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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时候跳动的烛光正射到她脖子上,让她的下巴涂上一层浅浅红色,这让汪枝的心一荡,握住黄娟的手更用力一些,在黄娟耳边轻声道:“夜了,歇息吧。”
次日一早吴奶娘前来给黄娟磕头,吴奶娘双眼都肿成桃子了,黄娟也没多说什么,拿了十两银子给她。吴奶娘捧着那银子双眼泪汪汪地道:“大奶奶,求您让小的见孩子们一面吧。”黄娟看着奶娘,叹了一声道:“我晓得你心里也挂着孩子们,可是你且想想,你见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处?”
吴奶娘的泪顿时掉落:“奶奶,小的知道小的错了,您大人大量,让小的见他们一面。”黄娟依旧不为所动:“我自会照顾好孩子们,你还是走吧,不然别连这最后一点情分都要浪费了。”
见黄娟毫无所动,吴奶娘只得爬起来,把手里的包袱抱紧:“大奶奶,您的心可真狠。”这些话黄娟就想没听到一样,看着吴奶娘走出去。吴奶娘一步步走出屋子,这个院子吴奶娘住了五年多,对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对雨萱两姐弟也十分尽心。
原本吴奶娘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住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就这样被人赶走。吴奶娘眼里的泪又流下来,自己走了,在这么个后母手下,雨萱他们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吴奶娘透过泪眼看向上房,上房垂着的帘子还是大红缎子硬门帘,门帘上栓的还是当初大奶奶做的穗子。可是里面的人变了,就全都变了。这黑心肠的后母,竟是连戏都懒得做,吴奶娘擦一下眼里的泪,走的再慢也到了院子门口,最后不甘心地回头望去,但还是没看见雨萱他们,只得走出院门,快步离开。
屋子里很安静,汪家也就这么些下人奴仆,管厨房的人来问过今日的菜,又舀了米走,也就再没别的事。黄娟正要再看看这账本,既听到有人进来,抬头对上的是雨萱的眼。黄娟把手里的账本放下瞧着她并没开口说话。
她的安静让雨萱无所适从,本打算等黄娟笑眯眯叫自己过去的时候不理她的,可是她这样瞧着自己,雨萱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黄娟看了会儿,见雨萱不说话就拿起账本继续看着。
雨萱觉得腿都站麻了,终于鼓足勇气走到黄娟面前:“你不好。”黄娟抬头看着她:“哦,我什么不好?”雨萱努力地想了想:“你让我奶妈妈离开了,以后你肯定不会让我吃,不会让我穿,然后还要打我骂我。然后还要把弟弟抱到你身边教养,我不许。”
黄娟勾唇一笑:“那我现在打你骂你了吗?还是不给你吃穿了?”雨萱语塞,黄娟坐正身子看着她:“你不是想保护弟弟吗?”雨萱想了想,对,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和弟弟一直在一起,于是雨萱握拳抬头看向黄娟:“你不能欺负弟弟,我要让弟弟好好长大,这样娘在地下才会安心。”
黄娟眼里带上一丝笑意,不过这抹笑意雨萱并没看到,她只是有些紧张地等着黄娟,不知道黄娟是会打自己一顿呢还是骂自己一顿?还是要做别的,被打会不会很疼?雨萱的小眉头不由皱起来。
黄娟伸手摸一下雨萱的额头:“不管怎么样,你弟弟都要被我教导长大,你要保护他,也可以,等你能保护他的时候再来找我吧。”雨萱再次语塞,还有些泄气,但很快又开口:“不可以,弟弟有我。”黄娟哦了一声:“那你要怎么样对他?你是能照顾他还是能教导他?你连自己都不能照顾,而且,”
黄娟把账本往雨萱面前一送:“你连账本都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家务事。你弟弟现在小,调皮把衣服弄坏了,你连衣服都不会补。你倒告诉我,你什么都不会怎么照顾弟弟?”
雨萱我了几声就道:“不会我可以学,我可以学着做针线,学着写字,学着看账本,学着理家。”黄娟把账本一合:“那好,就等你学会了,你再来我面前说,你要照顾弟弟。”雨萱被黄娟将住,气呼呼地说:“好,我一定要学的很能干,你等着。”说着雨萱就跑出去。跑出屋不远就听到屋内传出黄娟的笑声。
雨萱气呼呼地停下脚步,哼,自己总有一天会比这个继母还能干,那时弟弟就能被自己保护,而不用在继母手下吃苦了。
可是要怎么学呢?雨萱的小眉头又皱起,这要去问谁,以前可以去问奶妈妈,现在奶妈妈不在了,对了,去问祖母。想到就做到,雨萱往汪太太上房跑去,并没注意身后跟了个丫鬟。
鲁婆子平日一大早要过来汪太太这边伺候,今日就到的晚一些,吴奶娘走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鲁婆子,鲁婆子上前拉住吴奶娘的手就叹气:“哎,昨晚太太也说过大奶奶了,只是总隔了一层,大奶奶不肯也没有法子。这是二两银子,太太赏你的,让你回家好好过日子。”
吴奶娘听了鲁婆子这话,那泪更是流的快些:“本该去太太跟前磕头的,可是碍着大奶奶,这才……”鲁婆子拍拍吴奶娘的手:“太太病病歪歪的,这些事也不用再让她去烦心。”吴奶娘点一下头道:“我也晓得,若不是太太身子不好,也不会……”
鲁婆子又劝她两句,吴奶娘才哽咽着道:“我走了,还求鲁嫂子多看着点哥儿姐儿。”鲁婆子握一下吴奶娘的手:“我会的,再说太太总是他们亲祖母,大奶奶要真做的过分,太太怎会不出面管。”
吴奶娘只听懂浅的,没听出来深的,点头道:“我怎么忘了这层呢?”说着吴奶娘就告辞而去,鲁婆子瞧着她的背影笑的有些狰狞,做的过分才会出头,至于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那就是太太说了算。
鲁婆子转身正要进门,就看见吴奶娘停下脚步和人说话,瞧那个人像是后面三奶奶家的小丫头,想都知道吴奶娘不会说什么好话,鲁婆子脸上的笑更深一些,大奶奶,您啊,就好好地做你自己的事吧。
鲁婆子进了门,一路往前面走,刚走到一半就撞到个人,鲁婆子忙停下脚步对雨萱道:“我说姐儿,你是个金贵人,出门怎么不带个人,这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雨萱跑的气喘吁吁,抬头对鲁婆子道:“鲁妈妈,我要去问祖母,祖母在吗?”
鲁婆子牵着她的手:“太太当然在,你随我来吧。”望见雨萱进了汪太太上房,跟在后面的春儿这才转身回去,进屋对黄娟道:“大奶奶,姐儿是去寻了太太。大奶奶,要照小的意思,姐儿年纪还不大,要哄也哄的过来,大奶奶您为何要这样?”
黄娟已把账本细细看过,晓得中间哪里出了些事,把账本收起道:“可是你也瞧见了,多少人不愿我去哄她呢,这吴奶娘是一个,只怕这孩子自己还是一个呢。”春儿叹了声:“可这样大奶奶您的名声就……”
黄娟嘲讽一笑:“天下做后母的哪有什么好名声?”春儿顿时语塞,黄娟已把账本收起:“昨儿我和大爷说过了,要找个大些的丫鬟看着他们姐弟,你年纪也合适,以后就由你照顾吧。”春儿应是后才道:“可是奶奶,你这边呢?”
黄娟的手轻轻拍着桌子:“家里还要买三四个小丫鬟,不说别的,小姑还有两年就出嫁了,总要给她预备个陪嫁丫鬟。汪家这样的,连个陪嫁丫鬟都送不起,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说着黄娟就让春儿出去外面和小厮们说,让他们去把老林请来,这附近也只有老林最晓得哪家女儿最合适了。
汪太太此时正在应付雨萱,没想到雨萱来竟不是诉苦,而是来询问怎样才能做一个能干的,什么都会的人。这让汪太太打算好的话说不出来,要按汪太太心中所想,巴不得雨萱姐弟早日没命,就算留下命,也不能学东西。
☆、生病
雨萱连问数句,汪太太都皱眉不答,这让雨萱有些忍不住,况且年纪还小,脱口就道:“是不是祖母也不肯告诉我?祖母难道也不喜欢雨萱了吗?”汪太太此时恨不得一把把雨萱推出去,但面上还是露出慈爱笑容对雨萱道:“祖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祖母只是……”话没说完鲁婆子就走进来,看见雨萱在问,上前笑着道:“姐儿,你平日不是最孝顺的?太太身子骨不是太好,平日你还要让太太多歇息的,怎么今儿就问个不休?”
汪太太听到鲁婆子这样说,故意咳嗽两声才道:“本来呢,我这个做祖母的也该教导孙女的,可是萱儿你是知道的,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这怎么办呢?”雨萱顿时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祖母病着还来打扰祖母,小脸垂下。
鲁婆子见状再添一把火:“其实按说,太太身子不好,就该大奶奶教导,可是大奶奶连你奶妈妈都打发走了,这教导一事,只怕也难。”汪太太已经故意变脸:“老鲁,你胡说些什么?”
鲁婆子忙用手掩住口,对雨萱道:“姐儿,这不过是小的一时口快,再说……”雨萱的唇高高撅起,气呼呼地说:“祖母您说的对,就该她教导我,我这就去找她。”说着雨萱就转身往外跑。鲁婆子忙跟出去叫屋里的丫鬟:“瞧着姐儿,别让她摔了。”
丫鬟答应着去了鲁婆子这才转身进屋,汪太太面色已经十分不悦,用手扯着椅袱上的穗子,牙已经咬的很紧:“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告诉萱姐儿这些?”鲁婆子上前一步劝道:“太太您有什么好恼的呢,她做娘的总是要教导女儿的,如果真不教导,到时太太您这里自然有话说出。而教导起来,就依了姐儿这个脾气。”
说着鲁婆子唇边已经带上一丝得意笑容,汪太太的手轻轻一拍,自己担心些什么呢?怎么说也比黄娟多活了十来年,而且这么些年,虽然不掌家了段时日,可是这里的任何出入都在自己眼里,就算她有几分慈心不磨折孩子。也挡不住雨萱的脾气。
汪太太的心一定,唇边带上丝笑容:“把药拿来我吃了,这药啊,还不晓得要吃多久。”鲁婆子从一个药瓶里倒出一丸药服侍汪太太吃下才道:“横竖这药里也是补身药,多吃些也不防的。”
汪太太吃完药闭上眼,鲁婆子知道她还要筹划一番,拿过小被子给她盖上,又往香炉里放了把香这才退了出去。屋里很安静,汪太太似乎已经睡着,只有睫毛偶尔颤动。
有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很轻,走到汪太太面前看看又准备退出去,汪太太睁开眼看着女儿:“兰儿,这会儿来寻我有事?”月兰坐到汪太太身边:“方才大嫂找我去,问我您的药丸还有没有,我特地来问问。”
汪太太轻叹一声:“我也知道这每月的药钱不少,可我身子就这样。只怕你大嫂会嫌我。”月兰听到娘又这样说,眼微微垂下不说话,汪太太见女儿不说话,又叹一声:“娘病了这许多年,别说外人,娘自己都嫌弃自己,倒不如哪日闭了眼还清静些。”
月兰把冲口要说的质问咽下才道:“娘好好养身就是,谁会嫌弃您?”汪太太轻轻拍下女儿的手,月兰觉得自己娘手心竟那样的冷,又说了几句就走出屋子。
鲁婆子还在外面守着,见月兰出来忙迎上前:“姑娘,太太这病吃这药也好几年了,到现在还不大见好,要不要问问大爷,再换个人来瞧瞧?”月兰深深吸一口气才道:“娘的身子没变坏就好,至于换不换人,还是娘自己说吧。”
鲁婆子见月兰又这样,心里不由敲鼓,要不要把姑娘的变化告诉太太?月兰已经离开这里往黄娟那边去。刚走进黄娟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雨萱的声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娟的声音还是那么不急不慢:“因为你要请教我,所以你要说请,这是基本礼仪知道吗?”月兰的脚步不由放慢一些,雨萱已经气鼓鼓地又问了:“可是,可是,你。”
黄娟面上笑容没变,望着雨萱:“可是什么?再怎么可是我也是你后母,是你长辈,就算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也要对我礼貌,这才是有教养的人。”雨萱的小眉头又皱起:“十恶不赦,什么叫十恶不赦?”黄娟勾唇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雨萱语塞,之后才道:“你如果不教我,我就去告诉祖母,说你不肯教我。”黄娟轻笑:“好啊,你去告诉你祖母,到那时你祖母问起,我就说你毫无礼貌,请教别人还横冲直撞的。姐儿,你想那时是听到人家说你不肯为你在地下的娘争气呢?还是会听到别人说我这个继母做的不对?”
不行,自己一定要为在地下的娘争气,雨萱倔强地想,黄娟拿起一副针线做起来,看也不看雨萱一眼,月兰站在门边瞧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惊叹,竟还有这样教孩子的。不过想想也是,雨萱性格倔强,对黄娟又带有敌意,若要软语劝着,只怕雨萱还不肯学。
黄娟已经看见月兰过来,起身迎她坐下,两人又在那说针线该怎么做。雨萱在那想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