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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耳熟,电视里肯定听过。我随口一问,罗立威是谁啊,难道是他老爸?
大姐一脸受不了你的表情,说,你天天怎么跟他混的,那是他哥。也难怪,论年纪差不多也可以当他爸了。那时候,老红军娶老婆和王老虎抢亲也差不多。他妈嫁给他爸的时候,二十岁都不到,本来也就是高干病房一个小护士,组织一信任领导一谈话,能怎么着啊?不过他妈命苦,嫁过来不久生了凯旋他爸就开始被批斗。凯旋和他妈下了干校,根本不知道他老爸被关在哪儿。他妈可能就是那时候坐下病了。文革结束,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奇@这时候不用提醒我也知道罗爸爸是谁了,是个我在教科书里见过的名字,搁古代得是个异姓封王的。合着凯旋是个小王爷。我在那有的没的胡思乱想,大姐自己书规正传,风声一传出来,罗立威就派人跑去,跟那个人说,这画的主人说了,你不配拿着它,然后就把画收走了。所以一般人都以为画的出现是个讹传,根本没有别人见过。不过,凯旋也没做绝,还是让他哥想辙给那人弄了个死缓。
@书@所以,大姐说,罗凯旋这个人,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烤热了一部分人,溺毙了另一部分。
@网@我说哪有那么绝对的事,我们可以冬天靠着火焰取暖,夏天泡在海里游泳啊。
要不是我躲得快,大姐嘴里一口茶就得全喷我脸上了。不过她接着说了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她说,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
廿三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 下
这人和人不讲缘分是不行的。师祖捡了个罗凯旋,老头子捡了个你。说起来,凯旋的画技大部分是从老头子来的,画风就差远了。凯旋的画初看透着英年鼎盛的繁华,细看繁华背后又有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你算是老头子的嫡传了,可是你也不太像他,反而比较象凯旋。你的画明快活泼,但是又总有一种摆脱不了的忧郁。在画纸上黑白分明本不能调和,可是你们俩好像就是能把两种不能调和的色彩调在一起,这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你扔不掉,别人也拿不来。
我高高吊起来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原来这就是老师说的我和凯旋相像的地方。今天大姐告诉我的凯旋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他的脸在我心里倏而清晰,倏而模糊,我一下子忽然特别想他。
大姐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思,掉过头来说服我,朱毕,有的地方不要太较真了。凯旋为了他妈的事特别不待见他爸,可是要不是他们家,这幅画也不知道最后就流落到哪儿去了。他的工作也是,那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饶上他的背景也不容易。凯旋这点比你好,清高但是不迂腐。倒是你,老头子出来替你讲一句话就够你吃一辈子了,何必你这画老是在这半红不黑的搁着?别等到哪天他骑鹤走了,看你怎么办!
大姐原来又在急这个。我在这件事情上很低调。即使是圈子里也很少有人知道我是林染的弟子。我和大姐嬉皮笑脸,‘那有什么?不是还有姐姐你吗?早我就想买件体恤衫,前面印上您的头像,后面写上,我是林大姐养大的。’这话我说得不屈心。大姐是真疼我。她说的那个‘半红不黑的’地儿是画廊中的一小块儿,其实那是代表了林家长公主认可的上升期的画家的作品,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这已算是一种殊荣。我这人没大追求,辜负了她一片好意。
大姐无奈,送我出去。迟疑半响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我,老头子最近怎么样啊?
还行。
你这小鬼头,算计到姐姐头上了都。大姐嘴上抱怨,眼睛却带上了笑,人也轻松了下来。
从大姐那儿出来,我也烦恼了一会儿。事情越来越复杂,记得上次他送我回家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要去我家拜访。我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故意说笑,说那我也一定去回访令尊令堂。好像他的神色一下挺黯然的,说他们都不在了。当时我还为了这个为他伤心了半天。可是他家竟然是这样的。想想我和我妈那个温暖而普通的小窝,我发现我和凯旋就像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还真是天差地别。不过那又怎样呢,只要他和我一样心思,我便愿意和他一起,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我拿出那只没有用过的手机,还是那条烂熟于心的短信。凯旋,我很想你。你呢,你想我么?当你想我的时候,你会怎样做呢?
廿四 我来陪你去看雪
那年冬天,北京大晴无雪。难得每天天空都碧蓝碧蓝的,象洗过一样,可是空气却干燥的利害,以至于每天午夜我都会因为口鼻干燥醒过来。小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瑞雪兆丰年,我还记得老师说,大雪后气温降低,许多害虫都不能抵御,所以第二年就能丰收。不知道那年是不是真的农业害虫都比较猖獗,但是流感病毒一举攻破京城我倒是记忆犹新。因为那次我也中招儿了,高烧不下,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要说这一场大病还真没白得,诸葛终于不和我生气了。他安慰我,没关系,好歹也算是调动一下免疫系统。我听着怎么都有点幸灾乐祸,而且这斯每天都只给我打白粥喝,说感冒了就得吃清淡一点。我大声抗议,说我不是林妹妹,得了感冒就靠清饿。其实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那时候确实没胃口,每次一瞄见李洋碗里的鸡腿我就直恶心。不过,为了和诸葛唱反调,我还是每天声泪俱下的控诉他虐待我。能再和哥们打打闹闹的真好。
可是每天他们去上班走了以后,我独自躺着都会有些失落。身体软弱的时候,人特别容易被触动。凯旋的大衣和书就在枕边,我常常在无人的时候静静的抚摸那本书的书脊,把嘴唇贴在书皮上,发着烧,嘴唇火热,书是冰凉,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嘴唇也是这样冰凉。心里热乎乎的,真的很想他。我暗暗积攒着体力,决定一能下地就去看他。我。要。见。到。他。
就在这时,我收到凯旋来的一封信。信夹在一堆新年卡里,一开始我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普通的航空信封,带着一种距离遥远的意味。拆开的时候,我的手有点哆嗦。
毕毕,见字如晤,
今天在xx城的工作告一段落,按原定计划应该返回大同。途中路过悬空寺,看见一山的雪,和同行的同事商量了一下就在这里住下了。上次我来这里还是在做硕士论文的时候,我的论题是对于特殊结构古建的可行保护方法。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悬空寺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所以不需要我们特别关注,我们工作的真正意义在于发现那些,有保护价值而一直被忽略的地方。这种近似于开拓者的工作格外清苦,可是对于我来说,也是乐在其中阿。
我们在寺里借宿。现在是午夜时分,雪还在下。寺院里很安静,我仿佛都能听到雪花落在松枝上的声音。如果你能在这里,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吧。最近常常在想,等手边的工作结束以后,转去尝试一些别的感兴趣的事。我曾经和你提到过,作为建筑师,我一直希望能建一些舒适的房屋,让居住的人都感到温暖幸福。其实每一个建筑师都会希望能有一些表达自己意愿的作品吧。我也不能例外。另外,国外也有一些相关机构邀请我去做一段时间研究。这样的话,就能到处走走,拓宽视野。到那时,我们还可以一起去看看爱琴海和雅典娜神庙。
北京下雪了没有。天气冷,你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手机记得开着,我大约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回来在北京长住一段时间。还有很多话,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信不长,还有一段是描述他在当地的工作状况。透过信,我好像看见了凯旋,他站在空旷的寺院里,雪花纷纷扬扬的在他周围落下来。可能是我对他的背影印象太过深刻,在我自己幻想的景象里竟然也只得一个孤单的背影。我是画不出师祖那幅‘缘壑听松图’的,无喜无悲,无忧无怖的世界离我太遥远,我从没像这一刻这样,恨不得立时就好了,飞到那个人身边去。
终于坐上了开往太原的K701次。虽然不再发烧,身体还是很虚弱,躺到属于我的铺位上,身上冷汗把内衣都湿透了。为了这次跑出来,我用了两天时间作准备,尽量多吃东西,按时服药,每天穿的象小熊一样在小院儿里走两圈,到药房开了口服和注射用的快速退热药。最为难的是对付诸葛和朱碧,最终我还是不能对他们撒谎,只好留了个便条,说我有事要出去两三天,拜托他们帮我把续好的假条交到科里,并且不要担心云云。想起诸葛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朱碧扬起的拳头,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都不知该怎么和他们说起了。但是什么都是值得的,无论如何又要见到凯旋了,这个念头让我的心无比跃跃,等见到他,什么都会好的。对铺的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是一对情侣,两个人不停的在窃窃私语。一会儿担心睡过站,一会儿又讨论哪个庙的菩萨会灵验。想起我在佛前许的愿,我偷偷的笑了,心诚则灵,他们会知道的。
从凯旋的信上知道他最近还是会在五台山附近。但是我就这么不打招呼自己跑来,还是有点冒失,毕竟我不能确定他到底会在哪里。不过我不急,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
凌晨下了火车,我和那两个年轻人一起又换了一次汽车来到台怀镇上,下车的时候我们已经很熟了。女孩邀请我和他们一起找一间旅社好有个照应,估计我的脸色有点吓人。我谢绝了她的好意,建议他们去东台碰碰运气。
时间还早,我找了个已经开门迎客的小饭馆点了些东西,借他们的洗手间把自己收拾得象样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直接拨凯旋的手机,而是神差鬼使的播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那间酒店,请他们帮我接xxx房间,我的心噗嗵噗嗵的跳。
听到他的声音稳稳的通过电话线传过来,我的心踏实下来,眼睛湿润了。
‘猜我是谁?'我大声说了这么句废话。
‘朱毕?!’凯旋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惊奇,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
他这么一问,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在接下来他立刻问我在哪里,让我就在小吃店等他,他马上就到。
果然是个小镇,凯旋很快开着车出现在我面前。他整洁如前,眼睛还是很亮,好像黑了点,瘦了点,不过也有可能没有。在回到酒店之前,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一进了房间,凯旋把我的包放在一边,把我揽在胸前,轻轻揉我的头发,说,毕毕,你怎么弄得这么瘦?而且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跑来了?这么远,错过了怎么办?为什么这时候来?是不是有事和我商量?
他的问题真多。我只捡了一个回答,看着他的眼睛我说,我来陪你去看雪。
半晌,我们默默对视着,他的眼睛就象大海,从平静无风,到波涛汹涌,转眼就把我吞噬了。‘毕毕,’凯旋低下头来轻轻的吻我,好像要确定我的存在一般。
廿五 朱红
绵绵密密的吻让我头晕,最终脱力靠进凯旋怀里。还是有点烧,但是烧得心里踏实。这回不是因为生病,只是有些过劳。凯旋照顾我,专制而利落,我半点也不想反抗(奇*书*网。整*理*提*供)。而且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躺在被子里,俨俨的发汗。霸道的抓住他的一只手,不许他离开,我跨过了千山万水,难道这点霸道还不是应得的么?一觉无梦,真好。
我在台怀逗留了3天。凯旋只第一天全天陪我,后来虽然尽量抽出时间,仍是起早贪黑,早出晚归。不过我已非常满足,身体也恢复的异常迅速。最好的时光是晚上,我们靠在一起聊天。凯旋去过许多地方,他是个天才,随手拿笔就可以把法国的夏乐宫勾勒出来。我不甘落后也拿了笔,在他造的宫殿前前后后种上果树千株。他笑我小农,宫殿旁边种果树。我给他背席慕容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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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在园里种下千棵果树
静待冬雷夏雨 春华秋实
喜欢生命里只有单纯的盼望
只有一种安定和缓慢的成长
何况广厦千间,卧榻三尺。既然给我宫殿,我喜欢春华秋实,种上果树有何不可?他笑,说不知道你们也会看席慕容。我以为你们这年纪只会喜欢村上春树。这倒被他说中了,我的确喜欢村上春树,席慕容的诗是从朱碧那里贩来的,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一点。其实我还喜欢这首诗前面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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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生中都能有新的梦想
千山万水 随意行去
不管星辰指引的是什么方向
我把这一段也背给凯旋听,这会儿我有点得意,好容易找到一点可以在他面前夸耀的东西。我说,我喜欢这两段放在一起,有一种去留随意的潇洒。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