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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古就笑,说,小叔,要是陈家提亲了呢?你难道还能拒绝?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上康集团和老爷子想想吧。
孟谨诚叹息,没说话,其实如果陈家真的有心的话,他肯定不会拒绝,让老人家不好做的。只是,要让他主动去争取他不爱的陈寂,这是他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其他事情,于是问孟古,说,对了,你最近打探过阮阮的消息,有新的消息了吗?
孟古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隐隐的悲哀之色,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找到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起来。
这时,夏良看到地上有一根蓝缎带,忙上前去捡了起来。他递给孟谨诚,说,少爷,刚才许小姐落下的发带。
孟古迅速接过蓝缎带,端详了一会儿,递给孟谨诚,说,小叔,庄毅的女人,什么时候这么节省有度了?居然会用这么素雅的东西。
孟谨诚接过缎带,问孟古,你过来的时候,庄毅正好和她离开,不知道你碰到他了没有?
孟古摇头,说,没看到,可能我们走的方向不同。怎么,你有事吗?
孟谨诚将蓝缎带递还给夏良,说,夏良,去宴会上看看,把缎带还给许小姐吧。
夏良在宴会上转了半天,都没见到庄毅和许暖,只好回到露台上,将缎带交给孟谨诚,说,少爷,许小姐和庄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孟谨诚眉头一皱,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缎带,掂量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孟古就笑,说,小叔,我觉得那女人怎么会惦记这根缎带呢?攀上庄毅的人,难道就是为了一根缎带吗?
孟谨诚笑了笑,说,你不要总是看低庄毅身边的女人,我觉得,这个女人能让庄毅在陈寂生日这天都牵在手边,肯定是个不错的女人,不会是你想象的那种势利刻薄的女人,毕竟庄毅是个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人。
孟古耸耸肩膀,说,小叔,你也说,庄毅的智商很高,你有没有想过,他今夜为什么要带一个女伴来参加宴会呢?今天是陈寂大小姐的宴会啊,所有男人,有老婆的,没老婆的,一个一个都将自己扮成单身,就他庄毅这个品德高尚,志向高远,视陈氏集团的财富如粪土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孟谨诚沉默了一会儿,说,孟古,其实,我很后悔将你带到这个花花世界里,让你的思想也变得这么复杂,让你陷入这些钩心斗角中。
孟古叹了一气,说,小叔,我这都是为了你!我不像你总是这么仁厚,我不想有一天你的上康集团如以前的和风企业、旭日集团一样,都被庄毅吞并。你也知道,凡是和咱们庄老爷子有着渊源的,他都想吞下去!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和陈家联姻,将盛世和风集团给挤垮,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向我们伸出魔爪。而且,我相信,爷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老人家才会这么殷切地向陈老爷子示好,抛橄榄枝。
孟谨诚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摆脱这种时时刻刻算计别人,也时时刻刻被别人计算的生活。可是话说回来,他确实得捍卫好上康集团,这是毫无疑问的。也就是说,就算他不情愿,也没办法不去陷入这种尔虞我诈的战争中。
庄绅当初也是看重了孟谨诚的善良和聪明,当然如果孟谨诚只是一个善良的大笨蛋的话,庄绅就算费尽力气,也无法将他扶持成为上康集团的总裁,商界奇才庄毅的死对头的。
孟谨诚虽然善良,但是他没有少让庄毅在商战中吃亏。所以,即使抛却了庄绅这层关系,庄毅对他也是无比记恨的,时时刻刻与他争抢着。当然,面对庄毅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孟谨诚也不是没有失手的时候。所以,两个人基本上是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刀,偶尔也有为风雨同舟而把酒强颜欢笑之时。
庄毅曾跟孟谨诚说,其实,亲手把你扔进棺材里是我最大的荣幸。不过,你要真是死了的话,我也寂寞。
某些不入流的小报上,也曾调侃过庄毅和孟谨诚这两位青年才俊的轶事,预测过,庄毅每天最好的美梦就是梦见上康集团的孟谨诚驾鹤西去了。
而孟谨诚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所想听到的最美好的消息就是,盛世和风集团的庄毅撒手人寰了。 所有一切,无非就是说,他们本可以惺惺相惜的,奈何站在了利益的两端,一切由不得自己。命运,让他们两个人成了死对头。
很多时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去选择命运,但更多的时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被命运选择。
孟谨诚突然无比怀念桃花寨子里的那段时光。蓝天、白云、绿树、流水,还有那个叫阮阮的女孩……他的手轻轻地握着那根蓝缎带,清秀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英气,他转过身去,一声叹息。
庄毅将许暖从露台上带走之后,才发现,一直束在许暖头发上的那根蓝缎带不见了,而许暖手里,却多出了一条白色手帕,手帕上绣着一个大写字母“M”。很显然,这是孟谨诚的姓氏。就像庄毅自己的所有手帕一样,上面全部绣着他的姓氏缩写“Z”一样。
庄毅一把夺过那条手帕,脸上露出严重不悦的表情,说,手帕?你的发带呢?送给孟谨诚了?这算什么?交换信物吗?
许暖仰起脸,强忍着悲伤,她看着庄毅,宴会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眼中的泪水如同水晶一般闪烁。
庄毅冷冷地站在她身旁,不肯为那些眼泪而心疼。
他将孟谨诚的手帕随意扔在一个侍者端来的盘子上,看了许暖一眼,讥讽道,是的,我需要你和孟谨诚重修旧好,但是不是今天晚上,你不是就这么一天离开男人就过不下去了吧?如果我不赶到的话,你是不是今晚就会爬到他的床上?!
庄毅的言词,如同沾了辣椒水的利刃,让人的伤口痛到麻木,许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滑落在她美丽的胸前,沾湿了撕裂的礼服。
绝望、悲伤、痛苦、心碎。
她是人,不是木偶,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和绝望,不让它们决堤。
她想过一万次,庄毅让她去做什么,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庄毅让她去伤害的会是孟谨诚。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同那段往事说了再见,但是没有想到,庄毅会让她再次卷入过往,永远不得翻身。
永远只有无尽的痛苦,永远只有不断的羞辱。
羞愤而绝望的许暖,提起裙摆,哭着冲出了宴会现场。
庄毅看着许暖逃离的背影,心突然有些痛。
其实,他今天费尽心思在孟谨诚眼疾复发的情况下让他和许暖见面,是为了自己可以布下第二步计划——他打算在这次舞会之后,让赵赵疏通关系,将许暖送进孟谨诚背后出资的夜总会里,这件事情,孟谨诚是绝对不会知道的。然后,等陈子庚宣布陈寂的婚讯之时——如果是自己,便罢;是他人,也便罢;是孟谨诚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让这个丑闻爆出——那就是陈家快婿为保新欢与财势,居然狠心将自己旧时的“小妻子”扔进色情圈……到时候,即使孟谨诚真的很无辜,声称自己并不知情,一切都是阴谋的话,也没有用,因为全天下的人,都在今晚陈寂的宴会上见到了许暖和孟谨诚碰面了——这也是庄毅不避陈寂,一定要让赵赵将许暖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原因,他就是要让全场的人都看到许暖。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那么,其爆炸力和杀伤力绝对是无穷大的。好面子的陈家势必会取消同孟谨诚的这门婚姻。
当然,这个第二步计划,是为了防止最初的计划不会成功而所做的补充而已——目前最重要的计划,依然是最初的那一步——让许暖在孟谨诚面前出现,但那段旧情未必能阻止孟谨诚和陈寂的联姻。
其实,他之所以想到第二步计划,完全是因为赵赵的一次疑问。
赵赵曾问过他,你要是孟谨诚,你会为了自己一别七年的旧日小恋人,而放弃炙手可热的权势吗?
庄毅愣了一下,说,我只知道,这些年,孟谨诚一直在寻找她。若不是他的寻找,我也不会想到这颗用来对付他的最好的棋子。
话虽如此说,但是庄毅还是担心,那段旧情,未必能使孟谨诚放弃陈寂。所以,他才有了这个第二步计划。
两个计划都要布置好。
嗯。
这才是万无一失之策。
虽然,他也很希望,许暖一出现,就会让孟谨诚为了她,放弃陈寂。
因为,庄毅承认,当他考虑到要将许暖送进夜总会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很难受,他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软。
许暖,是第一个让他心软的女人。
所以,当许暖哭着奔跑出宴会的那一刻,庄毅感觉到了心痛。 出于心疼,也出于担心许暖这颗美好的棋子出事,他随后也跟了出去。
虽然,事前,他让马路和几个兄弟在宴会这天,一直暗中跟随着许暖,确保她的安全。他担心,他如此步步设局,企图对付孟谨诚,而别的对手,一如庄绅之流,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早已觉察到许暖这颗棋子的存在,在这次宴会上痛下杀手。毕竟在算计人的时候,也得提防被人算计。虽然,这只是假想,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亲自追了出去。
可是当他追出门口的时候,只见一道白色的车光,如同利箭一样,闪电一样的速度,猛然向奔跑的许暖撞去。
许暖毫无防备,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被撞飞。
午夜的街头,她像一朵艳丽的蓝色花朵,怒放在夜风之中,瞬间,枯萎。
庄毅的心,突然碎了一个大窟窿,他大喊了一声——许暖。
那辆肇事的车迅速逃逸。
【18】
明明爱的。
后来。
庄毅记得,赵赵曾经有一次,喝醉了酒。
喝醉了酒的赵赵一直在说胡话,她说,庄毅,你知道吗?人这一辈子,都说过谎。其实,说的那些慌,不是骗别人,而是骗自己。就像我,骗自己,已经不爱你。就像你,骗自己,对许暖根本不在意。
她还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梁小爽,从来不骗自己。
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想要一生相守就要一生相守!对于爱情,赤裸得就像一个婴孩面对奶瓶,一个孩童面对心爱的玩具。
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却都不敢像她一样呢?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逃避自己的心,它明明是爱上那个人的,明明是爱的。
我们却要硬生生地逼着自己错过。
庄毅,我爱你。
我想要嫁给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想给你生孩子。我想给你每天做饭洗衣。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活着的时候同盖一床被子,死去的时候同葬一个墓穴。
……
【19】
很多年后,马路告诉庄毅,我从来没听过你如此心疼地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唯一听过的就是,那一日,陈寂的宴会上,许暖出车祸的那天,你那声痛呼。当时的我,正躲在暗处保护许暖。你的那声呼唤,我能感觉到四个字那就是——
痛彻心扉。
{第三章 苍耳前世} 我就像苍耳一样,想随你到天涯,你却将我丢失在十六岁的那个夜晚,于是,我再也找不到家。
【20】
那些不眠的日子,他一直都在翻阅着许暖的资料。 这是很久很久之前,马路给他搜集到的,在他第一次遇到许暖的那个夜里,也是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翻阅着她的资料。
那些恍惚的悲伤,在他冷漠的眼里,隐约着垂怜。
马路走进来的时候,他合上了那些厚重的资料,抬头,有消息了吗?
马路点点头,说,如你所料,车祸不是意外!但是,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指使人制造这场车祸的。
庄毅英俊的脸上翻滚起肃穆的杀气,他缓缓开口,谁?
马路凑上前来,在他耳边说出了名字。
他错愕,然后冷笑,有些嘲讽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心疼。
谨诚的腿上,对他倾诉心事,尽管很多时候,都像在自言自语。
她仰着尖尖的下巴,眉头轻皱,说,我不喜欢我的名字,很不喜欢!
孟谨诚就直直地盯着她笑。
阮阮看着孟谨诚,认真地说,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对吧?
孟谨诚依旧只是盯着她笑。
阮阮憋了很久,最终没有告诉孟谨诚,因为孟古总是在通往学校的那条路上的墙壁上,用石灰歪歪斜斜地写满了“骂”她的脏话,比如阮阮是泡屎。
从小学到初中,孟古总是孜孜不倦地试图将“阮阮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