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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轻轻的关上,远处的夜色后一抹曙光破云而出,正是白与黑的交接。黑夜褪尽,白昼即将到来,所以,已经属于黑夜的她,便容不得在阳光下行走。
身后的安王府离自己愈发的远了,天边的颜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杜衡加快脚步,朝城门处赶去,她要出城去,因为城外葬着她的父亲。
“吱呀——”厚重的城门被士兵拉开,此时的天色大亮,杜衡带着黑纱,换上了一身素缟,头发也挽成了已婚女子的样式,简单的发髻垂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朵素白的绢花。
此时,城门外等候了许久准备进城的人们一下子涌了进来,城内准备出城的人也不少,杜衡一身白衣,鹤立鸡群地处在人群中,浑身散发着气度,引起了不少路人的侧视,但始终没有人敢上前打扰这一位一身孝衣的高挑女子。
杜衡垂首,走得飞快。身上的包袱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是左手上挎着一只竹篮,上面装着祭奠用的香烛纸钱,右手却提了一个食盒。身上的衣物和手中的这些东西,都是她一大清早当了包袱里的几件衣物换来的。能带的,都是没有任何官家标记的东西。
杜衡顺着蜿蜒的山道慢慢的趴着,她已经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加上身上的伤,更是雪上加霜。
在山脚处的乱葬岗中,杜衡轻易地便找到了杜府老人们的坟头,简简单单的的十三个坟头,在这片连木牌都没有的坟墓中显得分外刺眼。杜衡依次在每个坟头前点上香烛,烧上纸钱,那简单的石碑上没有刻上他们的名字,却同样的刻上了两个字“杜家”。
杜家什么?杜衡不知道是那个好心人为他们盖了泥土,立了墓碑,他原以为他们会像这四周的累累白骨一般,卧尸荒野。
山腰处有一座木屋,是看墓人居住的房子。这座山的山头隶属于皇家的,那些被秘密处死的皇亲贵胄,达官贵人,所有见不得光的宫闱秘辛都埋藏在这座山头。因此便有一个守山人,既是为了不让平民的墓葬进入山头,更是帮着皇家守着这座山头所有的秘密。
木屋的门敞开着,杜衡取出腰间剩下的那锭银子,握在掌心,轻轻叩响了那扇门扉。
“有人在么?我想上山拜祭亲人。”这上山的道路有着不少的机关,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想进去并不是那么容易。
屋内没有人回答,杜衡伸头朝屋内看了看,还会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
绕过正房里的桌椅,杜衡进了里面的房间,“张统领?”杜衡眼睛微眯,稍感意外。
站在房间里的男人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作女子打扮的杜衡,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依然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人,不管男女,即使那人让你个人移不开眼睛,但那冷漠足以拒人千里之外。
☆、第六十五章 现实2
“皇上有命,让我来送你一程。”张贺收敛了神色,看着杜衡手上挎着的竹篮,皇上果然是,一点儿也没有猜错。
杜衡神色收紧,她早该知道那人是不会如此的相信一个已经没有任何把柄在他身上的人,“既然如此,那有劳张统领带路了。”
张贺点了点头,走到杜衡的身前,跨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张贺停了一下脚步,“皇上还让我转告你,虽然人死了,但皇上依然有能力让他们无法升天,而且自有活人来代替本他们原本的位置,只要你在乎,就不要想逃开。”说完,接着朝门外走去。
杜衡拿着食盒的手握紧,她需要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我既然已答应,自当竭尽全力。”完成那个男人的野心。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上山的路有很多条,每条都有岔路口,即使看不清那密林深处掩藏着什么,但杜衡仍感到浑身的寒意。脚下的落叶堆得很深,越往上,树林越来越茂密,几乎已经看不到头顶的日光,杜衡努力地记住脚下的每一步。
“到了。”张贺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一处矗立着的石壁说道。
杜衡点点头,没有做声,等待着前面的男人打开机关。
张贺拨开长在石壁上的藤蔓,熟悉地找到了镶嵌在石壁上的一处突起,手上注入力气,使劲地按了下去。承重的岩壁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道丈宽的洞口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的裂纹,张贺小心地比划着,最后朝着一处按了下去。
“走吧。”杜衡识趣地跟在张贺身后,石门在身后悄悄地合上。
洞内并不是一片漆黑,头顶上偶尔出现一束细小的光束照下来。洞内同来时的山路一样,蜿蜒曲折,最后张贺在一处石壁前停下,光滑的石壁上裂开了大大小小沉寂的石室内摆放着数百副棺木,有的甚至已经脱了漆色。
张贺带着杜衡在一副看上去颇新的棺木前停下,“请自便。”便转过身去,走到了一处墙角,背对着杜衡。
放下手中的竹篮和食盒,杜衡颤抖着将脸上的黑纱解开,她早已是泪流满面,嘴唇蠕动,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儿不孝,生前未能伺候身旁,连死后还不能让父亲还乡与母亲合葬,更不能侍奉灵前。一下下,杜衡将额头磕在坚硬的石地上,一百四十七下,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一次,她竟是一次磕完了。
这个女人疯了!张贺转过身看着跪在不远处地面上的女人,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了,破皮红肿。他原以为这个女子是不会哭的,因为再怎么困苦的环境,他也从未听到过她的抽泣声,原来只不过这世间有一种哭泣叫无声,在你转过身去,看不见的时候,那人早已泪如雨下。
杜衡伸袖擦掉模糊了眼睛的泪水,拿过一旁的竹篮,从里面拣出香烛纸钱,又把食盒中的鸡鸭鱼和那壶酒摆放在红色的棺木前,“张统领可否借我火折子?”杜衡看着从怀中掏出的火折子,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浅黄色的火折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杜衡的手上。、“多谢。”
“不客气。”张贺闷闷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
点上香烛,烧上纸钱,杜衡拿起第一杯酒,洒下,一愿父亲早日与母亲一家团聚。第二杯,洒下,二愿父亲能原谅儿子不能手刃逼死您的凶手。第三杯,杜衡端在手中,希望父亲能原谅女儿的私心,佑庇女儿喜欢的那人,酒水沿着杯口流出,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接着,杜衡就静静地在火堆前添上纸钱,看着那一堆明黄色的火焰,逐渐变得微弱,直到手上最后一张耗尽,终于熄灭。
香烛的气息和纸钱的气味充满了整个石室,鼻尖的味道,是最接近死亡的味道,杜衡近乎贪婪的沉浸在这种味道中,微闭着眼眸,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可以逃避眼前的现实。人死如灯灭,有时候她真想,就这么了吧,那么所有的一切就能烟消云散,世间活着的人的痛苦、仇恨、利用???她再也不知道了。
这么一跪,便是好些时候,杜衡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腹中的饥饿感化作了全身的疼痛,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汇聚到下巴,然后滴落到地面。
就着室内昏暗的光线,张贺终于发现了那人的不对。虽然依旧是跪着,但整个身体却是紧绷着的蜷缩,即使是一个侧脸,也能看出她咬紧牙关而显得锋利的棱角。
张贺走上前,“杜衡?”
回答他的是那人突然的倒地声。
张贺上前,轻轻推了推杜衡,那人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眼睛却依然闭着。张贺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人红肿结痂的额头,终于伸手抱起了她。
抱着一个人在石洞中,并不是很方便,张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石壁中出来。然后顺着小道下山,到山腰处的那座木屋去。
这个女子?张贺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衡,那张脸,是已经超乎了性别的,作为男人太过俊秀,作为女子却过分英气,而且,张贺看着杜衡喉间的隆起,她有一般女子不该有的东西。
张贺的手停在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即使她不似一般的女子,但也是自己不能够随便碰触的,但是,这满身的伤?看着素白衣裳上透出来的鲜红,张贺更愿意相信眼前是一个男儿,这样,便是合了天下人的愿。
屋外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张贺看着床上依旧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的杜衡,皱起了眉头,潮红的脸色,显然是发烧了。后天,他便要奉皇上的命令,将她送去雾国和南疆的边境,那片有去无还的森林——毒雾山。
安王府。
夕阳将那一池莲花映得熠熠生辉,光华流转,池面氤氲着雾气,如昨晚一样迷蒙。
褚莲坐在一处凉亭下,眼睛失神地看着那处回廊的尽头。果真是春梦了无痕么?今早醒来,身旁的被褥早已是没有了温度,亵衣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有那一亵裤的狼藉,昭示着昨夜的美梦。明明是罪恶的羞耻,却让他有了隐忍的愉悦感,自己果然是这般肮脏吧。
傍晚的清风垂在裸露的肌肤上,像是那人带着凉意的指尖,如果是梦,他是不是可以可耻地奢望更多?
“主子,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小环提着裙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停在褚莲的面前,“好多大臣都已经到了正厅,正等着您呢!人家来贺喜的,主人家却不在,让一个丫鬟来招待,这太不合规矩了???”
“小环。”褚莲打断她的话,神色悠远,“你长我三岁多,已满了十八了吧?”
小环愣了愣,她还是头一朝听见自家主子关心起自己的年龄来了,“上个月刚满,主子你不是还送了我一根簪子么?”
“是啊,寻常女子在你这个年纪早都嫁人生子了。”褚莲淡淡地说道,“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做主,你嫁了吧!”
“主子是嫌弃小环了么?”女子清秀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婴儿肥,饱满的鹅蛋脸显出几分女人的妩媚,现在满脸都是委屈的神色,“你不要小环了是不是?”
褚莲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你该嫁了。我知道的,你有心上人了,李管家放在外面庄子里的大儿子,府里面对他的评价还不错,有眼光!”褚莲偷偷地笑了,惹来女子羞红的脸色。
不是嫌弃,只是因为他觉得,他长大了,开始有秘密了,所以熟悉的人便要慢慢远离这些他不能让人碰触的秘密。而且,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小环姐姐,嫁了吧!”成全自己的幸福!
☆、第六十六章 现实3
杜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不确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是室内的光线十分的充足,身上也舒服了不少,想碗必自己现在应该在某间医馆里。
“你醒了。”张贺端着一黑乎的乎药汁进来,放在杜衡的床头柜上。床上的女人脸色好看了不少,虽然依旧苍白,但是已经没有青色,“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是么?”杜衡淡淡一笑,挣扎着坐起身了来,端起床头上的那碗药汁,一口气就喝了下去,满嘴的苦涩,“那就麻烦张统领了。”
“嗯。”张贺点了点头,接过杜衡手中的药碗,“既然你醒了,那我去端点吃的过来,你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准备出发。”
“好。”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杜衡这才敢放松自己的身体,靠在了身后的床栏上。这便是要走了吧,离开雾国,离开生养她的地方,离开他。
呵呵,杜衡不由苦笑,她和她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即使自己知道又如何?世人的眼中她是男的,即使不是又如何,她长了他八岁,我生君未生,我生君已老。没有一会儿,张贺就端着一碗清粥过来了,“你喝完粥早点休息,今晚子时出发。”说完,放下碗就出去了。
杜衡喝完粥,重新躺下,窗外隐隐透进来的日光带着昏黄,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是如此的阴暗,连带着她的心也染上了晕色,杜衡渐渐合上眼,睡吧,在这京都的最后一夜。
太阳终于在山后隐去,银月升上天空,夜色幽深。
“吱呀——”门扉被推开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杜衡忽的睁开眼睛。月光透过打开的门扉洒在屋内的地面上,男人的身影背着月色,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走吧!”
京都的南门在深夜被打开,两天身影飞快地掠过,黑夜里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气中。
天色渐明,初生的朝阳照亮了皇宫的屋檐,朝阳门前,官员们鱼贯而入,行走间莫不是小心翼翼。如今,做梦的那晚!袖口处的指尖泛白,褚莲无法相信耳中所听到的事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坐上的褚绍铭,已不是当年太子宫中的谦谦少年,而是翻云覆雨的帝王了。
隐在珠帘下的肆无忌皇上对赤狼态度不明,将其安置于京郊别院不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