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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钓金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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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如果他知道自己偷溜出来时,还顺手拿了帐房的银子,会不会将自己大卸八块?答案是——不仅会大卸八块,连五马分尸都有可能,所以,还是快些跑路吧。

              抖了抖,脚下立刻加快。

              前面有辆马车缓行,聂琼提气追上前搭话:「这位大哥,可否让我搭一段路?」

              车夫摘下头上斗笠,冲他微微一笑:「可以。」

              「掌柜的!」聂琼瞠目结舌。

              好像、好像他偷溜出来时,钟离醉还没起来,他怎么跑到自己前头了?

              黑瞳如辉,闪烁着狡黠光彩,钟离醉牵住马车,悠悠道:「果然是吃饱了就溜的小狐狸。小富贵,你偷我的东西,别想就这么溜掉。」

              心发虚,聂琼按着怀中钱袋向后退,可怜兮兮地赔笑:「拿你的钱我日后一定奉还,放过我好不好?」

              钟离醉一脸吃惊,「原来你不仅偷了我的笛子、我的心,连我的钱也不放过,小富贵,你果然狠!」

              呃,自掘坟墓了。

              偷笛子的事钟离醉知道,不多说了;偷钱,他自我招供,更不必说;可偷心……

              等等,他没有偷心啊,偷谁也不敢偷这家伙的……

              手腕被拉住,人被扯上了马车,钟离醉抿了口酒,叹道:「看来我要一路跟着你了,否则情债钱债你会不会还,好难说。」

              「不可以跟,唔……」

              腰身一紧,被钟离醉压倒按在了车上,用力吻住,训道:「你忘了,那晚在床上,你一直叫我钟离!」

              「钟离。」

              「把你的事告诉我,让我来帮你好不好?」

              热吻中断续传来的轻柔话语让聂琼心动,残留的情感被牵引上来,他揽住钟离醉的腰,回应了他的亲吻,不过热情中尚存一丝神智,喘息着讨价还价:「把青龙玉还我,我便告诉你。」

              「好。」钟离醉头一次这么爽快,坐正身子,又将聂琼拉了起来。

              聂琼犹豫了一下,想到以他的个性,听了自己那些麻烦,只怕避之还犹恐不及,到时既摆脱纠缠,又可取回青龙玉,怎么想也是自己划算。

              于是,永嵊王朝的小皇子便在小小马车里,将自己被诬陷逃命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其间钟离醉还很体贴地把酒葫芦给他,让他润喉,不过吃了一次亏,他再不敢多喝,喝完一口,便乖乖奉还。

              「噢。」聂琼口干舌燥讲述完毕后,钟离醉给了他一个简单回应,便手扬马鞭,赶车上路。

              倒是聂琼先沉不住气了。

              「喂,给点儿反应啊。」这家伙反应太平静了,让他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怎么着也要来点儿恭谨崇拜,至少惊讶紧张也好。他是皇子啊,跟皇子一同住了这么久,还……那个那个了,难道一点儿敬仰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你是不是喝多了,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钟离醉嘴角弯成弧形,眼里笑意融融。

              「我听明白了——你叫聂琼,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七子,却胆大包天,去勾引父皇的嫔妃,唉,我们永嵊有你这样的皇子,当真是……」

              「错!」就知道这家伙没听懂!

              聂琼气急败坏地纠正:「那都是被人诬陷的,我什么都没做!好啦好啦,这些宫闱之事说了你也不懂,还是遵守诺言,把玉佩还我吧。」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会还的,总有一天,我会还。」

              钟离醉微笑看他,那神情便像是拿着一串葡萄在逗小狐狸玩的猎人。

              又被耍了!聂琼怒火万丈,扑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他等不到将这混蛋五马分尸的那天了,现在就替天行道,将他就地正法。

              半个时辰后,钟离醉依然故我,逍遥活在这个世上,聂琼则躺在马车里补眠,留钟离醉活下来的原因很简单——他不会驾马车。

              车外俚曲轻哼,兴致高昂的像是去郊游踏青。

              他刚才明明就很肯定地说,此去京师,前途凶险,搞不好便当真风萧萧兮易水寒了,这家伙却半点儿犹豫没有,硬要陪他一起去。

              「我们都做过了,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的对不对?自然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聂琼气得吐血。事情又朝他推想的相反方向发展了,这家伙简直就是吃糠长大的,猪脑一个,想跟就跟吧,到时魂归异乡可别怪他。

              不错,他从富贵酒馆出来,不是想再继续跑路,而是重回京城。

              既然连变猪头都躲不开追杀,那便没有躲的必要了,他决定回京师,将那个陷害他的坏蛋揪出来。

              第五章

              钟离醉成了聂琼的御用车夫,还把他偷取的银两全部没收,没钱在身,想偷溜也不可能,聂琼只好认命。

              当晚两人投宿小栈,聂琼刚进大堂,就见有人匆匆去了后院,看身形很像小萄,忙追了上去。小萄进了一间客房,钟离醉跟上来,刚要说话,聂琼忙捂住他的嘴。

              只听屋里有人问:「还没有主子的消息?」

              「没有,官兵们也没找到他,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你怎么做事的?我断后时,让你好好照顾主子,你却把他弄丢了。」

              「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啊,别在这里装大爷!」

              先前那人声音立刻降低,「是我不对,我这不是着急吗?喝口茶,消消气。」

              钟离醉扑哧一笑:「你的手下?跟你还真像。」

              聂琼给了他一个手肘,不料房门猛然推开,青锋如虹,指在了他咽下,持剑的是个俊秀青年,神色略带倦怠,眉间却隐透犀利锋芒,

              聂琼气定神闲,淡淡道:「霍青,你受伤了。」

              霍青脸色一变,小萄却喜出望外,忙将聂琼拉进屋里,低声对霍青说:「猪头,是主子啦。」聂琼的嗓音早已恢复,只是脸盘微圆,小萄心细,立刻看出了端倪。

              钟离醉跟着进房,反手将门带上,霍青却仍不太相信,眼神在钟离醉和聂琼身上回来扫动,疑道:「是主子?」

              「当然是啦,你连咱们王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聂琼将小萄拉开,直视自己的侍卫,道:「霍燕黎,你十五岁就跟随我,却还不如进府才三年的小萄有见地。」

              燕黎是霍青的字,极少有人知道,他再无怀疑,连忙撤剑跪下,道:「属下糊涂,请王爷赎罪。」

              聂琼拦住他,小萄却小声问:「主子,你的脸……」

              小萄年纪不及弱冠,长得明眸皓齿,灵动可人,此时看着聂琼,一脸奇怪。

              「被该死的某某人害的。」小小声诅咒从聂琼嘴里吐出。

              想起这件事,他就悲从心起,都这么久了,他的容貌还没完全变回来,如果这辈子都要顶着这张脸的话,他也不要追查真相了,宁可被杀手杀死算了。

              「哈?」两名属下同时发出很不礼貌的回音,无视他们的反应,聂琼正色沉声,主子派头做得十足,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是这样……」

              原来霍青失手被擒后,便被连夜押送进京,谁知途中被人所救,他担心聂琼的安危,不顾伤势,又转返回来,谁知聂琼没找到,却无意中碰到了小萄,好在官兵业已返京,两人才得以投住客栈,暗访聂琼的下落。

              「是谁救的你?」

              「属下不知,不过既对押送行程了若指掌,应该是王爷他们。」

              聂琼皱皱眉。

              聂璎?长年在外,跟他交情不深。

              聂瑶?整日跟他明争暗斗,别说救,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

              三人中只有皇叔聂虞平时跟他关系不错,出事后也曾在父王面前替他求过情,若是他暗中派人救的霍青,回头要好好道谢才是。

              霍青说得声泪俱下,聂琼听得感慨万千,钟离醉却侧身靠在床边,边听边饮,听到最后,很捧场地笑了出来。

              「主仆果然有志一同,都搞得这么狼狈,穷王府穷王府,听名字就不吉利,换成富贵王府,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霍青见钟离醉和聂琼在一起,不知他的来历,不敢反驳,倒是小萄小声问:「主子,这位是……」

              「噢,我的马夫。」

              见钟离醉似要反驳,聂琼慌忙冲上前,捂住他的嘴,重申:「马夫!」

              霍青和小萄同时看向斜倚床头,一派醉意慵懒的人,心中均道,这马夫的派头也太大了点儿。

              主仆相逢,聂琼很是欢喜,晚饭时提出让小萄跟自己同房休息。

              在梅花渡住了这么久,都是他在伺候人,现在总算可以让人伺候了,当然要物尽其用,谁知这想法刚提出,就被钟离醉一口否决。

              「小富贵,你这主子做的也太黑心了,没看到你家侍卫有伤在身,需要人照顾吗?小桃子哪能照顾了两个人?」

              「他叫小萄,葡萄的萄,不叫小桃子,你跟他换房,去照顾霍青!」

              聂琼刚发号完施令,就觉腰间一紧,被只不老实的手掐住,钟离醉嘻嘻笑问:「小富贵,这世上有句话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对不对?」

              呃……看看眼前这顿丰盛的晚餐,聂琼心下凄凉。

              这是钟离醉掏的钱,所以,他要听话。

              好嘛,一个皇子,一个三品带刀侍卫,一个五品内侍,加起来还不如个乡下酒馆的小老板有钱,当真是一把辛酸无人诉,醒来独对空庭廊啊。

              骨气跟饱腹相比,聂琼选择了后者,却不甘地嘟囔:「走了一天的路,我腿疼,让小萄捶捶腿也好。」

              放在腰间的手立刻滑到大腿上,钟离醉毛遂自荐:「捶腿这种事我最擅长,让我来。」

              两名亲随的筷子伸在菜肴上,呈被点穴状,额头两侧还有豆大汗珠应景,老实说,眼前这场景太诡异,希望这人真的是醉了,否则他绝对是永嵊王朝有史以来最大胆的马夫。

              拜托,你调戏王爷是你的事,别把我们也扯进来,作为目击者,我们很可能会因此被杀人灭口的……

              换房提议因聂琼的无钱无势而告终,当晚钟离醉果然如约替他捶腿,跟着捶腰捶背,顺便连重要部位也好一阵的搓揉,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郁卒心情得以缓解,心想,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还是暂时忍耐吧。

              晚间睡得正香,突觉一阵气闷,睁开眼,却见钟离醉俯在他身上,掐住他的鼻子,双唇还压住他的嘴巴。

              男人三更半夜发情可以原谅,但拜托换个正常的手法好不好?他会憋死的。

              聂琼手脚齐动,妄图将压在身上的重物翻下去,钟离醉忙用空闲的那只手指指窗棂,示意他安静。月华满地,可以清楚地看到窗上探进一根细管,一缕轻烟正从管里不断飘出。

              聂琼立刻看钟离醉,用眼神发问:什么人?

              钟离醉撑起身,冲他笑着眨眨眼,聂琼正想用棉被捂住口鼻,谁想钟离醉重又将唇印下,度气过来。

              闭气办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

              无从躲避,聂琼只好乖乖接受了钟离醉的「心意」。

              过不多久,竹管抽回,很快门闩被挑开,有人悄声进来。

              他来到床边,正想仔细查看,忽觉腰间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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