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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草率,是天真吧?世界上会自动结束的,只有设定好的闹钟而已。
「之后,我已经和每个过去的『朋友』都说清楚了。我是已婚之夫,任何人的邀约我都不会再参加,也不会再和他们联络。」
废话,再去和谁约会,等于是外遇!
「我不是想为婚前行为不检的部分找理由,但我绝不会在婚后做出背叛另一半的事。」
即使是……不情愿的结婚?也许现在陶醉在喜获麟儿的喜悦里,但再过不久就会开始怀念自由的日子了吧?
「这是我要的婚姻,没有一丝不情愿在心里面。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我很快乐。请相信我,我刚才说的一切没有半字假话,要是我有违背这些话,我很乐意接受惩罚。」
在医院楼顶,谢秉竹清清楚楚地说了,他要这桩婚姻。虽然口气听起来诚恳,眼神看起来坦荡,但是关瑄与他的婚姻内幕,这只有女儿知道。关永不希望女儿受任何委屈,纵使知道这已经逾越了父母该干涉的范围,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阿瑄,你现在和那家伙……还好吗?」
「嗯?」把迭好的衣服一一收进五斗柜中。「你说我和谢医师吗?很好啊,和以前一样。」
关永只好讲得更明白一点。「北鼻这么可爱,你们什么时候要为第二胎努力?」
「哈啊?讨厌啦,阿爸。我好不容易才把北鼻生下来,解除了十个月带球跑的日子,干么又去自找罪受?我一点都不想再生了,有北鼻就够了。」
唉,重点不是那个。关永清一清喉咙,再道:「阿爸是在想,夫妻生活要圆满……晚上的工作可不能怠惰。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打算要同房吗?」
终于领悟他要问什么,关瑄羞怯地红了脸。「阿爸,你问这个要干么?和你又没关系!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啦!」
「女儿的幸福,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厚,你再问我就要生气了!」
好吧,这也算是正常反应,关永只好再换个方式。「你不说,那我来去问女婿好了。」
这次真的被关瑄送了一枚卫生眼。「我们『很好』啊!不然你是想要一份报告书,上面写我们哪天哪天睡一起,用什么姿势睡、睡了几次是不是?」
用不着到那种程度,只要知道他们有「要好」,暂时就够了。
「因为你一直喊女婿为『谢医师』,我才以为你们到现在还处在客客气气的阶段。既然都有孩子了,该做不该做的,应该都做过了,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才是。你要好好地和女婿一起努力,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讲起来是很八股,不过这才是为了孩子好。不要像我一样失败,没办法让你妈幸福,落得离婚的下场。」
「阿爸……」原本动怒的关喧,听到这句话,脸色黯然了下。
关永知道自己让气氛变差了,于是起身说:「我该回店里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和北鼻。」
「嗯,阿爸慢走。」
沈默使得父女之间看似无比接近的距离,突然变得如此遥远。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出去就好。」
两人在静默中一块儿下楼。
「……阿爸!」
临出大门前,一个人叫住,而另一个人回头。
「你常常讲……我没有阿母在我身边,不过,我一次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不幸的小孩,因为我的身边一直有你在。」
「你不要这样看我啦,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想法而已。」
关永一笑。
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现在能听到女儿这样讲,他搁在心上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放下了。相信女儿的年纪虽比一般妈妈年轻,但一样可以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好好地养育北鼻长大。
「那我走了。」
「阿爸慢走,骑车卡细离(要小心)!」
女儿窝心的叮咛,让那天骑车返回店里的关永,脸上不时地挂着微笑,一些店内的常客都吓了一跳,以为关永去沾到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了。
可是过了一个礼拜,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到了关永的耳中──女儿竟丢下六个月大的北鼻,只身赴美去参加歌唱比赛!
? ? ?
十万火急的电铃声,催命似地响彻谢家,震得屋子主人不火速下来开门都不行。
结果看到前来开门的是谢秉竹,关永劈头就是──
「阿瑄人咧?」
「……阿爸,敖早(早安)。」
「不要浪费时间,我在问你,阿瑄人呢?」
谢秉竹轻叹一声。「你要不要上来坐着再讲?」
关永当然老实不客气地跨入谢家客厅,他看着四周依然是整洁有序的模样,丝毫不像是缺少了女主人的房子,于是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听铁支在乱讲!竟胡说我家阿瑄丢下老公、小孩,一个人出国去拚唱歌。
阿瑄哪会做这么没良心的事!
……没错,这谣言太离谱了!
「你先坐一下,阿永。我去看一下北鼻,我怕他被刚才的铃声给吵醒了。」
「我跟你去。」
跟在谢秉竹屁股后面,关永这礼拜因为店里生意忙,一直没办法来看看宝贝金孙,可是想念得紧呢!而且他还要向北鼻道歉──是阿公太鲁莽,不该猛按电铃吵醒你。
可是谢秉竹竟然没有爬上三楼──宝宝与关瑄的睡房,而是走向位于二楼的、他自己的寝室。
宝宝的睡床何时被搬到他房间里了?关永看着谢秉竹小心翼翼地不惊动婴儿床里的小家伙,探头确认小家伙没把被子踢开的同时,心中那块原本平息的焦虑又转向难以面对的不安。
谢秉竹对关永比了下手势,要他过来的时候小心别吵了北鼻睡觉后,便让开婴儿床前的位子给他。
──北鼻含着大拇哥,睡得像个小天使。
倘若阿瑄真的丢下了还在哺乳期的小家伙,就为了自己的「梦想」,关永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
「要来杯咖啡吗?」
离开寝室后,谢秉竹直接走向开放式的厨房,示意关永在餐桌旁坐下。
「早餐呢?吃了没?我刚好要动手弄一份培根蛋给自己吃,顺便也帮你弄一份吧?」
「……阿瑄,是不是真的跑去美国了?」关永哪有心情吃早餐。
谢秉竹将咖啡壶设定好,接着打开冰箱取出鸡蛋,边道:「我肚子快饿扁了,早餐不吃,血糖降低,会影响人的思考能力。所以我们先吃早餐再说吧?」
「你不要一直逃避问题,我也可以直接上三楼去找人!」关永眯细眼,瞪着他。
谢秉竹耸耸肩,未置可否。
关永立刻起身,掉头到三楼去。
五分钟过后──
两盘熟腾腾的半熟煎蛋与几片煎得又香又酥的培根肉片,搭配着吐司,端上餐桌的时候,垂头丧气的关永也下楼来了。
「……我买给她的红色行李箱不见了。」一屁股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关永抱着头,低喃着。「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怎么可以……我到底是哪里教育失败了……我是那么努力地在教她了……都是我的错……」
「不。关瑄会跑去美国,这是我的错。」谢秉竹坐在正对他的位子,拿起刀叉,说。
闻言,关永倏地抬起头。「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关瑄对唱歌很有兴趣,在她坐月子的期间,怕她无聊,所以除了租一些国内的唱歌比赛影片给她看之外,还有美国的、欧洲的歌唱比赛。我以为这样能增广她的见闻,参考其他地方歌手的水准与表现。没想到,却似乎燃起了她去参与海外歌唱比赛的兴趣。」
关永摇了摇头。
「这样说,不是你的错,还是我的,是我没把女儿教育好。怎么会丢下北鼻就……护照呢?机票呢?这些东西她是自己偷偷准备好的,你完全不知道吗?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阿瑄怎会那么大胆地一个人出去闯?」
「不,我想她不是一个人去的。」
「什么?!」
「她在搭机去美国前,有打了通电话给我,说她去参加的这个比赛,短则三个月,最久也是一年就会有结果,希望我能在这一年问,父兼母职地照顾好北鼻,她说,等她回来会再补偿我。
「那时候我有告诉她,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不赞成。她才回答我,她有一个对那里很熟悉、又很有门路的朋友会陪着她。这趟去美国也是打算借住那人在美国的家里。」
「那个人是谁?」关永追问,只要知道关瑄的落脚处,他可以马上订机票,说什么也要把她拉回来!
可是谢秉竹摇了摇头。「她没讲那么多,便把电话挂了。」
这丫头!
谢秉竹苦笑道:「我想她安顿好之后,一定会再打电话或是写信来报平安的,就再等等吧。」动起刀叉。「吃吧,蛋一冷掉,味道就不好了。」
关永根本食不下咽,可是看在谢秉竹已经弄好了,不吃又怕浪费食物,于是也跟着拿起刀叉。
但是当他看着谢秉竹平静地吃着早餐的脸孔,又不免要抱怨道:「你的『老婆』跑掉了,你还能这么冷静,真不简单。」
「冷静?」谢秉竹涩涩地瞥了关永一眼,自嘲地说:「我只是试着不要陷入恐慌而已。毕竟我还有北鼻得照顾……排班、找保母等等,有许多问题等着解决。不冷静,行吗?」
关永知道自己失言了,却不知该用什么脸去向女婿道歉。
不过,光是道歉有意义吗?关瑄造成了谢秉竹今日的这个棘手困境,负有子女教养责任的关永觉得自己脱不了关系。倘若他有好好地培养关瑄的责任心,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了。
「我……搬过来好了……」嗫嚅着,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关永提出了釜底抽薪之策,说:「不能让关瑄的任性影响到你的生活与工作,我住在这边帮忙的话,不只是可以帮忙照顾北鼻,也可以在家事方面派上用场。论带小孩,我是老经验了,做家事对我这个长期的单身爸爸来讲,更是易如反掌。」
「不……我怎么可以让阿永做家里的事,好歹你也是长者,而且你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
「反正我的小机车行生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平常都很闲的,要调整开店的时间也很容易,不会有问题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即使谢秉竹客气地拒绝了,关永仍坚持非这么做不可,最后甚至还说:「小孩子闯下的烂摊子,父母本来就该帮忙收拾,因为父母也有教育不周的责任。这是我负责任的做法,除非你认为我这样一个中学毕业的黑手,没有住进这个家、照顾你的小孩子的资格,否则不这样做,我在心理上、道义上都会过意不去,永远无法安心入睡。」未了,又加上一句。「说不定会愧疚到罹患忧郁症。」
面对关永一再的压迫,谢秉竹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说服力,让步地说:「我家的大门随时都为你而开,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于是乎,关永的父代「女儿的母职」之女婿,金孙同居计划,就此定案。
5、
『阿爸知道了啊?……那他一定很生气。』
视讯电话彼端的关瑄有点沮丧地垮下肩膀,坐在关瑄身旁的男子则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们在那边安顿得如何了?」男人选择另一个话题,以免在她的伤口上撤盐。
『很好啊,这边房子又大、又宽敞,还有个漂亮的花园。我们预备明天到赌城去注册,然后再转往加州,为参加比赛做准备。』提起新生活,难掩兴奋与期待。
「听来一切都很顺利。」
『嗯……北鼻呢?还好吗?』
「他已经学会翻身了,我再把北鼻翻身时拍的短片寄给你。」男人说了声「你等一下」,接着就从视讯镜头前消失,几分钟后他抱着小北鼻回来。「来,跟妈咪、爹地打个招呼吧?」
『北鼻!妈咪在这边,看得到吗?』
『宝宝~~是把拔喔!』
萤幕里面是拚命挥着手,与堆着笑容的双亲,萤幕外面却是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什么事,只是一昧地捉着男人的拇指,想塞进自己嘴巴里的小宝宝。但是在尝试了五分钟,发现自己的大拇哥味道更好之后,他便含着「拟似鸡腿」酣睡了。
男人把北鼻抱回睡床后,回到萤幕前,道:「以后我可能没办法每次都抱北鼻来和你们见面了。」
『咦?……是因为……时间不方便吗?』难掩失望。
「不,是阿永说要搬过来。如果我和你们透过视讯联络,还有抱着北鼻给你们看的事被他撞见,恐怕他会发现我们三人串通的计划,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迫中断,或引起阿永更激烈的反应也不一定。阿永的脾气有多火爆……」男人苦笑了下。「我记忆犹新,实在不想一下子就领教『未成功,便成仁』的滋味。我建议,还是谨慎一点,等确定安全的时候,我一定会抱北鼻过来的。」
关瑄在彼端点着头,同意他的看法。
『阿爸一发火,活像神话中的鬼夜叉,手下绝不留情的。』
她身旁的男子,陡地打了个哆嗦。『这、这么可怕啊?那、那要是我们没有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