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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有人推开宴客厅的门——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紫衣少年佐树,他穿紫色的背心黑色窄筒裤,目光有些赏玩的,手里拿着一只锦盒。
“夏叔叔,听说你要送朵雪出国,我特意来送份礼给她,希望她一路顺风。”他的话表面客气,可是所有人都听得出不怀好意。
佐树看见我笑着打招呼:“罗小末,我们又见面了。”
祈言挡在我面前:“离她远点。”
“上次打得不够,现在还来做护花使者。”佐树的眼眸又露出凶光。
夏朵雪爸爸上前:“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我想我这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佐树歪着嘴笑了笑,他染了额前的发,是棕红色,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显得那样凶狠。
“我这就走。”他说完,又转向我:“罗小末,天才少女书法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离开的步伐很稳,一切都胜券在握,看得出来他是个狠毒又有野心的人。
夏朵雪把佐树送的锦盒打开,我看一眼,就蹲在旁边吐了。
里面是夏朵雪在流浪动物协会领养的那只“雪言”。现在它被人肢解了四肢,鲜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它白色的毛已经如数染红,剩下的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辜的看着这世间。
夏朵雪哭了,在这金灿灿的大厅里,她的西瓜红流苏裙子是那么的脆弱,我抱着她,我发现原来作一个黑道大哥的女儿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太多的纷争,仇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她的强悍,不过是一时的抵抗。
夏朵雪走的那天,景安出现了彩虹,在一场太阳雨后,从机场的北面一直蜿蜒到我们每个人的眼前。
那是一趟通往美国的飞机,抵达地点是纽约,夏朵雪穿水果色蝴蝶结荷叶滚边雪纺吊带长裙,头发清清亮亮的梳成两个辫子,辫子上夹了两个梅花小鹿的发夹。卷翘的睫毛扑闪得很漂亮。
展凯扬是最落墨的那个人,他一套休闲T恤,一副不开心的站在夏朵雪的行李旁边。夏朵雪把我拉到角落来,似乎想了很久才鼓气勇气说:“小末,其实那时候把资料给周刊的是我,我不是想害你,我只是看了祈言的日记非常生气,那天在草莽街,我找他问清楚,他说他从来都把我当妹妹,我真是气坏了才把他故意带到佐树那去的……我……我……对不起,小末。”
我抱着她:“别说对不起,这些,我早已经猜到了,可是,我不怪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善良美好青春漂亮的。”
夏朵雪的眼眶红了,我赶紧招呼展凯扬过来,展凯扬说:“夏朵雪,我等你说一口美式腔调的英文回来啊,别让我失望哦。”
夏朵雪锤他:“以后玩车注意点安全。”
展凯扬点头说:“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祈言站在一旁说:“朵雪,我们一直在景安等你回来。”
夏朵雪说:“祈言,你别说那么煽情的话,我再误会你就不好了。你呀,以后不喜欢的女生就别害人家了,说不定下次就不是被人打这么简单了。
祈言摸摸自己手上还留着的疤痕说:“知道了,长教训了。”
过安检的时候,夏朵雪突然跑回来,轮流拥抱了我们,她在我耳边说:“我会永远记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看着她的飞机起飞,在空中留下一道划痕,像那日我们去动物流浪协会的天空一样漂亮,玻璃上仿佛还留着她的笑脸,我想起第一次看见夏朵雪她笑的样子,灿烂的像是冬天里最温暖的阳光,她陪了我这么多年,陪我开心,替我难过,她认真的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可是因为我们的不诚实让她受到了伤害。
回家的途中展凯扬情绪很低落,我们都很感伤,祈言把手放在口袋里,迈动的步子很小,我知道,我们都在想念夏朵雪和我们一起风风火火的日子,那些大把青春流逝的时光成了我们记忆里最重要的回忆。
填志愿表的那天,祈言迟迟不肯下手,我填了一间普高,有些郁郁的坐在窗台前喂鸽子。
爸爸说:“祈言,你就填外国语吧,教学质量好。”
“可是,学费太高了。”祈言蹙眉。
“这你不用担心,叔叔会想办法的。”
“我再想想……”
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电话很旧很旧,接听的时候有很大的电流声,可是我清楚的听到电话那端一个清晰的声音问:“是罗小末和勒祈言家吗?”
“是。”
“我这里是艺安中学,今年我们学校有照一批特长生,我们看过你的资料,拿了好多书法大奖,我们想以特长生招你入学,你可以和父母商量一下?另外勒祈言如果能山我们学校的重点班,我们可以免三年的学费。”
阳光柔和的照进来,鸽子还在窗台上吃米,我不知道这算不是一个极大的喜讯,我只是很开心的说:“好,我和爸爸商量一下。”就挂上电话。
爸爸和祈言听到这个消息后,祈言是最高兴的,可是爸爸还是坚持让祈言去外国语。
祈言走到爸爸跟前,很认真的对爸爸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已经决定上艺安了,既然有免三年的学费,又是重点,为什么不去呢?”
“可是艺安最注重的是培养艺术的人才,教育质量始终不如外国语啊。”
祈言不管,硬是填了艺安,爸爸再要说什么,他就假装生气的说:“叔叔你再说,我晚上不做饭给你吃了。”
爸爸这才停了口。
祈言做晚饭的时候,我认真的在厨房门口看他,他熟练的洗菜,切菜,配调料,白皙的脸,高挺的鼻梁,本来干净头发上染了好多的油渍。在厨房低瓦的灯光挥舞锅铲的姿势下显得那么努力。炒菜的时候油溅出来落在他的手上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他这几天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我知道,那个在树水镇上调皮任性的祈言正在一点一点的长大,长得漂亮,长得乖巧,上帝把它安排在我们家,或许有很深的用意。
我坐回窄小的客厅,坐在有些残破的沙发上和爸爸对望,爸爸说:“祈言真的很努力的在学习照顾这个家。”
我想起夏朵雪离去时最后拥抱的一个拥抱,她说的另一句话是:“祈言的日记本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的名字。”
而祈言脖子上挂的镂空挂坠里那一粒白色的,是我掉下来的大牙。
窗外万家灯火通明,独我一人暗淡,不是无灯,只是假装看不见罢了。
我的记忆里,一直思念第一朝我走来的少年,思念那个明明黄黄的灯光下他手指的长度,目光的温暖,眼眸的清澈。他是祈言的面孔,可我知,他终究不是祈言。
窗外有人在放烟火,在巷子口,灿烂的炸开。我探出头去,借着远出明闪的烟火,看到一个叼着烟的少年穿着紫衣坐在一辆机车上冲我邪邪的坏笑。
我头一阵痛起来,从夏朵雪的白猫那里我深深明白惹上这种人的后果。
听闻,他是艺安中学里最让人避而远之的吉他手,景安城四大黑帮势力之一的老大独子。
此去艺安,我知道,凶险良多。
未见萤火虫(七) 锦春的仙女姐姐
艺安中学是景安最有名的艺术中学,建在景安的南面,学校以乳白调为主,浅蓝色为辅,所有的设置朴实中带着华丽。招的全是声色艺各有所长的学生,每年都有机会出国或者上有名的艺术学院,是一个很有名的造星工厂。
也正因为如此,艺安中学这几年的成绩一直落在景安重点中学的第三名,远远不如景安一中和彩虹外国语,因此从今年开始,学校设了一个免学费的重点班。从全市一百名内,从高到低逐个电话咨询,凑足30个学生来提高学校的成绩。
祈言是很幸运的,正巧赶上了第一批。我也是很幸运的,凭那些一直以为毫无用处的奖杯也得到了特招的特权。
祈言曾经数过我的奖杯,初中三年得过五个书法大奖,我把它们塞在柜子里,丝毫不觉得是什么特别大的荣誉,我学书法,当初妈妈是为了培养我良好的性情。
现在的我,似乎只是略略安敛了一些,如果妈妈在世,看到现在的我,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我走在艺安的校园里,左手边是金色琉璃塔,那是艺安的代表性的教学楼,从上到下,从小到大层层递进,能变幻各种以金色调为主的彩光。右手边是水晶植被园,里面种的全是欧洲进口的花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华丽的光。
考试的时候来不及仔细瞧,这会倒是看得啧啧称奇。
“太奢侈了!这都是钱啊,光是校服就七套,太夸张了吧。”祈言非常抱怨的说。
我深深赞同,之前只是听说这间学校富贵得不象话,现在总算明白了,单是校服就有七套,七种明亮的颜色,一天一套,除了周一规定穿白色的,其余时间自由选择。最要命的是这间学校全是俊男美女,穿统一的校服都掩不住漂亮的五官。
“大惊小怪,我哥都在这读了两年了,要不是怕我自己孤单,我才不来这间学校。”展凯扬在一旁有些抑郁的说。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走在我旁边,四周都散发很好闻的香气,展钦扬冲我们迎面走来,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是那么的妥帖。旁边跟着好几个人,那阵势,好不气派。看得出,他在这个学校是有很高地位的。
“今天第一天来学校,感觉怎么样?展钦扬问我们。
“华丽得让我震撼了。”我实话实说。
“我第一天来也是这感觉,不过慢慢习惯就好。”展钦扬说。
突然,他的眼神一转,目光遥远的看着,嘴里喊出一个名字:“苏灵珊。”
我们三个人跟着他的目光转头,在校门口的琉璃光辉下果真看到苏灵珊,她提着白色的包,站在门口和祈诺挥手道别,祈诺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惨不忍睹啊……小末,心碎没有,我准备拿手帮你接碎片。”展凯扬在一旁笑话我。
我看到祈诺的目光扫向我们这边,只是一瞬,在水晶和琉璃光混合交替的校门口显得那么不真实。他送苏灵珊,自己却坐着车走了。他没来艺安,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为何,苏灵珊却来了艺安呢。我看了祈言一言,祈言耸耸肩膀。这世界上痴傻的人又何止一个。
我一直为上次冤枉她的事自责,却没有机会和她说抱歉。
她看到祈言的第一眼,眼里就藏不住的欢喜,祈言看她朝他走来,偏偏头对我说:“好姐姐,我先闪了,放学找你。”
在苏灵珊还没到来前,他就迅速的溜掉了,我也拉着凯扬走。把场子交给展钦扬,想过去他一定会感激我的成全。
喜欢一个人是件不容易的事,不管成功不成功,我们都应该给予最高的鼓励。
艺安中学的教室分为:琴、棋、书、画、文、乐、舞、演。很显然每个班都有特长。
祈诺和凯扬都是“文”班,顾名思义就是学习的班级。我的班级是“书”,但由于写书法的不多,画画的远远超过一个班的数量,所以我所在的班有一半都是学画画的。其实展爷爷曾经说过,书画本是一家,他也曾提议让我学学国画,只是我懒惰,只想写字。
我从楼梯口左转开始找我的文班,在第二间教室门口看到挂有“文”的字牌,一推而入。
不推不要紧,一推,就淋了一身的水。
我的新校服,旧书包,黑皮鞋,一瞬间,全湿了。水下来的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谁干的,给我死出来。
它破坏了我入学第一天的高昂斗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是我相当冷静,我拿手把脸上的水扫掉,冷静的看着这个班里个个打扮妖艳的女生,为首的,就是上次在我面前“诈”过尸的女生。
她今天的装扮很吓人,紫色假睫毛,红指甲油,头发梳成繁复的造型,面目有些邪气,她笑着看着我,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她说:“大名鼎鼎的罗小末,我恭候你多时了。”
若换成从前,夏朵雪一定会跳出来帮我修理她们,但是现在我是孤身一人孤军做战,在别人的地盘只能委曲求全。
所谓好女不和疯狗斗。
我正准备进去找位置坐好,她的话又响起:“忘了告诉你,你们班级,在隔壁。门上的牌呢,是我故意换的。”
她这是摆明了部署好了一切整我,我的怒气又冒上来,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我用力的握紧我的左手,然后抿抿嘴,转过身,准备退出去。
突然有老师经过,看到我的样子,再看到地上的水,严厉的问:“谁干的?”
女生一下全都肃静起来。
“宁诗诗,是不是你?每次都搞那么多事。”老师问带头那女生。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这么普通的姓名。真不配她。我以为她应该叫胡妖妖或者神颠颠之类的。
“陈老师,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认识她。”带头的女生赶紧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仿佛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