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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回答了，然后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我却呆在那里，脑中回荡着他的名字，高小七……
然后另外两个字马上跳了出来，九杀，又是九杀。可是，九杀不是林帮主的人吗……
严哲同样作为青帮的高层，林帮主的好兄弟，身边有九杀之一也许不奇怪，就像我的身边有小九一样。但是，严哲会重用别人的心腹吗？他又为什么对高小七如此重视，让他来给我送东西。
我咬了咬牙，打开手中的袋子。这是严哲交给我的，他想说些什么……
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可是我却颤抖的几乎拿不住……
一张写着寥寥数字的报纸，还有一个做满笔记的笔记本。很简单的东西，可是那一刻，我却觉得我好像要死掉了……这是最可怕的威胁，比拿枪对着你的脑袋更可怕的威胁……
报纸是我在严哲家住的时候看过的，上面是我随意写的一些字和记号。不多，只有几个字。
笔记本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用的，上面写满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笔迹，是我当时很痛恨的一门课。
他在告诉我，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都是我写的字，虽然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是很显然是一个人的字迹。如果找来专家鉴定，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洞，一开始就存在，并且就算我知道我注意也没有办法弥补的漏洞。
因为我没有办法改变我的笔迹，就算刻意的改变写字习惯也无法掩饰。
我曾有恃无恐的认为没有人能把风语冰和林凛联系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不是么，如果有什么相干，那也是仇人的关系……
就像一张写着秘密的纸，被撕裂然后丢散在天涯海角，想要找到另一半如同大海捞针，几乎不可能发生。所以不用担心会被拼起来发现上面的秘密，但是如果找到了呢，如果这种奇迹真的发生了。那么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所有想要掩盖的都被毫不留情的揭穿，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而现在，严哲给我的就是拼在一起的那张纸，他在告诉我，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最害怕的，最不愿去想的，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那个可以让我万劫不复的事实……
上卷 第四十三章 我不知道的事
我坐在那里，紧紧的攥着手中那张写着寥寥数语的报纸。
严哲知道了我是谁，也许光靠字迹还不够确定。但是一旦有了这个线索，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解释，为什么那次谈判林宇轻易的放过了我，为什么林宇总是表面在和我作对，结果却总是凑巧的帮了我……
一旦有了这个线索，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会浮现上来，原本不清晰的一切都会变的完整。
我已经无所遁形，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做……
我再也沉不住气，此时的我已经不知道应该顾及什么。如果一个人真的害怕到极点，他会失去理智，只会惶恐的寻求答案，不在乎过程，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死还是……活……
我拨通了严哲的电话，我有他的号码，却从来没有打过，甚至害怕他打过来。但是现在我却在焦急，为什么还不通，为什么还不通……
不可以，不可以出现任何的意外……
终于，电话里传来的是严哲低低的笑声，“看来小七的动作挺迅速的，不过你的也很快，值得表扬……”
我的喉咙干干的，从来没有过的惶恐与焦错笼罩着我，狼狈的我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会否认的？”严哲笑道，“我只是让你知道你的处境而已，多有一些准备才是好的不是么……”
我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我的爸爸妈妈他们……”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严哲的声音忽然冷下来，道：“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会引起我的注意吧？可惜，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我有多么吃惊吗？连我也吃惊了呢，你……呵呵，我暂时不会动你的家人的，我会很好的照顾他们。但是你最好明白一些，明白自己的行为，不要妄想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我被他冷冽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着的，就算不笑也喜欢用平淡的语气来决定一切。可是这次，却是冰冷的……“你想要我怎么样？”我惊奇的发现我居然还能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你觉得呢？”严哲的声音转瞬又恢复了一贯的清淡，道：“我可以不介意你的阳奉阴违，可以不介意你的小动作，但是你要明白谁是你不可忤逆的。”
我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阵嘟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折磨着我的耳膜我的神经……
他说的太对了，如果有一个人是不可忤逆的，那么就是他，因为我付不起惹怒他的代价……
严哲说他会‘照顾’爸爸妈妈，我不可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威胁。可是我却没有立场作出行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不可能联想到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发现？我到如今仍然不能理解。这种迷一旦解开会发现非常简单，但是解开前却是绝无可能联想的到的。他说他很惊讶，惊讶什么？林凛和风语冰的关系？
但是我至少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我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是我错了，错在妄想可以自己掌握一切，妄想可以摆脱他的控制……到最后，我仍旧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因为我没有选择……
握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我已经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可是林宇怎么办？我能伤害他吗？不行……
我拨通电话，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林宇的电话响了好久，久到我快要失去信心，久到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熟悉的爽朗的声音终于响起：“凛凛？”他说……
“你已经到了？”我的声音听在自己的耳里都很难听，“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怎么了？你没有事吧？”林宇的声音也紧张起来，我想我的异常应该是表现的很明显。
“严哲发现了我的身份。”我顿了顿，“他知道我是林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长长的沉默，终于里面传来林宇的笑声，道：“严叔叔不一定是有恶意的，也许我们可以和他谈谈。”
我艰难的扯开嘴角，“不要骗自己了，你们真的这么相信他？”
然后又是长长的沉默，“我们不相信他，但是不代表这件事没有反转的余地。”林宇轻声道，“只要在他把消息泄露给爸之前，我们都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要太过担心，我会提前回来的。”
我动了动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还不知道严哲的可怕，或者说严哲在他们面前一直隐藏的太好……
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不会允许我脱离他的掌控，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让我有种可怕的想法，他不会允许我和林宇在一起，不会……
他的目标只会是整个林家，整个青帮，甚至更多……在他的面前，没有妥协，只有殊死斗争，你死或者我活……
“你要小心。”我缓缓道，“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不要因为我而乱了你的方寸。从现在起，我……”可能会成为你的阻碍，所以不要再给我任何东西，把我当成敌人。这样你才能和他斗，否则，你已经输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他只是宽慰的笑了笑，道：“我会很快赶回来，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明白么？”
“恩……”我不知道我还该说些什么，就要完了吗？“不要太相信严哲，他不会这么简单……”
林宇笑笑，说他会的……
挂断电话，我仍保持着那个动作。忽然好害怕失去，害怕好不容易重新拥有的一切又再失去……
我很悲观吗？我很懦弱吗？也许是的……我想就算我死了，也不过是终结在那次车祸中。
但是我活着，却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呢？如果上次我还能面对小女孩昧着良心告诉自己那是我不在意的人，那么这次，我还能不在意，还能欺骗自己吗？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死已经不能解决问题。我活着就由我去面对，如果我死了，那么只有我爱和爱我的人去面对，那是我不希望的……
我起身，出门，敲了敲夏夏的房门。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像刚刚对林宇一样，让身边的人都做好准备，我会用我的方法来保护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夏夏睡眼惺忪。我辗转难眠的时候她倒是睡的香甜……
我闪身进去，关上门。夏夏终于也清醒了一些，不满的嘟着嘴看着我，喃喃道：“这么晚了干什么，我和你说我们的订婚只是个形式啊，别想吃本小姐的豆腐。”
我愕然，然后笑了笑，她总是这么的……可爱。可惜我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道：“有变故了，我要和你说。”
“哦？说吧。”夏夏随意的坐在沙发上，道。
我有些郁闷的瞅着她，准备开口。却觉得自己怎么看都像个交代后事的，呸呸，我的乌鸦嘴……
“我的身份暴露了，被发现了。”我道。
“哦，接着呢？”夏夏道。
我跳起来，“你不惊奇吗？你居然还能这么平静！”
“我不平静难道要像你一样跳起来大喊大叫然后方寸大乱正中别人下怀吗？”夏夏翻了一个白眼。
“可是，你为什么不觉得奇怪。”我嗫嚅道，还是不能接受她如此平静的样子。
“连借尸还魂这种事实都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是风语冰，那么总有破绽可钻。”夏夏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怪不得你，所谓关心则乱。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是，那个人既然连这也能查出来，你现在的慌乱又有什么用？”
我默然，然后苦笑。我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但是又正如她所说，我还能怎么办……
“那个人是谁？”夏夏问。
“严哲，青帮的长老之一。”
“他有没有给你提任何要求，有没有不让你告诉别人他知道你身份的事？”
“没有。”
“那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知道你的秘密，却不泄露出去，你是怎样看的？”
我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他的目的是青帮，而我的身份可以被他利用。”其实他还把我当成一个好玩的玩具……
“我也是这么觉得。他这么做，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说的通。”夏夏皱眉，“你应该已经把这个消息给林宇说了吧，这样他就会有准备了。但是严哲居然没有阻止你泄露他的信息，很奇怪……”
“我也这样觉得。但是告诉你们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我道，“我不知道他如此成竹在胸的理由是什么，但是我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而且我还发现，他的一个心腹手下是高小七。从我到林家起，我所认知的都告诉我们九杀是林帮主的人，但是他却让高小七来给我送信，是想说明什么？是林帮主也知道我的秘密？还是九杀是他的人？还是九杀根本就不和睦……”
“林帮主不会知道，如果你不是梁韵诗的孩子，如果没有那层关系他不可能这样对你。九杀应该也不会背叛林帮主，林帮主执掌青帮多年，他的手段不见得不如严哲，我们不能小看他。”夏夏道，“最有可能的是九杀不和睦，他想让你认为九杀可能对林家有威胁。如果你说出你的疑惑，势必会让林帮主与九杀互相猜疑，或者他就是想迷惑我们的视线。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掌握了你的秘密。其实他大可以不说，让我们蒙在雾里，等他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样不是对我们打击更大？”
“我也想不大明白。”我点点头，道：“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的视线吧。至少经过刚才，我不觉得九杀有开始一般可以信任了。”
“我们必须要改变计划。”夏夏道，“现在你身上的能量越小，你的利用价值越小，也就越安全。如果严哲对你有什么要求，就都答应他吧。保全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才是当前最重要的，其余的林帮主和林宇会解决，这原本就应该是他们的事，在这种时候，你最需要的就是尽量置身事外。”
“我明白。”我苦笑，“我就是觉得现在的我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而且还有件事要说，知道我不是风语冰的不止严哲，华洛名也是。你也知道风语冰原本是他的手下吧，他也知道我不是风语冰。但是他不知道我原本是谁，现在对我来说，他还不能构成威胁，因为严哲也不会允许有变故。可是严哲……”
“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什么都有解决的办法的，他来一招我们接一招。”夏夏笑道：“现在快去休息吧，我可不想明天又顶着黑眼圈，要知道睡眠对女人是很重要的。”
我满脸黑线，但是笑了起来，这个家伙……以为这样就可以安慰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