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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笑话我?”荷花不好意思地低头擦脸,左右看看屋里丫头什么都不在,这才稍稍自在了些,“你不许笑话我。”
“好,我不笑。”齐锦棠起身儿拧了个凉帕子,“把眼睛敷一敷,明天肿着个眼镜回去,我还不得被你大哥打个半死?”
“去你的,我大哥才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荷花轻啐了一口,“时候不早赶紧歇着吧,明日得早起回去呢”
齐锦棠又伸手摸摸荷花的头发道:“还没干透呢,这会儿睡了明早看头疼可怎么好,歪着我陪你说话儿,一会儿再睡好不好?”说着抽了两个软枕过来,自己歪在炕上,把另一个枕头搁在身前,扯着荷花也过来躺下,把她的头发铺开散在炕被上晾着。
“那你跟我说说,你去京城考试的事儿。”荷花从他打京城回来就没与他见面,这两日嫁过来又都没时间在一处好好说话,听他说起就问。
“考试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跟乡试差不多,拎着大包小包的进去就是了。”齐锦棠忽然道,“要说有件事你定然想不到,你猜我在京城遇见谁了?”
“谁?孙家姑娘?”荷花抬眼去看他,不自觉地语气酸酸地说。
齐锦棠朝她额头敲了一记,“乱吃什么味儿?我遇到上次来我家查抄禁书的那个大人,他去巡视考场,我老远看着像他,待走近一看果然是,他记性倒好,还认得我,过来与我说了几句话,在外人听着倒像是很熟稔的老相识,他走了之后,考场里的差役就都对我很是客气。”
荷花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对齐锦棠道:“听我大姑说,那人应该是厂卫的什么头儿,咱们平头百姓的可惹不起。”
齐锦棠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原来是厂卫的人,难怪……”
“难怪什么?”荷花听他话意未尽便追问。
“哦,我是说难怪那么大的排场,去巡视的时候前呼后拥的跟了好多人,连主考官都出来了,我看周围人对他的神色都很是敬畏,还以为是什么钦差大人,只是没想到是这样。”
“自然是敬畏的,毕竟厂卫是皇帝心腹,听说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只要上头有令,不管老幼妇孺都下得去手,听着就让人心里头害怕。”荷花说着想起自己偷书的那次,紧张地往齐锦棠的怀里缩了缩。
“都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个话题的。”齐锦棠的眼睛眯了眯,眼神里闪过一丝情绪莫辩的光,不过从荷花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见的,他摸着荷花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道,“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
夜里齐锦棠没有动手动脚更没贪欲索求,只一直环着荷花,两个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次日清晨起来,洗漱后到正房请安,用过早饭便带着回门礼朝祝家过去。
先去了老院子给老祝头和杨氏磕头,坐下说了会儿话,这才被祝永鑫和方氏欢欢喜喜地接回了家。
齐锦棠被祝永鑫和博荣陪着在东屋说话,荷花被方氏拉去了西屋,细问在齐家如何,齐夫人有没有给她穿小鞋儿之类。
荷花自然没提齐夫人的事儿,其余都细细地说给方氏听,最后才道:“娘,锦棠哥过几日就要到南边儿去上任,他要带了我一起过去,也、也不知道要去几年,我、我舍不得爹娘……”说着扑到方氏的怀里哭了起来。
方氏也眼圈发红,一边拍着荷花的背一边自己扯着帕子擦拭眼泪,半晌才道:“其实娘早知道这事儿了,齐哥儿自然是要去任上的,你怎么能不跟着去,一来若是你不去,他一个人在外面保不齐要有什么不规矩的事儿,二来你新婚才几日,难不成就守着公婆过日子?爹娘如今身子还硬朗,家里日子也好起来了,你用不着惦记家里,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爹娘就高兴,知道不?”
荷花哽咽着点点头,但还是偎在方氏的怀里不肯起来,再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骤然说要天各一方,即便其中的道理都明白,到底也还是不能轻易释怀。
娘俩儿正说着话,小秀挑帘子进来笑道:“我就知道荷花定然是在屋里跟娘抹眼泪呢,大姑还只说不信,瞧瞧,这可不是哭了个花猫脸儿?”
祝大姐紧跟着进屋,见状果然也取笑说:“荷花,恁大个姑娘了,这都嫁了人还往娘怀里拱,羞不羞?”
荷花脸上一热,赶紧坐直身子,拿帕子擦了擦脸说:“任我多大也是娘的女儿,大姑和嫂子平白的来取笑人。”
“饭菜都拾掇好了,你们俩还在屋里叽叽咕咕的,少不得要来叫你们。你以后在南边儿站稳了脚,接你爹娘去玩儿去住不就是了,又不是见不到面。”祝大姐几句话就把方氏和荷花劝了出去,女人们是在西厢房的炕上摆了席面,男人们在东屋里喝酒。
荷花不知道齐锦棠的酒量如何,总觉得他是个读书的公子哥儿,定然喝不过自家父兄的,想去劝几句,又怕自己去说了反让他被灌酒,中午饭也吃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屋里的都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来,却都偷笑着也不点破,由着她自己心里纠结,直到吃完了饭,小秀才撑不住了笑着说:“荷花,你别惦记了,我早就帮你去劝过,你大哥心里有数呢”
荷花被说破了心思脸上一红,却还嘴硬道:“谁惦记他,我是惦记爹和大哥莫要喝醉了”
话刚说完,就听窗外传来齐锦棠微带醉意的声音:“当真不惦记我?那我再去喝几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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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txt 第三百四十八章 姑嫂交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 姑嫂交心
屋里的女人们闻言都笑了起来,荷花嗔道:“喝了几口酒就来撒疯”
小秀虽说早就叮嘱了博荣,可两个人素来就是好友,如今齐锦棠多年的心愿终于成了现实,在家不敢放肆,到荷花家却当真是没少喝,到最后两个人都喝得躺在炕上起不来身儿了。
没法子小秀赶紧去煮了醒酒汤,好歹灌了两个人喝下,收拾了桌子让他俩在屋里睡着,收拾好了灶间才去跟荷花说路上要准备的东西。如今这季节干粮什么的也放不住,干脆也都不带,只带些米粮,路上可以熬粥焖饭什么的,其余的都路上再买,还有些防暑降火的药茶之类,郑大夫也都早早给准备好了,小秀把荷花那一份拿给她,又问都带什么东西。
荷花便大致说了说,家具摆设一应是不可能带的,都是要到当地再置办,剩下的也就只有衣裳鞋袜之类,还有些家常用物。
小秀听了便说:“南方那边比咱们这里繁华,什么东西买着也方便,摆设、笔墨、布匹之类,你大哥在南边儿收到的都用不完的用,你就不要带太多,免得路上费力不说,到了以后还用不完。”
“好,我都听嫂子的”荷花笑应道。
方氏这边却收拾出来一堆棉布的旧衣裳,打了个包袱说要给荷花拿着。
荷花奇怪地问:“那这些旧衣裳做什么?”
“一任就是三年,若是在那边生孩子什么的,这些衣裳料子都软又吸水,是我早就洗干净晒过的,你一并带了去,不然到那边无亲无故的,去哪里踅摸。”方氏不由非说地就塞到荷花的怀里。
荷花被说得脸上一红,“哪里那么快就有孩子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方氏的心意,荷花自然也不推辞,抱到车上放好。
方氏唠唠叨叨地说了一晚上,又说得给荷花姥娘、茉莉什么的送信儿,到时候一起送荷花他们走。
傍晚时候,等齐锦棠的酒醒得差不多,两个人才回了齐家,齐老爷和齐夫人已经用过饭了两个人换了衣裳到前面去请安,又回到自己小院子里准备随便弄些吃得。
厨下的婆子来问两个主子想吃什么,齐锦棠见荷花说无所谓,自己却忽然说想吃珍珠丸子汤。
婆子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硬着头皮问:“爷,这不知是城里哪家新出的菜式?”
荷花在里屋听得真切,那东西不过就是面疙瘩汤,自己在京城孙家住着的时候做过两次,胡乱诌了个名字说是珍珠丸子汤,这人倒是一直记得。便卸了头上的钗环,洗脸净手,换了家常的短褂子出来道:“你就会磨我,大热天的偏生想吃这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挽了袖子,系上围裙。
厨下的婆子取来个攀膊帮她勾住袖子,在一旁等着打下手,没想到荷花自己手下利索,只用她洗了洗菜,便三下五除二,切丝的切丝、切末的切末,香葱爆锅、菜倒进去略一翻炒,添汤煮开,搅了面疙瘩一下锅,香味就有些飘出来了,最后出锅前点了几滴香油,撒了些芫荽末儿,热乎乎香喷喷地盛了两碗端进屋。
荷花等着半凉才吃了小半碗儿,看齐锦棠的胃口倒是好,见他连吃了两碗还要盛,这才拦着道:“大晚上的,面食吃多了积在胃里难受。”
“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齐锦棠听话地放下了碗筷,眼神儿却是直直地盯着荷花。
“以后怕你吃腻了呢”荷花低头不跟他对视,收拾了碗筷端出去给丫头,回来刚就着水盆洗手,就被齐锦棠从身后抱住了腰。
“大热天的……”荷花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用唇堵了回去,不多时就有滚翻到了炕上……
一番**之后,两个人汗津津地拥在一处,荷花嫌弃地戳了他一下说:“都是汗臭”
齐锦棠埋头朝荷花脖颈间乱嗅:“我怎么闻不出来,挺香的嘛”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又说了说南下带的东西,这才起身儿洗澡,换了床单歇下。
早晨起来准备去请安,齐锦棠才忽然想起来道:“咱们六月二十出发,我昨个儿跟大哥商议的,晚上回来忘记告诉你。”
“公爹和婆母知道了吗?”荷花不报任何希望地问,他连自己都忘了告诉,估计更想不起来去跟那边说了。
果然听他道:“等下去请安的时候就说了。”
荷花扶额道:“走得这么着急,婆母定然又要唠叨你的。”
“没法子,咱们路上紧赶慢赶也得一个半月才能到,我本来就已经误了上任的日子,哪里还能在家多耽搁。”齐锦棠说得都是大道理,但是齐夫人却是不管这些的,一听说明天就要走,顿时各种不满和阻拦,最后着实说不过齐锦棠了才气哼哼地作罢。
齐老爷虽然也有些舍不得儿子的模样,但还算是稳重,只叮嘱了几句做官做人的道路,又对荷花道:“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素闻你知书达理,也该听说过,妻贤夫祸少这样的道理,到了南边儿长辈都不在身边,你要好生劝谏帮扶锦棠,莫要凡事都纵着他。”
荷花也忙恭领了教训,又被齐氏耳提面命了一番,这才得以脱身回去,齐锦棠却又被齐老爷叫去书房单独交代什么。
齐锦如见状起身儿道:“嫂子,我跟你一道回去,咱们姑嫂二人都没得个机会说说话。”
荷花自然点头,只是心里想着,齐锦棠总说他妹子呆呆的,可如今看着却很是会说话。
二人结伴朝后面新房走去,路上都是无话,到屋里之后,齐锦如却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荷花道:“这里头是我大哥平素的一些喜好和不喜的东西,有吃的也有用的,大嫂拿去做个参考也好。”
荷花接过那册子翻看,里面的字迹写的还算工整,但笔墨都看着很新,应该是这两天刚赶出来的。
她这边还在看,齐锦如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嫂,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有些习惯是时间久了养成的,不太容易改,这、这样给大嫂一个借鉴,也、也都方便些……”
荷花抬头见她面色窘迫的样子,知道她应该是怕自己多心,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有你这样细心的小姑,是我的福气才是,我这两日本就在担心,虽说与你大哥从小就相识,但毕竟比不得家人熟悉,这是你对我的一番好意,我自然是感念在心的。”
齐锦如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也有些怯怯地伸手搭在荷花的手上道:“这不过是我对大嫂的一点心意,大嫂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跟大哥提起了。”
见她一说到齐锦棠就是一副怯怯的模样,荷花心下很是不解,当初齐锦棠对自己这个不是妹子的小丫头都是宽容细心的,为何跟自己妹妹的关系会是这样?不过这话也没法问出口,只拉着齐锦如说了些闲话,这才让她放松了下来。
“我自小只在家呆着,除了爹娘和哥哥,见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