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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急着来找你,”贝少慢慢地说,斟酌着将要出口的话语,“是想提醒你一下:看裴老的意思,他这下子是在玩儿真的。估计明天的报纸,尤其是本市的商业版报纸,都会头条或者重点报道这条消息了。毕竟,把继承人逐出家门,还对这种事儿大肆宣扬……实在很是少见。如果不是裴氏在背后的暗手操作,裴氏的股票因为这个消息,在今天下午跌停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如果这件事跟你有关系,连自己的亲孙子他都敢如此地对待;那么,你呢?”
——不是有关系,是必然有关系吧……
只是,这句话,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人说出口来。
…
推开自家家门的第一瞬间,柯尘就察觉到了家中与往日的有异——
地板被扫过、拖过,窗帘都齐整地系在了帘侧,空气里有轻淡的雅香……连洗衣篮里的脏衣物都已经被洗净后晾晒出去……
停立了片刻,反手关上了门,柯尘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凭借着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果做了这么多事儿,那人都没守在门口等着“邀功讨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这个现象。
他睡了。
事实上,裴晟是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知道柯尘的消息的。
随后,是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和难以入眠,再加上今日上午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
的确是,累了。
柯尘站在卧室门口向床上看去:床上男人睡觉的样子是侧身半蜷着身子——这样子睡姿的人,都是潜意识里会有不安全要素而倾向于自我保护的人。
而记忆中,半年之前刚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这人总是呈现出“大”字型的睡相,十分不良。
半年前、半年前……难道,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吗?
从一开始的相识,就以一种最亲密的姿势纠缠到了一起;到了现在,即便再次一遍遍地否认,至少从身体上来说,其实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吧?
……人,总是会被惯性和习惯所……打败。
穿在男人身上的睡衣明显的小了一圈,不管是袖口处还是脚踝处都孤零零地暴露在空气里……硬是被黑色的丝质长袍衬出了几分脆弱的薄白色。
慢慢地走过去,在床头坐下,柯尘看着散落了一枕头上的黑色发丝,下意识地绕了一绺在指尖环绕。
——果然,还是像记忆里那样的硬扎和不顺,即便绕成了一个环状,一松手也会迅速地恢复到原样。
这是个,从各个方面的细节来说,都和自己有着太大不同的男人。
因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本来就是在浅眠状态的裴晟很快地醒了过来。
他顺手拉过柯尘放在他头顶处的手,在自己脸侧蹭了蹭,带着几分含糊地说,“亲爱的,你回来了。”
柯尘冷笑了一声,顺势掐住了他的脸颊,小小的指甲痕迹顿时浮现在指尖下方,“……被赶出家门的裴少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你被赶出家门的原因?”
“啊,”裴晟伸手覆上掐住自己脸不撒手的手,“亲爱的你轻点儿,我脸皮比较厚所以怕硌疼了你的手指……那个那个,我们不是已经说过这个话题了吗?”
柯尘松开了手,甩开裴晟附过来要和自己十指交缠的手,“是啊,可是你只说了自己被赶出来无处可去求我收留……并没有说自己被赶出来的原因吧?”
慢慢地床上爬起来,靠住床头,裴晟试图再次转移话题,“你有没有吃饭……那个,一定要说吗?”
“或者你搬出去?”瞄了一眼卧室的门,柯尘笑得十分可亲。
但是,他的笑容却在看到男人脸上明显的一亮后沉了下去……这么高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好!”裴晟单手成拳,重重地击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处,“我说了你就不准赶我走了!”
“等等……”柯尘下意识地喊了声停——“不说就搬出去”和“说了就不搬出去”之间,好像并不是什么对等关系吧?
但是,这声“等等”出口的还是稍显晚了。
几乎是紧压着他开口的那秒钟,裴晟已经开口说出了三个字,“因为你。”
注意力被完全转移到那三个字上,柯尘放弃了跟他在语意上的争执,“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晟耸了下肩膀,“我爷爷问:他和你之间选一个的话,选谁?我当然要选你了……都跟了他快20年了,总要换换口味吧?”
——裴晟同学,即便再用“快20年”这种说法来模糊自己的年龄界限,你仍然未满19周岁。
“是裴氏吧?”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概念混淆,柯尘站起身来,“闹完了脾气就赶快回家去,我这里……”
话还没有说完,后腰处的衣角就被人拉住了。
力道虽然很轻,但是却让柯尘再也难说出下面的话语。
裴晟单手拉紧了柯尘的衣角,手臂上的睡衣袖子滑落在臂弯处,给半跪着的他平添了三分无力,“……我,我……”
一瞬间,即便是再擅长巧舌如簧和甜言蜜语,也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
胆子大、手段狠、脸皮厚、缠功死……并不代表着不会受伤。
这与年龄无关,也与性别无关……有关的是付出的感情真挚与否,分量有多少。
柯尘站在那里,一下都没有回头,声线仍然硬得难以撼动,“我不想自找麻烦,去做什么选项之一,我这里……”
话说到这儿,又被人打断了。
裴晟在他身后小声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什么‘我爱你’……我这次不说这个。我,我……我只是……想和你生活在一起……除此之外,其他的我都可以放弃……裴氏什么的,对我来说,从来都是一种义务而不是一种渴望……和爷爷的关系以后可以再修复,不要裴氏的话钱也可以再挣;但是,我知道……我松手了你,你就不会像这样被我抓住第二次……”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裴晟的声音在一字字地出口,带着声线的发紧,彰示的却是内心极大的不安。
——如果,这样子都不能换回他的一次回头,那么,究竟还要做到哪一步?
柯尘闭上了眼睛,从裴晟拉住的那端衣角开始,好像是被人定塑在了原地。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说,“这不过是你一时的感受。暂时和永恒,有时候只是一线之隔地欺人欺己。你在18岁时的念头,永远不能代表你在28岁的决定……我不像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和青春挥霍在恋爱游戏上去;甚至于,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资格去投身这样一场游戏中来。所以,我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我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这句话,最终还是被说出了口,像是字字成石,重重地砸在了俩人的方寸之距。
裴晟极轻极淡地笑了一声,这声笑里甚至因为不含有任何笑意,而显得空飘飘得没有任何着落。
他抓住柯尘衣角的手指收紧了又收紧,“可是你这么说的话……”,笑声里带上了自嘲之意,“我就无处可去了。”
柯尘下意识地刚要启步走开,后腰处就被人用力地环抱着搂住了,暖暖的呼气隔着衣料吹进衣内,在皮肤上打出细小的漩涡气流。
“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裴晟把脸紧紧地贴过去,力道之大甚至让他说出口的话语里都带上了闷声,但是声音却沿着腰际的肌肉、神经和骨头,打着滚地奔向倾听者的脑中,“不管手里有过的什么东西,都是别人拿给我的……甚至,包括裴氏。这些东西,我都是觉得看得过去就随手接了过来……但是,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这么说太奇怪了!”柯尘挣了起来,急于从这种能让自己狼狈不堪的境地中脱身而去,“说什么‘只有’的话……”
可惜,身后的男人在力气上明显要胜上一筹,挣扎到一个不稳竟然被拖着腰硬甩到了床上去。
“你……”柯尘在接触到床垫的瞬间就把脸迅速地扭到一边,“不要总是这么胡来!”
“胡来了吗?”裴晟从背后狠狠地压住他,伸出手去碰触他的下巴——下巴尖的那一点点弧度简直有把手指硌疼的错觉——让人不禁去怀疑着:这个人在平时,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手下的逼迫却一点儿都未曾放松。
“为什么不转过头来看着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下人的一丝难得的松动,“不是曾经说过,从眼睛里可以看出一个人说话的真假吗?……你在害怕从我眼睛里看出真实来?”
柯尘猛地扭过脸去,直视着裴晟的眼睛里盈满的全是尖锐,“你已经扰乱了我的生活,所以,现在离我……”
——“离我远点儿”这几个字,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去。
因为裴晟一分不让地回视着他的眼睛,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大喊着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咬了咬牙,柯尘就想反驳过去。
可是,他虽然一向都是拒人千里般地与人相隔,但是要出口说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话来,却是从不愿意。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这是源于之前生活留下的深刻痕迹,才导致的一种极端自高自傲,和不屑。
就像是从前他对彭兴安很难轻易地答应,现在他对裴晟也很难轻易地否定。
裴晟心惊胆战地等了三秒钟,都没有等到原本意料之中“可是我不想”,或者“我讨厌这种生活”的决然拒绝。心里突然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满了大量的喜悦。
他放柔了声音,大着胆子把脸贴到了柯尘胸前,“……你不讨厌我的对吧?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对吧?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没那么差的对吧?……”一句反问连着一句,连分秒的时间都不给对方——也不给自己留下。
被压住的心跳部位的跳动一下快似一下,柯尘咬紧了牙,逼着自己说出了一句话,“那又怎样?只是现在而已!……‘现在的’永远的都是暂时的!”
裴晟把他抱得越来越紧,说出来的话中已经因为把握的加大而隐隐地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儿,“可是,有了现在,才会有以后吧……而且,就算是你对我一丁点儿信心都没有,好歹也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哪怕是一只狗也会对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吧?”
柯尘被他用话和行动堵得心中憋气不已,听了这句更是怒道几乎要喝骂他“这算是你的亲身感受吗?!”
但是,抬起头对上对方讨好意味浓厚的眸子,还是恨声改口道,“……你可以松开我一点儿了!……如果不想把我勒死在我自己床上的话……”
三二章 瞬时激情
大概是光着脚的原因,裴晟走进书房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伏案工作的同居人的注意。
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的右手侧,还体贴地把杯子把手转过来,裴晟单只手臂绕过柯尘的肩膀支在桌面上,“在写什么?”
“批改学生作业。”柯尘把手中改好的作业册放在一旁,转手又拿来另一本,“你该不会以为做老师的,只需要在课堂上的那45分钟中里,耍耍嘴皮子,就可以在月初领钱了吧?”
裴晟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没这么想,但是跟这个也差不多了。”
新翻开的作业本里夹带了一张粉色纸条,上面用笔触略显生涩的手写体写着“Can I have a honor to date with you?”
叹了口气,柯尘拿红笔划去了“a”改成“the”,再划去“with”后,直接在后面批改了一个符号和一个数字:“…5”。
“喂喂!”裴晟不满起来,“你这也显得太温柔了吧!”
然后一边嘟囔着什么“对我都没有如此温柔过”之类的说辞,一边夺过柯尘手里的笔,在那张疑似喷洒了香水的便签纸下方用力地加上了三个字母和三个标点符号:“can never be!!!”
满意地放下笔,在看到身边那人冷冷扫过来的目光后,裴大少立刻失去了刚刚下笔添改的气势,“……亲爱的……”
“你英语很好?”柯尘瞄了一眼被写的很大的鲜红的三个字母。
“一般吧……说的肯定比写的好。”裴晟老老实实地坦白,“我外语里最好的其实是德语。”
“那么,”柯尘慢慢抽出裴晟手里的笔,“帮不上忙还在一边添乱的人,是不是多少应该有点儿吃白食的自觉?”
“我……”裴晟理屈,但是又舍不得就此丢下人离开,磨磨蹭蹭地在人身边就是不肯撒手。
叹了口气,柯尘指了指客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