学么,怎么到这么乱的城区来了。”

    白皑萧被他问得一阵阵添堵,却又不得不回答。“总之,一言难尽,我现在…正在找工作。”

    “怎么,跟你那个继父闹翻脸了?”陈豪性情到是直爽,有啥说啥也不顾及。

    白皑萧尴尬一笑:“算是吧…主要是,我妈过世了。继父这种毕竟不是自己亲爹,他再有钱也跟我没关系。”

    “有骨气!”陈豪在白皑萧的肩膀上一拍,差点把他刚才硬着头皮咽下去的酒都呛出来。

    “男人么,就得自己闯自己拼。我跟你说,我阿豪有今天全是靠你萧哥一年前的点醒。我戒了毒后好好做事,半年内就升了我做堂口大哥——”

    “我记得你不是吞了老大的货么,怎么,那事摆平了?”

    “别提那个衰蛋了,当初他追得老子满街跑。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得罪了上层大哥。我顺便帮着清理了一下门户,于是以前犯的那点小错也就不了了之了。”陈豪哈哈大笑:“萧哥,你刚才说你在找工作?得了——跟着我混吧。我手下弟兄有六七十,我让他们都叫你萧哥,有我阿豪一口饭吃,绝对不让你喝粥!”

    还记得周咨桓临终前对自己说过得那烦恼苦口婆心的劝言,白皑萧摇了摇头。他心中暗暗佩服周咨桓看事三步的先见之明,一个美丽而贫穷的男孩,如若不能坚持原则和心智,等待他的路将是狭隘并污秽不堪的。短短一天内,他先是差点被色情老头占了便宜,现在又要面临黑道的诱惑。

    “萧哥是不是觉得我们干的事都是不见天日的龌龊买卖?”陈豪摸了摸寸短的头发,嘿嘿一笑。

    “别误会,只是…人各有志。”白皑萧主动跟他碰了一下杯:“其实…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一不会打杀二不懂生意,你要我来也帮不上任何忙——”

    “谁生来就是黑社会啊,现在干什么不要工作经验?你就是刷个碗端个盘子都得有资格证,反正都是从头开始你怎么知道你不适合混黑社会?我实话跟你说,”陈豪又开了一瓶,直接对口吹:“你别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就你那双眼睛狠毒起来绝对就是个砍人的料——”

    白皑萧苦笑道:“你这算夸奖么…”

    “你是不知道,我以前有多胆小…”陈豪似乎有些醉意,话也逐渐多了起来。“我妈改嫁给我继父那个畜生后,我们的日子整天就跟地狱似的。他每天只做两件事——喝酒喝打人…后来有一天,他灌了一斤多黄汤,一进家门是逮着什么就抓什么,一股脑得往我身上打。我一边哭一边逃,眼看着他拎起一个铁锹——你知道不,铁锹啊,我才十一岁。那铁锹有我一个半高,锹头比我脑袋都大!”陈豪的舌头有点打结:“我也没想到,我妈那个怯懦的小女人会忽然冲上去,用一把水果刀捅了那畜生一刀。”

    白皑萧听得明白,这个故事与当初自己身上发生的经历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我当时吓得屁滚尿流啊,我妈事后教我怎么跟警察说话,我一句完整的都说不明白——所以萧哥,我就佩服你这一点。当时冯钊出事的时候,你可比我这个怂货强多了。来——我敬你——”陈豪抓起酒杯,却抓了几下空。

    “你醉了,以茶代吧。”白皑萧按住他的手。

    “你…你看不起我啊?我陈豪就算再不济,几…几口酒还能把我放躺下?开…开玩笑…。”

    “已经很晚了,我叫你的小弟们进来把你送回去?”白皑萧刚一起身,门外闯进来三个人。

    “豪,豪哥——不好了,丰源的场子叫人砸啦!”

    “放屁!谁…谁他妈敢动我阿豪的场子——不想活啦!”陈豪一听,酒醒了大半,当场摔了一个酒瓶子在地,大声喝问。

    “是瞎眼豺。”那个叫大饼的小混混面露难色:“豪哥,他们带了有——这个数…”说着伸出两个指头。

    “二十?”陈豪不屑道:“你紧张个屁呀,把外头兄弟都叫回来,看老子不砸出他的屁来!”

    “不是…是二…二百人。”大饼颤抖着回答说:“他们扣了我们场子上的七八个弟兄,指名要豪哥前去领人。”

    “二百…”陈豪挠了挠头:“二百也得去!抄上家伙跟我走——等等,到时候没我指示先不要动手,看看对方意图。那个——”回头又对白皑萧道:“对不起啦萧哥,招待不周。”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白皑萧心里想的简单,看陈豪走路摇摇晃晃的,实在有点不放心。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和自己喝酒才醉成这样,难道遇到了事自己要一个人溜溜走开么?他觉得过意不去。

    陈豪点了下头,把他让进车子里。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一入堂口深似海

    那个叫丰源赌场的地盘是陈豪一个多月前才从老大手里接管过来的,口袋里进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人踢馆,任谁也不能可能吃哑巴亏。

    陈豪手下一共只有六七十人,急急匆匆也只召集了三十号人。以这样悬殊的实力,对阵对方的两百人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这个叫什么瞎子的什么来路?”白皑萧心里没底,总归想要简单问两句来龙去脉。

    “他跟我一样都是龙爷手下的,分管不同的区,理论上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人心眼不正,权心特重。他早年就跟了龙爷,后来龙爷入狱三年,他自己就想做大。龙爷出来后又收了我,这半年多对我信任有加,他也就渐渐不得势,怀恨在心也在所难免。”陈豪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这不前段时间,龙爷又把丰源让给我,我手下人不太够,就从他那边的场子挖了几个小弟过来——我估计,他这是要接这个引子,新仇旧恨的一起算。”

    “但你们都属一个老大麾下不是么,私斗不要紧么?”白皑萧虽然不懂黑社会的规则,但这种道理在什么群体里都该是互通的,一个完整的team分工协作,最最忌讳窝里斗了。

    “所以我尽量化解冲突,能不动手就不动手…”陈豪打了个哈且。

    眼前的架势比白皑萧想象中的还要恶劣。该赌场设在一个桑拿城外围的地下室里,穿过狭窄阴暗的楼梯后,下面竟是别有洞天。

    这里原是个烂尾的停车场,被龙行社收购以后加固了几根柱子,权作赌场。一直以来是瘾君子赌徒帮的挚爱娱乐场所,每年的收益也不容小觑。

    “豪哥,要不要去搬人啊?”走入赌场正中央,胆小的麻耗子就被对方的场面吓傻了。

    两百号人只多不少,个个赤膊手持砍刀铁棍等武器黑压压得排列在两侧。

    正中央端坐一人,头发染得花白,从额骨到鼻梁横穿一道伤疤在左眼上。白皑萧心想:看这架势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瞎眼犲了吧。

    瞎眼豺的脚下,横七竖八得捆绑着几个人。他们被反绑了双手,嘴巴上贴着胶条,身上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污。

    陈豪先是堆着满脸的笑上前道:“豺哥!今天这么有兴致过来做客?怎么不先通知小弟一声,我倒是想——”

    啪嚓一声碎瓶子爆裂在陈豪的脑袋上,酒水混着血水一路淌下。

    也就在刚刚,白皑萧同样用一个酒瓶子敲破了一个老色狼的头。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混黑道的人下手要比自己这种正当防卫狠多了。陈豪一声没吭出来,直接就被他撂倒在脚下。

    “少他妈废话!破烂豪…你是不是仗着有毒耳阿龙撑腰,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瞎眼豺的墙角也敢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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