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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聚忠跟我说过……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连娘娘那儿我也没有说。”莲儿见到紫晴略微惊讶的表情道。
“我不担心你说出去，我想你一定是值得相信的，耿聚忠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
莲儿坦然笑着，“因为他相信我，所以我更加会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嗯，听你说来，耿聚忠过得不太好……是不是？”
“现在发呆成了他做得最多的事情了，他总是拿着一根红丝线，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有一次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就帮他收了起来，他醒来没有看到那条红线，发狂地到处找，那个时候我刚才走开了一会儿，回来后见到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我认识的耿聚忠……以前他总是稳重的，从来不慌慌张张地地找东西，就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他也能沉住气，可是现在……”
“丝线？”紫晴这才想起来是那条耿聚忠拿来绑自己脚的红丝线。“我听你讲过以前的耿聚忠，是个跟现在完全不同的男子，是吧？”
“是，我很希望能够再见到以前的那个耿聚忠，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莲儿说着说着红了眼圈。
“他真的那么不好？”紫晴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比你刚离开的时候好多了，起码有按时吃饭，也有按时睡觉，虽然偶尔喝喝酒，但也没有再喝那么多了……那日你成亲，他回去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一整夜的酒，谁劝都没用，我当时很怕他就这样沉沦下去，可是没想到第二日他早早地就起了，然后像是忘记一切事情似的，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
“嗯，总算……那莲儿你呢？你怎么样？”
“我很满足了，起码我能陪在我爱的人身边，就这样陪着他到老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莲儿笑着说，脸上却没有娇羞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
“莲儿，你那么爱他，迟早有一天他发现你的好的。”
“你不气我么？”莲儿盯着紫晴的眸子，仿佛想从那对眸子里得到什么信息似的。
“气你？”紫晴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莲儿指的是拿信给纳兰惠儿的事情。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娘娘很爱成德。”莲儿忽然说出这话来。
“你是……是说惠妃？”
“是，他们曾经相爱过的。”
“他们曾经相爱过？”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般让紫晴震惊，容若否认过他们的关系的，甚至还说没有一个表妹在皇宫里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急。”看到紫晴着急的样子，莲儿握住紫晴放在桌上的手，再道：“其实容若他，曾经失忆过，他把惠妃娘娘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失忆？怎么会这样？”紫晴没有想到容若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我看一切从头讲起吧，容若和惠妃娘娘是在容若十五岁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时候，惠妃娘娘因为一年后要到皇宫里选秀，所以先到明府里学习规矩，惠妃娘娘比容若还要大上一岁，本来在那个时候的三年前就要去选秀的，但因为娘娘十三岁那会儿生了一场病就没来的及，没想到因缘巧合之下，在娘娘十六岁遇到了容若，她曾对我说，容若是她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人个了……”
“他们就是在那一年里相爱的？容若十五岁的时候……”
“是，当时娘娘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可是，没想到后来……容若因为娘娘被选上还大病了一场，后来，为了见娘娘一面，还假扮成喇嘛，偷偷进宫去了……”
“那他见到娘娘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皇宫到处都是各方的耳目，就算见到了，也不能说上话，只能眼巴巴看着娘娘站在皇上身边……”
“之后呢？”
“那场法事结束之后，容若也就跟着出宫了，那个时候刚好下了一场大雨，他整个人淋湿了，回府之后，整整躺了两个月，再后来，娘娘才知道在那场法事之后，容若的寒疾又复发了，醒来后就忘了跟娘娘相处的那一年里所有事情，什么都忘了……”莲儿无奈，甚是惋惜，也许她知道在紫晴面前表现出惋惜，是不礼貌的，但，因为她亲眼见过惠妃的眼泪，所以她无法不叹息这一场人际变幻……
“我以为……容若没有表妹……我以为我是他第一爱的人呢……不过都没有关系……”紫晴忽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以前问过容若，我问他是不是有一个表妹在皇宫里，他很笃定地跟我说没有，那么难道他会不知道自己家族里有一个纳兰惠儿在皇宫里么？
紫晴觉得这一切就象还没有解开的谜题一般，真相不会这样简单的，不是她不相信容若，而是因为这一切还不能好好串联起来，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容若的确是不记得了，不过后来知道有一个表姐在皇宫里，也是在发生了你的信被我拿走的那件事情之后，他才知道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你不是容若身边的人，惠妃娘娘也不在容若身边，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清楚他的事情呢？”
“有些事情，有心想知道并不难。”莲儿看着紫晴，意味深明地笑着，紫晴记得，这句话，容若也说过的，是紫晴让容若查找陌苴下落的时候……
“容若也说过这句话的。”紫晴低下头来，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容若。
“是的，这句话也是我听来的，但，是从容若嘴里听来的。”莲儿淡淡叙述，再一次看到紫晴脸上震惊的表情，笑着说：“正是你和容若说百灵和陌苴的事情的时候……他说过，皇宫里面是没有秘密的……我想你现在该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了吧？”
“我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想到你那个时候会在。我听百灵说，那个换信的宫女她会武功……”
“是，我的确会武功，其实从小我就跟耿聚忠他们一起练武。”莲儿点点头。
“你跟耿聚忠……是青梅竹马？”
“我们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耿聚忠他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欢他？”紫晴想耿聚忠不是那种后知后觉的人，莲儿喜欢他那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
“也许是知道的吧？只是不想承认，因为他只爱和硕公主，自从那次他京城回去之后，我就知道了。”莲儿抿唇笑着，紫晴知道那是一个勉强的笑容。
“那次回京？”
“他十岁那一年，跟着他的阿玛进京，回来后我经常发现他一个人在发呆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那个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后来，我就听说他被皇上赐婚了，那个女子便是和硕公主。”莲儿苦笑，再接着说道：“本来我以为等我长大了就可以跟他说我要嫁给他的，因为我发现，他对我并不讨厌……”莲儿自嘲笑道：“是的，不讨厌，所以我以为我有机会让他喜欢上我的，但我的一切幻想……通通在那一年被打破了，那一年，他第一次上京的那一年。”
“莲儿……”紫晴反握住莲儿的手，表示安慰，那个时候的莲儿内心该是痛苦的吧，一个做了好久的梦，就这样被一道圣旨打破……
“我没事，现在都看开了，和硕公主也不在了，你……跟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莲儿释怀笑道。
“耿聚忠在遇到公主之前，对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一点儿什么特别的表现？
“呵呵……他在遇到公主之前，可以说是一块木头疙瘩，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左右他的心情，所以我才说，那一次他回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得那么灿烂。”莲儿道，脸上的笑意加深，也许耿聚忠的童年，没有人比莲儿更加了解了吧？
“木头疙瘩？不至于吧？”紫晴不敢相信。
“耿聚忠的额娘去的早，小时候也因为不是嫡子，没有受到太多关注，所以性子一向沉稳，话也不多。”
“我知道，他额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对他影响这么深，他之前一点儿也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在公主府的时候，耿聚忠从来不提起他以前的事情，知道他额娘已经去世的消息，还是因为紫晴提起要去见见他额娘，才从耿聚忠嘴里得知。
“他因为和硕公主的事情被伤过一次，所以来年性子也改变了，自然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不过，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在他身边，他很快乐，没有把你当做公主，而是……你就是你，我知道的，我看的出来，他虽然有点儿心事，但还是很幸福的……只是……”只是后来这段感情还是无疾而终了……
“我真希望耿聚忠能发现你对他的好，我在想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懂他，更了解他的人了。”紫晴由衷认为，莲儿会是耿聚忠的幸福。
“只是他对我并不了解，他一向对课业之外的事情没有什么心情了解的，反而是我，因为喜欢他，慢慢地知道了很多他的事情，有一些是听来的，有一些是自己偷偷观察的……”说到这里莲儿自嘲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哪怕是看我一眼，就温柔地看我一眼……也没有，他从来只当我是他的妹妹，仅此而已。”
“我们好像把话题扯远了。”莲儿恍然，“没想到我会跟你说起这些事情……我还以为，我们永远不可能这样好好坐下来谈心的，毕竟，我曾经做过那件事情……”
“好了，我没有怪你，只是生生气罢了，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你都已经出宫了……我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和耿聚忠的好消息！”
“嗯，谢谢！”莲儿感激地看着紫晴，得到紫晴的原谅，对莲儿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耿聚忠也因为这件事情生莲儿的气，但最后还是放开了……只是莲儿希望能亲耳听到紫晴的一句“我不怪你”。
“其实，惠妃娘娘也不是故意的，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太爱容若了，受不了容若爱上了另一个女子，如果说容若失忆已经让惠妃娘娘伤得体无完肤，那么在听到容若爱上别的女子的时候，我想，娘娘的心，再也不会完整了吧？”
“我明白的，爱情……有时候会让人疯狂……我理解。”是的，紫晴理解，如果换做自己，心爱的人不但把自己给忘了，还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能受得了么？
“娘娘也是一个命苦的女子，那一年，因为皇上心情不好，可娘娘……”莲儿说着脸上竟是滑落下了泪水来。
“怎么了？”
“皇上他虽是宠幸了娘娘，可我知道……第二天，娘娘身上……有伤痕……”
“有伤痕？怎么会……皇上虐待了娘娘？”紫晴小心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知道。”莲儿摇摇头，“我问了娘娘，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没有人知道娘娘跟皇上到底怎么了，那个时候，娘娘却开始恨起了皇上，不准我们提起皇上……”
“我记得，娘娘连叫皇上一声皇上都不肯，到底他们怎么了？”
“娘娘没有跟我说过她跟皇上的事情，她不喜欢皇上，每次被皇上宠幸后，都绝口不提有关皇上的事情。”
“容若知道这些事情吗？”忽然想起容若若是知道了惠妃娘娘的事情，应该会很心疼的吧？
“容若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娘娘身上有伤痕的事情，也只有我和另一个伺候娘娘沐浴的丫鬟知道，娘娘不让我们提，我们自然不会说出去的，就连平日里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只当娘娘被宠幸了，很是高兴。”
“唉！进入皇宫的女子能有几个是幸福的？我想几乎没有吧，纵然能幸福，也不过那么一段时日，皇宫里面最多的是数不清的女子，要什么样的没有呢？”
“嗯，是啊！可是一旦进去了，就只有做好老死在里面的念头，娘娘曾经说过，她很羡慕我，我只要到了时间就可以出宫，而她这辈子是没有了指望了……”
……
……
梦阑酒醒_第一百二十二章 产后昏迷
“菊香，一会儿回去，别跟任何人说我在路上遇到谁了，知道么？”
“是，小姐。”
紫晴带菊香打道回府，到了府里刚刚坐了下来，没想到小腹一阵疼痛感袭来，紫晴明白，肚子里的孩子终于要降生了，而自己和容若更是离别在即。
“菊香，我……好像要生了……”紫晴的额上开始出现了薄汗，脸色也有些苍白。
“小姐，我这就去请稳婆，小姐先到床上躺着。”菊香的神色有些焦急，赶忙把紫晴扶到内室的床上去。
“你先去找稳婆来，再去通知福晋，告诉她我要生了……”紫晴开始阵痛，孩子快要出生，但却不是现在就要出生，这次的痛跟上次吃药的痛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