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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右安门外-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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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老嫌疼啊?”俯下身去咬他肩膀,我低笑。

  “废话!谁让你老这么野的!”口头讨伐被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弄得不够强硬,反而有了点娇嗔的味道,周小川在讨伐之后低声骂我,我却觉得那些咒骂也属于撒娇的一种。

  “要不咱换个姿势?”止不住想偷笑,我挑逗一样的问。

  “别……别……”带着慌张语调的拒绝淹没在一声有点惨的叫声中,我把身子向后挪,然后抱着他一下子换了体位,由伏在床上变成跨坐在我身上,从未有过的深入和难以言表的羞耻感让他控制不住的大声呻吟。

  身体重叠在一起,肌肤相互摩擦制造出可以烧断脑神经的热量,我有点失去理智,折磨他的方式也有点出圈儿,尝试着他的道德观念所无法接受的姿势,冲破了那个瘦小身体难以承受的极限,我一直到他哭着求我停下来才从他身上离开。

  眼泪好像有些失控,他一直擦,却一直止不住。

  “怎么了?真那么疼啊……”我想去安慰,手却被打开了,周小川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拽过杯子蒙住脸。6BC7CE94ED:)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


  “川川,生气了?”我开始紧张,凑过去抱住他,掀开碍事的被子,我抬手帮他擦眼泪,“别哭,别吓唬我,我刚才……”

  “不是。”他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桥’。”话里有重重的鼻音,他叹气,然后眼睛失神的看向前方,“咱们怎么办啊……”

  “……强子。”不由自主念叨出这个名字,我想说什么,却没表达出原意,“再找一个鼓手吧,还能怎么办。”

  “鼓手好找。”边说边费力坐起身,他把被子拉到肩膀,“和咱们之间的磨合就没那么容易了吧,咱们弄出这种事儿来,谁还……”

  “这没什么。”我把脸埋进他肩窝,“肯定能找着好的,不在乎的,也能踏踏实实打鼓的。”

  “……嗯。”吸了吸鼻子,周小川向我靠了靠,“建军,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他话一出口,我心里揪着的疼,我看不了他这么可怜,就好像当年在西单小堂胡同,看见他在连暖气都没有的简陋房子里熬冬天的感觉一样,他是个挺坚强的人,他骨子里有股不服软的劲头,但这种强硬从他身上体现出来,就让我觉得可怜得要命。让我想立马全力以赴为他上刀山下油锅,让我想所有的一切都替他包揽,让我想跟他说所有掏心窝子的话。

  “‘桥’不能没有我是吗?”握住他的手,我轻轻啃咬他指尖。

  “……嗯。”点头应着,他无力的叹气,“你当年,可是跟我保证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跟我是一头儿的。”

  “那没得说。”我轻轻抚着他锁骨上的吻痕,“我给你当一辈子桥墩子。”

  “我跟你一块儿扛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抽回手,又把被子拉高了些,“都这裉节儿上了,我也得往水里跳了。”

  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心说周小川啊周小川,你糊涂了?什么叫“这时候也该往水里跳”啊,你不是一直都在水里头站着呢吗,你扭头看看,我就跟你旁边儿呢,是不是?九儿也在,咱不一直都在一块儿吗?你小子是不是让河水给冻木了?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了吧?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换句话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什么吗?我跟小九,我们都是桥墩子,你也是,你还是挑大梁的那根儿,你以为你真是那在桥面儿撒欢儿跑的啊?错啦宝贝儿,你起根儿上就没从水里离开过。

  “……冷了?”我摸了摸他微凉的脸颊,“要不关了空调吧。”

  “别关。”拉住我胳膊,他不让我去拿遥控器,把被子又裹严实了点儿,他摇头,“不用关。”

  “不关,不关那就抱着。”我靠在床头朝他伸手,“来川川,抱抱。”

  “你带孩子带出毛病来了。”他终于笑了,那种笑容让我看了特高兴,也特踏实。

  “嗯,我有俩宝贝儿,一个叫慕慕,一个叫川川。”把他轻轻搂进怀里,我闻着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儿味道。

  “行,我是小孩,小孩好,有特权。”他点头,然后问,“对了,你老不在家,慕慕怎么办?”

  “我找了个保姆。”我说。

  “保姆?”他重复,“可靠吗?是正派人吗?现在这种案件……”

  “你放心。”我笑着打断他,“绝对可靠,是我姐。”

  “你姐?!”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不是已经跟家里……”

  “对,但我姐跟我还有联系,我这些年来的事儿她都知道,我刚离婚,她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我孩子有没有人管。”

  “可这样不给他添麻烦吗?她也有孩子吧?”

  “有,我也说不给他添乱了,可她非要帮忙,说不能让慕慕受了委屈。”

  “嗯……”周小川听了,轻轻叹着,“慕慕有你这么个爹,也真是够受罪的。”

  “可不,我也想呢,想着想着我就害怕,人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容易心理不健全。”

  “那你再找一个。”带着笑音的话响起。

  “嗯,没错,我再找一个,我这不就找你来了吗?”我咬他肩膀,“给慕慕当后妈吧。”

  “后妈一般都是反面人物。”他笑出声来,“就是白雪公主的继母那类型的。”

  “你是一特例。”我说,“你绝对是一好后妈。”

  “成,那我就好好疼慕慕,我得让他学好,不能随了你。”

  “哎,凭什么我儿子不能随我呀?”我故意抬高音量,“不随我随谁?随你?”

  “随我怎么了?随我好歹是一正人君子,不像你,流氓假仗义。”

  “胡说八道!”我捏他胳膊,“谁流氓假仗义了?合着我跟你眼里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反派?原来说我活土匪,这又说我流氓,你损不损哪?”

  “对你,不损白不损。”他打开我手,“你别忘了啊,你可是我奴隶,我是你主子。”

  “啊?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你还记着?!”我哀号。

  “那没辙,我记性好。”边说边笑,他半天才停下来,然后淡淡开口,“建军,我想去把头发剪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

  “我说啊,我去换个发型。”他解释“剪短了,再也不留长头发了。”

  “多可惜呀。”我轻叹,“都留这么长了。”

  “不可惜,换换心情呗。”他侧脸冲我笑。

  我没说什么,没反驳,没阻止,于是,第二天,周小川九去剪掉了一头长发,当他顶着蓬松的,孩子一样的发型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有一种一切都重新开始了的感觉。

  “好看吧?是不是显得特精神?”他摸了摸头顶,“特‘恰同学少年’吧?”

  “没错没错。”我赶紧点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你贫死了。”他瞪我,“别那么多废话,就跟我说好看不好看吧。”

  “好看好看。”我说,“特飒。”

  那年那月,周小川告别了一头长发,他没有留恋或者惋惜,我却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对于逝去的岁月,对于我们曾经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太珍贵的过往。然而我毕竟是个向前看的人,我想闯下去,和周小川一样,我有闯出一番天下的冲动,为了这种冲动,我想我停不下来,我会跟先前一样,对着未知的未来,一猛子扎下去。

  一九九七年,盛夏,“桥”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燥热中,我们顶着大太阳,扛着少了一根支撑的桥面。小九没再说什么关于林强的话,他拒绝在提起那个“背叛”了他的人,他说他以后唱歌不会在偶尔厂一句就回头看一眼身后了,“鼓手”两个字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名词,而不再是爱人的代称。

  我沉默。

  关于找新成员的问题已经渐渐有了眉目,周小川说他看中一个相当不错的,可就是还没谈妥,我说你别急,这事儿急不得,慢慢儿来,咱还有的是时间。

  我们的时间的确挺多,在找到鼓手之前,可以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和身体状况,为了“桥”的重新整合,也为了迎接新鼓手的到来。

  九七年是挺好的一年,最大的事儿是香港回归,电视媒体没完没了的报导,人民大众没完没了的兴奋,我挺感叹,我突然想邓小平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该含笑了吧?这小老头儿一直都笑眉笑眼儿的,笑眉笑眼儿中就鼓捣出一个改革开放来,八四年天安门广场那句“小平您好”的大横幅亮出来的时候,老爷子肯定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香港回归他没亲眼见着,但多多少少也该在九泉之下心满意足了。

  我把这话告诉了周小川,他笑我说“没想到你还挺爱国”,然后又说“我跟那新鼓手谈妥了,你和我走一趟吧。”

  “走哪儿去呀?”我追问。

  “丰台。”他从桌子上抓起车钥匙,“看丹往南,帝京花园那边。”

  “那、那不是我姐她们家那边儿嘛。”我愣了,这个地方让我相当敏感,不是因为我姐住那儿,而是因为我那早已断了关系的爸妈也住那儿,九三年右安门拆了迁,不愿意住周转房等回迁的就都搬来了丰台,好处是离开了市区,安静了些,坏处自不必说,经济不够发达,生活上多多少少有了些不便。我意外啊,这鼓手居然住在这么让我抓心挠肝的地方。

  “又没爱着,不在一个小区里。帝京比科学城还往南呢。”周小川也察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他有点犹豫,“要不……你甭去了,下午小九过来,你跟他说说那新曲子?”

  “不用不用。”我摇头,然后搭住他肩膀,“走走,这事儿哪儿能让你自个儿跑。”

  那天早上太阳就挺毒,好在坐在车里是凉快的,一路加速开到丰南,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挺新的楼房。

  坐电梯上到顶楼,按响门铃之后,开门的是个挺瘦的男人。

  身高跟周小川差不多,但比他瘦,短头发,一身很简单的运动装,头上绷着发带,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给我们开了门,他认清是周小川之后很开朗的笑。

  “你好。”把门开到最大,他请我们进屋,“这么早就来了?我刚跑步回来。”

  “天热,到中午就没法出来了。”周小川解释,随后拽过我,“这是裴建军,吉他手,认识吧?”

  “认识,当然认识。”关好门,他冲我伸手,“你好。”

  “你好。”我和他握了手,那双手挺有劲儿,“怎么称呼?贵姓?”

  “免贵姓梁,梁雪原。”很简单利落的回答。

  “林海雪原的雪原?”

  “对,就是那俩字儿。”他又笑,随后撤掉发带,“你们先坐吧,我去洗把脸。”

  说着,他进了门厅角落的洗手间。

  和周小川坐在沙发上,我打量着这套不大的房子,不大,但是很干净,布置也很简单,没有豪华的装修,色调挺统一,家具家电也都是大众化的,这让我挺舒服,我不喜欢太繁复太绚丽的家居布置,那样反而会没了家的感觉。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纪录节目,内容是香港回归的交接式重播。升国旗的时候满屋子就都是挺雄壮的国歌声在回响。

  “要是不爱看就换台吧,遥控在茶几儿上呢。”边说边从洗手间走出来,梁雪原拉开拉链,把运动装上衣脱掉,只剩了瘦瘦的短袖T恤。

  “没事儿,我对电视节目没要求。”我摇头。

  “对对,他特爱国,你就让他看吧。”周小川在旁边打趣我。

  “是吗。”笑着看了我一眼,他走过来,冲周小川开口,“我什么时候签合同?”

  “不急,过两天吧,咱先瞅瞅那新曲子,你发表点儿意见。”

  “也成。”

  “就是,卖身契不用急,早签晚签反正都是签。”我开着玩笑,然后被周小川在肋叉子上狠狠捅了一指。

  梁雪原跟着我们笑,笑得挺开朗,也挺温和,当时我想,这个人也许可以扛起“桥”,也许可以取代好林强的位置,然后跟我们一起走向辉煌,而事实证明,他也的确这么做的,他在之后的几年中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他该做的事,而且做得格外好,有他在的日子里,“桥”在事业上达到了以往从没达到过的高峰,只是这些,我在当时还并没有预料到。

  

  梁雪原是挺好一人,在音乐方面有独特见解自不必说,单说人品,就没挑。

  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周小川老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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