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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初,出为河间相。 伯父真是博学,连这个都知道。” 文克扬欠身道。
“我爸原来是教育局长,文史出身的。” 小朋笑道。
“文先生,” 贺局长又问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父母都是县里的小干部,是姥姥把我带大的。”
贺局长露出笑意,叹息道:“有这么出色的儿子,他们一定很高兴。”
文克扬低下头去,喝了一口红酒,也微微陪笑道:“或许吧。”
文克扬彬彬有礼、举止得当,不过说了一会儿话,贺局长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多了起来。 贺小朋一边吃饭,一边不时抬起头,大眼睛骨骨碌碌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身上转来转去。
“文先生是做什么的?”
“爸,你别老是文先生文先生的,听起来象是三个人坐在这里谈生意。” 贺小朋渐渐吃饱了,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抗议道。
贺局长不以为怪,慈祥地笑笑,改口道:“克扬,听说你有一个公司?”
“是,是做电话交换机的,” 文克扬点头道,“大学毕业的时候爸妈给了点钱,加上贷款和几个朋友凑的资金,到现在做了有四五年了。”
“电话交换机?科技含量比较高的公司啊,还好做吗?” 贺局长笑道。
“嗯,还不错,这两年盈利不错。” 文克扬道,“头几天还有房地产商想让我们往那方面投资。”
“哦,现在房地产可是一本万利啊,你不想试试?” 贺局长兴致勃勃道。
“是啊,爸,我早就跟他说过,可是克扬是个苕(湖北方言:傻瓜),怎么说都——” 贺小朋插嘴道。
“我才不是个苕,”文克扬笑着打断小朋的话,“什么东西热得过了头,就不能长久,我还是打算老老实实把盈利放在新的交换机开发上。”
“克扬怎么会——湖北话?” 不为人察觉地,贺局长微微皱了皱眉毛。
文克扬一愣,道:“大学时候宿舍里有个男生是孝感人,常常说起这个字。”
“是么。” 贺局长道。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克扬你说的是江涛吧?” 小朋推开盘子,伸了一个懒腰道,“我还在严贝家碰见过你们屋那个同学呢。”
“哦,是这样。” 贺局长笑了,往座位上一靠,道:“吃饱了,小朋?”
“我是吃饱了,爸——,你真讨厌,老是问人家话,克扬都什么还没吃呢。” 贺小朋不悦地娇嗔道。
“呵呵,真是女生外向,你怎么不说老爸没吃饱。” 贺局长笑道。
贺小朋弯下腰,搂住她爸爸的肩膀,一边晃一边嘴硬道:“第一,年龄大了瘦点好;第二,你晚上可以起来去厨房偷吃。”
贺局长轻拍小朋的手,文克扬安静地看着父女俩,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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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冬天太长,所以北方的春天才特别美。 迎春和玉兰花开过,柳絮飘起来,又过了半个月,满城的新绿冒了出来,这么好的季节,连严贝也谈恋爱了。
严贝长得白白嫩嫩,跟贺小朋正相反,小鼻子细眼,笑起来特别地甜。 不过她的老朋友贺小朋和文克扬可不上她的当,严贝发起脾气来,细眼睛是可以杀死人的。
“刘岩!你骗我,你根本就没留言!分明是只顾着打球忘了我们今天的约会!” 严贝叉着腰如同细瓷的景德镇茶壶,酷似林忆莲的细眼睛冒着咄咄凶光:“要不是下雨了,你恐怕到现在还想不起来呢!!”
“贝儿,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行你咬我。” 刘岩什么都好,就这一个毛病,严贝是豆腐,是他的命,不过篮球是排骨,所以看见排骨就连命也不要了。
“说好了四个人出去,现在好,小朋和文克扬只好自己去植物园看郁金香了。” 严贝气不打一处来,低头咬了刘岩一口。
“啊呦!” 刘岩一脸苦相,捂着胳膊道,“好贝儿,你想,要不是我,现在在公园里淋雨的也有我们啊,他们两个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羡慕我们呢!”
严贝想想也是,拉了插销,推开窗子往外看。 北方难得春雨,细细密密地罩满B城,不知贺小朋他们在哪里躲雨?
严贝其实很应该感谢刘岩,因为雨丝开始飘落的时候,贺小朋和文克扬正在植物园的湖上泛舟!
两人四条腿急急忙忙一阵猛蹬踏板,到了岸边,还是成了落汤鸡。
文克扬取回了押金,一抬头看见小朋穿着单薄的春衫,哆哆嗦嗦地正站在一棵柳树下面等。
贺小朋说黑头发死板,上个星期跑去发廊,染了栗色的发稍回来,文克扬看见的时候点了点头,说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就很像奥黛丽·赫本了。 当时贺小朋有点困惑,问你是说头发还是脸蛋儿?文克扬的酷脸上迸出一点笑意,说你脸有点长,等头发到了耳边就遮得差不多了。贺小朋说你不能骗骗我么,文克扬说怎么你喜欢我骗你。
现在,贺小朋距离奥黛丽·赫本的形象更遥远了,短发一缕一缕、可怜巴巴的贴在脑门上,发缝里露出蓝色的细细小卡子,白皙的小脸湿漉漉地闪着水光。文克扬紧走一步,脱下夹克,给她紧紧裹住。
夹克防水,里面留着文克扬的体温,暖暖地透人心扉,小朋微笑着抬头:“那你呢?”
“没关系,好多年没生病了,现在好容易有了女朋友,很希望能得一场感冒,让你来疼我。” 文克扬绷着脸说。
文克扬的形象还好,短发支在头上,倒象是抹了发胶,结实冷峻的脸上结着细细的水珠。贺小朋甜甜笑了,文克扬抬起手指,擦去了她翘翘下巴上的一颗雨滴。
公园大门离着湖边还有一段距离,反正衣服也湿了,贺小朋和文克扬索性穿过柳行,顺着蜿蜒的小路,慢慢悠悠地散起步来。
植物园里,到处种满了成片的郁金香,一个个挂上了晶莹雨珠的、饱满的丝绒酒杯,是明亮的粉红盈白和金黄,四五月间游人为它纷涌而至,难得此刻,四下一片寂静,似乎那满园满眼的灿烂,都只是为了两个快乐的恋人而开。
“阿嚏!阿——阿嚏!” 一进走廊,文克扬连着打喷嚏,一边笑道:“太好了,我的阴谋好像要得逞了。”
“进了门你赶快洗澡。” 贺小朋一推门,突然啊呀大叫一声:“不好了,我忘了我爸爸出差了,我没带家里钥匙!”
“克扬——,不要骂我哦。”贺小朋苦着脸扭过头来。
文克扬叹口气,扫了她一眼,伸手把她脑门上的蓝卡子拉了下来。
“干吗?” 贺小朋惊讶地看着文克扬在面前弯下腰去。
细细的发卡被塞进钥匙孔,文克扬把耳朵也凑过去,手指轻轻转动,凝神感觉。
“嗒”地一声轻响若有若无,文克扬把卡子往后一拉一转,拧动把手,门悄无声息闪开了一条缝。
贺小朋张大嘴巴,半天才抬头道:“你怎么还会这个,这么熟练,你不是专门溜门撬锁的吧。”
“男人哪个没有几手绝活,不然怎么送女朋友回家。”文克扬微微笑,道:“中学时候逃晚自习,练了好几年的。”
冲完热水澡,文克扬的感冒就好了。
“去穿上我爸那件毛衣吧,我放在书房里了。”贺小朋叮嘱一声,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贺局长对未来的女婿越来越满意,已经不止一次让小朋叫克扬周末时一起回家,上个星期,文克扬还顺利通过了小朋的姑姑和表妹的审查,所以对于文克扬,贺家已经不算再陌生了。
书房里布置得非常简洁,沿墙是一排六扇的红木书架,错落有致地隔出几处空档,兼作了博物架。
博物架上精心摆放着几个杯杯碟碟的陶瓷古董,文克扬好奇地逡巡片刻,皱着眉头小心拿起了一个辣椒红的珐琅彩赏盘,翻过来察看,盘后粘着一张破损的标签,仔细辨别; 写着:景德镇第三陶瓷工艺厂。
文克扬莞尔,慢慢放回去,又一件一件看了片刻,才从角落里拿起一只青花娃娃碗,碗身晶莹碧透,色质如玉,纹饰简洁,疏朗,说是赝品,也是不凡。
“克扬,你在看什么?”
文克扬扭头,贺小朋穿着棉布睡衣,站在书房门口用大毛巾擦着头发。
“克扬,这有什么好看,都是我爸从地摊儿上买的,我老是笑他一看就是假的,他还整天宝贝得不得了。”
“我还以为真是什么宝贝呢,你爸爸喜欢瓷器?” 文克扬慢慢把娃娃碗放回去,道:“告诉我他最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去买了来孝敬。”
“嗯,我爸——最喜欢这个!” 小朋扔下毛巾,蹲身打开下面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破木匣子,递给文克扬。
文克扬冷眼看着,却没有接,小朋以为他怕摔了,往书桌上一放道:“这是从老家带过来的,没人的时候,我爸就常常把它拿出来看,我估摸,这应该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那是个老旧的樟木匣子,原来绷着的青色粗纹布早已经破烂不堪,连木头的边边角角也已磨平。 小朋熟练地抽去盖子,露出了里面泛黄的绸布和一个青蓝色的瓶子。
文克扬的脸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默默看了片刻,他慢慢伸手过去,没有象刚才一样拿起来细细观赏,只是用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冰冷的瓷面,便突兀地缩回来,转手把盖子塞了回去。
“我就说没什么好看。”贺小朋咕哝道,漫不经心地把瓷瓶塞回柜子,扭头见文克扬面色发白,有点担心,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汗湿,贺小朋不觉皱眉道:“怎么了,克扬,你真的感冒了?还冷吗?”
文克扬摇摇头,握住小朋温柔的手,慢慢拉在胸前。
小朋刚刚洗完澡,头发乱蓬蓬的,栗色的发稍还湿着,散散地垂在额头腮边,白皙的皮肤透出纷晕,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含着水汽,白色棉布碎花的小褂子,领口里露出细腻精巧的锁骨。
文克扬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朋,深深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目光,突然低下头,亲住了小朋柔润的脖颈。
不是没有过亲热的举动,可是这一刻,贺小朋莫名觉得有些燥热,脸益发红了,想要往回缩手,文克扬的大掌铁钳子一样,反而暗地里紧了紧,牢牢地把小朋固定在胸前。 小朋心慌意乱起来,脸颊贴着文克扬胸口,薄薄的T恤透出了肌肤的灼热,让小朋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身子突然一轻,小朋轻声叫,双手搂住了文克扬的脖子,文克扬一把把小朋放在书桌上,亲吻越来越灼热,越来越狂乱,渐渐往下,贺小朋不自觉地咬住嘴唇,扬起了脖子,感到胸前隐隐一痛,小朋闭上眼睛,低低的呻吟冲口而出。
被动地跟随着文克扬不同以往的狂暴的动作,小朋大口喘着气,手指深深嵌在文克扬裸露的结实柔韧的脊背上,睡衣在文克扬猛力地拉扯下渐渐失去了屏障,积聚在身下冰冷的桌面上。
当文克扬终于进入贺小朋体内的时候,少女的紧窒让他有片刻的停顿,俯下身,看着贺小朋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文克扬的眉毛凝结在一起,一滴汗水沿着挺直的鼻梁“啪”地落了下来。
突然感到了恋人的停顿,贺小朋红着脸睁开了眼睛。 看到文克扬近在眼前的冷峻面容,贺小朋轻轻笑了,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碰了碰文克扬汗湿的脸颊,喘着气,低低地哑声道:“——没关系,克扬。”
文克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心中一声叹息,他轻轻仰起脖子,闭上了眼睛,再不犹豫,身子向前猛然挺过去。
“呜——,” 贺小朋的雪白细嫩的双手揪着床单,鬓边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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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大学生活,就一天比一天少了。
老生楼里每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伤感和不安的气息,男生用一瓶一瓶的啤酒,女孩子用一张一张的照片,开始准备为四年张扬不羁的青春画下句点。
除了这群已经签了合同的大四学生,其他人的生活依旧忙碌不停。 贺局长几乎每隔两个星期就要出差去一次南方,文克扬白天必须上班,没有应酬的时候,便会傍晚时分在贺小朋宿舍楼下报到。 一路流淌在校园里的自行车铃声,小马过河里弥漫的咖啡香气,严贝家客厅里无忧无虑的开怀大笑,贺家卧室里偷偷摸摸的甜蜜缠绵的亲吻,构成了这一年春天到初夏最鲜明的记忆。
不是周末,这天中午,文克扬意外地出现在了贺小朋的楼下。
“克扬,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 贺小朋三跳两跳下了台阶。
文克扬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点了点头,似乎有点漫不经心。
“怎么没骑你的小驴子?” 看见后面黑色的雅戈,小朋又问。
“要出去办事。”
文克扬说着抬起了手,小朋以为他又要象平时一样磨蹭自己的头发,连忙一闪,道:“不许动,我刚整好发型,怎么样,快够长了吧。”
文克扬的手停在了半空,愣了一下,默默地收了回来。
贺小朋软亮的发稍向外卷着,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栗红色的光泽,衬着黑色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夸张的嘴唇,真的酷似《罗马假日》里那个娇俏痴傻的公主。
轻咳一声,文克扬掉过眼光,看着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缓声道:“小朋,我要出差了。”
贺小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