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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青说,“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说了什么,但我和苏唯之间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从来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
于青转头望向苏唯,冷笑着说,“你听见了?人家可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单纯得很呢!”
苏唯面无表情的望着于青,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你分手不关其他任何人的事情,你还要闹多大才甘心?”
于青咬着牙,“你现在嫌我闹得大?那你自己做那些事闹得就不大了?”
两个人已经全然顾不上旁边的我和林墨淙,内战就全面爆发了。于青强势而猛烈的进攻,苏唯寡言而冷淡的防守,火药四处飞溅,我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身旁的林墨淙忽然开口,“打扰一下!”那两人终于停住,回头望着林墨淙。
“程程今天出了点小状况,需要回去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等我们走了,二位再继续吧。”说着拉起我的手就走。我木然的被林墨淙拉着,心中全是混乱。等上了车我才想起,该说的竟然什么都没说,至少也应该让于青去网上帮我澄清一下啊。
我伤心的想,或许上天让我脑袋挨一下,就是让我到医院来为自己洗刷冤屈的。但我竟然啥都没说出来,就被两人的战火烧晕了。我的脑袋难道就白多了个窟窿?真是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苏唯和于青就卡文。我真是不待见他们啊……
15
当我还继续沉浸在自己欲哭无泪的情怀中时,车子已经奔向了通往林墨淙他们家的康庄大道上。等我回过神,已经离开学校很远很远。
我无奈的说,“林大律师,你好像还未经过我的同意,怎么就直接把我往家带呢?你这算不算非法拘禁?”
林墨淙笑了笑,露出好看的白齿,“总算是没白跟我做事,还知道非法拘禁了。”顿了顿,又说,“不过刚才上车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你了,你还表示了同意。”
我想起刚坐上车的时候林墨淙好像是对我说了句什么,但我的一副心思都放在刚才那场纷飞的战火中,所以就随便“嗯”了一声。我对林墨淙如此的老奸巨猾趁虚而入表示极大的愤慨,但人家自己该开车开车,就当我是透明的一样。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这一晚上折腾得太多,觉得脑子都有点缺氧,便放弃了抗争。但心里一直哀伤的想,要是老妈知道我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回家,她肯定会抄起家里祖传的大笤帚杀到学校来灭了我。
又一次踏入那个豪华小区,我有些叹息。我现在已然声名狼藉,也不在乎多一条跟男人回家这罪状。如今只能安慰自己,有生之年能到这种地方住一晚上,人生也算充实得过分了。
林墨淙一手拎着从医院开的那一大包药,一手抓着我的手腕把我领进一幢小楼。顶层一套复式结构的大房子,便是林墨淙的家了。
整套房子大得让人无语凝噎。全国一大半人民半辈子积蓄,都买不起这里的一个卫生间,但是这套房子光是卫生间大得可以开圆桌会了。叫这全国一大半人民情何以堪啊。
最出乎我意料的,是房子风格。我设想中律师的住所,应该配合庄严肃穆的气场,弄得要多圣洁有多圣洁,要多不食人间烟火就有多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一进门却觉得出奇的温馨,各处摆放的都是很有意思的小东西。相框特别多,一看就知道林墨淙人生阅历不简单,因为众多的照片,竟然没几张是跟中国人拍的。
唯一让我觉得这还是个律师家的东西,便是靠在客厅边上一整堵墙大小的书架,上面红红绿绿都是书,跟学校图书馆似的。那些成套的外文原装货,一本就得值我一个学期的教材钱。
“啧啧,知道现在全中国人民,有多少连几平米睡觉的地方都买不起么?结果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我摇着头叹气。想着古人怎么说的来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林墨淙说,“你哪儿那么多忧国忧民的情怀啊。先忧你自己吧,全中国十三亿人,也没出一个像你这样被自己电脑砸得头破血流的。”
我顿时语塞,人生第一次对律师的口才拜服得五体投地。
林墨淙把我扔在客厅里,自己进了卧室,过了一阵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仍给我说,“去洗个澡,把你那身衣服换下来。”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的睡衣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已经干掉的血渍。想不到竟被砸出这么多血来,看来我真是个热血沸腾的社会小青年啊,一腔热血说洒就洒了,还这么痛快,一点不跟自己客气。
本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但是穿着那进过医院,还全是血迹的睡衣,确实不怎么好睡觉。于是我便拿着那套衣服乖乖去洗澡。
林墨淙又在门外叮嘱了一声,“伤口不能碰水,你别洗头。”
我抱着衣服站在卫生间大理石地板上,呆呆的望着镜中那个自己。从摔下来之后,我都没看到自己的样子,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墨淙在医院说,连鬼都不敢近我的身了。
脸上虽然已经用酒精棉擦洗过,但仍有血迹残留在眼角下颚各处,头发上的血早已经干成血块,都结在了一起,乱得让人有一剪刀除之而后快的冲动。再配上身上这件全是血渍女鬼服,说是从哪个车祸现场里直接蹦出来的肯定有人信。
就这副模样,难怪苏唯惊讶得以为我去跳楼了,我这样子肯定比于青割腕的时候惨烈多了。而且看于青今天挥巴掌那孔武有力的样子,这两天绝对没少进补,估计把流的那点血十倍都补回来了,怎么看怎么不像前两天刚死过一回的人。
我想在不弄湿伤口的情况下清洁一下那堆乱发。但理了半天,除了把头皮都扯麻了之外,并没有起到一点修正仪容的效果。最后我决定放弃了,反正这头今晚睡得也不是我们家的枕头,爱怎么玷污怎么玷污去吧。
磨磨蹭蹭洗完澡,套上林墨淙给的衣服,是一件很舒服的白体恤和一条可以当裙子穿的篮球短裤,有淡淡的柔顺剂的香味。
等我走出来的时候,林墨淙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服。见我出来,便挥了挥手,“过来。”
我忽然莫名躁动。这样一个夜晚,月黑风高,鸡鸣狗盗,长夜漫漫,美色当前,我又刚刚遭遇一场混乱的情伤,会不会一时把持不住,作出什么让我妈定会将我扫地出门的事来?
“愣着干什么?坐过来。”林墨淙指指他旁边的沙发。我咽了咽口水,想着输人不输阵,谁怕谁啊,便大踏步坐了过去。
但我刚坐下,林墨淙忽然凑了上来,吓得我身子往沙发角一缩,同时手又抓紧了领口。其实这T恤领子挺紧的,就算要想从那里怎么样,也还挺有难度。
林墨淙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你紧张什么?”
我说,“没紧张,沙发角比较舒服。”
林墨淙叹了口气,说,“程程,这么美好的夜晚,咱们不做点什么实在可惜了。”说着居然把他的魔爪伸了过来。
我心中大惊,眼见他越凑越近,脸上还带着一种近似调戏的笑容,立刻就想破口大骂,“林墨淙你这个衣冠禽兽,对个伤患也下得去手!”但还没出口,却觉得他的手放到我的脑袋上。我一愣,这人品味真怪,调戏妇女怎么从脑袋下手,正常男人不应该都从胸脯切入吗?
然后听见林墨淙在我头顶上说,“你弄头发了?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对这局势的大起大落实在有点不适应,刚刚不是还qing yu气场渐浓么?怎么一下子转到父女气场了?
正想着,头上忽然有些冰凉的感觉,我迷茫的看了一眼林墨淙,在他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瓶纯净水,一包棉签和一把小剪刀……原来他是要帮我清洁凝在头发上的血块。
我呆呆的望着他认真的样子,恍然有一种回到家里的迷思。他的动作很轻,至少比那医院的臭贫小青年温柔多了,好似生怕扯疼了我。那时候我和老妈去下跪讨债,老爸被气病了出不了门,但每天都会在家烧一壶开水,等我和妈回家的时候,灌上热水袋帮我们敷膝盖,动作也是这么轻柔来着。想着想着,我的眼眶竟有一点湿润。
“你请假不上班,应该就是为了医院里那两个人吧?”林墨淙忽然开口,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心里说,来了,果然还是会问。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看那个叫于青的很激动,难道是因为你才进医院的?”我知道林墨淙肯定看见了于青手腕上的纱布,也肯定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也许吧,自杀总要找个假想陪葬品啊。”
林墨淙说,“不过她脾气也确实大了些,怎么还没说话就先要动手了。”
我想了想,说,“但凡千金小姐,脾气总归是不大好的。”别说于青这种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真千金了,就是我这样只爆发过几年的伪千金,经过了党和人民这么多年的矫正帮助,脾气还是不太好来着。
林墨淙就不再说话了,专心致志的继续帮我清洁头发。我很奇怪他为什么开了个头,却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打住了,问题核心却一句不问,这是不做律师的套路啊。
于是我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苏唯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
林墨淙笑了笑,淡淡的说,“我相信你。”
我默默准备了很久的解说之辞全卡在了嗓子眼里。在这个世风日下的社会,有人如此有诚意的说一句“我相信你”,是多么一件不可思议千金不换的事情。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个有钱人,顺便为胎死腹中的风流文采扼腕叹息了一下。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折腾,这场旷日持久的清洁大战;终于以林墨淙的胜利和我脖子的僵化作为终结。我很满意林墨淙的手艺,刚才恨不得一剪了事的乱发,现在已然丝丝分明了。我想他要是去做护工,一定跟做律师一样出类拔萃。
我轻轻按摩着已经不能转动的脖子,懒懒的问,“我睡哪儿?”
林墨淙指了指他刚才拿衣服的房间,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摆了一桌的棉签。
我说,“那不是你房间么?那你睡哪儿?”
林墨淙抬起头来,做惊讶状,“我当然睡我的房间啊,把床分给你一半罢了。”
我顺手拽起一个靠垫扔了过去。
今天注定是悲剧的一天。其实我真没想一个靠垫的杀伤力能有多大来着,但当上天注定要调戏一个人时,即使是打个喷嚏都能把肺给咳出来。
两个小时前,天上调戏了一下我,而此刻像是为了让我心里平衡,又要小调戏一下林墨淙。他正在收拾用来把我结死在一起的头发剪开的小剪刀,突如其来的靠垫让刀刃忽然改了个方向,狠狠的在他左手大拇指背划了一下。要不怎么说有钱人家都用高档货呢,连剪刀都比穷人家锋利。这一划顿时就裂了口,血珠从刀痕里缓缓的渗出来。
我被突入而来的血腥事件吓得呆了一下,继而立刻抱头缩入沙发角,大喊着,“不关我的事啊!真不关我的事……”
林墨淙无奈的说,“小姐,现在是算账的时候吗?”
我缓缓露出头,林墨淙手上的血已经在开始往下滴。我顿时觉得满心愧疚,他好心把我带回家这么照顾我,我还让人见了红,这不正是传说中的以怨报德么?
“医药箱在那边,你去拿过来。”林墨淙已经用棉签摁住了伤口,我赶紧站起身,飞奔过去取了医药箱回来。
林墨淙很熟练的止了血,那出一张创口贴递到我手里,说,“好歹表示一下道歉的诚意啊,贴创口贴你会吧?”
我白了他一眼,但碍于自己确实是罪魁祸首,所以就忍了没回嘴,半跪在林墨淙旁边,默默的撕开创口贴给他包伤口。
多漂亮的手指啊,就这么被我破了相了。
我讪讪的说,“那什么,对不起啊。”
林墨淙定定的望着我,轻声说,“程程,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也有温柔的时候。”
我正想陶醉一下,突然一想这不对啊,什么叫第一次觉得我温柔,难道我之前就跟个悍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