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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我讲的吗?”
龚秀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悲伤,让司马骏有股冲动想要吻住他的唇,攫住他发出这么难过声音的嘴唇。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让他这么难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所以他没有资格安慰他。
“这里是我生母出生的地方,她的家里很穷,穷到她十六岁就得出外去工作,她原本是想要到她表姐家求她帮忙介绍一个工作,因为她听说表姐的丈夫很有钱,有可能会帮她,但是她在那个晚上,却被她表姐夫给强暴了。”
龚秀人静止不动,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司马骏眼里没有泪水,但是他的声音却像紧绷的弦,好象随时会断掉。
“我的父亲无论怎么风流,就是生不出小孩,他一得知这个无意间被他侵犯的女孩竟然有了小孩,立刻就把她迎进家门,我的母亲无力抗拒命运,她在司马家生下我,然后很痛苦的在司马家待了十年就离开了人世。”
司马骏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龚秀人仿佛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他的亲生母亲一定在那个家里过得非常的不快乐,而这种不快乐也间接影响了他。
“我的父亲对我不算坏,因为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在他重男轻女的观念下,他已经尽其所能的对我好了。”
“骏。”龚秀人紧紧抱住他,仿佛要让他不再被任何事给伤害,至少不要这么面无表情的谈论那些痛苦的事情。
司马骏淡淡地道:“我的大妈一直都没有小孩,她虽然很恨我的存在,却惧于丈夫的权威,不敢对我有什么举动。在我十六岁那一年,我的父亲因急病过世,遗嘱上写着遗产留给司马家的男丁,而我那时是司马家唯一的男丁。”
司马骏终于低头看向龚秀人,只见他的眼睛赤红,好象情绪十分激动。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女人会睡不着吗?我大妈朱丽虹在我父亲死后把我关了起来,对我注射毒品,让我无法出外求救,她找了很多女人,在我毒瘾发作的时候提供她们跟我上床,只要她们里面有一个怀孕,里面的孩子就可以继承司马家的财产,我就算死掉也没关系,这就是我父亲的遗嘱上的漏洞,他要的不是我,只要是有司马家血统的男丁,谁都可以继承这个庞大的产业。”
龚秀人环住他的颈项,为他感到悲哀跟痛苦,他可以想象那种事对司马骏的伤害,以及在心灵的扭曲。
“不知是不是该说幸运,在那段时间跟我有过关系的女人没有任何人怀孕,而我甚至连跟谁发生关系都不知道,当毒瘾发作时,每个在我眼前的人,都是一样扭曲的样子,朱丽虹说她也跟我上过很多次床,因为如果她能生出我的小孩,就更容易控制他。”
他的话让龚秀人全身发冷,司马骏用力推开他,那些脏污的事情让他如今想起来还会忍不住作呕,若不是给钱可以让朱丽虹离他远一点,加上这种事传扬出去,朱丽虹跟他两个人都得面对世俗的指指点点,否则他早就报复朱丽虹了。
“一想到我碰过她,我就想吐,但是我完全不记得那时侯的任何事,不过有时做噩梦的时候,还可以梦见以前的片段,那些事真的很恶心,也很诡异,我被她控制了两年,一直到十八岁时,她在迫于公司董事的压力下,终于让我接掌公司的一切,我在一所高级戒毒所里待了很久,等我恢复正常后,她再也控制不了我。”
他的恨意几乎弥漫在整个空气里,龚秀人哭泣道:“那不是你的错,骏。”
“你还听不懂吗?我跟我大妈上过床,到底几次,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而她还是我妈的表姐。”
“也许是她骗你的。”
司马骏大吼:“也有可能是真的,她就是干得出那种事的女人。”
龚秀人踏上前抱住他,任凭司马骏怎么推,他就是趴在司马骏胸前为他嘶声大哭,他终于可以了解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的家庭毁了他,是一个坏女人跟一个只重视子嗣的男人毁了他们母子。
“我爱你,骏。”
司马骏放声大叫:“我不要你的爱,滚,龚秀人,滚离我的视线,每次看到你只会让我痛恨你的幸福跟你脸上的光彩,那是我怎么努力也求不到。”
龚秀人抬起泪痕满布的脸蛋,“如果我的人生没有你,我就不再幸福,也不再有任何幸福的光彩出现在我脸上,如果我只能坐视你被往事折磨而离开我,那我也跟你一样的不快乐而痛苦,这就是你大妈希望的结果,她希望你最好在地狱的深渊受苦,痛苦到最后无法与人维持良好的关系,你要她美梦成真吗?”
司马骏没说话,但是表情显得痛苦扭曲。
龚秀人抚摸着他的脸:“骏,你的人生只要过得快乐,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了,重要的是现在跟未来。”
司马骏脸上的表情扭曲得更加厉害,好象正在天人交战。
龚秀人吻住他的唇,“我爱你,骏,我好爱好爱你,在生子安的时候,我真的好痛苦、好寂寞,我也曾经自问为何会爱上你,为何要为你生下你根本就不会要的小孩?后来子安出生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对象是你,我才甘愿承受那种痛苦跟寂寞,就算你不在乎我,只要从你身上偷到一个小孩我也愿意,你可以了解我是多么爱你吗?”
司马骏的脸往下看,龚秀人哭得非常伤心,他抓住龚秀人的肩膀,话语里满是怕受伤害的不确定。”就算你知道了我以前的肮脏过去,也一样爱我吗?”
“我爱你,骏,那些不是你的过错,我只要你正视你自己跟我还有子安,我需要你,子安也需要你这个爸爸。”
他的回答安抚了司马骏痛苦的心灵,他狂热的吻上他的唇,龚秀人也回抱着他的颈项,献上自己的唇舌。司马骏把他抱到屋里的床上,脱下他的衣物,同时也解下自己的衣服,随即疯狂的占有他。
龚秀人抱住他,在他狂暴的吻里,找到两人的未来。
***
司马骏沉默的看者与自己对望的龚子安,龚子安好象猫遇见了敌人般,一副毛都快竖起来的备战状态。
龚秀人走上前抱住子安,他请人把子安带到四合院这里来,想要先让他们父子好好的相处。毕竟子安已经三岁多,而且他的智商也高,司马骏越早与他相处,两个人就可以越早融入父子关系。
“子安,你最近乖不乖?爹地不在,你有好好的吃饭睡觉吗?”
“有,爹地。”他虽然在回答龚秀人的话,但是眼睛却直瞪着司马骏看,司马骏也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爹地,你不是说要来乡下做什么研究探讨,还叫我一起过来做作业,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他大刺刺的比着司马骏,龚秀人握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的食指很没礼貌的比着司马骏,温柔道:“他不是‘这个人’,是你爸爸。”
“我没有爸爸,只有爹地。”他这一句话是冲着司马骏说的,司马骏也不回话的态度,让他更加火大。”爹地,我们走,我不要在这里。”
“是你说要来陪爹地,爹地这个月都要住在这里,要不然你再到保姆家住,等一个月后,爹地再回去。”龚秀人知道他不会离开,所以故意这样说。
一想到要离开龚秀人,龚子安不情愿的摇头。“不要,我要跟爹地在一起。”
“那你只能住在这里了。”龚秀人耸耸肩。
龚子安虽然觉得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道:“那可以叫他走啊!”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司马骏,司马骏终于说话了,可是他说的话却让龚子安暴跳如雷。
“这里是我家,没有主人离开的道理。”
“爹地叫他走,叫他走啦,我不要他在这里。”
他大吵大闹起来,龚羞人为难的皱起眉,司马骏握住龚秀人的手。
“我们进去吧,我看没人在这里,他能哭给谁听。”
一看到司马骏竟然敢握住自己爹地的手,龚子安马上停止哭闹,挤进他们之间,把他们的手扯开。“你不要脸,干什么乱摸我爹地?”
“你爹地的全身上下早就被我摸光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你出生?”司马骏回答尖锐,却也是事实。
龚子安不理他,他就像小婴儿一样的赖在龚秀人的身上,死也不下来,摆明要让司马骏碰不到龚秀人的身体一分一毫。
司马骏对他轻哼了一声,他回以鬼脸,龚秀人终于认输的抱紧他,看来他们个性相同,所以同“性”相斥,两个人要合得来,可能还要很久的时间,他开始担心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他们两个人争吵。
第十章
事情果然如龚秀人的猜测,这一个月来,龚子安就像八爪鱼一样,把龚秀人缠得紧紧的,惟恐他跟司马骏多说一句话,或是有所接触,他的吵闹不休搞得龚秀人身心疲惫不堪,最后在过度劳累之下得了重感冒,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龚秀人觉得很不舒服,他的喉咙沙哑,不断的咳嗽,鼻子里就像被阻塞住一样,很难呼吸;更痛苦的是,他总觉得筋骨酸疼,而且下腹疼痛,不断的跑厕所,医生只简单的说这是最近的流行性感冒,只不过他的状况比较严重,要他多喝开水,多休息。
龚子安跟司马骏一人一边的坐在龚秀人的旁边,他们两个都面无表情,而且都紧拉着他另外一边的手,眼睛却不看对方一眼。龚秀人头疼至极,这一个月来,他们的状况丝毫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差,让他光是当和事佬就已经耗尽了精力。
吃过药以后,他忽然觉得很想睡,但他却努力睁开眼睛,他不希望在他昏睡的时候,这对父子因为一言不合而拿刀互砍。
“秀人,睡吧,医生要你多休息。”
“是啊,爹地,快睡,这样你才有体力。”
“不行,不能睡,万一你们又吵起来……”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他奋力睁开眼睛的样子,让司马骏看的很不忍;而他憔悴的脸色,也让龚子安觉得心里痛痛的。
大概是药效太强,也可能是他这一个月来精神紧绷,太过疲累,再怎么强迫自己不要睡,他还是合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司马骏抬起眼,跟像极了自己的龚子安相视,低沉着声音道:“停战吧,再这样吵下去,你爹地会累死的。”
龚子安也正有此意,“是你先说的,所以是你输,是我赢喔。”
司马骏轻抚了一下龚秀人凹下的双颊,他之前丰满的脸颊,这一个月因为夹在他跟儿子之间,烦恼得瘦了下去,他已经拥有了他,还要争什么,自己实在太孩子气了。
他淡淡地道:“好,算我输吧。”
司马骏的认输原本应该让龚子安洋洋得意的,但是龚子安却高兴不起来,他望向司马骏轻抚爹地的手,那双大手是那么的大,用来打人应该很痛,但是他却充满爱意跟温柔的轻抚着爹地,好象在沉睡中的爹地是他这一生最珍惜的珍宝。
龚子安扁起嘴来:“你以前为什么不要爹地,你以前一定很蠢对不对?”
“嗯,我以前的确不太聪明。”
司马骏顺着他的话回答,让他纵有再难听的话也无法说下去,他终于问道:“爹地说你不要你的财产也不认我,是为了我好,真的吗?”
司马骏没有回答,龚子安瞪着他。“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很聪明,以后一定会赚大钱养你,所以你才故意抛弃财产,想要我觉得愧疚,这样以后就会养你对不对?”
司马骏终于应声了:“你要怎么想随便你,但是我不想让你遭受我受过的痛苦是真的。”
这次换龚子安沉默了,他缓缓伸出手摸向龚秀人的脸颊,刚好跟司马骏的大手重叠,他气焰高张的教训司马骏。“不能只有你摸,我也要摸,还有我告诉你,能有我当你儿子,你应该要感谢上帝,以后我会养你的,因为我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虽然你是个很烂的爸爸,我还是认了。”
“等你以后养得起我时再说吧。”
“哼,你瞧不起我?”
虽然两人说话还是带刺,但是龚子安贴在司马骏手背上的小手却没有离开,到最后他嫌累了,就躺在司马骏的身边,只不过他的理由却有一堆。
“如果我躺在爹地旁边,万一我感冒了,爹地就会觉得是他害的,我躺在你旁边,爹地就不会这么想了。”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司马骏望向龚秀人为他生下的儿子,这个小孩的确很聪明,但是难搞的程度大概比他的智商还要高,真不知道龚秀人耗费了多少心力教导他,可以想见教导他是一件头痛的事。
难得的午后,周围一片宁静,失去了都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