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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飞惊异道:“你弄的?”
肖帆略惭愧地说:“不是,是他弄的。我会做的还是那几样,西红柿炒鸡蛋和蛋炒饭。家里的饭菜都是他做,他每天一早就起来给我们做早饭,先给琪琪做煎蛋三明治,再给我熬粥煮白鸡蛋拌小菜。晚上也是他做,我负责洗碗拖地。”
舒飞失笑道:“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没有?你家景先生,呵呵,还挺……疼你的。”
肖帆马上抗议说:“什么啊!我们是合理的分工协作。我除了洗碗之外还要拖这一所大房子的地板好不好?”
舒飞投降说:“好吧好吧,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就开始做吧,我做饭你打下手。”
两人搭伙干活儿免不了要说话,说着说着就聊到肖帆和景瑞明的身上,肖帆自然是不想聊这个的,含含糊糊地说:“我俩,就那样呗。反正我不管他,他也不管我。就是看在女儿份上一起过日子,没准儿女儿大了,去上寄宿学校了,我就撤了。舒飞,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舒飞一边细心地煎着锅里的鱼,一点一点地用铲子铲着,翻了个面,才说:“我现在不考虑那些。往日别人给我介绍过几个女的,说的可难听了,什么你没房子没车子却有孩子,这怎么忍啊?还说什么要想结婚,得先把睿睿送回乡下去,另外生自己的。我当场就翻脸了,什么玩意儿!”
肖帆叹气说:“现在的女人太现实了。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啊,难道为了睿睿这一辈子都光着呢?那也太亏了!”
舒飞说:“我也和你一样打算。现在睿睿还小,他又天生的敏感,一时半刻离不得我,弄个后妈来一准儿得叫他心里难受,那我哪里舍得?我琢磨着等睿睿小学毕业,上那种寄宿的高中去了,我才好安下心来,找个贤惠点的女人结婚,也许再生个孩子。不过,我有时候想,以后就是再有了孩子,老婆生的和自己生的到底还是不一样,别的孩子都比不了睿睿的。”
肖帆说:“那是啊。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哪能不心疼?我之所以还住在这里,也是为了琪琪,家里人都催着我去相亲催了好多次了,我只好推。”
舒飞笑着说:“你还相啥亲啊,都有夫之妇了,别出去祸害别人!”
肖帆翻白眼说:“你又来了!不把我和他扯一块儿行不?他也未必就有那心思,我跟你说,就前两天晚上,他半夜里出去了一趟,回来一身的脂粉香气。”
舒飞说:“那你怎么不问他是怎么回事?”
肖帆耸肩说:“我凭什么问啊?我又不算他什么人,没那个立场去过问人家的私事!”
舒飞蹙眉说:“也许是误会呢?你就这么断定人家是和女人在一起了?我觉得你和他相处,其实可以坦诚一点,说句直白点的,就算当初不是你情我愿吧,毕竟你们之间有了琪琪这一根天然的纽带,就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两根平行线一般互不交接,各管各的。”
肖帆郁闷地说:“唉,这里面的道道儿一时说不清楚,改天咱们再好好摆谈摆谈。”
七点左右,景瑞明接了女儿回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色香味俱美的各种菜肴。
琪琪丢下背上的小书包,欢快地往厨房奔去,大叫着:“爸爸!爸爸!我们回来了!”
肖帆腰上系着个很卡通的围裙,本来手里拿着几个碗的,忙放下碗,将手往围裙上蹭蹭,抱起女儿说:”爸爸的乖女儿回来了!今天有一位叔叔和一位小哥哥在我们家里做客哦!”
景瑞明看着肖帆这一副贤妻良母的打扮,眼里闪现出笑意。
琪琪睁大眼睛,说:“小哥哥,在哪里?”
舒睿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看见屋里多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便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说:“叔叔好,妹妹好。”
琪琪高兴坏了,说:“最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了!”拉着舒睿就走,说:“来,我带你去看我画的画!”
舒飞此时也从厨房里出来,笑着和景瑞明打招呼说:“是景先生吗?以前听肖帆说起过你许多次。”
几个大人叙了几句客套话,不一会儿,火上炖着的排骨海带汤也好了,于是众人呼儿唤女,热热闹闹地落座,开始吃饭。
相对于爱说爱笑、像个花蝴蝶一般在桌子间穿行的琪琪,舒睿显得很安静。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吃饭,若不是舒飞给他夹菜在碗里,他就只夹面前的菜吃,大人问话他就回答,不问他他就安安静静地吃饭,乖巧得不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大人们的话题自然就落在了舒睿的头上,讨论起了舒睿是不是该上幼儿园的问题。
舒飞说:“我是计划买‘月色晚庭’的房子,来之前就在网上和房主商量好了价钱,明天先去公司报到,和老板说说今后的计划展望后,就去办理买房的事情。我买的那房子是两年前修好的,房主因为签证忽然下来了,现在要举家迁往加拿大定居,才将这房子平价卖掉的。我琢磨着比同类型的新房子要便宜,而且是装修好了的。我倒是没那么多臭毛病,挑剔人家的装修不合心意,反而是觉得他们住了两年,屋里该没有什么不利于健康的甲醛之类的装修味了才好。所以,我明天忙完了公司的事情就去交接这房子的事情,办好了就尽快入住,然后让睿睿上那里附近的幼儿园。要是快的话,也许两三天就能办好。”
肖帆忙说:“那这两三天睿睿怎么办?你忙东忙西地,总不好带着他到处去。”
舒飞说:“就留他在宾馆里住着,他很乖的,不会出去乱走。”
连景瑞明都说:“那太不安全了!留小孩子一个人在宾馆里,万一有什么,根本照应不了。不如这样吧,你索性把睿睿寄放在我们家里,我去和琪琪的幼儿园老师说一声,把睿睿暂时在她们幼儿园放几天,等你安顿好了再接睿睿过去。”
舒飞正为难呢,见他这么说,细想想果然是最好,便连声感谢不已。
景瑞明笑着说:“你是肖帆的铁哥们嘛,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一把的,这都是小事,我听肖帆说你现在在做广告这一行,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开口,反正给别人做也是做,不如给自己的好朋友做。”
舒飞大喜,说:“那就先谢过景先生了。”
景瑞明笑嘻嘻地说:“你别一口一个景先生的,太见外了,就和阿帆一样叫我‘瑞明’好了。”
肖帆心里一跳,这家伙怎么叫我“阿帆”啊?还是,我什么时候那么亲密地叫过他“瑞明”啊,都是连名带姓地喊的好不好?
肖帆本想留下舒睿在景家住下的,省得第二天早上还要专门送他过来,不过看着儿子一对黑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委屈,肖帆心一软,便说:“这孩子粘我得很,留在这里怕要扰得你们都睡不好,不如我先带他走,明天一早送他过来。”
肖帆一直送着舒飞父子到了小区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舒飞说:“瑞明人太好了,我还没好意思张口呢,他就先说要将你们公司的广告给我来代理。”
肖帆无所谓似地说:“你要谢就谢他啊,和我说什么?”
舒飞笑得眉眼弯弯的,表情十分生动,道:“我当然是谢你了,瑞明还不是看着你的份上,这是爱屋及乌知不知道?老板娘!”
肖帆嘟哝着说:“乱说!什么爱不爱的,笑死人了!”
舒飞点了点肖帆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怎么就不开点窍呢!算了,我不和你说了,车来了,明天见!”
☆、第 23 章
肖帆送了舒飞父子回来,看见景瑞明在厨房已经快要洗完碗了,正用一块雪白的大毛巾将洗好的碗碟一个一个地擦去水渍,然后整整齐齐地摞在消毒碗柜里,整个动作流畅而一气呵成,看得肖帆不禁笑了,说:“你现在做这些真是驾轻就熟啊。”
记得刚刚开始在一起住的时候,景瑞明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洗个碗简直就是灾难,一会儿碗打了,一会儿又是手被碗的碎片割了,一会儿人又踩着地上的油汤滑倒了,每次都要肖帆在一旁押阵做热心指导。
现在,看看,啧啧啧……孺子可教也!这么想着,肖帆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又想起他在饭桌上对舒飞说的那些热心肠的话,便不由自主地说:“谢谢你,瑞明,在我哥们面前真给我面子。”
景瑞明将消毒碗柜的开关打开,这才擦了手,转过身来,凝视着肖帆说:“那都是小事情,你哥们也挺不容易的。不过,能得你一句真心表扬不容易,这对我来说是大事情。”
这话说的!跟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的深情男主角似的!天生缺乏浪漫因子的肖帆很不适应地扭转了头,说:“读大学的时候,舒飞就睡我下铺,他人真不错的,读了四年大学,就给我打了四年的开水,还有每次期末考试,若不是靠了他给我传字条儿,我可能还毕不了业呢。”
景瑞明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仅仅是一个拳头的距离,景瑞明的脸在肖帆的面前无限放大,覆盖了他的整个视野。
然后,景瑞明缓缓地开口,“他睡你下铺睡了四年,我睡你左铺也睡了四年,怎么你对他那么好,却不见你对我有对他一半的好呢?”
景瑞明和肖帆的卧室隔着琪琪的房间左右而列,故而景瑞明刚才戏谑为“左铺”。
说话时,他口中的热气就扑在肖帆的脸上,弄得肖帆的感觉器官一下子变得灵敏无比,觉得他的嘴对着的那一小块脸颊处特别的痒,而且,这一股子痒痒的感觉就顺着那一处颤颤巍巍地进到心里去了一般,叫肖帆一时张口结舌般,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琪琪跑了进来,撅着小嘴说:“你们都躲在厨房了做什么?怎么不陪我玩儿?”
两人马上分开,若无其事般各自走开,一个洗手,一个装作去拉灯,清场一般地说:“走了走了,出去看电视去。”
琪琪弯着眼睛笑,说:“电视哪有你们好看?爹地好逊啊,刚才怎么不亲上去?人家电视里的男生就这样……”琪琪学着做了一个电视剧里常见的男生将心仪的女生按在墙壁上亲吻的强势姿势,又刮着脸羞羞,摇头晃脑地说:“爹地太逊了!”
景瑞明一把抱起她来,拧了拧她的小脸蛋,笑着说:“你知道什么!小鬼头!”
琪琪撅了撅嘴巴,说:“你笨死了!”又唱了起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哎……”
景瑞明和肖帆相视了一眼,各自苦笑,这小丫头,也太鬼头了一点!养孩子难,养个高智商的孩子尤其难!
这边,舒飞带着儿子回了宾馆。因为舒飞开始的时候是计划自己在外面忙着去公司报到和买房子的时候儿子一个人在宾馆,为了安全起见,就没有订那种一百多的如家酒店之类的,而是定的四百元一晚上的四星级酒店,住三天就要花一千二百块钱。
舒飞不是奢侈浪费,现在有点钱了就烧手一般地抛着花。舒飞有舒飞自己的想法。
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般父母双全对睿睿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幸了,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弥补,虽然睿睿的智商很高,以后肯定会有出息,可是,在这一点上舒飞觉得亏欠了孩子。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舒飞造成的,但是,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若是还在物质方面亏待孩子,让孩子处处都觉得低人一等,那不叫舒飞心疼死了?
舒飞想的是,现在有钱就尽着孩子花,让他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在小伙伴面前有面子。至于要不要留出来钱来给自己养老,舒飞不考虑了。俗话说:养儿防老,舒飞觉得就算是以后社保什么的没有着落,凭着睿睿这孩子的智商和孝顺,他长大后自己难道需要担心没钱养老的问题吗?对自己的儿子这点信心还能没有?
所以,现在挣得多一些,条件好一些了,舒飞也愿意叫自己和儿子过得舒服一些,不愿意委屈了孩子。就是那个房子的按揭,如果可能,舒飞宁可弄长一些年限,平时就可以有更充裕的钱好供儿子受更好的教育。
舒睿看见这宾馆里灰底绣花的地毯,一尘不染的房间和卫生间里擦得铮亮的洁具,都新奇得不得了,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又看见嵌入墙角的置物柜上摆着许多的零食速溶咖啡什么的,顿时觉得有些嘴馋,问:“爸爸,这个饼干是宾馆送给我们吃的吗?”
舒飞正在整理被子,随口说:“哎,不是,那些都是要另外收钱,还比外面贵得多。”
睿睿连忙缩回了手,不满地说:“那他们摆在这里,故意馋我。”
舒飞见儿子撅着嘴巴的可爱模样,想着这孩子在别人跟前一贯是乖巧安静的模样,唯有在自己面前才肯露出小孩子童真的一面,便忙说:“吃吧吃吧,没事,也贵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