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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低头,答道,“奴婢只是想请求她们为娘娘提供一些干净的被单,没有想到这些人,一个不满便要出手……”
“你胡说,你刚刚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那两人异口同声道,脸上尽是怒意。
流云姑姑淡淡蹙起眉,直到耳边没有纷争,才继续道,“娘娘,恐怕是沟通上出了些问题,娘娘放心,奴婢们待会就去为您准备好一切,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说着,低头离开。
秋月夕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浅夏站在一旁,忍不住多嘴,“娘娘,这地方所有人都看不惯咱,不如去请示太子爷……”
“浅夏,我不会回去。这里,我可能会待上一辈子,所以请你,学会适应。”秋月夕抿唇道,字字句句,有些冷漠。
浅夏咬牙,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手腕处的生疼,让她有些失了理智,“娘娘是何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过得不舒服,这也错了吗?”
暖春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推了推浅夏,示意她别说了。
这么多年共处,倒是第一次看到浅夏这般动怒,为何?
秋月夕顿住步子,转身看向浅夏染满怒意的脸,好久才收回视线,伴着那清冷的声音,她说得极轻,却字字句句清晰异常,“浅夏,若是你没办法适应,明日就通知徐主簿接你们回去吧,我身边,不需要人侍候。”
那口吻,一如她坚定的脚步,消失在回廊里。
浅夏狠狠握住双拳,心间填满了怒意,却又无法发作。
而秋月夕也并不如她看起来的那般淡然,越过回廊,她没有回房,反倒走向一边的庭院,在最角落的一处蹲下身,静静垂着头,任由眼泪沾湿心间。
☆、V063 为那娘娘做到这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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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舍不得,她也想要有人陪在身边,只是若因此苦了浅夏和暖春,她会更加愧疚。
浅夏和暖春都是好女孩,她不能看着她们跟自己一样,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太过沉重的责任,她担受不起。
四周,只剩下她浅浅的哭音,秋月夕低着头,只是一天,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人。
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没有……
想起她。
心间溢满了苦涩,秋月夕扯出一抹笑意,她还在想什么,说要放手的是她,又怎么可以去奢望太多呢?
那个人,曾经无数次地为她破例,只是这样的特权,终究会有一天用完吧?
就在昨日,她在金銮殿上说出要离开的话,那个人眼里炽热的怒意,最终归为冷漠,似乎尘封了一颗心。
恒远早就对她说过,如果想让那个人重新站起来,就得让他死心,彻底绝望,只有明白再无结果时,他,就会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吧?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一个人的日子,她要怎么振作?
所有人都说她拖累了他,可是又有谁理会过,她的脆弱呢?
终究是个女人,想要被人疼爱,而不是自私残忍地去伤害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人。
落得,两败俱伤。
泪,不知何时停止,秋月夕抬眸,望向天边的那弯明月,痴痴地看了好久。
已是午夜,四周响起虫鸣的声音,秋月夕站起身,一股晕眩却忽然袭入脑海。
她扶着墙壁,闭着眼等待身子适应过来,才迈着步子回房。
灯火通明,秋月夕望着在房里踱步的暖春,有些愧疚地唤了一声,“暖春,对不……”
“娘娘,您去哪儿了?急死奴婢们了。”暖春见到秋月夕,立即跑过来,直到将她全身查看了一番,才舒了一口气,“幸好您没事,浅夏出去找了您半天,怎么没碰到?”
正说着,浅夏的身影走到门前,看到月夕时,眼里闪过一丝激动。
月夕有些后悔先前所说的话,低了头,“浅夏,对不起……”
“是奴婢的错。”浅夏跪下身,眸里情绪翻滚,却只能垂下,“奴婢不该左右娘娘的意思,更不该故意去挑衅那些人,想让娘娘因为怒意而回宫,奴婢只是……”
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太子身边,让那个人去保护你,给你幸福。
而不是,独自一人在这里受苦。
“浅夏,我知道的。”秋月夕一同和她跪在一起,将浅夏紧紧抱住,眼里早已染上了泪花,“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再自私了,我的存在只会阻碍初漠的未来,那层身份,注定我和他,不能在一起的。”
他是未来的君王,若是他和她的关系传出去,这天下人,怎么看他?
浅夏低着头,好久,才伸手紧紧回抱住月夕,声音却异常坚定,“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保护您。”
*……*
是夜,皇城里一片寂静,太子殿,恒远正报告着凤顾城的最新动向。
而凤初漠却扬手打断,站在窗前,他眯着凤眸,嗓音突然显得有些低沉,“她,安全到那里了吗?”
恒远明白凤初漠所指的人,点头,“嗯,派了十几名青衣跟着,浅璃也在暗中保护,已经安全到了仙云観。”
虽说路上,也出现过不知名的山贼,却都在那个人经过之前,已经默默除掉了,否则凭借那么点薄弱的兵力,秋月夕怎么可能安安全全到目的地?
她是皇后,明目张胆地说自己会去仙云観,恐怕想除去她的人,不会少到哪里去。
以后,会越来越棘手。
本来,恒远的意思只是希望她呆在长秋宫,别再惹事,倒不想那人的性子是那么极端,直接,就做了最果断的决定,他明知秋月夕是爱太子的,却残忍地没有拒绝。
罢,只要她离开,太子就不会再为她舍弃什么了吧?
双手负后,那狭长的凤眸倪向远方,掺了几丝落寞,抿紧唇线,凤初漠忽而转身,下了道命令,“再多派一批青衣跟着,孤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关于她的一举一动,虽是禀报给孤,还有……”
凤初漠顿了顿,像是下了某个决定,才道,“把那个人也调过去。”
恒远微惊,愣愣看着前方那个身影,眉心蹙得更紧,一向沉稳的他,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一丝颤抖。
太子爷,竟然为了那娘娘做到这番地步,当真,有那么爱吗?
*……*
仙云観
暖春在房里踱步,看到那流云姑姑派人送来的换洗被褥,还有晚膳,气得快晕过去了。
这被单,又旧又破,这饭食,哪里是给娘娘吃的?
若不是月夕拦着她,恐怕暖春早就出去和那些人大吵一顿了,这都是什么待遇。
浅夏低着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将带来的被褥铺到床上,然后又开始擦拭沾满灰尘的桌椅,清扫地面,一切做得有条不紊。
月夕拿着一卷书,站在窗前翻阅,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页面一直停在那里,未曾变过。
“娘娘,你身份高贵,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奴婢去帮你说说,让她们去换好么?”暖春蹙眉,对着窗边的身影说道,有些不甘心。
秋月夕转身,笑了笑,摇头,“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过几天,我带你们出去逛逛,买些备用的东西回来。”
“好呀好呀,要不,咱天天都出去玩,不呆在这里。”暖春一听到玩就来兴致,身后,浅夏走过来,敲了她一个爆栗,还不忘训斥一番,“就知道玩,咱娘娘来着,可不是游山玩水的。”
月夕笑着,握住她们的手,“谢谢你们,其实,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V064 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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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都不是个讲究的人,皇宫里的生活过于奢华,而这里,算是还比较满意的了。
浅夏无奈一笑,“要是换做其她娘娘,估计早就得大哭一顿了。”
笑声顿时一片,秋月夕拉着浅夏和暖春,三人一起用膳,三菜一汤,味道虽然清淡,却也可口。
门外,一名女子站在那里,听到里面的笑声,眉心皱了皱,扬起脚,用力踹开门,惊到了房里的人。
而这名女子丝毫不以为意,手里抱着一大堆书册,往地上一扔,态度很嚣张,“既然来了仙云観,不管你们是谁,都得干活,这是经文,明天午时,交给流云姑姑。”
“喂,这么多,怎么可能?”暖春大叫,就要冲上来揍人了。
“不干完也可以,顶多,就只是没饭吃,你们自己看着办呗。”拍拍手,那女子脚跟一旋,便不再逗留。
暖春气急,却被浅夏拉住,“好了,还是赶紧吃饭,再开始干活吧。”
秋月夕也点头,“我们三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娘娘,这点事交给奴婢们就行,您先休息,明日再来和奴婢们一起吧。”浅夏笑着,简单用完膳,就收拾了一番,将书册堆到桌上,那密密麻麻的经文,让人看着也怪难受的,若是抄完,也真够要命的。
秋月夕笑了笑,也坐了过来,浅夏要拦,她却只是笑,“我本来就喜欢写字,你们俩还是别为难我了,若是我一个人睡,哪里能够睡得安稳?”
这话一出,浅夏和暖春也不再说什么,若是三人一起,也许也会快一些结束。
可她们到底小看了那些人的报复,那经文量之大,就是秋月夕也是抄着手疼,浅夏还不住起身为她揉按肩膀,手腕,可是当第二天下午,那经文还剩一大堆。
三个人饿得有些难受,浅夏本想偷偷出去买些干粮回来,却被告知,没抄完经文,不能出仙云観。
这是什么逻辑?
那些人,根本存心找娘娘的麻烦。
肚子饿了不知几个轮回,料是秋月夕也不禁怒了,浅夏和暖春还得干活,又怎能饿肚子?
想着,她直接起身去了后院,听说那流云姑姑就住在那里,她还未走近,就听得院子里,几道女声笑成一片。
“那娘娘金枝玉叶的,居然没发脾气,我就直接将那经书砸了过去,房间里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哈哈……”那名女子,正是先前送经书的人。
话刚一说完,另一名女子立即接过话题,“你们说那娘娘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可别哭哭啼啼去找流云姑姑,不然,还真让人笑死了。”
秋月夕的眉心蹙得更紧,故意一抬脚,踢翻了路边的花盆,巨大的声响惹得几名女子一惊,看过去之后,才发现那该在抄经书的娘娘,却忽然出现在这里。
但到底也只是名义上的娘娘,恐惧少了些,众人的嘲弄声倒是此起彼伏。
“哟,娘娘将经书交给下人们抄,自己就逛花园了?”
秋月夕一笑,冷然的视线扫过众人,走了过去,“本宫身份尊贵,想做什么轮到你们来管了么?是不是都嫌皮太痒了?”
在宫里,她从不拿身份压人,在她心里,婢女也有尊严,服侍她已是值得感激的事,不该再去发泄自己的脾气。
而如今,看到这些仗势欺人的主,她也不禁怒了,破了自己的禁忌。
可这番话,似乎并没有任何威胁力,几名女子听到后的反应却是大笑,“娘娘?您还真以为这是宫里呢?不是我说,恐怕您是被太子爷赶出宫的吧?美其名曰,为先皇祈福。”
虽然明面上听说是这皇后主动提出的,可那深宫里,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搞不好,是那太子爷看不惯这罪臣的女儿,是以,故意威胁她,让她主动提出。
这皇城里,可是流传了好几十个版本,又有谁在乎谁真谁假呢?
秋月夕从未想过这些人,竟然大胆至此,浑身气得发抖,她也倔了起来,拉着一名女子就去后面的主卧,找那流云姑姑评理。
氛围,一下子乱了。
当流云姑姑看到秋月夕拉着一名女子走进房来之时,眉峰蹙了蹙,语气稍显不耐,“娘娘又有什么事?”
这才几天,就不能安宁点?
秋月夕被问住了,抿紧唇,想说什么,倒让后面的七嘴八舌抢了先。
“流云姑姑,这娘娘自认为身份高贵,就不肯干活,还说我们皮太痒了,敢情这娘娘还想好好惩罚我们一顿?流云姑姑,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那女子稍显尖锐的声音,颠倒了是非。
可后面还有一批人点头附和,终是秋月夕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娘娘,不是我们说,您这么高贵,干嘛还要到这里来,宫里也可以祈福不是?还是说,您行为不检,被太子爷赶出来了吧?”
“住嘴!”
“该住嘴的是你!”流云姑姑终于开口说话,眸底带着怒意,看向秋月夕,态度也不若先前好了。
原来,她注定融不到这里,这些人,看不惯她是吗?
“呵,我终于是懂得,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了。”秋月夕一字一顿道,双拳紧握,抿紧唇,要转身,就见流云姑姑伸出手,一巴掌落下,狠狠打中了秋月夕的脸颊。
顿时**的疼,秋月夕皱眉,瞪大双眸,冷笑道,“既然你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