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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瑶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目的达到,过程其实不重要。」
「可是某人好像不是很想那只狼出事呢。」
「你很多话!」聂瑶皱起眉,问:「渭凉那边怎么样了?」
「兀克图知道了天狼手有墨剑,正带兵赶过来。」阿丑耸耸肩,感叹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他在一开始收到我的密函,就带重兵来围剿的话,风曜可能已灭,不过这样也好,趁他们还没把所有路口都封死,我们早些离开,到时他们两族打起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聂瑶没有搭话,风曜的军事消息他来的第三天就都搞到手了,那些收藏资料的机关可以瞒过海英,却难不倒他,他把消息通过血鹰交给了阿丑,让阿丑跟兀克图交涉,渭凉里有他们的暗探,所以阿丑要取得兀克图信任很简单,而中州之剑的适时出现让他的计划更加圆满,可惜兀克图还是轻敌了,只派出千名精兵,让风曜族人有了逃离的机会。
「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渭凉精兵堵住了山峰出口,为什么不两面一起堵,而是撤军等后援?如果风曜人趁机撤离,他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若论武功,阿丑堪称卓绝,不过他不懂行军打仗,听了他的话,聂瑶淡淡一笑:「渭凉兵只有千人,若分开堵击,人数减半,算起来跟风曜差不多,风曜人凶狠彪悍,若背水一战,士气冲天,气势上渭凉便输了,道理就如堵塞决堤,堵得愈紧,洪水决堤时,愈是势不可挡,所以他们先退兵百里,看似松懈,却随地势分布成收网状,风曜人见敌军暂撤,一定会去各部落搬救兵,而这些人必是族里的高手。」
「这样他们就可以轻易擒住对方高手,再等大军一到,就全力进攻,族里高手去了大半,要攻下那山峰就简单多了。」阿丑接道。
聂瑶点头,「说起来兀克图还算有些头脑。」
「再有头脑也比不上你,谈笑风生间三族尽灭,我刚收到消息,赫连因为天狼掳劫了你,正带了百名精骑来风曜寻你,如果刚好碰到风曜和渭凉交战,你说后果会怎样?」阿丑笑道。他们六皇子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所以行事前把所有棋路都算计好了,羌月里当然也有他们的探子,要让赫连相信聂瑶是被天狼掳劫走的实在再简单不过。
三族尽灭……
聂瑶双唇轻启默念,随赫连离开京城的前一晚,父王把他叫去御书房,房里只有他们二人,父王沉吟许久,提笔写了那四个字,他看完后便抛入了火盆,那是父王的圣旨,无需多言,他已经很明白了。
天狼很聪明,却还是没猜透他的真正用心,他对付风曜渭凉并非为了羌月,事实上,他们三族同归于尽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风曜渭凉两族兵力日渐强盛,羌月也族人众多,部落间的纷争征战多多少少威胁到永嵊安定,直到近年来二皇子聂璎驻扎边关,边塞烽火才告一段落,但即使如此,他们的存在仍是一大隐患,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除掉。
三族中羌月较弱,暂时不足为患,聂瑶有很多侍妾,倒不在乎多一个赫连,她性情爽直,很容易控制,赫虎又年纪尚幼,要掌权羌月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所以他把目标先定在风曜和渭凉上,让他们相互残杀,至于羌月,将来是否要除掉也只在他一念之间,不过没想到老天帮忙,把人亲自送过来。
他本没有急着除掉羌月,可是他们自来送死,便怪不得自己,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只要目的达到,牺牲几个部落又算得了什么。
皇室无情,这句话天狼说对了,身为皇族,冷漠,是他们必须拥有的感情,也是他们从出生便背负的命运,就像父王对他宠爱有加,但还是在太子初登大宝时,把他赶到了塞外,这除了让他灭掉三族外,同时也在间接削他的权,他跟聂璎的党派势力和太子旗鼓相当,聂璎自动交了兵权,驻扎边关,远离京师,剩下能威胁到太子皇位的就只有他,在这时把他推去塞外,等过一年半载,他平复了塞外风云,那时候新皇根基也已稳固,他纵然重返京师,也无法再跟太子争锋,一石两鸟,这才是父王的真正用心。
其实他从来没希罕过那所谓的皇位,每日为政事所困,烦扰操心,哪比得上做个逍遥自在的权王,这一点他很明白,父王也明白,可是他们都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党派之争的波澜有时连他们为政者也无法左右。
所以他远离了那片是非之地,来到塞外,原以为要平复三族需花些时间,没想到不过月余他就轻松摆平了,他知道,没有天狼的信任,计划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那个人,用自己的所有来维护他,哪怕跟他血脉相连的父王兄长也不会如此,掏出整颗心的,毫无保留的待他。
不过是三年前擦肩而过的一瞥,何以让人倾尽所有去追寻那份感情?那份连命都可以放弃的执著让他害怕,也让他惶惑,他从未接触过那样的感情,不过也知道,那份情意,自己今生再也遇不到了。
眼前依稀晃过那晚月下天狼为他引开狼群的一幕,聂瑶下意识的仰头看看天边那轮明月,月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忙闭上眼,遮住眼帘后的潋滟水波。
真的是因为不想惹事上身,才一次次放弃狙杀天狼的机会吗?还是……他在眷恋对方的疼爱?那天原本以为已死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没有计划失败后的懊恼,反而是庆幸,他知道天狼一定要死,但仍旧以各种理由去拖延,一直拖延到最后,不得不放手为止。
心口传来刺痛,发作的突如其来,锥心般的痛瞬间传遍整个心房,还好痛楚在一阵翻腾后慢慢沉淀,他紧按住心头喘息着将痛忍了下去。
这几天心口总是这样一阵阵的痛,最初他没在意,可是心痛愈来愈频繁,也愈来愈厉害,他有替自己诊过脉,却诊不出病症,只道是水土不服,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太妙。
「也许那个人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足轻重。」阿丑的话淡淡传来,「真的忍心看他死吗?」
聂瑶一怔,「什么?」
「一个在你身边可以让你快乐,离开后让你牵肠挂肚的人,你真舍得放弃他吗?」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无所适从,他不否认喜欢天狼,但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计划……
心痛已然停歇,聂瑶抽回手,忽觉手中有些异样,摊开手掌,掌心里有片早已枯黄的树叶,他微微一怔,这是那天他为天狼吹曲的叶子,他以为早扔掉了,却没想到天狼一直保存着,刚才在跟他拥吻时,把叶子塞进了他怀里,在无声的宣告收回对自己的爱。
当时他完全沉醉在热吻中,完全没觉察到天狼的动作,如果那递来的不是树叶,而是利剑的话……
心头陡然升起一丝冷意,但冷意背后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从来没对天狼有过戒心,哪怕在跟他决绝,明知他随时会杀死自己,却还是对他没半点儿防范,原来潜意识中他已经完全信了那个人,全心的信任,信任他绝不会伤害自己。
摇摆的心突然沉定下来,聂瑶牵住马,阿丑也随之停下,十几年的相处,他早已明白聂瑶的心思,道:「想清楚了,此刻渭凉大军已经逼近风曜族地,你回去会很危险。」
聂瑶一笑,将随身玉珏摘下递给他,道:「带着它去找我二哥,就说有人在风曜族地起兵祸乱,让他急速带人镇压。」
阿丑接了,却道:「你这玩意儿管用吗?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皇子。」
聂瑶已拨马向回奔去,长风中喝道:「你该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告诉他,如果不想他六弟有事,就立刻带兵出关!」
话音落时,人已远在数丈之外,没时间了,他要赶在渭凉大举清剿前回去,他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天狼,但是知道天狼有多爱他,这就够了,他一生从不做损己之事,这次也一样,一个如此珍惜自己的人,绝不可以放他离开,哪怕是死,他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莱诺'
第八章
同样的月光此刻也淡淡撒在天狼身上,驾马在草原上纵驰,身后是数十名风曜勇士,他们要闯出去求援兵,这不是个好办法,但无从选择,族内用来联络消息的信鹰都有去无还,他们不能再干等下去,山里各种消息机关都埋伏下了,可以暂时应付一阵子,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搬到救兵,退一步想,若是冲不出去,便寻机杀了兀克图,哪怕拼了自己这条命,反正那个狠心的人已将自己的心带走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
前方传来骏马奔腾声,不消片刻便见一群马队疾奔而来,天狼双目犀利,老远便看到最前方的红裘女子是赫连,跟随她的足有百来人,个个凶猛彪悍,杀气腾腾。
马蹄萧萧,瞬间即至,赫连一声高喝,族人训练有素,驰马扬鞭,分成两路,呈圈状将天狼等人围在当中,她马鞭挥起,喝道:「天狼,你把六皇子怎样了!」
原来赫连得知天狼将人掳走后,生怕他另有图谋,又痛恨他目中无人,羌月若再行忍让,以后再难在草原立足,于是立刻带兵来挑战,聂瑶身为永嵊皇子,又是她未来夫婿,这里尽人皆知,她料到天狼不敢真为难自己,所以并不惧怕,此时迎面碰到,便出口质问。
见赫连亲自来寻人,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天狼满心的不是滋味,淡淡道:「他走了,你们没碰到吗?」
「走了?」赫连一愣,随即怒道:「满口胡言,你有心把他掳劫来,又怎会放了他?把他藏去了哪里,马上交出来!」
风曜族人见赫连出言不逊,均面现怒气,不过此时不宜多生事端,大家看向天狼,等候他号令。
天狼原以为聂瑶是去跟赫连会合,既然赫连没看到他,那说明聂瑶走的是另外方向,不去羌月,他又会去哪里?
剑眉微皱,随即苦笑一声,瑶瑶,难道说连羌月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是感觉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了永嵊社稷,所以便狠心一并除掉?三族几万人的性命在你心中难道连蝼蚁都不如?
「我从不撒谎,他真的走了。」他道:「公主,我们不要斗了,渭凉大军即刻便到,还是想想要如何冲出去为上策。」
「渭凉大军?」赫连虽然个性爽直暴烈,但不鲁莽,见天狼率人夜行,本来就觉奇怪,此刻听了他的话,再联想来时曾隐约看到的一些骑兵阵列,已知不妥,忙问:「渭凉为什么要来攻打你们?」
「因为我杀了兀克豹,夺得鬼獒的墨剑。」天狼扬起手中墨剑,羌月族人同时发出艳羡惊叹,他苦笑一声,在草原上,拿到鬼獒佩剑已成了所有勇士的梦想,每个人都想得到,却不知这剑有多沉重。
赫连更是一脸羡慕,还有份赞赏,道:「我一直以为墨剑的故事是传说,没想到真有人得到了。」
墨剑的主人将成为草原霸主,独一无二的英雄,这是牧民们人人都知道的传说,所以当看到天狼手持墨剑后,羌月人对他态度立时崇敬起来,赫连的口气也委婉许多,风曜族不像渭凉那么残暴,天狼在草原上的声望又高,他拥有墨剑也是众望所归,想到那个贪婪成性的兀克图,赫连问他,「你既有墨剑,又何必怕兀克图?」
「再勇猛的猎豹也架不住一群恶狼。」
天狼把受渭凉围攻,准备出去求援的事说了,赫连忙道:「跟我走,我们刚才来时沿路骑兵不多,也许还来得及冲出去。」
她驾马当前引路,天狼率人跟上,谁知奔出没几里路,便见前方山峦狰狞,尽是黑压压的马骑军兵,原来敌军已围困了风曜人可能逃离的几处要塞,赫连等人来时他们看到了,不过放进不放出,才没有出击,至于聂瑶,他精熟兵法布阵,端看地形,便料到布局,那时渭凉士兵人数尚少,在围阵中有漏洞,所以让他轻松离开了,天狼等人则没有那么好运气,前锋营军队已到,在各处要塞部署妥当,只待令下挥军进攻。
赫连勒住马匹,道:「怎么办?」
「去别处找一下布阵薄弱的地方。」海岳道,他看过不少兵书,多少了解一些布阵兵法。
到了生死攸关之境,两族很自然的抛开嫌隙,听从他指令,天狼没多话,不过直觉告诉他敌军人数比想象中要多,只希望在大军到达之前寻到脱困之机,一鼓作气冲出去。
很可惜,敌军在各处都驻扎严密,要冲出去势必损伤大半,看到对方兵势,海岳脸现忧虑,沉吟了一会儿,咬咬牙,转头对天狼道:「你下令吧。」
天狼看向赫连,赫连道:「羌月人没有怕死的,如果决定要冲出去,我们跟上便是!」
真是个血性刚强的女子,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