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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妃弃夫有术-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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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心诚实的回答她,也让她生出一阵烦躁来。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两边传来,其中一脚步声充满了担忧的焦急,也正是那脚步声先至。

“烟……”他只轻唤了一声,后明显还有想说之话,可生生的止住了。

本烦躁就在心,让她不禁回头向他低吼着,“她死了。”

他没有再说话,轻抿着双唇将披风披上她肩头,转身走向一旁有些呆滞的望着山下。

此时,一股魄力十足的气势从他们身后而来,燕王等人也随后而至。

尹非烟微微侧目,只见俞锦离一身戎装,虽不再似当年那般光鲜了,但那份犀利仍不改。

“说吧。”没有任何的寒暄,俞锦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尹非烟也不想废话,便直言到,“你等皆和无敌主力军交过手,也知他所率领之军机动性强反应迅速,皆因他军中过半乃骑兵,故此我有一计,叫引军入瓮。”

“引军入瓮?”秦溯重复道,“何为瓮?又该如何引?”

“卞邑城便是那瓮。城中街道狭小,不适宜骑兵的长驱冲锋,但利于在街道两侧埋伏弓弩手,街上挖陷马坑和架绊马索,到时石雷也是不会少。”

“不错,”秦溯点点头,“这样便不用和无敌短兵相接,减少伤亡。但如何才能引无敌入城来?”

“要引,当然得有饵,这饵便是如今我们手中的十数门火炮。”尹非烟突然道。

“什么?”燕王闻言不禁急了,“难道军师欲毁了那些火炮?”

“不然,你以为炮口对着无敌,他会轻易入城来吗?”尹非烟反问之,让燕王哑口无言。

“但,”秦溯一展手中的扇,“这毁也得讲方法,不然无敌定然不会信的。”

“让无敌他亲自炸了。”尹非烟淡淡道。

“好主意。”秦溯一拍手,“但这样便意味着我们必须在这一战中大胜,不然我们将不会再有机会和无敌周旋了。”

尹非烟轻瞥向他,“你们以为经过这一仗后,我们还有能力和无敌的六十万大军对抗吗?”再度放眼山下,“这便是最后的大决战。”

闻言,众人皆默然了。

尹非烟再道,“但如此还是不够的,还需有人领兵为饵,做败退之势将无敌引进来。因此,至关重要的便是这担任饵之人。”

“此计成败的确关键在于这为饵之人,”秦溯接她话道,“故而人选非常重要,但此举危险异常,怕是……”罢了放眼众人,只见皆垂首沉默,无人敢请缨。

片刻后,“朕去。”鄞璟瑜突然道,让众人震惊,燕王等人急忙劝阻,但他却不再言语。

尹非烟闻言也微微一怔,但并未言语任何,因的确没人能比他更合适了。

随后,尹非烟将一图纸扔向秦溯,“将五万人埋伏于此。”罢了便要转身离开。

“站住。”一声朗然恢弘阻止了她的离去,是一直都未做声的俞锦离,“她在哪里?”

虽然未明说那她是谁,但众人皆明他问是尹非烟。

“死了。”尹非烟很平静的说道。

“不,我不信。”俞锦离拒绝相信。

尹非烟回眸漠然,“既然离王不信鬼颜所说,又何必问?”不再停留,提气如疾风般下山。

留众人各怀心思,看着她的离去,其中唯鄞璟瑜最为落寞而悲凉。

她什么都没说,哪怕他正在请缨去赴死,她也没多看他一眼。

末了,鄞璟瑜露出了一抹让人心酸的苦笑,犹如瞬间苍老龙钟了,虚浮着脚步缓缓的走下山去。

一弯寒月如钩,迷蒙的将月色孤寂地飘渺于城中。

大战在即,卞邑城中百姓早逃离,已是空城一座。

居高于城楼之上,看着静谧的小城,鄞璟瑜却有着比小城更为静谧,比月色更为孤寂的眸光。

此时一阵夜风携着微微的凉意,揉着她的气息突然而至,他想回头却怕见她的冷漠。

夜风再起,将他的发梢几许搅扰在眼前,他就似失去了知觉的人偶,任由着发梢撩动凌乱在眼前,哪怕那样几乎让他不可再看清眼前的景象,他仍不为所动。

她蓦然递来一张图纸,“上标有有陷马坑与埋置石雷之处,按着我所绘的线路跑,可保你安然。”

罢了,她再度漠然离去,留下他深情哑然的凝望。

战事一触即发的早晨,虽让浓雾遮掩了旭日的光芒,可将士们的士气却是高涨。

矛戈铮亮,铠甲齐整,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残忍,这便是军人,这便是战争。

身负沉重银灰色的铠甲,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一跃而上坐骑,马儿傲气的抖擞着鬃毛。

从兄弟手中接过银鞭,他不禁偷偷望向城楼之上,那抹单薄在一缕旭日下,孤清而绝然。

阳光终驱散开浓雾,众将士高举手中冰冷的兵器,齐声誓要血洒沙场。

燕王再三劝阻,他终只是摇摇头,如果他的死能让人儿顾盼他一眼,那什么都够了。

江山,皇位,对他不再重要。

再看城内街道两侧的民居中,窗户中与屋顶也早已隐藏好了弓弩手,一切准备就绪了。

鄞璟瑜深深的吸了口气,高举起手中的银鞭,大军肃然,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但没人眼中有着害怕,因为他们的皇将和他们一同浴血。

城门缓缓而开,铁蹄便轰鸣而出。

早已在城外布下三军的无敌,正如传说中的那般,一身盔甲覆掩全身,就连面目也在那一具红铜的面具之下,不可见其真面目。

一时难以计数的火炮停在他前,皆准备就绪,只要他下令便会是炮声隆隆。

其身后更是庞然大军,可见那将会是怎么样铺天盖地的铁蹄践踏而来。

鄞璟瑜所带领的一军在人数上与朔胡军相比,相差太远了。

只见在唐军战帜飞扬处,一看似是副将的壮实男人策马至两军中。

一脸浓密的胡须几乎将其面容全然遮掩,为一双嗜血且满是轻蔑的小眼睛在外,“哈哈哈……。”壮汉未先言语,便如滚雷般隆隆的大笑而起。

“我当陛下准备一辈子躲在沼泽中,做缩头乌龟和蛇虫蝼蚁为伍了。”壮汉声如吼道,“哈哈哈……”

鄞璟瑜也不怒,只见他拿出长弓,两指头出人意料的拿出羽箭两支,其中一箭上弦,长弓顿时被他慢慢拉满如圆月。

壮汉见状不以为意,因他有自信能将鄞璟瑜的箭在半空中削断,于是向鄞璟瑜大叫道,“来呀,来呀,你爷爷在等着你。”边叫着,边挥舞着大刀。

只闻鄞璟瑜弓上箭,嗖的一声,半空中只有模糊的箭影飞驰,直逼壮汉咽喉。

而壮汉果然未躲闪,嗷的一声长啸,大刀挥出,便见疾驰之箭顿成两截掉落在地。

壮汉张大嘴巴便要再度大笑,但笑声未出,那双隐藏在浓密大胡子中的小眼睛便现了惊恐,不多时,他便坠下马来气绝身亡了。

本一片蠢动的唐军蓦然静了下来,皆看向在地的壮汉,只见他大张的大嘴内,一支羽箭在内,血如注般从他未闭合的口中溢出。

此时众人也方明白鄞璟瑜为何同时取两箭,原来他在一箭发出时,另一箭再上弦,两箭连发。

鄞璟瑜知第一箭是可被截下的,于是他便先发一箭引开壮汉的注意力,在紧接再放箭,必定会正中目标的。

这刻轮到赤夏军吐气了,而唐军恼羞成怒了,但只闻无敌一声高喝,唐军又恢复了平静,可见其之训练有素。

鄞璟瑜所布下的是尹非烟所教的雁形阵,只见他策马向阵最前端。

雁形阵就如同个倒写的V字形,是一种用来保护防御和后方安全,防止敌人迂回的阵型。

尹非烟用此阵之意,便是为了能护好鄞璟瑜后方的退路,以便后撤引敌。

不但如此,季慕青让两翼排列的是机动性比较强的骑兵,其不动时可获得中央步兵的支援和保护,动则又可发挥骑兵的进攻的威力,故此这阵法杀伤力也是不可小窥的。

此时,一阵狂风卷起飞沙走石,顿时一片昏天黑地,就在那一片混沌中,震耳欲聋的炮声传来,鄞璟瑜也下令开炮。

起先,无敌的似是有所保留,炮火所及之处险险的就落在赤夏军火炮跟前,可见无敌的用意也是想先毁了赤夏军的火炮,这样他便可毫无顾忌的挥军攻陷卞邑城了。

一切都在尹非烟所料之中,随着炮火的逼近,赤夏军作势后退,但火炮也在后退中撤退不及被炸毁。

就在赤夏军最后一门火炮被炸毁后,尹非烟从城楼上下来,之后没人看见她去了哪里。

此时,唐军欲蠢蠢而来,但无敌甚是谨慎,一抬手便阻止了大军的冲锋,让火炮先行。

城中只闻阵阵山摇地动之声,防御城楼在炮声中为废墟,就在那废墟之后,唐军掀起的沙尘迷蒙与厮杀声,冲入城内。

见唐军冲入,鄞璟瑜按先前所计划的,再度假意应战。

双军顿时相交,只见黄沙弥漫的人影攒动中,厮杀声回荡于高空,突然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

赤夏军那几乎不成形的雁形阵,顿时迅速收起两翼向后,以步兵为掩护,骑兵不时的机动骚扰,全军便要往后边打边退向城中的街道。

唐军已杀得眼红了,一路紧随欲从赤夏军后迂回包抄,断了赤夏军他们的后退之路,可若是不能打乱雁形阵,此法便无用。

而赤夏军也早有了拼死一战的决心,中有不少人已伤口难计,浑身溢血,但为了心中那口气,仍屹立不倒,不住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掩护着自己人保持阵型退离,令人看了另有一番可歌可泣的悲壮。

远观赤夏军丢盔弃甲如似猖狂而逃的败军,其后是仍气势如虹杀戮狂徒唐军,赤夏军的血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只知道一味的杀敌,哪怕遍体染满了难分彼此的血红。

眼看着诱敌入瓮之计便要成功了,突然间唐军中有人高声喝止了杀红眼的大军入城,其前锋战队蓦然停在了离陷阱百米处。

此时赤夏军中突显一浑身浴血的骑士,调转马头突然跃起的立身于马鞍之上,持弓连射三箭,那在唐军中喝止大军前进的人顿然坠马,而后面的唐军骑兵不明就理的一直推着前面的战队往里涌。

“陛下。”纵然那骑士满是血红,已难辨原本的颜色,但燕王还是认出了,“快跑。”

鄞璟瑜因射杀敌将,而错过了不少后撤的时间,令他几乎是与追赶而来的唐军刀锋相触了。

鄞璟瑜不住的回头,只见身后不及一个马身处,有人已拉弓向她,此时他微微俯身,手中银鞭旋如急速的风车般,将箭挡下。

“放箭,快放箭。”燕王有些惊慌失措的下令。

溘然间卞邑城中小街两旁的民房中,涌出弓弩手,羽箭如雨下,唐军骑兵纷纷落马。

唐军中又开始有人大喊着陷阱,快后撤,可进来了又怎么会让他们出去了。

“绊马索。”燕王再下令。

顿时不少欲原路撤退的唐军骑兵连人带马一同摔落在地,此时石雷轰然断了唐军的退路,结结实实的将唐军过半人马困在城中。

而城外无敌也见情况不妙,急令火炮压向前,准备以火炮为掩护,让自家大军后撤,但火炮笨重推进迟缓,就在眼看着到达有效射程距离之时,又现数十道神出鬼没之影,炮手纷纷被一击毙命。

无敌顿时慌乱手脚,不禁亲自上阵,却不想来者武艺高强,顷刻被缠住难以脱身。

又突见身后离国旗帜,一时间唐军陷入包围。

而城中唐军在见后路被断,深知已深陷赤夏的埋伏了,恼怒得嗷嗷大叫着赤夏军是卑鄙无耻之徒,进而愈发疯狂的屠戮了鄞璟瑜一军。

鄞璟瑜手中的银鞭早已被血红浸染,难觅本来的银色寒光,但依然凌厉,夺人性命于顷刻间。

然,疯狂的唐军就似杀不完般,一路紧随且在慢慢将他包围,鄞璟瑜在力图自保的同时,还要不断地杀出血路带着那群疯狂的屠夫向有陷马坑之处跑去。

终不负他的努力,身后不断地传来惨叫声与马匹的痛苦嘶鸣,可仍有不少骑术精湛的唐军骑兵及时勒住了缰绳,绕开陷马坑再度急追而来。

就算如此,陷马坑还是让唐军伤亡过半,再加上赤夏军弓弩手如雨的利箭,让唐军的伤亡加剧。

但依然没有未让鄞璟瑜的危险降低,有人机警的沿着鄞璟瑜跑的路线紧随,躲开了致命的陷马坑,且在慢慢的将他重重包围而起。

不断地挥舞着银鞭,仍带着体温的浓稠血液喷洒在身上脸上,让眼前的世界除了红,还是红。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未减少,愈发黑压的人影团团围来,挥舞的手臂慢慢的麻木了,每一个动作都只是条件反射性的,潜意识中欲保护自己的举动。

鄞璟瑜知道,已不可能再冲出这包围了。

死他不怕,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再见她了。

他死了,她是否便会少恨他些?他不敢奢望她会为他而悲伤,他只能祈求她能少恨他些。

手中银鞭蓦然重如千斤,他放弃了,放弃了反抗,慢慢的闭上眼,隔绝了这染血的世界,等待着夺命的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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