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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怎么了?怎么额头上全是冷汗!”
所幸的是,这位“曹操”并不介意被给予的招待过于简朴失礼,反而主动上前急切地察看着病人的情况。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被病痛折磨得没法子的徐白默罕见地露出了其内在软弱的一面:“胃……病,胃……嗯……”
吃力地吐出这些字眼后,他乖顺地靠在柳锦的右手臂膀上,心定了。
拜托你了,柳锦。
柳锦在前往徐白默家的途中,因为自身本就生着闷气的关系与出租车司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结果当收好发票的他出了车厢,口口声声扬言要打电话投诉其恶劣的服务态度时,恼火的司机重重一踩油门转眼间就一溜烟地跑远了,害依旧站在原地的柳锦吸进了很多尾气咳嗽了半天。
嘴里骂骂咧咧进了电梯,柳锦双手环胸想一会儿怎么面对徐白默。
柳锦今晚上其实早憋了不少话想说,只是找不着合适的时机,比如那通电话是谁的?
比如分手时那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比以往未告白前还疏离似的?
再比如……周末有何安排?
送小黄她们回家时,自己还被问过是不是一会儿有急事,为什么一直在看手机屏幕像在等人消息似的。坐前排的柳锦以轻松的口气敷衍了过去,之后随意找个话题调剂了一下当时略显尴尬的气氛,从后视镜里瞧见前女友小黄脸上泪痕未干的样子,他心里起了愧疚感,决定稍后找个机会正式赔礼道歉一番。在送走另一位女孩子后,柳锦想尽一切办法逗小黄笑,没收到什么效果,反倒是司机大叔时不时捧场夸柳锦的段子讲得不错。
终于,柳锦陪小黄进公寓大门时用的诚恳态度,总算换来了对方的回应。
“这样我就气消了,以后你爱怎样就怎样吧,除了还是同事没其他关系了。”甩下这句话后,女人离开的背脊挺直了很多,高跟鞋踏在磁砖上的声音也变得清脆有力起来。
重回出租车里的柳锦,位子上的座垫还没捂热,身旁的司机大叔凑头过来瞧了瞧递过一根烟:“小兄弟啊,依我这点年数阅历来看,像你这样外表条件好人也挺活络的小伙子,想必一定在外面在小姑娘眼里吃香得很吧?也一定伤过很多女孩子的心吧?啧,你还真别说,这方面大哥我可比你懂多了,教你一点哈,什么谈恋爱啊找情人啊那就是需要你去宠着的,无论是正在谈还是预备分手的,都得好言好语劝着哄着,要不然每次分手都像你搞成这样,那不是自己吃苦麽!”
柳锦抬手罩了左半脸新添的手指印,“嘿嘿”干笑了几声谢绝了烟:“那啥,大哥,我不会抽烟。”
“哦,这样,那就赶紧把钱付了吧。我这人向来是不作晚班生意的,急着回去陪老婆孩子呗!所以说,小伙子啊你得多学学咯!”
黑着脸被赶下车的柳锦站在小黄公寓前吹冷风,足足等了快二十多分钟才见着一辆亮着顶灯的出租车经过,赶紧拦下向着徐白默家驶去。
待真进了那道门,见着那幕,抱了那人,什么牢骚抱怨都抛九天云霄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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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等车都等了些时间,更别提身上还靠着一成年男人。柳锦钻进车内也不废话,语气很急:“去市一医院!”眼瞅着及时伸手替怀里人擦去额头淌下的一滴冷汗。
胃痛这东西痛起来真要人命,看徐白默现在那副模样就晓得了。
挂了急诊偏又排队排了多时,等轮着徐白默时柳锦一口浊气没处吐,再加上担心,一张脸臭得不行。他烦躁地盯着秃顶医生在徐白默身上摸来摸去,半天没等到诊断便率先问了:“医生'奇+书+网',你说这是大毛病麽?需不需要住院啊?”
重新挂上听诊器的医生斜眼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继续隔着衣服挤按面前病人的腹部:
“这里痛?”
徐白默微微点头,眉间骤然紧蹙似被按着了最疼的地方,柳锦心疼了不说忙开口让医生下手轻点,没见人那疼得厉害麽?
眼皮都没抬,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医生一边开处方单一边说:“叫徐白默是麽?年纪上去了本身肠胃底子又不好,还去吃什么烧烤?以后注意点,等会儿去吊瓶水,回去好好休息。还有,带你来的这人,跟他说等会儿别在休息区内大吵大闹的,大半夜的说不定周围陪夜的家属睡着了也说不定……急性胃炎,好在送得及时又是轻度的,回去吃点药注意些就没事了。”
“诶?我哪有大吵大闹,进你这房间我连一句话都没高声过!”柳锦不服气,冲出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自然不知不觉中地抬高了声调。
医生又对着徐白默交代了几句,招手唤排在后面的人上前来坐着,连个眼神都没给柳锦。
柳锦还想说些什么,被徐白默抓住了手,只得按捺下火气,扶着人一步步去了那休息室歇着等挂吊瓶。
病痛已经发作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已经吊上了一会儿水,渐渐不似之前那么难受的徐白默迷迷糊糊中睡着一会儿,睁眼时发现柳锦拿了根棉签沾水正擦着自己的嘴唇。
柳锦见徐白默醒了,忙问痛得怎样了,徐白默笑笑想告诉他别担心,嗓子一阵干什么音都发不出。
“我去问过医生了,说吊这东西的确会引起口干,可又不能让你狂喝水,会增加胃部负担加重病情的,”柳锦低头又细细地开始弄湿徐白默的嘴唇,“我看你嘴上都起皮了,想想还是问护士讨了些棉签沾湿帮你去死皮……好了!”
柳锦转身过去,拿出个装满水的一次性杯子,里面还插了根透明长吸管:“口干总不是个办法,但也不能让你多喝水呀,所以我本想要不去哪儿搞个一次性小勺子能一点一点地喂你,寻了半天没找到,最后只得去旁边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包酸奶,问人家讨了根吸管。你慢慢吸,小口小口地,别一下子喝个过瘾啊!”
有些话既然本人不愿说出口那就不必再提了,便利店的阿姨们总是在某些细小的事物上很抠门的。
徐白默一手接过水杯,顺着吸管慢慢吮着,柳锦坐在一边看着他,夺过还剩半杯水的杯子说够了,等会儿再喝吧。
靠水润了嗓子,徐白默咳了咳终于能够说话:“感觉好多了。谢谢你柳锦,今晚害你东跑西跑地,还熬夜。”
熬夜?熬多了,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了什么,想当年为了泡妞通宵帮人练级,第二天两眼血红血红地去作实验,半途中还砸了一试管,被实验室阿姨揪着耳朵训了半天。
想着想着,看护的那人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摸摸鼻子道:“病好了那是吊瓶的作用,谢我作什么,……哦,对了,我去药房领过药了,你瞧瞧,等会儿回家就把这给吞了。”
徐白默接过药盒,拿开了一些距离眯眼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没戴眼镜这么小的字完全看不清楚。反正也不急,眼看这瓶快吊完了,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那啥,我今晚吃得比你多多了,怎么什么事儿都没?哦,对了,看你晚上才吃了这么点东西,现在饿不饿?”
前面胃痛得厉害时只觉得饱胀,现在慢慢浮上了些饿意,特别是当休息室里有些孩子吃夜宵吃得欢乐时,香味传来徐白默倒真觉得有些馋了。柳锦看出他意图,“嘿嘿”笑两声:“饿了吧?饿了也没用,医生说了你这几小时内都得禁止进食,谁叫你把胃搞坏了,吃到苦头吧!以后多注意点!”
“谁叫我一起去聚餐的?”
“我。”
“……”
“你可以跟我说你不吃烧烤的嘛,我当然不会强迫你吃,大不了咱俩早点离席另找一块地方开开小灶。”
两个人去吃饭……那还算是同事聚餐麽?徐白默白了柳锦一眼扭过头去,不打算再和他继续这种无厘头对话,那只空闲着的手猛地被人一把紧紧捏住,他转头过来时,正对上柳锦凑过来的嘴,额头被严严实实贴了个准。
徐白默瞪大了眼,旁边有人唧唧咕咕说了些什么。
柳锦低头鼻尖蹭蹭徐白默的颈部,说话声听着有些闷仿佛压抑着什么:“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得立马叫我呀,别一个人闷着……今晚看你流了这么多冷汗真吓死我了……记住,下不为例哦……”
“对你,我永远都会随叫随到的。”
第二十六章
晨时三四时,当他第二次伏在沿边查看床上人的状态时,柳锦被黑暗中那双突然睁开的眼给吓了一跳。
“上来罢,”徐白默移开了些,留出足够一个成年男人躺下的空间,“看你一次次地跑来跑去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身体没事了,别担心了,”徐白默回握了一下乖乖躺下的柳锦伸过来的手,任由他拉着,“都忙了一晚上了,好好睡觉吧。”
两人最终平躺着沉沉睡去了,身高明明只稍稍比徐白默高出一些的柳锦,黑暗中看不清轮廓的身板总觉得比以往厚实了不少,似乎现在的他能包容下所有事,承担所有的负担,为人撑起一切苦痛。
嗯,谢谢你。
所幸忙乱的一晚过后是双休日,柳锦按惯例一觉睡到大太阳完全升起,嘴里咕咕哝哝探手往身边一摸,碰着的床铺上早没了热气,他一激灵马上醒了。
嗯?啊,是了,昨晚本应该是睡在沙发上的自己半夜爬了徐白默的床,然后一觉睡到现在……病人呢?去哪儿了?
柳锦边换回自己的衣服边叫徐白默的名字,这脱下的睡衣还是昨晚徐白默从柜子里拿给他的,说是买来拆洗后还没穿过,不知柳锦的尺寸能不能套得上。
素色的睡衣睡裤,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柳锦一闻举手说终于知道你徐白默身上传说中的味道是什么了,不就是这种干净清爽的味道嘛,明明这么好猜谁叫他们都没像我在你颈窝里那么认真嗅过呢?啧啧。刚得意完,徐白默一指客厅面无表情地说沙发套子我上周末刚洗过,你喜欢闻这味道那就去那边睡吧。
呐,虽然最后还是让我上了床。柳锦扣完裤子纽扣,回想着昨晚两人亲密的举动,又是一阵窃喜,对着镜子作了个鬼脸,回过头瞧见徐白默正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站门边,显然把柳锦之前所有的傻笑表情全看在眼里了。
“咳,”柳锦正想说些什么,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只好弯腰把换下的睡衣折叠整齐。
这下轮到徐白默欲言又止了,他见柳锦折完上衣又去拖一旁的裤子,终于还是说了:“你放着好了,反正等会儿要一起洗。”
“洗?”柳锦眼珠一转,猜到了徐白默后面没说出来的话,心情有些低落却没表现出来。
他笑嘻嘻着手上的活没停:“我可不能让你把它洗掉,今晚我还得睡这儿呢!这得成为我柳锦的专用睡衣睡裤!”
徐白默没有回话,柳锦嘿嘿一笑将衣服放床头:“胃完全好了麽?”
“……嗯,我已经没事了,完全不痛了。”对方递过来的关心总不能一点情都不领,尤其是瞧见某个刚起床的人盯着黑眼圈的模样,徐白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断重复说自己已经身体恢复了,结果被自来熟的家伙揽住臂膀一同出了卧室。
“你这么早起在准备早饭麽?呀呀,好香!”
“嗯……今早煮了小米粥,易消化的东西对肠胃有好处。”
柳锦目光落在两人交接的手臂,又在徐白默脸上瞟了一眼,终于落定了心中的揣测推断:
这洁癖的成因……必然与他过去有关,多半带了些强迫症倾向,有些麻烦。
是害怕与人接触过密,所以才加重洁癖的发作了麽?因为现在和我关系比之前亲密了不少,所以不像以前那么排斥我的触碰了麽?
柳锦决定再观察一短时间,改时和徐白默讨论一下强迫症的治疗手段与技术。
“白默你一大男人的,真看不出来在做菜方面有这么一手。”
两人吃饱喝足后,柳锦帮忙收拾:“粥要煮得好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何况你还有心思搞了两三个小菜,啧,接下来我以后可有口福了,哈哈!”
说着又动手动脚起来,被徐白默横了一眼:“你以为我会让你每次都过来蹭饭麽?柳锦你还年轻,何况又是一个人住的,怎么能不学着些做菜的手艺?老是在外面吃还不如自己烧,干净又省钱。”
柳锦手僵在半空,不一会儿讪讪收回:“怎么能说成是蹭饭呢,不是应该住在……”
徐白默背对着柳锦在洗碗,没见着他神情,于是便只当他在耍性子又不厌其烦地耐心教导道:“柳锦你想想自己一个月开销挺大的吧?如果每顿都在外面吃,即便不是下馆子的那种,花在这上面的不也是很大一笔钱?多不合算……再说你现在是租房,以后还要买婚房还房贷,到了……那年纪,如果没有存着一笔讨老婆金……”
“讨老婆金?买房?哈哈哈哈!”
徐白默被人扳过肩,强迫与柳锦对视,过于直率的视线让他不由自主地偏头想要避开:“这是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