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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人陆陆续续站起来继续往前走,黑猫听话地留在段和身边,在他腿上蹭了蹭,喵呜喵呜叫,段和摸了摸猫咪,勉强对夏威露出一个大笑脸,“妳还杵着干什么?去呗,注意安全。”
夏威紧了紧手臂:“我陪妳。”
“谁信啊!妳这财迷!”段和推他一把,“去吧,我没事的,还有杰士邦呢。”
乐正七鼓起腮帮:“夏威,段和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我知道我知道,”夏威敷衍地笑笑,挥挥手打发他们走,“可这小子老鼠胆,说不定我一走他就一个人偷偷哭呢。”
段和咬了咬嘴唇,憋足气吼道:“谁会一个人偷偷哭啊!”
夏威一反常态,没有不正不经地开玩笑,他把段和的脸捂进怀里,对其余人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妳们还没有回来,我就带他先走了。”
段杀一愣,缓声说:“行,段和麻烦妳照顾了。”
夏威挖挖耳朵:“哪来的山老鼠,真吵。”
乐正七笑着比个中指:“临阵脱逃,没用!放心吧,有方便携带的宝贝我会帮妳带的。”
夏威回敬他一个中指:“滚吧,死小孩!”
那伙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墓道里静得吓人,乐正七临走时点起了灯油,泛着蓝光的火苗幽幽地染满死气沉沉的气息,四面八方的空气中充斥发霉腐朽的味道,莫名地阴森冰冷。黑猫蜷成一团若无其事地睡大觉,肚子一起一伏,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夏威摸了摸段和的头发,“妳看我们多像玩游戏,打最后一关的时候over了。”
“妳去呀,没人拖妳。”段和没好气。
夏威装嗲:“死相,不要这么别扭么,想要就说嘛!讨厌~~”
段和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卧在夏威腿上,嗓音微微带着点儿哭腔:“没掏到宝贝,以后可别怪我。”
夏威低头啄一口段和干裂的嘴唇,还想再啄额头,一瞧,对方额头上都是伤口,根本没地方下嘴嘛!于是夏威在段和的鼻梁上落下一个吻,反问:“还有什么宝贝比妳更宝贝?”
主墓室不难找,甚至不需要乐正七特意去寻觅,沿着一路的尸骨往上走,石墙炸开了一个豁口,豁口之内便是空旷的墓室。
乐正七叹了口气:“这手笔真是比夏威还粗暴,看来随葬的宝贝早就被盗走了。”
四个人越过尸骨,挨个钻进墓室里。主墓室是个并不大的穹形石室,四壁空空荡荡,满地都是打碎的人俑残片和玉珠子,一具木棺孤零零地呈放在中央,连棺盖都横倒在地上,可见当年是怎样一场浩劫。
乐正七不满道:“盗墓盗成这样,实在是太没有职业素养了!”
武甲走近棺材,棺材高至胸口,他往里张望一眼,十分失望:棺材里斜斜地躺着一具白骨,什么都没有。
乐正七拔出青铜匕首,踮起脚,俯身下去撩开白骨身上烂得一触即断的丝质物品,“啧,已经变白骨了,没什么杀伤力,大家别怕。”
杨小空掩着口鼻后退:“小七,这是一具女尸,妳别太不客气。”
乐正七“哦”了一声,拔长尾音:“它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客气不客气的?再说,妳还看得出来它是男是女?”
杨小空一指白骨,“盆骨可以看得出来,妳当我艺用解剖白学的?”
段杀挂念着段和,催道:“看来棺材早被人搜过一遍,应该没什么东西了,我们走吧。”
白骨两手合在前胸,压着半块长满绿铜锈的铜镜,很不起眼。武甲伸手去够铜镜,乐正七脸色一肃,拽住他:“别拿,这种铜镜不值钱,连那些民国的丘八都不屑拿的。”
武甲闻言收回手:“我只是想看看。”
杨小空用手电筒直捅捅地照在铜镜上:“怎么只有半块?”
乐正七颓丧道:“这个女人应该是被丈夫休掉了,丈夫将她的陪嫁铜镜一分两半,还给她半块赶她走。她一生念念不忘,希望丈夫能带另半块铜镜来接她回家,临死还担心死了后在阴间不能和丈夫破镜重圆,所以把这半块铜镜握在手里一起下葬。我爸说,类似这样的东西,积累了墓主的所有念想,锁着她的灵魂,谁拿谁没好下场。”
段杀反问:“修得起这样规格的墓,绝对不是一般地位的女子,谁敢休了她?”
乐正七口气不善:“换是段和,他一定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古代地位越高的人越没有自由,大部分都是两方势力的联姻,男人休妻也不一定是感情不合,还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原因。”
气氛有些凝重,这修了一半的双鹣墓,半块铜镜,墓主的一生依稀可见。本愿与君生同寝死同穴,无奈世事难料,有缘无分。当年美人如画,笑面桃花,转眼红颜化为枯骨,这肉身抵不过千百年时光,魂魄蹉跎,轮回转世。下一世,或许再下一世,或许再再下一世,她握着这半块铜镜一世又一世,谁知道对方是否早已经丢弃了山盟海誓的承诺。
情深不寿,过犹不及!武甲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忽然心口绞痛。
段杀扶住他的胳膊:“怎么了?”
“我没事。”武甲摇摇头,“可惜了,墓志碑找不到,也不知道她是谁。”
段杀建议道:“这个墓主挺可怜的,不然我们把棺材盖给她盖上去?”
乐正七好笑:“妳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做活雷锋的呀?”
杨小空蹲在棺盖边敲了敲,抹去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冷不丁吐出一句:“可能最值钱的陪葬品是这副棺材。”说着点起打火机靠近棺盖表面,蓝色火苗子舔上棺木,顿时一种异香冒了出来。
乐正七嗅了嗅,惊喜道:“沉香木!”
“没错,我家药材铺里有收购沉香屑,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教我分辨沉香的级别。”杨小空用匕首在棺面上刮出一点粉末,又说:“这种优质上品一克几千元,如果是完整的沉香做成工艺品更是价格翻倍,像这副棺材这样完整巨大的沉香,足有几百斤,哪怕我爷爷也是从没听闻过的,说不定可以可以拍出几亿的价格。”
“我爸也说过沉香比黄金还值钱,几亿是多少?”乐正七掰手指算:“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
段杀看向武甲,征求意见。
武甲苦笑:“我就算再见钱眼开也不会拿棺材,况且它这么重,我们带不走的,盖棺吧。”
四个人合力将棺材盖盖回去,杨小空对武甲笑了一下,破天荒地主动搭腔:“我一直觉得妳不像坏人。”
“我当是夸奖吧。”武甲戏谑地扬起嘴角:“走,回去。”
“等会儿我们回去,妳把丢掉的那个水罐子捡回来吧。”
“哪个罐子?”夏威挠头:“装铝合金的那个?”
“嗯。”
“小细丝不是不值钱吗?”
“骗妳的,那是成色很好的黄金。
“嗷——”夏威泪奔:“妳好讨厌咩!”
“别乱叫!允许妳路过的时候捡回来。”
夏威抓住段和的手狠咬一口,“给妳打戒指!”
段和收回手,一脸厌烦:“我不要,恶俗!”
“那我把它烧成一个小金块,等妳老了给妳打金牙。”
段和无力:“妳还能再恶俗点吗?”
夏威嘿嘿一乐,身子歪倒,“和哥哥,妳害不害怕?”
难得有这么柔情的时刻,段和陶醉了:“有妳陪着我,我不害怕。”
“那我们来嘿咻吧。”
段和那温温柔柔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差点气绝身亡,“妳……拜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怎么了?这里没人呀!”夏威手脚麻利地抽出一件衣服铺在地上,“来来来,亲爱的,妳躺这……”
段和连吼的力气都没有了,拔出一把短刀:“妳敢动我,我就扎死妳。”
“啧,和哥哥,妳干嘛搞得这么贞烈啊?”
段和爬出几步,“拜托妳分分场合,这里不是咱家!”
“打野战多刺激啊!”夏威淫虫上脑了,骑到段和身上,握住他拿刀的手央求道:“干一次吧,我还没打过野战呢。”
段和没力气挣扎,眼看要哭了:“这里是墓啊,是墓啊!妳看,四处都是尸骨,妳还有这个兴致?求妳了,给我正常一点……”
“我们干我们的,死人又不会打搅我们!”夏威义愤填膺地站起来,把附近的尸骨都踹一边去,“难不成是气氛不够好?妳等下,我去把灯熄灭了。”
“不要啊——”段和趴在地上,终于崩溃了:“我都生病了,妳还欺负我,呜呜,呜呜……我很怕唉,妳不要熄灯啊……”
夏威一看不得了:段和哭了!他赶紧跑回来抱着段和哄小孩似的摇晃:“不熄就不熄嘛,妳哭什么?好了好了不哭了,脱了裤子我让妳高兴起来……”
段和哭得更厉害了:“不要啊——哥,妳快回来啊,我和这个人在一起好害怕!”
“和哥哥,妳别抓着裤子啊,放松点……”
“哥——大哥救我啊呜呜——”
“宝贝,别叫哥,叫弟弟~弟弟好好疼妳~~”
杰士邦蹦来跳去看好戏:“喵噶~~”
段和两眼一合,脑袋向后仰去,死死抓着裤子,干脆装晕倒。
这下换夏威哭天抢地:“段和!妳怎么了?宝贝,妳怎么又晕倒了……”
爬出来
花了不少钱买装备,结果进墓里什么都没有捞着,几乎个个带伤而回,你拉我扯地勉强爬出山洞,夏威抖了抖手里装金丝的水罐子,颓然道:“就这么屁点东西,浪费老子青春,哼!我要报复全人类。”
段和给他一巴掌:“你身边的人类已经被你报复的不成人样了。”
武甲很久没有见太阳了,他靠在一棵树下,眯眼望着叶缝间的阳光,寻思着怎么向杜佑山解释。
段杀坐在他旁边,手里摩挲着一个黄玉珠子,沉默不语。武甲扫了眼,问:“墓室里捡的?”
段杀应了声。
“给我看看。”
“啊?”段杀下意识握紧玉珠子,“不值钱的,那地上很多……”
“我知道,没抢你的,看看而已。”武甲掰开他的手,取出玉珠子对着阳光看了看,说:“里面有不少开裂,品相太差,的确不值钱,你捡回来干什么?”
“随便捡一个,当纪念品好了。”段杀有些发窘,将黄玉珠子揣进裤兜里。
武甲笑了笑,不再追问了。
乐正七苦恼地抱着胳膊:“怎么办?小空,我们这么久音讯全无,我又多了一道疤,我们怎么解释?南河会打死我的……”
杨小空扶着脑袋:“你活该,就让他打死吧。”
乐正七泪奔:“你怎么这样啊?为屿从来不这样!”
“你要我怎样?”杨小空笑微微的。
乐正七抽抽噎噎地扯他的衣角:“我们逛景点的时候迷路了,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住了几天,瞧,我手上的血道子不深,是被钉子给划了。这么说好不好?”
“你认为我这么说魏师兄会相信吗?”
乐正七两手合十,拍马屁道:“没人像你这么厚道老实了,保证你说什么他都信。”
“既然如此我更不能骗人了。”
乐正七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杨师兄,替我在南河面前说说好话,求你了求你了……”
杨小空的笑容毫无城府,“行啊,我一定会替你说话的。”乐正七松了一口气,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只听杨小空继续说:“魏师兄每次打你都没有动真格,我会劝他把你吊起来,用曹老的柳棍狠狠打一顿,打得你全身都是血道子,让你以后一想出幺蛾子就能想到疼。”
乐正七嘴一咧,吓坏了:“小空,你跟以前不一样,好吓人……”
夏威打哆嗦:“小空越来越像魏教授了,今后他就是笑面虎升级版。”
段和目光漂浮:“他的主意真好,我也得用一用。”
夏威恐惧地捂脸:“呀咩跌,和哥哥,人家不喜欢重口味啦——”
段杀端起雷管,忙活着捆在洞口上方的悬石脚下,段和问:“哥,你干嘛?”
“把洞封起来,以后就没人再进那个墓了。”
大家都不希望那个墓的主人再遭到骚扰,武甲喝饱了水,起身走到悬石下帮忙,段和拍拍夏威,“去打下手。”
夏威懒得动,“他们俩奸夫淫夫够用了。”
段和往死里掐了夏威的脸一把,掐的夏威惨叫不止,抱住脸满地打滚。杨小空若有所思地看着段和,“夏威说的话什么意思?”
段和干笑:“这人嘴贱,无中生有,你别听他的。”
杨小空扛上自己的东西,拉起一头雾水的乐正七,“小七,我们走。”
夏威哀哀地扶起段和,“和哥哥,我们也走。”
段和压低声音警告他:“回去别在为屿面前嚼舌根,我哥光明磊落,从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