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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全)-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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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场中难得的不至于一出手就要人性命的机关。
  试问还有什么方法,比现在的计划更好?
  现在被他一语道破,心中的羞愧惊惶,实在非言语所能形容。
  我的脸色,想必苍白吓人。
  书亭以为我是出于愤怒,连忙安抚道:“生生,我是信任你的,从来不曾怀疑。不过,姐夫也是出于贺氏的利益,我毕竟要向董事局交代。如果他提及到这么危险的漏洞而不更改合约的话……”
  我果断地挥手阻止书亭说下去,淡淡笑道:“你姐夫考虑得非常周详。这样,我们立即修改合约,不要拖延,还是下午签约,好不好?”
  书亭当即松了一口气,高兴地说:“生生,你真是深明大义。”
  我唯有报以苦笑。
  合约临时更改,把洪冰忙得一团乱。不过她始终是万能秘书,一切在仪式开始前准备妥当。
  除了临时更改条款外,其他一切都很顺利。书亭完成任务,恋恋不舍一番后,终于还是飞赶机场回马来西亚报告去了。
  我和洪冰目送书亭上了飞机,双双吁气,仿佛打了一场仗一样。
  “老板,今天总算平安度过。我们是否应该互相恭喜一下。”洪冰把中午重新准备合约的鸡飞狗走抛到脑后,对我嘻嘻一笑。
  “我看,你是想问我们是否应该去吃一顿饭,以表庆贺。”
  洪冰赞道:“天下间最知情识趣的,莫过于我的老板了。”
  “你的老公呢?忍心他一人啃碗面?”
  “昨日出差去了。”洪冰做怪相。
  原来如此。
  只好发扬好老板精神,请洪冰大吃一顿美餐。
  纽约方面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黄氏这里天天忙得人仰马翻,我在法国美国之间穿梭往来,消瘦不少。
  贺氏方面,依然是以书亭为代表与我接洽。这一点我非常高兴,因为书亭毕竟与我关系不同一般,有很多问题,容易沟通谅解。
  忙里偷闲,约了尼洛一起打高尔夫。
  新开的一个高尔夫场,青草喜人。我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大叹人生苦短,偏偏要把这么多的时间花在劳碌公事上。
  “听说你们的计划进展顺利。”尼洛一杆挥去,身手堪与职业球手媲美。
  太阳很大,我擦擦额头的汗,说:“还算可以,与纽约政府的沟通基本没有问题,地基工程已经进入动工阶段。”
  “可惜,白白便宜了贺氏。”
  我胸口猛然一滞,抬头看着尼洛。
  尼洛没有注意我的面色,遥遥看他击出的球,悠然说:“没想到贺氏这么精明,临门一脚前忽然来个添加条约。”
  我缓过颜色,摇头笑道:“尼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是瞒不过我。”
  “那是瞒不过谁?与将?”我冷冷猜道:“原来我黄生价值连城,以至于你们两位大人物对我日夜监视,还要派上数名顶级的心理专家专门研究我的一举一动。”
  尼洛无奈地说:“生生,为何一提及与将,你就象刺猬一般。”
  “我象刺猬?”
  “对,你尖锐得令人难以招架。”
  我忽然之间无话可说,只好苦笑着耸肩:“尼洛,我知道你和与将交情深厚。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老实说,我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一切。”
  “看看,这就是你的态度。我怎么敢随便提出建议?”
  “好,当我今天虚心请教。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给我听。”
  看得出来,尼洛是有备而来。他套出我的一句话,立即坐下,显然要与我长谈。
  “生生,可不可以,暂时把以前的恩怨放下。”
  “尼洛,说这样的话前,你又可不可以告诉我,对我和与将的恩怨,你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例如?”
  “举例出来不过是把昨天重温一次,告诉自己与将是多么不可原谅,强调自己受过的苦,有什么益处?生生,你念念不忘过往,只会困住自己。为何不退后一步,抬眼看看前方。”
  “人生的经验,却又何妨不是从过往中得到?忘记过往,我摔交的数目,恐怕要呈数量级增长。”
  谈话似乎没有效果。尼洛静静想了一会,诚恳地说:“实话实说,我今天之所以这样与你直接谈,是因为我不忍心看下去?”
  我莫名其妙道:“不忍心?尼洛,你何时入了佛门,要普渡众生?”
  “与将很痛苦。”尼洛真挚而又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他很痛苦,一直都是。”
  他的语调中,隐隐暗藏了对我的不满与指责,但我已经无暇分神去分析。
  所有的脑细胞,被紧紧维系在两个字上面痛苦。
  与将的痛苦……
  仿佛只听到这些片言只字,我就已经被心碎的感觉笼罩。
  “痛苦又如何?世界上谁会没有痛苦?”我强笑道:“尼洛,以你的为人,忽然露出感性的一面,实在令我惊讶。而且,居然是为了荣与将这么的人。”
  “生生,难道你真的忍心这样下去?不顾一切,就是不肯放过与将?不肯原谅一些已经消逝的过去?”
  我讶道:“放过?尼洛,你说反了。应该是我求他放过我。”
  “如果与将现在忽然抛开一切,不再过问你所有的事情,你会感觉很好?”尼洛忽然提高声调,听在我耳里,简直如暴喝一般。“你扪心自问,难道你没有一直索要与将的关注?”
  如果与将忽然放过我……
  我揣测其中的可能,隐隐中对自己说: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与将怎么会那么好心,肯把我放开?
  我越想越愤怒,似乎掉进了一个莫名的陷阱,焦躁不安,悻悻道:“尼洛,你简直和与将是一丘之貉,强词夺理到了极点。”
  尼洛仿佛意识在自己措词过于强烈,沉默片刻,冷静下来。
  “与将真的很爱你。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会真的这么爱另一个男人,这在圈子里是一种奇迹。生生,你不觉得应该珍惜?”尼洛轻轻地说:“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了解你的行踪,了解你的思维,比把你逼到绝境禁锢起来要难多少?换了是你,你可肯用同样的心血去对待自己所爱的人?”
  “你不觉得这样的爱很可怕?”
  “这样的爱很沉重,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承担。无时无刻不思念着你,随时都有能力得到你,却要忍着不去惊动你。与将对你的爱护,实在举世无双。你还想这样持续下去?”
  我冷冷道:“谁也不想持续下去,我已经被惊动得吓破胆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和尼洛的面谈,可以算是不欢而散。
  尼洛是个很好的说客。至少,在当天夜里,我梦中屡屡见到与将忧虑的脸。
  与将很瘦很瘦,非常憔悴。
  他静静站在一旁,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开始,我很害怕,想着怎么才能逃开,但我逃开后,见他没有动静,又忍不住回来。
  我舍不得憔悴的他。
  我问:“与将,你为何不过来?”
  与将轻轻说:“生生,我不过来了。”
  我大惊,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冲击着我。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过来?”
  我不断地问,与将只是静静站着,悲哀地看着我。
  “不要!我不要!”
  我在梦境中猛然挣扎着醒来。
  冷冷的空气在房间里流动,窗外带进一点点清凉的月光。
  好安静,莫名的孤独与寂寞,伴随着梦中而来的被弃感充斥心灵。
  我举手一摸,才发现已经满腮眼泪。
  不是说过不要再流泪吗?
  次日回到黄氏,无精打采。
  周恒又来电,原来友笛与贺氏的合约已经正式签订下来。
  “黄先生,我上次和你提及的条文,也在合约之内。”
  “如此说来,贺氏很快就会拿出资源推广新存储器的市场?”
  “不错。”
  我暗自估算,贺氏这一段期间频频接到大工程。虽然业绩甚好,但以资金运作而言,就带有一定危险性。每个工程都需要大量的前期投资,尤其是纽约的房产发展计划,已经向贵德贷了一大笔款,万一出现某个契机,使贺氏一方决堤,很容易会出现骨牌效应,使贺氏发生财务灾难。
  唉,为什么与亭选择的避难所,要是书亭的家族事业?
  我是否应该放弃这个机会,干脆忘记旧事,把一切恩怨抹了。
  这样是否能令自己更快乐一点?
  烦了一个上午,如爸爸所言,我总是在一些简单的感情问题上兜兜转转,绕不出来,极其可笑。
  也许是我没有过人的胸襟吧。
  既然如此,不如把心力放在工作上面。我想通了,继续埋头工作。
  经济虽然不景,但大企业的酒会似乎没有节约资源的打算。各种请柬还是天天送过来。洪冰做了把门大将,不起眼的小公司宴请,一律拒绝,只有合作伙伴之类必须参加的活动,才会把请柬送到我面前。
  这晚,法国最大的科技公司派林五十周年纪念,场面浩大,我当然不能不出席。
  随着电子技术应用的日新月异,其产业利益也逐渐占领人心。科技大鳄成为人们眼中的宠儿。所以,这一晚,除了法国一流的科技新贵,还有不少名人参加。
  这是宝石闪烁的夜晚,到来的名媛争相展示自己最贵重的首饰。让我们这些人欣赏好一场世纪珠宝展览。
  或者心已经老了。我这些日子来渐渐爱上清净,在酒会中若非出自公事,通常都会躲到角落捱捱时辰,到时间就不露痕迹地离开。
  与派林的总裁打过小小招呼后,我便问明侍应,选择一间宾客休息室,躲了进去。
  派林的这次酒会,考虑非常周到。特意准备了十间休息室,让客人各自休息,更多的,也许是为了让贵宾间进行一些不欲人知的交谈。
  我独占了一个房间,将门关上。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所以没有锁门,只把“正在休息,请莫打搅”的小灯亮在外面。
  昨夜睡得并不好。
  说来奇怪,其实自从离开与将,我甚少有睡得安稳的时候。难道我对镇定剂上瘾了,非它不能得个好眠?
  沉沉靠在沙发上,睡意渐渐袭来。
  难得的好睡意。我索性歪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自任周公来寻。
  我总是做梦,常常梦见与将。
  通常我总会被吓醒。
  以前,梦境中的与将会变成恶魔向我扑过来。到了现在,梦境却变成与将再不要我,默默离开。
  一样的令我惊惶哭泣。
  若与将放弃我,我会如何?想到这个问题,心就象被人用钝钝的小刀凌迟一般。
  我在夜里梦间,不得不承认,我不能没有他。
  我舍不得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
  “生生,清瘦依然啊。”依稀中,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说。
  是谁?这不是与将的声音。
  很熟悉。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猛然看见一张可怕的脸。
  “你这样的姿态,令我无法不记起你在我身下求饶的样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大惧,立即从沙发上弹起,却被来人强行按在沙发里。
  我吓得声音也是沙哑的:“与亭,你不要忘记这里是哪里。我会呼救的。”
  “看你吓成这个样子,你叫得出来吗?不要怕,我也是派林贵宾,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我以为自己已经逃过当日的恐惧,重见此人的面目,才知道一切不过深深藏在安定之下。
  可怕的气息和粗鲁的动作,疯狂的撕裂与抽打,在瞬间无形地迎面扑来,把我卷到风浪的中心。
  耳中嗡嗡的声音,越来越重。原来心理上的阴影,可以给人造成这样厉害的影响。
  不错,我手软脚软,连话也说不出来。
  与亭有趣地看着我,凑近道:“感谢你送了块馅饼给贺氏,毕竟纽约地皮有价难求,我那条防范周全临时添加的条约,是不是绝了你的大计?”
  我勉强道:“与亭,这些都是公事。”
  “哼,不要以为我会信你。生生,恩可以不提,仇不能不报。你会对贺氏安一分好心?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不过贺氏这么大的势力,你能怎么办?”与亭阴恻恻道:“你想的也对。我们两人,谁也不会放过谁。”
  贺氏?与亭肆无忌惮的庇护之处。
  在瞬间,我下了决心,舍却与书亭的情分,把贺氏毁在旦夕之间。
  “你为何如此恨我?”
  “因为伤害你,是伤害与将最好的方法。”
  我和与将,难道有这么同体同心的关系?
  我颤道:“你胡说!”一股压抑了很久的冲动,在薄薄的心膜里撞击着,叫嚣着。
  “你的喉咙真白。”与亭缓缓靠了过来,戏谑地说:“咬碎你的喉咙,与将会痛苦得自己咬断自己的喉咙。”
  天!我看他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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