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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界的堕天,原来不止他一个。
秘密一旦露出了一角,就再也藏不进黑暗里。
孔雀的身世,很快被揭开,透过那继承自阿修罗王的幻力火焰看到一切的瞬间,帝释天按着额头,笑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多么精彩绝伦的一家!
帝释天怀着一种期待的宽容心情,默默注视着那少年在阴影中远远望着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笑容的吉祥天,然后躲藏在舍脂的宫殿里。当他那美丽的天妃撑着自己刚刚分娩过的虚弱身体,将一个幼弱得连眼睛都没睁开的,有着一对尖耳的婴儿丢进饲养着猛兽的庭苑中后,少年悄悄偷走了那一个预言之子。
尽管帝释天曾经打算将这婴儿扔到阿修罗城里——天帝认为住在那儿的那个人应该很适合照顾它。不过在看到孔雀额心的眼睛之后,他就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他不动声色地引导着那个抱着襁褓的少年进入善见城的另一处禁地——那儿囚禁着不愿为他作出预言的星见,九曜。
让他看看,所谓的命运,在添加上了另一个堕天的砝码之后,是否拥有和他对抗的力量吧。
帝释天慷慨地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那个预言之子唯二的亲人——安缇诺雅。
“你发现了孔雀是前天帝的儿子,然后现在他偷走了舍脂刚生下的孩子?”公主歪了下头,有些不解:“那么你为什么不把那孩子带回来呢?而且……干什么告诉我这个?”
就好像她会关心舍脂跟他——帝释天的儿子似地。
“因为那是你哥哥的儿子。”帝释天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恶意的微笑:“舍脂生了一对双胞胎。”
“呃——哦。”安缇诺雅用一种不知怎么形容的表情停顿了一会,最后发出个惊叹。
她理了下思路,依然带着那种类似于赞叹的表情,慢吞吞地说道:“孔雀是前任天帝和亲姐姐的儿子,他有个异母妹妹吉祥天,而吉祥天是现任天帝你的属下毗沙门天的妻子。然后今天,前任天帝的儿子偷走了现任天妃和——阿修罗王的孩子,而天妃同时还生下了你的儿子。”
即便是巫妖,也不得不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而感到晕眩。
帝释天躺在长榻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笑:“你忘了说,舍脂生的这对双胞胎,其中一个的父亲还亲手杀了另一个的父亲。”
“没错。”安缇诺雅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瞥了眼身边的修罗刀:“看起来善见城的人际关系比炼金阵更复杂。我拒绝搬到上面去是正确的。”
“随便你。”帝释天无所谓地答道,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稍等。”法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孔雀把那个孩子带到了哪里,你知道的吧?”
帝释天注视了她一会,“封印之森。”他如此回答,随即便转身而去。
封印之森的位置在哪,法师并不知道。
但这禁忌之地的所在,却瞒不过阿修罗王。
带着修罗刀,安缇诺雅穿过了封印之森外那些早已魔化的藤林。
最中心的位置,被蚕蛹似地包裹着,如心脏一般不断鼓动的物体,在修罗刀接近的瞬间,自动地将那些裹覆的藤条向四周伸展蔓延,暴露出中间那蜷缩着的婴孩。
看起来也仅仅是刚出世不久的模样,但头上乌发俨然,尖尖的粉红色耳廓标志着他不容错认的种族,肉团团的小手小脚蜷缩在胸口,无知无觉地沉睡着。
阿修罗王从刀中浮出,深深凝望着这个他为此将整个天界拖入战火的孩子。
他的孩子。
他多想抱一抱它。
安缇诺雅站在靠后一段距离的位置,沉静地注视这一幕。她不擅长处理这些,同时也对那婴儿毫无感情,但是法师觉得她应该将空间留给他们。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环境十分适合阿修罗王。
阿修罗王原是天界最强斗神,本身就已是神祇,纯粹的正能量的聚合体。如今却是负属性的存在,若不是修罗刀,他早已灰飞烟灭。即便如此,也还是会逐渐虚弱,就算神格不会消失,意识亦会磨去,因为天界本不容许这样负属性的存在。
但在封印之森就截然不同了,这里到处充斥无属性的能量,对阿修罗王来说再适宜不过。
“跟你儿子好好相处吧,我先回去了。”安缇诺雅通知道。
阿修罗王为之失笑,他摇了摇头,颇为不舍地看了婴孩一眼,还是回到妹妹身边:“封印之森的时间是静止的,他也不会意识到我的存在。”
“也许吧。”安缇诺雅看了他一眼:“不过就算他不知道,对你来说大概还是有点意义。而且这的环境很适合你。”
阿修罗王无法否认这一点,从死亡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消失过的虚弱感在这里并不会出现:“我说过……”
“我知道。但是将身体交给帝释天是你的错,要不然也没有必要这么做。继续留在天界也许你会再次死去,那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巫妖想起阿修罗王只剩头颅的身躯,依然十分不快:“说起来帝释天一直对你有奇怪的执着,否则我不会连骨头都得不到。”
阿修罗王微觉无奈,相比起应他的要求而吃下他身体的帝释天,反而是自己妹妹才是有“奇怪的执着”的那个吧。对于他的身体,安缇诺雅怨念已久,他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只好说:“既然已经没了,那就算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巫妖瞥了他一眼:“总之,天界到这儿来也并不麻烦,就这么决定了。”
阿修罗王留在了封印之森,和他那预言中将以血火席卷天界的儿子一起。
安缇诺雅回到了阿修罗城,和帝释天所在的善见城仅仅以封印相隔。
被囚禁着的九曜,对自己星盘上所显示的星象,无法解读。灭世之子的预言没有改变,可剩下的未来,她竟然难再看清。
时间流水般过去。
“你有什么愿望实现不了吗,帝释天?”安缇诺雅问。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当初她从封印之森回来,就问过一遍。帝释天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这天界尽在我手,我还会有什么愿望无法实现吗?”刚当上天帝的他似乎是这么说的,一身光华熠熠的神将铠,长剑上还染着血,是刚从魔族战场上回来不久。
听上去很有道理,可帝释天额心的那只眼睛,从未睁开过。
只有感觉自己已经无所遗憾的堕天,那只眼睛才会完全睁开,这是法则的原话。
但帝释天到底有什么愿望?仿佛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安缇诺雅觉得自己简直无从下手。
一百年过去,她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再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帝释天没再像当初那样放声大笑。他穿着宽松的敞胸白袍,银发随意地散在他坐着的石阶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件符合天帝身份的装饰,当然也没有神将铠。
帝释天已经很久没穿铠甲了。
他赤着足靠坐在石阶上,好像只是随便想了想:“没有。”
的确。他已经是天帝了,权势,财富,美人,对他来说都俯拾可得,没有意义。本就已在云端之上,却还有无人能比的武力,和绝世无双的姿容,就算帝释天是天帝,也都令人觉得上天对他偏爱太过。
这样的他,究竟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的确令巫妖也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巫妖诱导他。
“没有。”帝释天很果断。
“想做的事呢?”巫妖继续。
帝释天思考了一会,还是那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这天界太无聊了,腐烂得让人厌倦。偶尔也会觉得,毁掉算了。”
安缇诺雅有些哑然,她没想到身为天帝的人,想的竟然会是这种终极魔王般的念头。
但说实在的,巫妖并不在乎这个,天界存在也好,消失也好,都与她无关。假若非要干出这种事,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眼睛,那么她也会毫不迟疑地帮助帝释天达成:“这就是你的心愿?”
“也许吧。”仍是那副傲慢得什么都摆不在心上的表情,仿佛毁灭天界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惜,答应过要从他儿子手里保护好这天界啊。已经收了那么昂贵的报酬,没办法了。”
这种回答,真是……他到底是要保护天界还是要毁灭天界。安缇诺雅在心里腹诽帝释天。堕天居然是个这么纠结的人,实在让她也觉得郁闷。
“既然那么麻烦,把根源解决掉不就好了吗?”巫妖冷酷地提议:“那个人的儿子不存在的话,你所说的约定也就无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阿修罗王告诉公主帝释天是应他的请求,才起兵,才杀他,才吃他,所以公主对帝释天毫无偏见……但是他没说自己的儿子会灭世。
也就是说公主其实不知道这俩脑子打结的家伙,约定的具体内容。
我琢磨着她要是知道了,估计能给阿修罗王和帝释天,一人一棒槌……
这都啥思维模式啊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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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1018478同学和宋晚晴妹纸发射的人力手动热武器=。=
VIP章节 179165 无题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当安缇诺雅提出,既然那么困扰的话,不妨直接解决烦恼的根源这种建议时,帝释天并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倒也不是出于什么为他人保守秘密的道德素养……有时候无聊了帝释天也会想;要是让那些在私底下一直偷偷怀念着,追忆着天界那位无瑕无垢的前斗神的天人们知道,那场席卷了整个天界的战火,其实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私心而引发的……看看到时候会出现的那些诧异,惊恐,愤恨的面孔,说不定也是件让人挺开心的事。
不过也就是这么想想罢了。
特意为了嘲弄他这些愚蠢的臣民而去将那场叛乱的纱幕揭开;帝释天自问还没空虚到那样的地步。
何况,因为阿修罗王的一个请托才来夺取这善见城的王座;这样的话说出去,无论是谁都会以为那是逗人发笑的大话而已。
这么一位连地狱的恶鬼都要自愧不如的残暴无情的天帝,竟然会做出那种只有在诗歌里才听说过的事,简直就像魔族全都放弃了天人的美味从此改为吃素……连帝释天自己都要感动到流泪了。为了那么一个一点都不合算的赌约,做到这一步的自己,就像是个被烧坏了脑子的傻瓜一样。
事到如今,即便是想后悔也来不及。
就这么日复一日,高高地坐在善见城顶端的王座之上,被人所敬畏,被人所逢迎,被人所恐惧,被人所仇恨,可怕的名声传遍三界每一个角落……有些时候,帝释天觉得连同他自己,都快要和这宝座,这天界,一块变得腐朽发臭。
他躺在高高的宫殿顶上,穿过封印的结界,额心的第三只眼依然能毫无阻隔地看到善见城中从不落幕的宴席,跳舞的天女,弹琴的乐师,饮酒的神将……
胸口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快要冲出去把这祥和喜乐的一切吞掉了。
帝释天闭拢额心的竖眼,从宫殿顶上跃了下去。
阿修罗城里特有的,那些到处漂浮不定的火焰,仿佛最温顺的随从般,聚拢到了他□的双足底下,托着他在空中浮行。
本该是空旷寂寥的阿修罗城里,不知何时起,亦变得热闹。
包裹着绷带的干尸,体型巨大的金属魔像,晃动着骨架的骷髅……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齐心合力地将阿修罗城改建得面目全非。
除了王城的范围,其他地方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真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帝释天腹诽。他盘起腿,散漫地坐在火焰上:“总是神出鬼没,忙忙碌碌的,真的有那么多事情可做吗?”
“那是自然的。”安缇诺雅很快地回答:“反倒是你,总是这么悠闲也没问题吗?”
“那也是自然的。”帝释天似乎很得意的样子:“因为我可是天帝啊。天帝是不用自己去做什么事的。”
“你这个天帝当得可也真是无趣,竟然让你连稍微有意义点的事都找不到去做了吗?”法师鄙视他。
“哦,这口气,听起来似乎在不满呢。”帝释天盘膝坐着,一只手撑着额头,那么居高临下地望过去:“难道是不欢迎我的到访?”
“那倒也不是。”安缇诺雅挺平淡地否认:“你爱来不来,反正不用我费心去招待。”
“很早以前我就在奇怪,按说被阿修罗王一手养大的你,应该跟他差不多才对。但这种性格不知道是像谁,说起话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