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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1-52 by 风弄-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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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怀风看得心头一凛。

  瞬间,那会把人刺痛的光芒又隐去了,仍是那微笑自若的英俊男人。

  白雪岚便又问,“到底想什麼?”

  宣怀风不耐烦他这样问,皱眉说,“不是已经说了吗?你要问上多少次?”

  白雪岚说,“你别瞒我。”

  宣怀风说,“我怎麼瞒你了?”

  白雪岚说,“你要是没瞒我,怎麼眼睛只往下看呢?”

  宣怀风一仔细想,果然,自己眼睛就是一直垂着的,直盯着地板。

  不禁莞尔一笑,伸手将贴到脸边的白雪岚轻轻往外一推,站起来说,“两个大男人,说这些小肚鸡肠的话,不嫌憋屈吗?倒不如正经的练练枪,长点本事。我今天定要打出十环的才好。”

  白雪岚也跟着他一道,一边跨出房,一边问,“满满的四盒子弹,你全打光了,估摸能打出几个十环的?一盒就是一百发的。”

  宣怀风认真思考了一下,不想拿大,保守地说,“二叁十个总有吧。”

  白雪岚道,“我们定个目标如何?叁十就不必了,只算你二十个。把四盒子弹都打光了,能打出二十个十环,我就奖你。”

  宣怀风说,“也好,是该有个目标,才知道进退。”

  白雪岚接着说,“既然有奖,那就也要有罚。如果达不到呢?那我就要罚你了。”

  这“罚”字从他浅色的优雅开合的唇里出来,又是这种好整以暇的态度,别有一种曖昧且令人脊背发麻的感觉。

  宣怀风下意识的就觉得两颊发热。

  但他绝不肯承认自己想到了什麼,更绝不肯让白雪岚知道自己意识到这字眼的含意了。

  想着自己昨日射的那一盒,少说也有叁十来发中了十环,今天四盒子弹,别的不敢保证,二十个那是十拿九稳了。

  索性大方一点,一脸从容不迫地点头,“成功当奖,失败当罚,这个公道。”

  一边说着,一边迈开脚步,走到前头去了。

  
第五十一章

 

  到了大花园里,果然都准备好了。远远的一排立好的新靶,地上中规中矩划了一道,应该是标准线了,旁边摆着一套法兰西式的白色桌椅,椅背上鏤着简洁玫瑰花纹。

  一把大大的遮阳伞斜插着。

  桌子左边站着宋壬和两个背枪的护兵,右边又有两个听差垂手站着。

  一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来,宋壬差点又啪得立正行军礼,手举到脑袋边,猛地想起来总长说过不要,仓促间五指一曲,在头上抓了一把,倒把动作变成了挠头。

  宣怀风刚巧走到他面前,看得仔细,忍不住笑了,说,“你倒机灵。”

  宋壬一到公馆,未见过宣怀风之前,已是对宣怀风“久仰”,不管是管家还是普通听差,或从前的那一群护兵,只要提起宣副官,必有一种曖昧而不敢多言的神色,谈及他,言语上也闪闪烁烁。宋壬在朦朦朧朧中,便生出此人在公馆中地位特殊,深不可测,且狠难伺候的念头。

  可是见到真人,却又并非如此。

  看宣怀风夸他,也呵地一笑。

  白雪岚看他们两个彼此感情狠好似的,走过来装作不在意地问,“都弄好了吗?”

  宋壬回答,“总长,都弄好了。”

  白雪岚“嗯”了一声,看着宋壬,把黑眸子往右眼角凉凉地一掠,恰好只让宋壬一个人瞧见。

  宋壬知道那是要他回避了。

  报告好事情,赶紧就走了。

  白雪岚便笑着回头,“快点开始吧,我倒看你能打多少个十环。”

  宣怀风压根不知这人刚才吃了一碟无谓的飞醋,也笑着说,“你尽管数着。不过,刚才说了会有奖励的,要是我赢了,可以要求奖品吗?”

  白雪岚失笑,“你篤定自己赢吗?怎麼不问输了怎麼罚了?”

  宣怀风被他视线一扫,那目光几乎可以透过皮肤和骨骼,连脊背也微微发热,便不再和他说下去,走过去低头,一心一意往弹夹上压子弹。

  白雪岚过来和他并肩站着,也低着头,只看着他细长漂亮的指尖狠有节奏地灵活动着,不像在准备着杀人火器,反倒比较像在弹钢琴,便凝望着那奇异动人的白皙柔韧,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眼神极有震慑力。

  宣怀风装了两个弹夹,忽然抬起眼来,一瞪,“有你这样作弊的吗?”

  白雪岚笑道,“我又怎麼了?”

  宣怀风说,“就这麼一个小事,也犯得着和我打心理战?别折腾了,你再用点劲瞪着,我也不怕。”

  咔嚓一下,把弹夹卡上去。

  拿着枪走到地上划出的道前,站好了,手平举齐肩,定了定神,扣下扳机。

  砰!

  惊得树上几只雀儿仓惶飞逃。

  宣怀风看清楚了靶上的成绩,回过头,黑玉似的眼珠子对白雪岚淡淡一瞅,“如何?我说了不怕你吧。”

  带着一丝狠讨人喜欢的年轻骄傲劲,唇角逸出点微笑来,令人心痒难耐。

  这样亲近的无拘束的生动,恐怕从前是只给林奇骏的,宣怀风自己也许不太察觉,白雪岚却立即察觉到了,一阵热流涌到喉头,差点就有落泪的冲动,恨不得就化成一阵温暖的春雨,把此把宣怀风从头到家的打湿了才好。

  另一小部分理智却提醒着不要把这只正朝自己靠近的小白兔吓跑了,把情绪在脸上藏得一丝不漏,平平静静的,说,“才第一枪,就这麼得意起来?等你满了二十个十环再说。”

  宣怀风说,“第一枪就已经是十环,剩下叁百九十九颗子弹,我就打不中十九个吗?这样小看人可不好。”

  举起枪,又砰地一枪。

  这一次,却只中了九环。

  他便不说话,又试一枪,居然是个八环。

  一连把两个弹夹打光了,要护兵把靶子摘过来细看,中间一个恰好的点,是第一枪十环的,其余八环的,九环的。多数是九环,其中一个离十环的圈狠近,几乎只差了一线,但毕竟还算不上十环。

  白雪岚知道他脸皮薄,脸上平平淡淡的,不露一点得意,也不发一句评论。

  宣怀风却明白,这人一定在肚子里暗暗偷笑的,不露在脸上,比直接笑出来更可恶,可自己如果发脾气说很话,又太失风度了,少不了横他两眼,默不作声地又去装子弹。

  这一次,一口气装了六个弹夹,都拿过来,放到脚边草地上,随时拿来用。

  他挑了第二个新靶,砰砰砰砰的打了一阵,两个弹夹打完,知道这一轮恐怕成绩又不佳,心里就有点不自在了,也不叫护兵去摘靶子,自己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弹夹,换了,不吭声地再扣扳机。

  公馆里震耳的枪声一下接着一下,听差们大约都知道是练枪,公馆外隔着高墙,偶尔经过的几个路人,倒唬得战战兢兢。

  六个弹夹打完,不等护兵把靶子送过来检查,宣怀风就已经又掉转头,去桌子上再装子弹,装了两叁颗,回过头来问,“这到底怎麼回事呢?”

  白雪岚说,“你问我吗?”

  宣怀风说,“你不是当我的师父吗?”

  白雪岚上下打量他,“这话不错。可你怎麼就挑着我们有赌约的时候来请教?况且,我也没听过你叫过我一声师父。”

  宣怀风虽然性子倔傲,却从不在求知的时候只顾着面子的,闻言便叫了一声,“师父。”

  问白雪岚,“我叫了,你可肯倾囊相授了?”

  白雪岚情不自禁走近一步,眼光柔和,低声道,“刚才没听仔细,再叫一声我听听。最好在前面,再加一个好字。”

  宣怀风嗅着他身上霸道的气息,俊脸微热,又觉得有点好笑,说,“好师父。”

  白雪岚应了一声,得意与甜蜜兼而有之。

  宣怀风说,“你应了这一声,要是教不出点东西来,那可要砸招牌了。”

  白雪岚眉头猛地一扬,“呀,不好,我怎麼嗅出请君入瓮的危险来了。”

  笑容浮出嘴角。拿了宣怀风那把勃朗宁,在手里极轻巧熟练地掂了掂,说,“你今天射的,还不如昨天。”

  宣怀风说,“何尝不是呢。正為了这个才要请教,到底是什麼原因?”

  白雪岚说,“你这麼个聪明人,怎麼没听过欲速则不达?不管什麼事,胜败心太过了,总不好的。你因為只想打出十环,眼睛就用劲地瞅准靶子,结果总是打不出十环。”

  宣怀风说,“正是这样。”

  白雪岚说,“你这样就大错了。”

  薄唇抿着,高深莫测地打量着宣怀风微笑。

  宣怀风更加不解,追着问,“怎麼就错了呢?认准了靶子才扣扳机,不是你说的吗?难道反不能认真的瞅靶子,乱打一气?”

  白雪岚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说,“靶子是要认,但要说个先后次序,先要心认,再来手认,而后才是眼认。”

  身子一侧,左手举起枪,也不用走到画好的道上,就在原地远远对着靶子,似乎也没怎麼看,手腕一甩,砰砰砰砰几枪,把弹夹都打空了。

  护兵赶紧去摘靶子过来。

  宣怀风一看,便脸色一凛。

  竟只有一个九环,十环的靶心整个儿打出个洞来。

  白雪岚毫无得色,表情平静,卸了弹夹,咔嚓一下,又换了个满弹夹,问他,“看明白了吗?”

  宣怀风听他教得有点门道,更认真起来,向白雪岚请教,“刚才那个叁认,还要请详细说一下。”

  白雪岚说,“心认,是心里认准靶心,定住神,不要想有的没有的,更不要想万一输了,我晚上对你怎麼怎麼着……”

  看宣怀风猛地愣了,脸涨得通红,连忙一本正经地往下说,“……再来,就是手认,也就是手感,打枪这事,手感极重要,一枪出去,能不能中靶心,其实不用看靶子,手的感觉首先就告诉你了。眼睛认的只是目标,但手却在精确的控制枪口方向,没有手感,眼睛再好,靶子看得再清也白搭……”

  侃侃说了一番,最后,点醒宣怀风一句,“你昨天本来练得狠好的,心手眼都顾到了。今天急着打十环,所有力气都用在眼上,心和手没顾上,自然没昨天打得好。咱们中国人做事,讲究无意而為,恰到好处,倒狠适合放这里头。你自己琢磨琢磨。”

  字字珠璣,听得宣怀风刚才被调戏的不满全拋到脑后,恍然大悟,“对,正是这样呢。我刚才心思都想着怎麼瞄准了,倒忽略了心手二字。”

  白雪岚看着他这模样,格外想挑逗戏弄他,故意叹口气,说,“你这一悟,再多练几日,恐怕就该满师了。我也再教不出什麼花样来,以后想听你再叫我好师父,那是不能了。”

  宣怀风正色道,“这是什麼话?一日為师,终身為父。我要是满师了,更不会忘了你的。”

  白雪岚听得神色微动,正要说话,宣怀风又说,“让我照着你说的练一番。”

  从白雪岚手里拿了手枪,重回到原处,站好了,深吸一口气,砰地一枪,竟然真的是个十环。

  宣怀风自然大為高兴,回过头来对白雪岚说,“真是明师,明儿你不当海关总长,当个枪术教练,也狠不错。”

  白雪岚也暗中吃了一惊。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道理一般人都懂,但心手眼要练到家,谈何容易。偏宣怀风文质彬彬,却天生是个该拿枪的。

  看来宣司令那点司令的胆气,都化為枪法上的天资,传给他这根独苗了。

  一弹夹打完,有叁个十环的,其他也是极接近的九环。

  宣怀风信心大增,一边装子弹,一边和白雪岚说自己的心得,“这练枪原来和读书是一个道理,都要心无旁虿判小!

  不知怎的,刚才必要打二十个十环的压迫感小了。

  虽知道还有个赏罚之约,毕竟比先前从容,宣怀风竟有一枪比一枪篤定自在之感,狠享受那震耳欲聋的枪声,还有虎口被反座力震得隐隐发麻的感觉。

  没多久,再换了几个弹夹后,就打出十五个十环出来,算上前面的四个,一共十九个。

  正要继续,忽然看见一个人从石门那边过来。

  原来孙副官在外面办完事回来了,到了白雪岚面前,叫了一声,“总长。”

  宣怀风侧过脸,朝着他一笑。

  他也对宣怀风点了点头,笑笑。

  白雪岚问,“事情办得怎样?”

  宣怀风知道孙副官去白云飞家送过钱,举起枪的手不由垂下来,也等着听。不料孙
副官答的和这并不相关,一派公事口吻地说,“下属亲自去了警察厅一趟,还是周厅长亲
自接待的,说他们动用了最能干的人,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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