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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霄的这架战斗机上携带了四枚导弹,此刻飞机遭遇发动机空中停车,而这附近就是一个两百多万人口的城市,如果这个时候弃机逃生,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心里,和所有的军人想法一样,人民和战机总是排在自身性命之前的位置。况且昝雨和师部的主意,也未必妥当。第一,昝雨早已返航,此时未必追得上他这架失控的战机;第二,就算他追上了,而他跳了伞,可万一,昝雨要是失了手没击落呢?这小子眼瞧着就要办喜事了,这个关头可别出什么差池才好。
聂云霄对着通话器,只说了最后一句:“昝副师长,我办事你放心,我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易思甜刚刚下班,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易振远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思甜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说了句:“回来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她家离公司有十几站公车的距离,今天破例搭了次出租车,只希望别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好。可一进客厅,才觉得不对劲。平常热热闹闹的家里,今天安静的令人生畏。易振远低着头,母亲竟然在抹眼泪。
“怎么了?”见到父母好端端的坐在这,思甜松了口气,但一颗心仍是揪着的。
见易振远没有搭腔,赵晓丽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对女儿说:“老聂……他们家儿子……没了……”
易思甜整个人都楞了,“聂云霄出事了?”
那样可怕的词,一个又一个的从母亲嘴里说出来:“飞机故障……他为了避免飞机坠落在人口密集地区……自己却错过跳伞的最佳时机……”
易振远深吸了一口气,“老聂就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太可惜了…。。”
“说是烈士……”赵晓丽的一句话竟激怒了一向好脾气的父亲,易振远拍了桌子吼了句:“人都没了,再多的荣誉能顶个屁用啊!”
赵晓丽没回他,易振远和聂启东这么多年的交情,加上聂云霄对她家甜甜又那么照顾,别说是老易,就连她自己,也把聂云霄当成半个儿子。接到消息的时候,赵晓丽听见电话那头,聂云霄的母亲已是泣不成声,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悲恸无法言喻。而他们,又何尝不悲痛?
易思甜却没有哭,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觉得恍惚,觉得一切都不像真的。
那天他离开了,她想了很久。戒指都被重新装进了首饰盒,存折以及昝雨送她的所有礼物都被自己整理好了,只是等着这次演练结束。可是,却等来了这个噩耗。
手机响了,思甜抖着手接起来,是昝雨。
“思甜,云霄他……他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她的嗓子像是被石头噎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只是艰涩的疼。
“对不起,我应该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他,我……”
没等昝雨说完话,她就挂了电话。一下歪倒在沙发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脸色煞白,面无表情,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赵晓丽从没见过女儿这么失控,吓得立即走过去安慰,“甜甜,甜甜,别吓妈妈,你哭出来好一点,别憋着,别吓妈妈啊……”
易思甜这才明白,他是真的走了。在一切即将重新开始的时候,聂云霄却连一丝机会也没有给她,就吝啬的带走了所有希望。
赵晓丽搂着女儿在怀里,顺着她的背使劲安抚。思甜终于听见自己的哭声,带着绝望的声嘶力竭:“我竟然打了他一巴掌……我居然说了那么狠毒的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那是最后一次……我为什么还要说那些难听的话伤害他。。。。。。”
思甜说的颠三倒四,赵晓丽听不明白,也只是循着她的话安慰:“老人家常说,有些人离开之前,会故意伤害自己最亲的人,等他不在了,亲人会因为想起他的不好,而减轻一点痛苦。这也许是你小聂哥哥的心愿,你不要太难过了,好不好?”
思甜拼尽了全力哭了很久,嗓子都哑了,“我好后悔……我后悔啊妈妈……”
易思甜没有出席聂云霄的葬礼,更没有去聂家慰问,因为她觉得,没有脸。她也没有勇气,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请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假。
易思甜嗜钱如命,工作四年,第一次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好友王宁专程从国外赶回来探望她,王宁前段日子刚刚和她的“极品”老公办了离婚,多亏易思甜的安慰,她才能很快的从那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
王宁没料到思甜是这个样子,她像个女疯子一样顶着黑眼圈,拉开房门,然后又蓬头垢面的躺回床里挺尸。窗帘紧闭,家里乱得像个狗窝。说穿了不过死了个发小,没理由这么夸张吧?
“甜啊,节哀顺变。月底还得做新娘子呢,你这个样子怎么行?”王宁走去窗边,拉开了左右两边窗帘,刺眼的阳光倾泻满室,光线勾勒出王宁高挑曼妙的身材。
思甜抬起胳膊挡住眼,淡淡说了句:“不结婚了,我跟昝雨,我们俩分手了。”
怪不得她这么伤心,原来是藏起来养“情伤”呢!王宁坐进床垫,拍拍思甜的手背:“吵架了?要不要我去帮你劝劝他?”
“不用了,是我提出来的。”
思甜睁开眼,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我对不起他。”
王宁叹了口气,坐在一旁陪着她。时间静静的流逝,过了很久,思甜终于说:“我一直以为昝雨才是对的人。”
思甜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干涩了几天的眼眶还是湿润了,泪珠渗出眼角滑落下来,“真是误人误己。这么多年了就这么端着,等想通了已经迟了,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宁总算是明白了。
生命无常,世事难料。爱一个人,就要勇敢的说出来,等着等着,说不定哪天就来不及了。他娶了,她嫁了,或者,他永远的离开了。
王宁说了很多的话安慰思甜,磨破了嘴皮子才换的她稍微看开了点。思甜被王宁从床上拖起来,推推搡搡的送进了浴室。天气热着呢,她一个星期都没洗漱,整个都快发霉了,王宁有轻微的洁癖,她可受不了这个。
王宁帮她剥光了衣服,将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就关上门出去了。
思甜呆站了一会儿,精神恍惚的趿着拖鞋往浴缸走去。这地面瓷砖不是防滑的,由于改造的成本有点大,她也就备了一双防滑拖鞋以策安全。今天倒是忘了,直接穿着室内拖鞋就这么进来了。这下没注意,脚下一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平衡,“砰”的一声,脑袋就磕在浴缸上,疼得她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闭幕了。
5重生追爱
这一跤怕是摔得不轻,易思甜醒来的时候都出现了幻觉。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应该是未着寸缕的摔在浴缸旁边,可现在,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在室外。
额头一抽一抽的疼,全身都像是散了架。可意识还算清醒,她张嘴就想喊“王宁”,只可惜费劲了全力嘴唇却张不开。好半天,眼睛艰难的撑开一条缝。
头顶有茂密的绿叶不断往后掠过,阳光被叶片剪成一块块耀眼的金箔纸,晃的她眼花缭乱。能确定的是,她被人抱在怀里,靠着一具宽厚的胸膛,甚至能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
“昝雨!打个电话问问军区医院的救护车到了没有!”
头顶上方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听了二十多年,绝对不会听错,是聂云霄!声音还在他的胸腔里嗡嗡的回荡,鼻端传来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烟草香,他还活着!
可惜她连一丝力气也没有,头越来越疼,像是有几百只鼓在脑中敲击,轰隆作响。不一会儿,还是再次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思甜第一眼就看见了聂云霄。这世上,再没有比眼前更美的一幕画面了。
他穿着天蓝色的军装,清朗挺拔,麦色的皮肤,刚毅的面部轮廓,眼里是暖暖的笑意,鼻梁高挺,嘴角上扬,声音爽朗动听:“哟,醒了!”
易思甜瞬间眼泪汹涌。她费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聂云霄却在第一时间扑过去按住她,“别动,躺好。”充满关切的紧张表情是那样生动,思甜抬手就够着了他的脖子,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他,脸庞埋进他的颈窝。
如果是梦,她宁愿永远不要醒。
聂云霄的身躯猛地一震,风吹日晒的一张脸,轻易看不出情绪,此刻竟破天荒的红了个熟透。低头看了看思甜,他不住的问:“哭什么?怎么了?是不是疼的厉害了?”
她还在哭,话都说不清。聂云霄抬起脸,有些尴尬的对昝雨说:“快快,去找医生来,看她是不是摔糊涂了!”昝雨但笑不语,快速离开病房。
“太好了,你没有死!”被聂云霄按进床里,易思甜的第一句话着实吓得他一身冷汗。
“去去,你别咒我行不行?”聂云霄整整她额头上的纱布,又探了探温度,嘴里嘀咕:“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思甜这才想起来问他:“我怎么会在这里?”记得之前她分明进了浴室要洗澡来着……
不对!聂云霄,他分明已经不在人世!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是这样的真实。身下是棉质的床单,鼻端是医院专属的消毒水气息,额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在说话,他在回答——
“不记得了?刚才咱仨一起登山来着,爬到半山腰,你摔下去了。”
“什么山?”
“隐龙山。”
隐龙山? C市?那不是聂云霄三年前待的那个师的所在城市吗?中国首个核打击师,地处偏远山区,听说最顶级的战斗机全收在山洞里,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她才特意请了一天假,转了好几次车才找到这里,缠着聂云霄带她进去看看。
可惜军纪难违,易思甜只能站在部队迷彩色的高墙铁网之外,看着几架轰6战机的尾翼,仰脖兴叹。所以无奈之下,聂云霄才会带她去登这附近最险要的一座山,也是C市闻名全省的著名景点——隐龙山,俯视一下部队外部全景,过过干瘾。
可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思甜的疑问脱口而出,“现在是哪一年?”
“哦,老天!”聂云霄无力的抚着额头。糟了,看样子这丫头真给摔傻了,他要怎么跟易叔叔交差?
思甜说:“云霄,把我的手机拿来好吗。”
聂云霄去她的背包里拿出她的手机,忐忑不安的问:“干吗?给谁打电话啊?”该不会是要跟她爸告状吧?
易思甜接过手机立即傻眼,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什么。
不是三星的galaxy note ,而是一部诺基亚的全键盘手机。她记得,这是在工作后的第二年买的。每月工资上缴一半,扣除房租和日常开销,这部手机有点来之不易,所以即使最后用旧了她还是妥善的保管起来。
可现在,机身是崭新的,被她不小心弄丢的蒙奇奇挂件还好好的挂在上面。按下解锁键,一排醒目的日期映入眼帘,易思甜吓得连忙捂住嘴。
二零零九年,九月,九日。
天哪!整整倒退了三年的时间!是不是因为她看多了科幻片?她被人盗梦?她成了时间旅行者?该不会是因为受刺激过度出现了幻觉,她疯了吧!像《禁闭岛》里的莱昂纳多?
错乱呆滞的表情着实把聂云霄吓得不轻,见医生来了,赶紧让到一旁方便医生替她检查。医生把情况一听,在一番仔细的检查过后,给了个结论:“脑震荡引起的一过性脑功能障碍,大多数病患都会出现这种反应,也叫‘逆行性遗忘’。聂团你不用担心,应该过不了半个钟头,症状会自然消失。”
聂团?他不是刚刚上任做了师长?
思甜抬头看看,二毛二的肩章,还是中校,聂云霄三年前的军衔。
得了得了!先甭管现在是什么情况了,赶紧进入状况才是上策,跟上拍子,跟上拍子。
易思甜重新躺回床上,大眼睛骨碌的转着,看了看聂云霄,又瞄了一眼昝雨,开始努力的回忆着三年的这一幕。
如果她没有记错,待会儿聂云霄就得被队里的一通电话给召回去,然后,就剩下昝雨陪着她。最脆弱的时候,一个陌生男人给她体贴入微的关怀,昝雨和她的故事,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果不其然,连接电话的姿势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聂云霄皱着眉头,在病床边踱了一个来回。一只手插在腰上,一只手听电话,停在窗边,抬头看着隐龙山的方向,最后放下了电话,他就会说——
“昝雨,队里有急事,思甜就交给你了。”
一字不差。
简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