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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多过去陪陪她,
她边说边出去,到了门口,看到那依然蹲在太阳底下已经汗流浃背的侍卫们,噗哧的笑说:你们都站起来吧!本宫也不难为你们,不过你们要记住了,以后当差就要懂得多变通,不是只让一个主子满意就能天下太平的,明白了吗?
那几个侍卫忙低头称是。
陌儿这才端庄的离去。
小米儿按耐不住,忙跑出去,清清嗓子,对那些侍卫说:你们可记好了,我们小姐是淑妃娘娘的好姐妹,你们难为我家小姐就是对淑妃娘娘不敬,哼,本丫头现在奉我家小姐之命在门口转悠两圈,你们不会阻拦吧?
说着边装模作样的在门口来回溜达,边还蹦蹦跳跳的嬉笑!不时的凑到带头的侍卫的面前,坏坏的笑:你应该看不见我的哦?
那侍卫低下头,忽然说了句:杨夫人,请您自重!
小米儿一愣,停下来,有些奇怪的问:你叫我什么?
侍卫回答:谁不知道御林军总管副手杨凯杨将军的夫人在德秀宫当差?杨夫人,请您不要让在下为难!
小米儿顿时羞红了脸,跟做错事一般,与那个侍卫说: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传出去,尤其是传给夫君,知道吗?
那侍卫却不出声,小米儿顿时急了,嚷嚷道:你倒是说话啊!答不答应只管说一声,这样让我担惊受怕算什么好汉!
屋里豆儿和我对视了一眼,才笑吟吟的出去,朗声道:原来是杨将军的部下,难怪如此刚正不阿,听令于一个主子便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这一个人,只可惜你不过是个侍卫,若能成为某位主子的宫内人,这样忠诚也算是值得了,大家都是下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委屈和辛苦。
那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才又低头道:在下见过校尉夫人。
豆儿走过去,笑着说:既然大家都认识,就好说话了,淑妃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你我惹不起的,得罪了哪一个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自然会顾全到你的立场,不让你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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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儿依然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侍卫,豆儿笑说:你就别担心了,这位侍卫不会把你撒泼耍赖的事情告诉给杨将军的。
小米儿瞪过来一眼:我哪里有撒泼耍赖!
那名侍卫的嘴角渐渐涌出笑意,却依然隐忍着,不敢真的笑出来,豆儿明白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便要拉着小米儿回来,小米儿不明所以,被拉扯着一步三回头的担心自己的丑相会传到夫君的耳中。
豆儿掀开帘子笑说:如今可就看那侍卫明不明事理了。
小米儿依然愁眉苦脸,嘟囔:不知道相公知道我昨日敲锣砸盆叫喊的泼妇模样之后会不会笑话我。
我看着小米儿调皮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豆儿见我如此,也很欢喜,忙问:娘娘现在可有想吃的东西?奴婢这就去置办。
听了这话我忽然笑不出来了。我想起蓝翎为了哄太后开心,所想出的那些食物和折腾人的把戏…
第一百零九章 年华似水
虽然侍卫和下人们对我都有所忌讳,可日子还是过得死寂。曾经德秀宫一切的优渥待遇都被取消了。宁远每日沉溺于声色,对我不闻不问,皇后只让内务府给我维持基本生活的待遇。
一时间,皇上对我的冷遇、皇后对我的囚禁、陌儿四处为我奔走、皇上为了我处死丽婉容以及我腹中的皇儿,让下人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待我,因此大家都能绕便绕,尽量避免路过德秀宫。只四五天的工夫,整个宫殿连同殿外很大一个范围内忽然没有了人声,清静的有些怪异。
我心中依然汹涌着对宁远的歉疚,充斥着浓浓的悲痛,却也不哭泣,常常忽然眼角一热,再一转念,那湿润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深厚的痛心与哀怨硬生生的沉积在心中,哽如巨石,我越发远离了茶饭。人开始变得清瘦,整个瘦弱的身子上唯有肚子高高的隆起,仿佛寄生树上依附着一颗毒瘤一般。
宫外已经是盛夏了,德秀宫地处繁华,宫外的甬道上却先少有人来往,因此映射出一股凉意,宫内吸收潮气的檀香已经用完,豆儿去内务府要,只要来了一点,虽然珍贵却也不敢断然使用,唯恐被人做了手脚。
恰好接连下了两日雨,淅淅沥沥的总也不肯停,被褥几乎潮得能挤出水来,盖在身上又湿又冷,反而屋外还暖和些,我便让小米儿举着伞,与我到院子里的回廊边上坐着,清新的泥土香和着细如牛毛簌簌落下的雨丝,越发让我觉得哀伤,院子里各种花朵草木在雨水的浸泡洗涤中越发清新,尤其是那棵硕大的芭蕉叶,在雨水的滴答拍打中,更加鲜亮。豆儿唯恐我着凉,送来一件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我的身上,我这才忽然觉得有些凉意,忙裹紧披风,小米儿叹道:大夏天里怎么还会这么凉?
豆儿笑:不是阴雨连绵?当然会有些阴凉,更何况现在就将入夜,娘娘还是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屋子里虽潮些,总不会让娘娘着凉。
我没有答话,反而伸出手去接回廊顶上落下的成串的水滴,本来有些发白的手在冰冷的雨水的冲刷下越来越苍白,更加没有了血色,豆儿忙半拉扯,半央求的把我扶进了屋内。
迎面而来的潮气和霉气几乎让我作呕,我是没有受过这种苦的,自然觉得委屈,可若比起宁远对我的绝情,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坐到床上,才发现褥子比原来厚了许多,豆儿忙说:前个奴婢的褥子拿到外面晾晒过,如今就给娘娘用吧,只是破旧了些,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我道:那你用什么?
豆儿摇头:奴婢身子壮,盖这些潮被子也不会有大碍的!
我笑:那你们就和我躺在一起吧!
豆儿和小米儿遂脱鞋上来,一左一右的躺在我的身侧,边用腿来温暖我得腿脚。我的眼神跃过小米儿的肩膀,看向帷幔之外挂满水珠的窗户,那小雨渐渐停住,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似一抹灰影,静静的流泻下来,那光亮照在小米儿裸露的肩膀上,越发显得冰凉。我心中难免凄楚,却又怕辗转侧身吵醒身边的豆儿和小米儿,因此僵着不动。只在惆怅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次日,陌儿来看我。皇上去承德的行程被连日的阴雨连绵所耽搁。
这几日也只有她敢无视皇后,不怕触怒皇上,过来探望我。嘘寒问暖,有时还会扶着我在庭院里散步。
今日她一进内阁便抱怨道:怎么这么潮?内务府没有给咱们檀香吗?
豆儿笑说:给了,只是咱们不敢用,怕里面会有文章。
陌儿点头:这样谨慎些倒好,我那里还有一些,剪溪,你回去取些过来给德妃娘娘点上,这屋子潮成这样,怎么生受的了?
豆儿端过来一杯茶,说:咱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茶了,娘娘凑合喝些,剪溪妹妹也先别急着奔波,稍候也不吃。再说今个天晴了,只要等着外面的湿气散去,把被褥拿出去晒晒就好了。
陌儿有些歉意地对我说:妹妹实在无能,竟然不能帮助姐姐半分。
我笑着摇头:何必这样说?如今是皇上冷落了我,妹妹以后也还是少一些为我奔波,免得连累了妹妹!
陌儿拉我的手:姐姐不要气馁,姐姐现在怀有身孕,太后不会对姐姐置之不理的,我会想办法让太后帮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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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摇头:我要挽回的不是荣华富贵和虚无的名分,即便太后恢复了我的权利和待遇,得不到皇上的关怀又有什么意义?
姐姐是要等皇上回心转意?
我将视线调向别处,宁远现在应该极端厌恶我的吧,是我欺骗了他,他恨自己错杀了荣妃,自然也恨我。而我,亦是怨恨于他的,这么些年的情意,终究是错付了?杀人、欺骗又怎么会是我本意?他永远都不如宁广理解我!
也许,怨恨也是多余的,从我再次入宫以来,他伤害了我多少次?误会了我多少次?猜忌、怀疑、憎恨,哪一次都是忽然袭来,没有一丝转环的余地。
我说:如果我还在奢望皇上回心转意是不是有些傻?可若说不想他,就是撒谎了,或许我就这样一直瞒无目的的活下去,等待也许有一天他会原谅我!
陌儿见我如此,不免有些难过,忙转换话题说:皇上前几日下旨,复了荣贵妃的位分,由于当时荣贵妃是带罪之身,尸首没有被好好保存,已经无法寻回,只好为其建立衣冠冢。这几日皇上没有出行,对那些新晋的妃嫔渐渐没了兴趣,倒是开始上朝,下朝回来就去故皇后的衣钵堂里静坐,直坐到次日上朝……
我忙问: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陌儿笑说:你还是这样关心?果然是真爱,皇上去衣钵堂所怀念的人大半也还是你,真不知道皇上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我忙恢复心神,平静得说:被自己所深爱的人欺骗,定是万般痛苦的吧!
陌儿点头:太后也很是担心,就怕皇上再次回到当年那落魄的样子,还多次都问我为什么皇上会忽然想起衣钵堂,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呢!
我淡淡的笑笑,肚子忽然一阵胎动,我忙伸手过去捧住肚子,陌儿见状忙问:身体如何?
我道:这几日不像前阵子那么贪吃贪睡了,时常觉得脚趾和大腿酸软不堪,
小米儿接茬:问了陈太医,说是用骨头熬汤喝,平日多用豆腐和蔬果,便可缓解。只是咱们现在的境况,就算有好骨肉熬汤也是不敢随便吃的,皇后每日虎视眈眈,怎么可能按兵不动呢?
陌儿点头说道:你考虑的甚是,只是姐姐的身体也怠慢不得,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妙计,下午我就去太后那里请旨,让皇后亲自照料姐姐的龙胎,为社稷谋福!
我淡淡的笑:妹妹还是不要忙乎了,我这样就很好!
陌儿站起来,说道:姐姐现在心情不好,光会说些丧气的话,谁还没有郁闷彷徨的时候?只要挺过去了,也就好了………我这就去太后那里,反正旨意下来,皇后也好,姐姐也好,都只有接受的份。
我笑着目送她离去。
天气开始变得闷热,完全看不出昨天夜凉如水的迹象,外面的泥土渐渐晒干,豆儿审视了一下,才把屋里的所有被褥和衣物拿出去晾晒,阳光充足,毒辣的照射下来,只消片刻,那些被褥便蓬松起来,甩掉了湿气,只是屋内阴暗,无法全部见到太阳,因此还有些霉味,可巧剪溪丫头送过来吸收潮气的檀香,路途中被太阳晒得门头是汗,豆儿为她擦擦,问道:叫别的丫头送来就好,何苦你亲自来跑这一趟?
剪溪道:别人我不放心,这檀香你们先用着,过几日我再来送,我们娘娘还在慈宁宫呢,我得赶快过去伺候着!
说罢,也来不及喝口水,又匆匆的走了!
我走到屋外,回廊间的阳光被或繁或疏的树叶一隔,筛成了碎碎的斑点。院子里的花早已谢了,树上结了不少青青的小果子,似小孩子紧握的拳头。夏日里闷热的风,带着淡淡的花香灌满我轻薄的衣衫,近七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
记得我初次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季节,也是同样的希望与绝望交织,曾经有过得快乐和幸福都如过眼烟云,终究要被忧愁所替代,仿佛是少女闺阁里的美梦,在时光中匆忙转身,匆匆去了再不回来。
风吹散了我的长发,和着远远的不知名的虫鸣,轻柔拂过我日渐尖削的脸庞,我忽然无措地痛哭起来。纵使是痛哭,也被我极力压抑成一缕轻微的呜咽,散在了似水的年华中。
豆儿见我如此,忙过来安抚我,扶我进屋里。轻轻的为我摇着扇子,我又一次硬是忍下了暗涌的悲伤,沉沉的睡去。
我做了一个遥远的梦,还是我刚刚被太后唤进宫的那一年,也是午睡着,天气热,宁广带着惠儿睡不着,偷偷跑出去捉知了和绿色的蚕宝宝,还把蚕宝宝偷偷放到我得手背上,朦胧中我感觉到手上有东西在蠕动,忙睁开惺忪睡眼看过去,立时被那大虫子给吓得号啕大哭,宁远在旁边的书房里看书,听到这声响忙过来,把宁广和惠儿训斥了一番,而后温柔的哄我忽然画面一转,宁远处理完国事,忙过来看我,结果我因为怀孕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宁远不舍得叫醒我便在一旁静静的端详着我,等待我醒来,我说:皇上,您再这样可要把臣妾给宠坏了。宁远微笑:朕就是要把你宠上天!
那些情话依稀而蒙昧地在耳边,低回而温柔。让我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误以为自己还是被宁远所深深宠爱的女子。
辗转挣扎,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口中干渴,正要唤了豆儿取水来喝,忽然觉得腹中一动,似被踢了一脚,我有些无奈的说:这小家伙,越来越不老实了。
豆儿道:这都七个月了,可不是活动的厉害?看来,肯定是个淘气的大胖小子。我只是微笑,道:“我现在倒希望不是男孩。”
豆儿“咦”了一声,问道:“娘娘不希望是皇子么,只有皇子,娘娘才又可能翻身,重得恩宠啊。”
我淡漠的摇头:“恩宠?我受了半辈子恩宠,到如今,还不是失去?以我现在的境遇,这孩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