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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躺在挂着江南印染帷帐的小床上,小独角兽蹭着我的手腕,仿佛在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
没办法安睡。
我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想要见他,哪怕是墓碑。我一刻也不能再等。
我掀起被子穿好衣服跑出房间,这古老的建筑散发出潮湿腐朽的木头味道,我沿着上来时的路蹬蹬蹬下楼,丹泽尔站在天井里正跟一个穿着式样奇怪黑袍的年轻男子说话。
看见我过来,那个人便极快地回避了。
我拉住丹,魔杖在空中划出银色字体「我要去看他。现在就去。」
丹显露出为难的神色。
“会很危险,希尔。很危险。”他声音低的像是自语。
「没有生命的人会有危险么?」我痛苦地望着他「我都已经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丹,求你。」
“明天去可以么?”
「我不能再等。我越想就越不能忍。再等下去我会疯。」
“丹!”埃塔从我们对面的阴暗房间里走出来“带她去吧。我和乔治也去。”
到达墓地的时候天阴沉的像夜晚。
丹走在最前面,那园林里暗黑一片,从远处根本无法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守在门前的是两只奇怪的兽,瞪着眼睛望着我们。
丹从怀里掏出两张穿着黑衣服的纸人,不知念了什么咒,那两个纸人变成真人一样的身形带着白棉面具向那两只兽走去,被它们无情地吞吃。
趁着兽吞吃纸人的空档我们走了进去。
紧紧跟在领路的丹身后,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心里开始一阵阵痉挛,我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
再往前走一步,呼吸紊乱。
丹停住了脚,伸手一指“那个。”一道激流随着他的手指滑过,照亮了阴天下的黑色墓碑。
和我无数次梦见的一样,黑色的,坚硬冰冷。
刻着生卒日期和逝者名字的黑色大理石。
腿软到仅仅几步我却走不过去,像是隔着一条难以泅过的大河。
埃塔抓着我的胳膊,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挪不动脚步。
虽然眼睁睁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墓碑,却什么信息都反馈不到我的大脑。
那里像是他死后我扔掉的项链挂坠盒,里面一片空白。
尼古拉斯,你一个人躺在离我千万里遥远的异乡,会不会格外孤单寂寞。
这里没有我想象中暖和,你躺的那里,会不会好一些。
如果我陪你躺在这里,会不会好一些。
想到你的尸骨在一寸寸腐烂,我的心就抽痛不止,疼得无以复加。
忽然之间天降大雪。
我听得身后乔治的低声自语“有人来送过花儿。”这才注意到墓前有一束洁白的百合。
谁会来给他送花呢?
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丹泽尔,他摊手耸肩“我也不知道。”
“回去吧希尔,雪下大了。埃塔她不方便。”乔治拍拍我的肩膀“别太难过。”
我心一横,拉着埃塔转身走出去。直至踏出墓园那一刻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尼古拉斯,今生我不会再来看你。
「丹,我想在外面走一走。乔治可以陪着我,晚饭时我们回去可以么?」我的建议得到了乔治的积极响应,他非常想自由地逛一逛。
丹泽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说送埃塔回家后就会来找我们,并告诫我们不要走远。
于是乔治带着我愉快地走街串巷,愈下愈大的雪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我只是想走一走,去哪里根本不重要,乔治在我耳边兴奋地唠叨更类似于自言自语。反正我发不出声不用理会他。
窄小而曲折的街巷里许多人在忙碌地布置着准备晚上的祭典,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乔治。我比他还不起眼,因为我本来就长得和他们一样。
不说话,根本看不出是异乡人。
乔治半路上跑到一家店里比比划划了半天买了两顶粗毛线帽出来递到我面前让我选。我挑了那顶烟灰色的,他戴上黑色的。
因为穿着麻瓜衣服,所以即使走到了麻瓜界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何况我也没把小独角兽带出来。
雪越下越大,我和乔治有些迷了路。看着他指手画脚地向当地的居民问路,我丝毫不关心。反正这里都是陌生,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乔治沮丧地走回来告诉我“希尔,我们只能等着丹找来了。雪下得太大了,咱们避一避吧。”
说着我任他拉着跑进了旁边一所建筑物的屋檐下。
两个人忽然都觉得熟悉,对视了一眼再四下里一看,这便是之前丹泽尔说的德国人建的教堂。我们正好站在它的侧门口。
「有烟么?」我在乔治手心划给他看。
“我去买吧,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他说着跑了出去,小街对面就有便利店。
我吧目光从乔治的背影上移开,仰头看着教堂透出的橘色灯光中,风把大雪切成了一个斜面,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我拉低了帽檐,免得雪花飘进我的眼睛。
忽然之间,像是有神降临的一瞬间,我听见了教堂里传出的钢琴声。
断断续续却逐渐清晰。
它的每一个音符都犹如尖刀扎在我的心脏上。
琴声是暗语,是线索,是找到真相的钥匙!
我像是被咒语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远处的乔治已经返回,向我挥着手。
琴声停止的那一刻我被解除了咒语,返身转过弯道走廊推开了沉重的橡木门。
扑面而来的暖流使我的双眼蒙上一层雾气,却不能阻碍我看清坐在钢琴边的背影。
沸腾的血液在看清楚长相的那一刻冷静下来。
不是他。
我是昏了头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可是那曲子,明明就是我们一起编写的,这个人怎么会弹奏!
难道是尼古拉斯他易了容?虽然也是一张欧洲人的面孔但绝对不是他。
我抖索着走上前去,一步步接近那弹钢琴的人。
我不信,如果是他,看到我会无动于衷。
可是那人看着我一步步走上台,只是带着温和与些许诧异的目光望着我。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么?”他会说英文!看我表情复杂他以为我不明白,又用中文结结巴巴地翻译了一遍。
我摇头。环视四周找来纸和笔。
“你刚才弹的曲子,是自己创作的还是别人教你的?”用力之大,钢笔尖划破了脆弱的白纸。
他明白了我不能够说话,非常和蔼亲切地告诉我“是我的一位同乡。”
“详细些。”我手抖得握不住笔。
“我在这里传教。大概一个月以前遇见了他。他的钢琴弹得非常好,常帮我给唱诗班的孩子们弹琴。这个曲子就是他教给我的,我正在练。”说话的人迷惑却依旧温和地望着我
“他……活着?他活着么!”划在纸上的大写字母支离破碎。
“他当然活着!”年轻的神父好气又好笑地说“只是身体不大好。他说他在这里养病。他来这里就是因为他觉得这里和他结婚的教堂很像。会让他想起以前。”
“为什么他不回家?”写完这句话铅笔断裂了,我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可是此时,我的心都已经快要爆裂。
“因为他的病,他说得待满三个周期,就是八十一天才有可能痊愈。”
八十一天。
今天就是第八十一天。
尼古拉斯离开的第八十一天。
我想到丹泽尔见到我时慌乱的眼神,想起他射出激流照亮墓碑时上面铭刻的生卒年月,那时我的注意力全在尼古拉斯的名字上,没注意刻着的生日并不是1979年7月25日。
那不是他的生日!
甚至,不是他的墓碑!
丹泽尔的那道激流改变了名字却没有来得及改变日期!
尼古拉斯……尼古拉斯没有死!
他没有死!
不需要再解释了。
所有细节,所有牺牲和来龙去脉,请以后再讲给我听。
我心中被狂喜的悲伤混合着填满,没有理会乔治在身后追赶狂奔出去。
我有多久没有这样狂奔过?多久没有这样感受到胸腔因为剧烈奔跑而疼痛到麻木的畅快喜悦?
出席祭典的人已经挤满街道,没人因为下雪而停止祭典。
到处都是穿着红与黑的袍子戴着面具的人。
那些面具神秘而狰狞,我不觉得它们难看,我的心快要撕裂我的胸膛跳出来。
我知道我应该回丹泽尔家去,尼古拉斯就和他们住在一起!
可不知为什么我想先要在这里大哭一场,将心中积攒的难过都哭出来,只留下喜悦。
我被人群推推搡搡,戴着面具的巫师伸展手臂跳着奇怪的舞。
头晕目眩,像是在梦境里一样。
我无法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绝不是梦,这都是真的。奇妙的乐器吹奏的乐声飘进我的耳朵,我摇摇晃晃地在祭典中往前走。
戴着各式面具的巫师们围住我又散开奔向各自的方向。
一个冷峻而神秘的黑银面具盯着我好奇地看。我伸手推开他。
指尖传来比我的温度还低的微凉触感。
还是没有松手。
我仰起头与黑银的面具对视。
大雪纷扬而无声地落满这个世界。
身着古怪服装的人们从我们身边摇摆着走过。
他掀开面具的那一刻,世界像一个凝固的梦境。
异国飞雪的冬日夜晚。
飞扬的古老乐声悠扬流长,像是横亘在苍穹边缘的极光。
美得不可方物。
是什么刺痛我干涸的眼底,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它们比我更先认出他。
喉头再也止不住喜极的呜咽。
眼前的人举起的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精美到举世无双的银色陨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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