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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认为她是最最重要的。并不是被任何人强迫的,与美德之类的也没有关系。
所以那个圣诞夜,在用降落伞进行空降的AS的手掌中,被泰蕾莎·泰斯塔罗沙那样提问而做出那样的回答,对于他来说是无法逃避的事情。只不过,自己当时也是喜欢她的吧。现在想来的话。
那么,如果——
如果是娜美提出和那时候的泰莎相同的问题,自己会怎么回答呢?
不知道。
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自信,宗介又暗暗吃了一惊。
还不仅如此,自己已经渐渐想不起千鸟要的脸了。明明应该只是过了两个月左右而已。她的笑容——本应拥有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价值的那份记忆,正在逐渐变得模糊。
她常穿的鞋子的颜色,想不起来了。
她的手表是戴在哪边的手腕上,想不起来了。
只是这些的话那还好。最重要的是,宗介由于想不起系在她长发上的蝴蝶结的颜色这件事,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那个蝴蝶结是红色的吗?
大概是红色的。但是,没有自信。或许是黄色的也活不一定。
为了工作,这种特征自己明明应该早就牢牢地记住了才对——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必要通过无线电向什么人传达她的体貌特征——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这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吗?
是能如此轻松地完全忘记的东西吗?
窥视着表情严肃地陷入思考的宗介的侧脸,阿修说道:
“怎么好像很沉痛的样子啊。你是把女人留在故乡来的吗?”
“不是。”
他凝视着沾满油污的水泥地板,喃喃道。
就在这时,变成了谣言根源的娜美走进了整备场。
“哦哦,来了来了。”
阿修装模作样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好像是暗示“本话题到此结束”的暗号。
“阿修!午休已经结束了吧?快快快,干活了干活了。”
“是是是。”
阿修夸张地站起来,回去整备AS了。娜美大步走近在收拾午餐的空容器的宗介。
“宗介,这个。”
她递过来的,是一张便笺。用就算说恭维话也称不上好看的字体,潦草地写了一大堆东西。
“这是什么?”
“购物单啊。我们要先做好保养。你和雷蒙一起去。”
宗介表情严肃地看了一遍那张纸之后说:
“AS用的特殊零件很多啊。普通商店的话可是买不到的哦。”
“啊咧?你还没去过‘市场’吗?”
娜美皱起了眉头。
“市场吗。听说是听说过。”
“那儿就能买到。在沿着东大街走到头的地方哦。”
——
大肆举行着各种各样的比赛,集合了几乎所有机种的这个小镇,AS的零件比任何一个军队的前线基地都还要丰富。在南桑的一角,两翼展开大约500米左右的一块区域,人们在纷纷斗技场的近旁支起摊子,推销着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AS的中古零件。
娜美所说的“市场”,正是让南桑成为南桑的地方。
法国制的肌肉束。捷克制的光学传感器。德国制的钛合金骨架。以色列制的冷却装置。日本制的光纤。美国制的核心处理器。
有的摊子甚至把AS的整只手腕吊在屋檐上做装饰。旁边挂着的布告牌上,用粉笔潦草地登记着大型零件的在库状态。
《GTTO社纯正/C122系椎间板减震器/95年制》
《应力检查完毕/‘野蛮人’用大腿部骨架/中国制》
《IFAV规格/Rj23系扭力转换器/九成新》
同时,和AS部件混在一起卖的,还有从附近地区搜集来的电气制品和计算机零件,DVD软体和CD之类的卖的也非常红火。
客人也不止是与“斗技场”有关的人,以电气制品为目标的普通人和观光客也不少。
其中——恐怕是从哪个小的发展中国家来的吧,也能看到让人觉得是与军队有关系的一帮人。他们正通过翻译,笨拙地跟卖零件的人商谈着,拼命努力地想以极低的价格置办一批零件。
“简直就是秋叶原啊。”
宗介回想起了在东京时和同班的风间信二一起去过的电子一条街的景象。虽然没有那条街那么大的规模,但是,总觉得那种纷乱的气氛让人把它们联想到一起。
听到宗介的话,雷蒙挑起了一根眉毛。
“啊啊。我朋友说观光的时候有去过哦。是有名的色情一条街呢。”
“是电子一条街。”
“那好像是从前的事了吧。现在可只有卖变态漫画和罗莉控游戏的色情商店了。”
“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大概是误解吧。”
“是吗。”
雷蒙以没什么太大兴趣的样子,咬了一口因为撒满辣椒而变得红糊糊的超辣香肠。那是刚才在市场外面的小摊上买的。
“呜呃,好辣……”
“你还真能吃得下那种东西啊。”
“也不是,但是很好吃哦。”
“可我听说法国人都是美食家。”
“那是偏见。跟刚才那个‘休叶盐’一样。而且我又是垃圾食品派。”
“是吗。”
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感想,宗介开始寻找要在市场里买的东西。
虽说已经多少听到过一些相关的评论,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个市场的繁荣程度还是超出了想象。本应属于军用器材的AS零件,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贩卖。
(好惊人哪……)
打个比方的话,这就像是全世界的战斗直升机和坦克的零件都可以被随便拿来卖的状态。根据娜美的说明,如果事先在暗中安排好的话,甚至连火炮和其弹药都能买到。如此的一条街,就算满世界找肯定也不会再有了吧。
宗介在东南亚这边做佣兵的时候——其实还只是两、三年之前而已——那时候,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一条街,还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AS的零件,不仅是只有通过严格限定的武器商的门路才能入手的特殊器材,而且其价格也绝不是能随便就能拿得出手的。
还不仅如此——
“TI社的回转仪居然卖400美元?”
望着小摊的招牌,宗介半叹息地说道。
“太贵了吗?”
“不。正相反。我所知道的最便宜的价格是2000美元。一年前,还得是论打买的情况下。”
“嘿。已经变便宜了很多嘛。”
雷蒙满不在乎地感叹道。
“肯定是这个叫AS的机械正在普及吧?市场繁荣不是件好事嘛。”
“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宗介突然回想起了生死不明的安德烈·加里宁曾经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是异常的——)
这句话久违地化作实感,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现在AS普及的速度,就连年轻一代的他看来,也是处于异常水平。特别是最近,更是有这种感觉。
和其他的武器系统的进化速度相比,AS的不会有点太快了吗。
或许,正是从掌握了这个市场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最新锐实验机——身为“λ驱动器搭载机”的“强弩”的驾驶技术的宗介的视角来看,才会这样也说不一定。正是因为从了解最尖端AS的立场上来看,才会感觉到这个市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自然感。
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不可?
他这么觉得。自己也知道,对于只是一个士兵,并没有和这个世界对抗的力量的自己来说,这是件即使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的事情。但是宗介却模模糊糊地——同时也可以说是必然地,感觉到了这种类似于“看不见的意志”一样的东西。
或许,“秘银”的大家也感觉到了也说不一定。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没办法说得很清楚。所以对谁也没说过。那种程度的不协调感——
这时候,传来了“哔哔”的电子音。
雷蒙用数码相机把宗介的侧脸拍了下来。
“……倒也不是说‘不许拍’。但是,你是不是不客气得有点过头了?”
被宗介用锐利的眼神一瞪,雷蒙耸了耸肩。
“哈哈。要是都那么客气,就拍不到好照片啦。”
“是说一行有一行的执著吗。”
“正是。有一半是作为艺术家来说吧。”
“用那种口袋尺寸的数码相机,根本算不上艺术吧。”
被宗介用不高兴的语气说了,雷蒙却诡异地笑了起来。
“在条件完备的工作室里,拍让人垂涎三尺的超级名模的话那是另说啦。要是满世界飞来飞去的话,还是这样比较方便。拿着个单镜头的光学相机之类的到处乱跑,很快就会被抢走,那就完啦。工具毕竟是工具。”
“这话说得有倒是理。”
“只要300万像素就足够啦,对于我的艺术来说。”
毫不掩饰地这么说完,雷蒙继续用好奇心旺盛的眼神注视着宗介的侧脸。
“所以才让我挂心啊。你的‘艺术’。”
“…………”
“我看了你迄今为止的比赛想到的哦。你不仅仅是个落魄的少年兵。也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糊口而战斗。你一直在看着更大的——更远的目标。如果不是那样,是学不会那种战斗方法的。我这么觉得。”
宗介的目光扫过雷蒙的眼睛。
那时候,他才第一次察觉到,米歇尔·雷蒙似乎不仅仅是个信口开河的记者。眼镜深处的那双瞳孔充满知性,看起来就像会自己牢牢地盯住对手对手作出判断一般。
“你那漂亮的战斗方法,我觉得已经不是‘技术’了。这是我作为摄影家的感觉。你的那个已经接近于‘艺术’了。正因如此,才连我这种AS门外汉也能看得出来。无论你自己怎么想。”
“……说不定确实是这样呢。”
宗介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喃喃自语道。
“无论如何,要说我得意的表现手段的话,也就只有这个了。”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
摄影、绘画、雕塑、音乐。在东京的时候,宗介逐一邂逅了拥有如此多样的表现方法的人们。丰富地,精妙地,将令心情雀跃不已的事物展现给他人的种种手段。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呢?
本以为什么也没有。不过,改变一下视角的话,却也并非如此。
战斗。
只有战斗,才是能表现自己的唯一的手段。只有在铁火交舞的战斗和和破坏之中,自己才能表现出什么不是吗。
所以她才会。
所以那个时候千鸟才会对我——
那种黯淡的回忆,静静地勒紧了他的胸膛。
“啊……对不起,我的话没有那么深的意思的。只不过是——”
就在那时。
在他们背后的车道上,两辆发出尖锐的警笛声的警车停了下来。在夜幕降临的市场中来来往往的人群纷纷驻足,将目光投向那两辆车。
“?”
两辆警车中分别跳出两名警官,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了左轮手枪。以嵌入了防弹板的车门和引擎部分为盾,举起的枪口——指向了宗介和雷蒙。
“不许动!”
其中一个警官喊道。雷蒙吓坏了,想要躲到旁边的摊位的阴影里去,但是宗介却阻止了他。
“好像还是照他们说的做比较好。”
“啊,啊啊……”
雷蒙撅着屁股僵硬在那里,宗介则带着苦涩的表情将腰放低。在他们面前,年纪最大的那名警官宣告道:
“慢慢地把手举起来。就这样往后转,跪下,把两脚交叉在一起。好啦,慢慢地啊。”
“啊——巡警先生?我觉得,这个,大概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快点儿!”
“啊啊。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到底想怎么样,你倒是说清楚了嘛……”
雷蒙一边嘟嘟哝哝地发着牢骚,一边按照警官的指示做了。宗介也一样。
就在这时,第三辆警车开来了。
虽然从已经被强制采取降伏姿势,脸朝下被按倒在潮湿泥泞的路面上的宗介他们的视角看不见,但是,从那辆警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夸叽夸叽地响的皮靴后跟的声音。
那双皮靴绕到了两人的正面。靴子的主人静静地低头看着宗介他们。
锐利细长的三白眼。和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那种眼神完全相反,对方的脸颊就像发面大白馒头一样地丰满膨胀,整个脑袋都埋在根本分不清楚界线的脖子和肩膀里面。个子很矮。腰间的皮带上面赘肉四处横流。给一头喂得肥肥胖胖的猪赋予冷静而透彻的知性之后,再让它直立起来,估计就是这种感觉吧。
眼前站着的这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就是给人以这种印象的人。
“我们接到通报,有两个年轻的外国人,最近频繁在附近的市场里实施盗窃活动。是依据可靠情报呢。”
男人用尖锐刺耳的声音说。
“能如此迅速地拘禁犯罪嫌疑人,可真是望外之喜了。不过,真可惜啊。那个犯罪嫌疑人居然是最近在斗技场崭露头角的队伍的一员……”
简直胡说八道。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雷蒙立刻表示反抗,以趴着的姿势怒吼起来。
“啥?你说的那是什么鬼话?那个叫利克的被杀的时候根本不闻不问,现在却……呜唔!”
被警官中的一人狠狠地抓住了脖子,雷蒙发出了呻吟声。
“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