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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离去后,屋里又重新恢复平静,外面,除了风吹起的树枝在花棂窗上留下如鬼魅般的影子之外,并没有听到有任何异样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宁子衿的思绪,也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体内,脑子逐渐清明了起来,就连那起初的恐惧,也慢慢被冷静所取代。
宁子衿觉得,只要她能平安的活着,其他什么,都打不倒她,也难不倒她。
她看着霸占了她的床的男子,秀眉不悦的轻蹙了起来,心底涌起一丝怒意,可恶的男人啊,害她为保小命,不得不委曲求全。
宁子衿瞪着浑身沐浴在鲜血之中的男子,好看的眉毛皱成了川字,片刻后,她起身,从带来的行礼中找出一瓶金创药,对着男子身上那一条条血淋淋的刀伤倒了下去。
白色的药粉沾上伤口,疼的男子猛的倒吸一口凉气,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抬眼,看到的便是宁子衿咬着唇,一副像是别人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的表情。
“喂,你做什么?”身上接连传来的痛楚让男子直抽冷气,他紧握着拳头,低喝道。
宁子衿上药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冷冷的说道:“没长眼睛吗?上药呢。”说罢,又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洒药。
“你那什么药,痛死人了,该不是你在洒盐吧?”男子瞠着目,配上那被鲜血染红的脸,恐怖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若是旁人看到他这副表情,定要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只是他面对的是宁子衿。
除了在濒临死亡时,她才会有恐惧的感觉,对男子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黛眉轻轻一挑,宁子衿道:“公子原来喜欢让人在你的伤口上洒盐。”果然好心没好报,她帮他上药,态度还如此恶劣,或许她真该直接用盐,痛死他得了。
那副“原来如此,早说呀”的神情,气得男子胸口一窒,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他看出来了,这女人不正常。
宁子衿说完,便继续上药,直到一瓶金创药用完,男子身上的伤口还只是上了一半。
宁子衿在心中唏嘘不已,身上这么多伤,这个人居然还活着,当真是奇迹。
虽然她跟祖母要在华宁寺住上一段时间,有些药品也会随时备着,可她没想过自己会受伤,更没想到她这一来居然会救了个陌生人,金创药只带了一瓶,压根不够用。
宁子衿将空瓶给男子看,一脸淡漠的开口:“药没了,你只好听天由命了。”声音轻飘飘的,仿佛男子下一刻死了,她也不会觉得有半分的怜悯。
“你……”恶劣,太恶劣了。
男子气得直喘气,却又耐何不了宁子衿,手下意识的往身上摸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摸着。
正当他诧异之际,却听到宁子衿云淡轻风的嗓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边说,宁子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寒光凛冽,泛着森冷之意。
早在男子昏迷的时候,她就把他身上所有危险东西都搜走了。
她宁子衿是傻子吗?虽然没有存着要杀了男子的心思,但可没蠢到不懂得防备。
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还是听过的。
你瞧,这会不就上演了吗?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威胁我……”没门。
最后两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屋外红妆的惊呼声。
“小姐,是紫乔。”
糟糕!
宁子衿的心蓦然一沉。清眸一冽,她瞬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远远的,就见红妆追着一抹黑影远去。
宁子衿拔腿,也追了过去。
紫乔这个时候会经过她的屋前,或许只是巧合,但她巧合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让紫乔将她屋子里藏着男人的事情说了出去,她就依然摆脱不了失贞的污名。
“紫乔,你鬼鬼祟祟在小姐的屋子外做什么?”红妆深知被紫乔跑掉的后果,使足了吃奶的劲追,最后拦在了她的面前,厉声质问道。
紫乔被红妆拦住,只能停下,只是那张清美的脸上,浮着深深的嘲弄:“哼,二小姐有胆做,还怕给人看吗?居然把男人藏在屋子里,她倒是够要脸的。”
“给我闭嘴,不许你侮辱小姐。”红妆见紫乔出言讽刺宁子衿,气红了眼。
“哼,什么侮辱,分明就是事实,下贱之人就只会做下作之事,先是诬陷冤枉大小姐,一转身就跟男人共处一室,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苟且之事,我定要将这事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看看谁才是真的不要脸。”
紫乔毫无节制的讥讽,仿佛是料定了宁子衿定会身败名裂,言语中多是放肆跟不敬,紫乔的心里为宁玉纤抱不平,自家主子被人陷害了,而二小姐却什么事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让她发现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轻易放过,让二小姐好过呢?
大小姐倒霉,她也不能让二小姐舒心。
紫乔心里愤愤的想着,她一味沉浸在二小姐即将倒霉的喜悦之中,全然不知危险已进。
突然,腰部一阵刺痛,让紫乔那张娇好的容颜发生了剧烈的扭曲。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去揭发我了。”
宁子衿低沉的嗓音,似道魔音,直穿紫乔的耳朵。
她的眼睛瞪到了最大,腰间传来的剧痛渐渐抽干了她的力气,一低头,紫乔就看到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直插入她的腰间。
轰——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暴烈开来,紫乔怔怔的扭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宁子衿:“你……你……你……”
一连说了几个你字,却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宁子衿将手中的匕首,又用力刺进了一分,紫乔的表情,瞬间僵硬,一双眼珠子突出,直到临死都不敢相信,宁子衿会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敢杀了她?
月华倾泻而下,落在宁子衿绝美的侧脸上,清冷的光辉让宁子衿此时看上去宛如死神,阴狠,残忍,冷若冰霜。
红妆被眼前的一幕骇到了极点,她双手捂着嘴巴,她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惊叫起来引来了别人。
她清眸大瞠,一瞬不瞬的看着目光阴冷的宁子衿,周身散发的气息,都仿佛是万年寒潭般冷得刺骨。
小姐……小姐她杀了紫乔?!
不只紫乔不敢相信,红妆亦不敢相信,那温柔内敛的二小姐,居然会杀人。
就连宁子衿自己也不相信,她真的杀了紫乔。
028 人不为已
望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紫乔,一股凉意自宁子衿的脚底蹿了起来,游走在四肢百骸,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小……小姐……”红妆喏喏的唤了一声,那轻轻的呜咽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来的。
宁子衿看了一眼血色全无的红妆,知道她被自己刚刚的举动给吓到了,但是此时,并不是害怕的时候。
“红妆,帮忙。”宁子衿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对红妆吩咐道。
红妆僵硬的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同宁子衿一起,将紫乔搬了起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尸体给埋了起来。
做完一切,两人又回到事发的地点,将地上的血迹擦干,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一进屋,宁子衿跟红妆两人齐齐脚下一软,靠着紧闭的房门,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小姐,怎么办,咱们杀人了,咱们杀了紫乔了。”红妆一边说,一边掉泪,她紧紧拽着宁子衿的衣服,声音充满了不安。
宁子衿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呼吸急促。
重活一世,她自认自己不会做好人,可是亲手杀死一个人,却是头一回,若说不怕,那她冰冷的手脚又是怎么回事?
不,她害怕,非常害怕,那种双手沾满鲜血的滋味,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拽着她的脖子,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只是一想到紫乔会将她看到事情宣扬出去,心中便倏地发狠了起来,手中的匕首,下意识的捅向了紫乔。
“哎哟嗬,胆子不小,小小年纪居然敢杀人呢。”
突然,一道冷嘲突兀的响起。
听着这道薄的凉声音,宁子衿心中一惊,猛的抬头,望向了床上的男子,此时,他正侧头脑袋,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红妆心中一震,她怎么忘了小姐的屋子里,还有个陌生男人躺在这里呢?
宁子衿霍然起身,大步冲到床前,目光凌厉的瞪着男子,怒道:“是,我杀了人,那又如何,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也杀了。”
男子蓦然沉默了,他静静的看着宁子衿,她浑身上下湿透了,就像是在水里捞过一般,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透着倔强跟狠毒。
明明看上去只是十三岁,却偏偏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冷静,甚至是残忍的心性,但这并不让男子觉得深恶痛绝,反而觉得稀奇。
宁子衿这种性格的人不多见,可以说,分明是绝迹了,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冷静,冷静,你现在杀我不难,可是这尸体处理起来有些困难,你确定还要再处理一次?”男子略带嘲弄的语气对宁子衿说道,话里带着玩笑的成份。
宁子衿虎着双眼,凶恶的瞪着男子,心里倒是认同了男子的话,杀了他,尸体处理起来正是个麻烦。
而她此时,也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处理另一具尸体。
何况,她讨厌男子拿刀逼她,却没有动过要杀了他的心思。
紫乔是个意外,若她不那般嚣张,不字字句句想要毁了她,她也不会杀了紫乔。
“有道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忽然,男子又喃喃的嘀咕了一句,不知是在陈述着宁子衿杀了紫乔的做法,还是想要安抚宁子衿。
但不可否认,宁子衿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心里的狂乱跟惊慌,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她睁着眼,一瞬不瞬的望着男子满是污血的脸,然对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在说完那句后,便不再多说一句。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今日紫乔不死,她就将会重蹈上一世的经历,到最后,死的便会是她。
前世的惨痛经历跟悲惨下场,让她带着满腔的仇恨跟愤怨重生,注定了这一世的双手不会是干干净净的,许氏该死,宁玉纤该死,孟如风该死,所有害她不得善终的人,统统都该死。
如果紫乔死的无辜,曾经的她被宁玉纤跟孟如风灌入滚汤的铁水活活烫死,又何其无辜?可是谁又来同情怜悯于她?
紫乔是宁玉纤的心腹丫环,她注定是逃不了的,而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提前送她去见了阎王爷。
垂眸,宁子衿看着自己那双纤细洁白的小手,紫乔只是个开始,并不是结束,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曾经的宁子衿了。
一道凌厉的冷眸自宁子衿的眼中划过,带着一抹坚毅的绝然,还有那如万年冰川似的森冷。
善良只会让她不得善终,既然如此,她宁愿化生修罗恶魔,将所有了陷害她的人一一铲除。
翌日,宁玉纤双手撑着腰,在刘妈妈的监视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当她一看到含笑而立的宁子衿时,美眸之中立即迸射出阴毒的光芒,目光似刀,恨不得将宁子衿千刀万刮了才顺心。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却不料宁子衿挖了个更大的坑让她跳,如今,陪同老夫人来华宁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跟王二私下有情,即便没有闹的沸沸扬扬,却也名声扫地,而这一切都拜宁子衿所赐,偏偏始作俑者还站在一旁对她露出嘲笑,这让宁玉纤心里更加的窝火。
宁府的下人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王二扔上了马车。
老夫人关了宁玉纤三天才将她送回宁府,是因为在这三天里,她给时间让宁玉纤养伤,老夫人纵然厌恶宁玉纤,却也不会傻到因她而跟宁瑞远的关系闹到蹦裂,三天时间,不能让她恢复如初,却也能让宁玉纤下床走动。
而王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下场注定只有死路一条,他只需要留着一口气在就行。
“刘妈妈,你跟随大小姐回府,将大小姐在华宁寺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老爷,知道吗?”老夫人肃面而立,即使平淡的声音,却依旧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气势。
“是,老夫人。”
刘妈妈是老夫人的左臂右膀,有时候,她的存在,便是代表了老夫人。
即使不能让自家儿子对宁玉纤做出处罚,老夫人也要让刘妈妈清清楚楚的说给宁瑞远听,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他一向宠爱的大女儿,究竟做出何等不要脸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