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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我说,那些说书的应该给姐姐立传才是,天下哪还有比姐姐更奇的女子了?”
我忍不住笑笑说:“我是不行的啦,不过我们那个时代的女孩子,都好有个性啊!”说着又给点点拨了点菜,问他说:“妈妈做的好吃吗?”点点点头,我说:“那就多吃点吧。”
“姐姐张口一个‘我们那个时代’,闭口一个‘我们那个时代’,就好像姐姐不是我们一个时代的似的!”碧莲笑笑说。
“姐姐,再跟我们讲讲你们那边的事吧。”红玉说。
“是啊,你们那边的人真的都不吃粮食,只吃牛羊肉吗?那平时也不喝水,只喝牛羊的奶?是不是真的啊?”
我忍不住大笑,说:“你们说的那个地方的确有,但是我从没去过,我真的不是西域来的。”
“可是,”碧莲看了看她姐姐,又看看我,感到有些困惑,“可是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啊,您要不是从西域来的,能是从哪来的呢?”
我说:“那是因为我烫了发,还染了颜色,所以她们就以为我不是中原人,其实我是纯正的中原人,而且是汉人。”
秦家姐妹互相看看,见我说的这么肯定,不禁点点头。
一个说:“这也难怪,我确实听说西域的人不是高鼻蓝眼,就是金发红发,而且姐姐进府的时候,穿得像个胡人,难怪大家要往那边想了。”
“可不是么,”另一个接着说:“府里头人又多,嘴又杂,一传十,十传百,结果越传越开,越说越邪乎。一开始也只是说您是普通的西域女子,因为逃难来到中原,后来就有人说您根本就是富商的女儿,本来是随家人到中土作生意,结果走散了。不过后来又说您是西域藩王的小女儿,因为和家里闹矛盾就堵气跑到中原来。”
我惊讶地说:“啊?太离谱了吧?”我摸摸点点的头,接着说:“你们也真是的,”我苦笑着,“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还什么什么王的小女儿?吓我吧!哎?不是啊,你们这都是打哪想出来的呢?哈哈!笑死人了!”
“我们开始也不信的。”红玉说着脸上微微泛红。
“不信才对啊,说明你们还不糊涂。”我说。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也就信了。”碧莲补充说。
“你们啊,看着也是顶聪明的姑娘,怎么就相信那些胡话?”我问。
“您的穿着,您的打扮,您的谈吐,哪一样也不像中土人,就说您手上戴的那小玩意儿。”碧莲说着看了看我的手表。
我也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是表。”
“咱们这可没见过,是吧?”她说着看看她姐姐,红玉点头笑了笑。
我感叹着说:“唉,我也就剩下这只表了,我的那身衣服,也不知道叫他们弄哪去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呢,很可爱的小红裙子,显得人特别精神,真的,你们要是见见就好了!”
“我是听说,老太太叫人给埋了,说是胡人的东西邪乎。”
“她是个傻瓜!”我忿忿地说。
“嘘,小声啊!”红玉紧张地朝四周看看。
碧莲说:“姐姐哪都好,就是这张嘴不饶人!”然后笑起来。
我说:“哎?老太太不是说我是野人吗?你们怎么不信她的,偏偏信府里的流言?”
“这还用说?你对下人们好,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惧怕主子不敢挂在嘴上夸您,私下里也会说您的好。”
“可不么,要不说您是藩王的女儿也有人信了。”
“哈哈,好夸张哦!”我笑着说。
“一点也不夸张!”
正说着,就听到门外有人问:“你们奶奶呢?”
回答的说:“在房里。”
我们知道是孙正阳,于是沉默不语。秦家姐妹显得有点害怕,不停地用眼睛看我,我搂着点点,低着头注视着面前的碗筷,心想那家伙真叫人扫兴。
那王八蛋推门进来,一进来就乐着说:“哟,都在呢!”秦家姐妹赶紧起身相迎,我头也不抬地抱着点点,一面给他的小碗里夹菜,一面说:“吃咱们的!”
“好啊,你们姐儿几个吃好的也不叫我!”
王八嚷起来,一边说一边就往凳子上坐,然后大摇大摆地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先在桌面上捣齐了,夹了一块茄子吃起来。
“又没人请你坐,你倒是挺自觉的!”我嘟囔着说。
他装着没听见,秦家姐妹惧怕他,不敢坐下,只唯唯诺诺地站在他身旁小心伺候着。他吃了一口菜,觉得味道不错,就猛往嘴里塞了几口,然后摆手叫秦家姐妹到近前,问道:“你们俩谁做的?”红玉听了,就用手绢掩着嘴,轻声说:“我们哪有这样的手艺啊,这是奶奶做的!”
“你做的?”他伸手摸了我的下巴,我扭开。“怎么不叫我啊?”他转过头,瞪了一眼红玉和碧莲质问道。
碧莲不敢说话,红玉忙说:“奶奶亲自下厨,特意给您做的,本来就是要叫您来着,可是有福说您在前厅和容大爷喝酒呢,心想您大概已经吃了,姐姐怕浪费,才叫我们姐俩来的。”
他听了,朝后仰仰身子,乐呵呵地看看我,说:“亏你还有这份心!”
我狠狠剜了红玉一眼,冲着姓孙的说:“谁说是要你吃了?搁那!你也不瞧瞧,屋里四个人,四双筷子,哪有你的份?”
“是四个人四双筷子啊!不正好有我一双?”他笑嘻嘻地尝着菜,哼着说。
“你识不识数啊?你不来正好够的!”
“哪够啊,加上我才够数呢!这不正好四个!”他说着指了我和秦家姐妹,最后指了指自己。
我说:“我和点点,还有红玉和碧莲!哪有你的份?”
他笑笑说:“那小子也算一个人?”
“你!”
我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因见秦家姐妹一直站着服侍他,便气乎乎地说:“坐下吃你们的饭呗!站着干吗?”两姐妹面面相觑,没敢动地方,直到那狗东西发话,叫她们也坐下,她们才轻轻坐下。
碧莲低着头,不敢动筷子,红玉捧着袖子默不作声,我只管照料着点点。
他看看我们说:“吃啊,一起吃啊,一起吃才热闹!”
我说:“谁还有胃口?”
他抬抬眉毛,瞪了我一眼,红玉忙说:“您没来,我们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一直在话家常呢!”
“哦,都说什么了?”他喝着酒,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说你怎么还没死!”我翻了他一个白眼,诅咒着说。
“哪啊,奶奶是骗您的,您可别信!”
我正想反驳,红玉就用手碰碰我的手腕,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想也是!何必逞这口舌呢?没有必要!于是也就不多说了。
“她气什么?”姓孙的瞥了我一眼问秦家姐妹。
“怎么不气?”红玉笑笑说:“您一天到晚的不照面,好不容易来一回,还板着个脸,多叫人寒心啊。”
我虽然知道红玉是好心为我解围,但毕竟与事实不符,觉得实在肉麻。
我说:“咱能说点别的不?瞧都把我说成啥啦?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能说句实话不?”此话一出,红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觉得后悔,可是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
“呵,瞅瞅,你说你替她说好话有啥用?”孙正阳笑了笑。
我正愁没法下台阶,于是就冲向他说:“姓孙的,都是你!你说你没事凑什么热闹?我们好好的兴致,全叫你给搅了,真让人讨厌!”
他瞄了我一眼,乐着说:“明明是你自己说话得罪了人,却朝我发脾气?”
“嗯?”我先是一愣,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嚷道:“你说什么?”
红玉赶紧打圆场说:“奶奶是个实诚人,口直心快!”然后看看孙正阳,又看看碧莲,碧莲忍不住笑起来。
姓孙的看着我笑笑说:“口直心快是不假,但说白了还是缺心眼!”
“说谁缺心眼啊?我才不缺心眼呢!”
“你不是缺心眼你是啥?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有时候吧,看你也挺精明一个人,可有时候吧,你又跟傻大姐似的!”说着伸手搂搂我,我气愤地把他挡开,他歪着嘴角,又低下头夹了口菜。
第四十一章
自翠云那件事以后,喜鹊自认为得了势,所以有恃无恐,态度也变得越发狂妄放肆了,于是流言不胫而走,也有人私底下议论,说是出了色诱主子的事。我觉得孙正阳是故意恶心我,因为他明知道我讨厌喜鹊。
我对孙正阳说:“你把她放我这干吗?你自个儿喜欢自个儿留着用呗!”
而他却笑笑说:“谁喜欢她啊?这不是留到这专叫你出气的么!”
我立刻明白了,于是气愤地说:“我不想看见她!翠云太可怜了!我一看见她心里就难受!”
“成啊,我明儿就找人贩子来,把她卖出去得了!”
“你舍得吗?”
“切,那有啥舍不得的?谁希罕她啊?只要你瞅着不顺眼的,咱就二话不说的打发掉!”
我沉默了,但随后便阻止了孙正阳,因为我不想背负罪恶感。喜鹊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继续我行我素,结果弄得大家都不想理她,她却还感觉不到,还以为是因为得宠而遭人嫉恨了呢。
到了十二月底,天气越发寒冷起来,我们就从葵园搬出来,搬到一个叫“舒心阁”的小院里去。孙正阳对这小院情有独钟,不止一次地夸赞这地方。
他说:“这地儿好,名儿也好!冬暖夏凉不说,还‘舒心’吉利!”但我的理解是:舒不舒心,不光光在这“冬暖夏凉”上,因为这“冬暖夏凉”也只是体现了舒适,但要说真能使人事事顺心,那可就不是屋子本身能做得到的!
这小院倒是别致,有两层院,第一层较浅,放了些花草和盆景,西边墙上有道拱门,从这道门进去,就是第二层院。这层院子很宽敞,横竖有七八间房子。正房和东厢房是平房,屋里有炕。西厢是个二层小楼,一半在院墙内,一半在走廊上,两边都可以上下,因为正对着一个大荷花塘,所以挂了块匾叫作“荷塘月色”。院外还有条大走廊,全木结构的,漆成深红色,显得厚重古朴,墙上有不少窗户洞,都摆着盆景。而那个大荷花塘,面积很大,为了方便赏花,就在齐腰高的护栏下设了一长溜座椅,而且有些地方还延伸到池塘里去,演变成一座座凉亭。
孙正阳说:“都说‘南人住床,北人住炕。’可是咱这地方,说南不南,说北不北,夏天里热的厉害,冬天里又奇冷。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所以总是怎么惬意怎么来,见苏州的园子好,就叫人照着修,见北方的炕暖和,也叫人照着垒……”不过要我说,挨着这么一个大荷花塘,夏天还不招蚊子?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凉爽怡人,光是那些蚊虫就够人呛!而现在,池水结冰,天寒地冻,偌大个空旷地,被寒风一吹,冷飕飕的,就是隔着一道墙,也不一定挡住冷风……当然,这只是我初来时的顾虑,不过住进来没多久,我就发现这里远要比我想象的要舒适暖和。
说到这几间屋里的炕,和我以前见的还不太一样——我小时候回东北老家,见的那些炕都是和灶台相连的,只要一烧火做饭,炕就跟着热,而孙家的炕不仅不连着灶台而且还是从墙外烧火,我估摸着是为了保持屋里的清洁卫生。
孙正阳把我安排在正房和他睡一间,点点由保姆带着住在秦家姐妹的隔壁。他已经对我完全不防备了,因为他发现我就是个对人畜无害的大嗓门。
冬至那天晚上,孙正阳要陪他老娘一块吃饺子,让我在屋先吃,不用等他。我等他一走,就叫秦家姐妹和女孩们一起到我的屋里来,可大家担心会被孙正阳撞上,都不敢来,于是我干脆就到她们的房里一块吃。女孩们把热气腾腾的几大盘饺子端进厢房,我一看,竟是五颜六色的。
我说:“你们真是会想点子,连饺子也要上颜色,真好玩!”点点说他想吃个绿色的饺子,碧莲逗逗他,用一只小碗给他每种颜色都拨了一个。他扒着小碗,自己吃起来。
我摸摸他的头说:“看我们点点多乖,自己就扒着吃了!”
我和秦家姐妹坐下,让女孩们也坐下,大家围在一起。
我说:“大家都别拘束,我这是不用讲规矩的,想说说,想笑笑!”女孩们素来知道我的个性,所以都不拘束,大伙有说有笑,非常热闹。
我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小口,好像是蘑菇鸡肉馅的,味道很鲜,又尝尝其他几种颜色,有的是芹菜的,有的是白菜的,都很好吃。
我问:“是不是为了区分馅,才染成不同颜色的?”
红玉说:“红的和绿的是染的,其他的都是面本身的颜色,有的是栗子面,有的是高梁,总共五种颜色,意在‘五谷丰登’。”
香瑞塞得满嘴都是,嘟囔着说:“嗯,可不么……”
大家都笑话她,忍不住挖苦她几句。
我笑着说:“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她说:“我今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一小碗粥,现在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