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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界气呼呼地冲进来,上来就是一个“通天炮”,这记毫无设防的直拳,狠狠砸在佟大志面门上。说来凑巧,贾界来时,这样一个画面映入贾界眼里:房美月头一歪,倚在佟大志的肩膀上。
佟大志老实厚道非一天半天。虽几年不见,并不能削弱房美月对他的信任。酒能创造兴奋,也能引发忧伤。房美月一下想起贾界“夜不归宿”的事,灿烂的脸上立刻阴了。终于忍不住,她跟佟大志说了。佟大志劝她,闯荡滨海不容易,可能是忙吧,你不要多想。可是,他要是有外心呢?不会的。我是说,要是真的有外心了呢?佟大志说,我了解贾界,他不会的。要是那样,你能管啊?能啊!佟大志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哥。谁要是欺负你了,就找你哥!你的娘家哥!
房美月心里一热,一头歪在佟大志的肩上,轻轻地叫了声“哥!”
可是,任佟大志怎么解释,贾界根本不听。
临走前,贾界指着佟大志的鼻子吼道:记住了你,“从现在起,我们一刀两断!”
贾界扭头就走。
在路边,他招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跟前。
房美月拉开了后门,贾界一把扯下房美月的手,“少跟我套近乎!”回过头来,他又训斥出租车司机:“怎么还不开车,没汽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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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错过第三章(1)
婚姻是一把伞。有了它,风雨烈日时自然舒适无比,但更多平平淡淡的天气里,多了一把伞难免是累赘。
“我很忙。”听到这句话时,父母担心的是孩子的身体健康;朋友心想这哥们儿事业有成;妻子马上觉得自己家务的担子重了;女朋友流泪了,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一定有他的事业重要,甚至简直就是一个分手的信号或借口。
现在的情况是,贾界即多了一把伞,也很忙。
贾界越忙回来越晚。回来越晚,越不爱说话。越不爱说话,房美月越以为他累了,越要说话。结果,话不投机,两个人吵了起来。
那些日子,吵了和好,和好了再吵。吵架,已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就像再好的豪华场所,也少不了厕所,再亮丽的光明,也要靠阴影来“托底”。但,吵归吵,谁也不记仇。只是,那段时光,“累”是贾界的主题。没钱了,累。即便钢材到手了,有钱后,贾界也照样累。除了“眼白”*太强,还有太多顾忌。顾及往往像放在肩膀上的重物一样加码,越加越累。
还有个因素,那就是言多必失。叨叨咕咕的,哪句话没动脑子,房美月就有可能被抓到把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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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苦闷的房美月愿意上班。只要跟孩子们在一块,她就忘了烦恼。童言无忌。孩子们说什么都好。有一次,房美月哄个男孩子睡觉。男孩子特别调皮,装睡。房美月一离开,他就悄悄跟旁边的小朋友说话。对这个《小白兔》节目里的小主演,房美月很喜欢,也一直心存袒护。房美月甚至几次这样想过,将来她跟贾界的孩子能这样,该有多好?房美月见男孩子还在装睡,低下头跟他悄悄说,听话哦。不听话,老师就不喜欢了。
一次上室内游戏课,孩子们个个都要跟房美月玩。房美月那几天来例假了,腰酸疼酸疼的,不爱动弹。就推托说,小孩子跟小孩子玩,大人是不玩的。有个胆大的男孩子,竟然昂着头,叉着腰,说要跟房美月摔跤。房美月也推托说,摔跤都是小孩子的事,大人摔什么跤呀!
不料,这句话,火碰汽油一样,引燃了一堆话——
我爸我妈还总摔跤呢!
我爸我妈也摔,一到晚上就摔。
我爸妈摔得更狠,闭了灯摔……
房美月左说右说,要灭火。房美月说“哪有这事呀,竟乱说”。孩子们立刻“开锅”了,一齐吵嚷起来。班长以为房老师要弄明白这事儿呢,想要立一功,他大声说,谁爸谁妈晚上摔跤了,都举起来手来!
我——!
我——!
还有我呢——!
好家伙,三十来个孩子,齐刷刷举起小手……
房美月笑得霞光弥漫,想制止却又制止不了,肚子都笑疼了,这才假装生气了——绷紧脸,噘起嘴,双手叉腰,拿出老师的权威:不许再说了!再说,老师真的生气了!
孩子们很喜欢房美月,这才噤了声。
回到家里,房美月却万般感慨。贾界好久不跟她“摔跤”了。即使摔了,也是水过地皮湿,应付了事。回想大学时,贾界见了她就要摔。有时宿舍倒不出来,急得贾界想自杀。公园小树木儿、校园长条凳子上、草坪、野餐的山坡上,都摔过的。最艰苦的地方,是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贾界扯起房美月的裙子,就要比量。房美月怕让人看见,死死扯住裙子不松手。结果,“哧啦”一声,贾界扯破了她的*,还是阴谋得逞了……
一旦错过第三章(2)
房美月不是*太强的女人,隔三岔五做一次就行的。可是,国有资产闲置太久,难免不适应的。尤其例假前后,她不想,她的身体也想。有时她想,身体也是会思考的。不然,那个深锁闺房的地方,怎么那样敏感呢?
有一次回西丰老家,一室(房妈妈跟随房美月进了县城)的房子没法*。结果贾界受不了了,趁房妈妈去买菜的工夫,他们打了个闪电战。哪知道,房妈妈怕姑娘和未来的姑爷饿坏了,匆匆忙忙买了菜和几个雪糕就往回走,一路连跑再颠,累得可头汗,也打了个闪电战。结果,闹了个狭路相逢。贾界正在兴头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贾界说,完事了再开。可是,房妈妈见不开门,眼见手里的雪糕都化软了,竟咣咣咣踢起门来!两个人不敢恋战,只好草草收兵。房妈妈进来时,贾界还在打扫战场。趁房妈妈上厕所时,贾界万分难过地说,子弹烂在膛里,难受呀!房美月捂着嘴笑。刚才一刺激,这个预产期到了家伙,因为外界干扰,硬没生产出来!晚上,房美月为了安慰贾界,还别出心裁地弄了点酒,这下坏了,贾界又憋不住了。过后贾界说,坑我呀?你不知道酒能乱性么?
乱也白乱。三个人住一个屋,乱得起来吗?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上不了怎么办?贾界就打侧攻。方向问题解决了,声音问题又浮出水面。怕长条沙发上的房妈妈听到,贾界几乎蹑手蹑脚屏住呼吸,悄悄打着串被窝的主意。直到成功偷越边界,悄悄拆了“围墙”,一只手在房美月山上探索时,房美月“啊呀”一声叫,房妈妈一伸手,“啪”,灯亮了……
事后贾界埋怨房美月:你叫什么呀?
我哪知道是你呀!
可这屋里哪有别的男人呀!
我睡着了呀!
这样的无头账,世上没有算明白的。可是,正是这些算不明白的无头账,让他们笑也乐,气也乐,争吵还是乐。前进途中的小分歧,纷争也在上台阶。
1994年三八节,直到月上楼顶,霓虹闪烁,贾界仍然毫无消息,连个电话都没打。房美月实在寂寞得不行,要下楼转转。在楼拐角,一下碰上“白条鸡”了。白条鸡一把拉过房美月:妹子,没听到我拍墙吧?
借着夜色掩盖,房美月才没现出羞怒来。
因为这个,房美月才奉献了半个小手指肚。什么好事呀?
白条鸡却滔滔不绝起来,说她最近可哪找门市,准备要开个小吃部。可惜,除了价钱太贵,就是位置偏。但不管怎么说,从前的嫖客找我,“多给钱我也坚决不干”。我就是要听房妹妹的话,做个干干净净生活的人。那一刻,房美月非常感动。一个为救父卖身的人,一个知错悔改的人,就没有理由瞧不起她。房美月索性跟她聊了起来,一直到贾界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你完了!”贾界只说了三个字,就翻身睡去,再也不理房美月。
房美月好话说了一车皮,贾界理都不理。房美月说得太多了,贾界吼了起来:三八节我在忙工作,你呢?你居然跟个*打得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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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美月解释了白条鸡从良经过后,贾界更火了,一句“*的话你也信”,气呼呼地穿上衣服,要出去。房美月拉他,贾界一抬手,“啪”地一个反抽。立刻,房美月的脸火辣辣地疼。房美月也来了犟劲儿,捂着嘴巴搂住他的腿,宁死不松手……
1995年情人节那天,滨海还是冰天雪地。在大街叫卖玫瑰花的人,要用塑料布蒙上花束,才不至于冰坏。房美月早已在公司工作,应该说身边有的是陪她的人。可房美月一一谢绝后,回家等贾界。然而,贾界第二天早上才回家。房美月说,我不想问你跟谁在一起,但我有权知道,你连情人节这样敏感的日子都不回家,总该打个招呼吧?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旦错过第三章(3)
向你请假?
起码,你被哪些美女们灌醉后,我能扶你回来!
还“扶我回来”?贾界不屑地翻个白眼,说你也不想一想,世界上属女人最贱,忌吃不忌打,见钱就眼开,能扶我回来的多的是,还差你一个?
吵惯了,深一句浅一句也不在乎了,可这样绝情的话,还是有点刺耳。房美月反驳了几句后,贾界腾腾腾跑到保险柜里,几下子就打开柜门,指着里边的现金说,看着没?这是二百万!这些钱,可以雇凶杀人两个班,能包养情妇数十个,如果在床上一把一利落,能找上百个女模特。贾界突然放开嗓子大吼:房美月呀,就你这样的,我一嗓子能喊来一个排!
房美月气得脸都变形了,光顾喘粗气了,贾界手指着柜子说:你少跟我扯没用的。要是受不了,咱就来个痛快的。那些钱属于你,还我个自由身!
房美月像不认识那样看着贾界,小嘴一扁,放声号啕起来。
“你好没良心呀!”房美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升调。
贾界怒吼道:我还没死呢,不许你号丧!
话音落下,贾界像个瞎老鼠,可地转。房美月知道,这个动作就是家具家用电器们横遭洗劫的前兆。房美月哪还顾得上别的?立刻足球守门员救球般一个勇敢扑救,拖住了贾界的双脚。此后,任巴掌雨点般敲在她的后背、屁股上,就是不松手……
外头飘雪花了。雪花稀稀拉拉,却很大。微风中,雪花一朵朵画着大小不一的圆弧,或走若干个“之”步,扑向玻璃,扑向窗台,扑向任意的地方。它们跟屋内的两个人一样,失了方向……
说吧,选钱还是选我?
房美月仰起泪脸,看了半天不说话。
贾界不耐烦了,一抖腿,房美月的头一晃,嘴唇撕开一样疼痛。牙垫在唇上了。在贾界再次没好心眼子抖腿时,房美月抬起鲜血淋淋的嘴,说,我……不要钱。
看着鲜血把房美月的下巴画出好几道红线,贾界叹息一声,把金柜钥匙递给房美月:去,把它锁上。
这让房美月受宠若惊。别说管理呀,自从贾界一夜暴富后,她这是头一次摸到金柜的钥匙。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次。
关好金柜,房美月以为万事大吉了,赶紧过来讨好贾界。可是,当房美月拥上来时,贾界突然说,把钥匙给我。房美月交出钥匙后,贾界这才恢复久违的常态,轻轻擦去房美月嘴角的血迹,说,对不起……
房美月听了这三个字,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一头钻进贾界的怀里,号啕起来。但,只号啕了半声,就休止符般一个急停,咬紧嘴唇,抑制住自己狠狠地抽泣。抽泣得太猛了,气都出不来了。贾界抚摸着她的脑袋,叹息一声,说美月,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动手了。
以后,这成了贾界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只是,使用归使用,说归说。这是两码事。
1996年情人节,贾界再次彻夜未归。房美月真想也找朋友散散心。但,她没有出去。夜幕尚未降临,霓虹灯还在休眠,贾界就打来电话了,说他“晚些回去”。
好的,回来就好。房美月说。
去年的此时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唉,无论如何,要用二百万换他“自由身”的情景剧,不能再重演了。最伤心的时候,房美月也想过离开他。如果跟了佟大志该多好?脆炸鲜奶,那是她今生今世最好的菜肴!房美月甚至想,哪怕再退一步,跟了柳明名,也不会这样受气,这样没有尊严。可最让房美月下不了决心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贾界的“对不起”后边,还跟着“你是我最快乐的小尾巴”,一听这句话,房美月心中的阴霾立刻烟消云散!世上有太多的东西共有,但,只属于他们俩的,却是这句话!
一旦错过第三章(4)
房美月也曾宽慰自己,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个连筛沙子的活都干过的人,也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