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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看清楚最上面写的是遗嘱两个大字的时候,我正好写到如果尸体太过支离破碎请帮我收集好不用拼了,直接火化比较省事的字样。
「你已经有自觉要先写遗嘱吗?」冷笑了一声,『死神』毫不费力气的把我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半的白纸抽过去,力度轻巧的竟然让我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一眨眼东西就已经被他拿走了,「不过放心,如果不要死的太离谱的话,基本上都还是有希望复活的。」他转过来,红色的眼睛笑笑的,让我看得毛骨悚然。
难不成他还要让我无限复活无限被车辗才甘心吗?
我居然遇到一只变态狂死神!
苍天不仁啊!
三秒之后,我决定与其都要死了,还不如自己先死,死的干净利落也不想被这只变态死神玩弄!
铁轨在震动,下一班火车就要来。
抱着一定要被辗碎的必死决心,我用力闭上眼睛拿着中午一定要抢买到便当的速度用力往月台的那端冲去,也就是刚刚那个学姊惨死的地方。
轰隆的声响就在眼前。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 ※ ※
一秒后,烟消云散了。
火车嗡嗡的声响直接在我头顶掠过。
我偷偷的睁开眼睛,同时也注意到我的衣领给人拽住,抬头一看,那个『死神』轻松的拉住我的衣领,就差那么一步我的愿望就达成了。。。。。。含恨!
『死神』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在车过之后放开手,不痛不痒的丢过来一句话,「你冲错了,要撞的不是这一班。」撞下去大概没药医了。
什么!?
要死还要限定班次是吗?
我跪坐在月台上,任凭黑线阴影满布在我身上,如果这是一本漫画的话,现在应该还要有鬼火在我旁边飘。
说到鬼火,等等。。。。。。
刚刚要冲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现在才注意到。
辗死一个人的月台理所当然应该要喷点血的是吧?
我看来看去,四周都干干净净,一个巨大的疑问像是黑色漩涡一样不停的啃食着我的良心,制造出更多该死的好奇心。
抖着手往旁边爬了爬,我做出最高的心理准备,然后瞬间一秒瞪眼看过去!
照理来说,现在映在我眼睛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个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是尸体碎片才对,要不然应该是一颗被辗一半的头用她死不瞑目的可怕眼睛瞪着我,或者是一个脑或肠喷溅在旁边;接下来应该换我尖叫,接着受不了刺激两眼翻白往后昏倒。
我是尖叫了。
但是原因不是这个。
月台下,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尖叫了。
明明我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跳下去,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鬼叫什么!」不知道何时站在我背后的『死神』用卷起来的遗嘱突然往我脑后敲下去,那力到那角度还有准确度完全不输给我姐,强悍的力劲差点把我打的一头栽到铁轨上面。
「什、什么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眼前那个很好看的人是『死神』,就抖着手指着月台下面,用着像是被电到一样的声音回答他。
于是死神的脸和额头浮起了青筋,照我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被耍了。
果不其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鞋底,直接往我脸上一脚踹下去。
「靠!」
『死神』只给我一个字,接下来的我没听清楚,因为我被踹的头昏眼花所以听不清楚,不过他应该是没骂更多脏话了,因为等我好不容易聚焦之后,他已经离我有一段距离,正在旁边的饮料机投饮料。
我没看过『死神』喝饮料。
而且他居然喝蜜豆奶耶!
「拿去。」他弯下身抽出两罐蜜豆奶,一罐往我这边抛过来,「喝一喝看看脑子会不会清醒一点。」附注上这一句。
我大概是全世界第一个被『死神』请喝饮料的人。
『死神』就靠着饮料机旁边坐下,可能是因为他衣服够黑所以也不怕弄脏,长长的银发贴在饮料机的展示玻璃上,里面的小灯一照上来,转变了带着有点透明银亮的颜色。
如果他不是死神,现在安安静静喝饮料的感觉给人像是画册中的天使。
那十分钟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十分钟,我跟一个漂亮的死神喝着同一种饮料,在同一个月台上。。。。。。呃、等死,理由还是有点诡异。
不知道死掉之后他把我灵魂拘走,是不是直接带去地狱?
有点担心的偷偷看过去一眼,然后我又愣住一次了。
那个死神居然喝蜜豆奶喝到一半突然睡着,还是靠着饮料机睡,半节吸管就叼在他的嘴上,另外一边接到蜜豆奶罐子里。
当死神果然很累吧?
连拘个魂都要趁机睡一下。
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还有一分钟火车才来。
偷偷移动了步伐,我稍微靠近了一点『死神』,没有这么靠近过观察这种东西,呃、刚刚的鞋底不算。
『死神』的睫毛很长,像是娃娃一样覆盖在脸上,那一搓红色的发半挂在他的脸侧,随着他呼吸时候还会飘动。
奇怪,『死神』会呼吸?
又是重大发现。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拿支笔写在月台上,就算我往生之后,如此重大发现一定也可以供给后人参考。
如果我有学过素描的话,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赶快把『死神』的肖像画下来,如果每个『死神』都长的这么好看的话,被他牵着去地狱应该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过如果他牵着走去的是天堂一定更好。
月台下的铁轨突然开始震动。
火车来了。
那一瞬间,我看见了红红的眼睛突然睁开,然后『死神』利落的从地上跳起来把嘴巴里的吸馆和罐子往旁边的回收桶一丢。
我该称赞他还蛮懂人界规矩的,知道要分类。
「快冲!」他叫着,看着我好像还慢吞吞的动作就跑过来一把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来的是自强号列车,这站没有停。
我知道,它就是要辗过我的大车。
就算做好了无数的心理准备,被『死神』抓着跳下月台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尖叫了,而且自己都觉得叫的像是被杀的猪。
只不过差别是猪是被刀杀,而我是被火车辗。
所以,我还是很怕死。
怕得要命。
然后我看到火车头撞过来。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识。
第三话 学长与土着
?? Time:??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天的白花花一片。
然后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这味道最熟悉不过了,每次我倒霉之后一定都会给送上医院,一个月里面不晓得要闻几百次。
吓!?
医院!?
理智跟思考能力马上重回大脑,明明就是上一秒才撞火车而已,怎么下一秒醒了就变成在医院?
天啊,不会是没撞死吧?
这下惨了,依照火车那种速度居然没有被撞死,那一定逃不了变成重残的命运,搞不好其实我已经变成一种名为植物人的状态,现在能动的就只剩下这粒脑子。。。。。。还有跳到火车前面自杀,没死还弄坏了火车铁轨的,不知道要被追告赔上多少钱。。。。。。
一醒来知道自己没死成,我高兴不起来,想到事实的残酷之后我就开始有点抱怨那死神大人怎么没让我好好的往生。
等等,话说回来,都已经看见了天花板。。。。。。
慢慢的我尝试移动了头部,居然异常顺利的就转动了。
我看见床边有个白白的东西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洒翻了满床,其中还散布了好几条红,像是白布底下潜伏的虫般。
那个死神正趴在我床边睡。
果然我还是死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死神大人长得真的很漂亮,睡觉的时候也是很漂亮,就是一种诡异的冷冷杀气不管醒着还睡着都存在,让人不太敢打扰他。
就在我这样想了同时,病床旁边的拉帘突然被无预警的用力拉开,发出了很大的「唰」声,整个室内立即回荡着那个很巨大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狮头。
呃。。。。。。容我修正一下,其实是一个头发有点像狮头的家伙。
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有着外国面孔,褐色挑染的长发蓬起像是狮子的头,后面则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榜了好几个串辫。
他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像华丽土着。。。。。。
咳,至少对我来讲是这样。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用很奇怪的眼神,若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被蛇盯上的那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感觉。
然后蛇人土着把视线移向正在沉睡中的死神。
原来他们是同伴?
就在我这么以为的同时,下一秒的事情彷佛朝嘲笑着我太天真(是吗?)的立即发生了。
那个南美洲蓬毛怪人突然大张了手,像是要一把抓起小鸡一般往我的床边扑下去。
如果这下够用力的话,我相信床一定会被他撞得弹起,然后躺在上面的我立刻不用一秒就飞出去。
不过这两件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只「小鸡」的动作快得更多,像是一团飓风。
白色的死神不晓得是什么时候醒的,一把撑着我的床侧很利落的跃高(我不懂他坐在椅子上是怎么办到),然后回旋了圈一脚就往土着的脸上踹下去。
土着被踢飞了。
我怀疑这个死神有用脚行暴的习惯,因为就再刚刚我也被踹了一次。
死神的脸还有点睡后呆滞,脸上有银白长发压出来一条一条的痕迹,红红的眼睛呆呆的看了我一下,好像没有意识到他方才痛扁了一个土着的行为。
反射神经。。。。。。是吗?
那个狮子土着哀嚎着从地上爬起(居然没给踢死),然后嘴巴里念出了长长一串我听不懂的外国语言。
不用听懂,他肯定是在抱怨,而且他脸上还有两管可笑的鼻血滚了下来。
这次,死神终于清醒过来了,原来迷糊呆滞的眼睛瞬间挂上冷霜,抿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的瞪着那鼻血土着看。连我都看得出来这种表情是正在警告,可那土着仍是哇啦哇啦的念出长串,间接还摆出奇怪的表情。
果然不出所料,五秒之后土着又被踹回原位。
「你昏醒了?」
死神转过头来,口气非常之不好的对着我问。
连忙用力点头,「我在阴间吗?」我想,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人间,一定是我没死成又昏倒,眼前的漂亮死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把我连人带魂的拖回来再做打算。。。。。。
红红的眼睛瞪了我一眼,居然有点冷笑的,「如果你要当这里是阴间也无所谓,不过我可以跟你讲,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里比阴间还要难待几百倍。」
薄薄的嘴唇吐出来每字都是让人想瑟缩的恐怖。
又没被踹死的土着竟然重新爬起来,这次他不敢招惹死神了,毛手毛脚的爬到我床边,像个蓬毛的大熊,「同学,睡一觉好一点了没?」
我很讶异,土着居然说中文!?
「好、好一点了。」至少清醒点了,可以继续接受我命休矣的打击。
土着又笑了,咧着嘴大笑,是很美式海派的笑法,「那很好,你错过就学典礼,至少要到教室逛逛。」
就学典礼?
教室?
我抬起头,下意识的看着漂亮的死神。
虽然说他很凶啦,不过相处了至少有一早上,我相信这死神应该人不错,不然他就不会请我喝饮料了。
死神正在整理他身上的黑色衣服,长长的倒像是制服大衣、又像是军袍。
这次真的看清楚了,他手上挂着一个章,上面有我今天要入学的那所学校的印。
一连串的事情好像随着校印慢慢串联在一起。
从那女孩说是学姊跳了火车,又是死神出现到现在。。。。。。
「原来我报名的是死人学校。。。。。。」
这是我的结论。
呜,好想哭。
正在喝茶的土着噗了一声,茶水全吐在床上。
红红的眼睛看过来,冰冰冷冷的,跟早上、很像。
「靠!」
一个鞋底不用半秒就出现在我眼前。
※ ※ ※
「这里是Atlantis学院。」
就在土着将被茶喷湿的床单收走之后,死神点着手上的徽章,这样告诉我。
我这才注意到,不止他身上的章有校印,就连我躺过的枕上也盖了那印。
「这里是健康中心。」像是要抗议一样,蓬毛土着一边将被单塞进去一个大大铁制的垃圾桶(回收桶?)一边喊着。
死神用红色的眼睛恶狠狠的再度瞪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Atlantis学院包括你们所说的高中一直到研究所都有,招收的学生自世界各地而来,所以共修的科目几乎都是不同的,因个人而异。」他看了我一下,勾起冰冷的笑容,「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先选修精神科。」
我还是呆呆的看着死神,不、已经不能说是死神了,就在一分钟以前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人,也同样是学生。
只比我大一岁,天啊!
那一瞬间我心中出现了无声的呐喊,倒不是针对精神科有什么意见。
「那个火车。。。。。。」我张大嘴巴,一瞬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想起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