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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也想听听,也跟我讲讲吧!真的,我在我们那边的时候只知道过年,很多风俗都没有了,更不知道过年的渊源了。”
红玉说:“这个故事是这么说的,说啊,那‘年’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村村寨寨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妖怪的伤害。”
“这年除夕,桃花村的人们正扶老携幼上山避难,从村外来了个乞讨的老头儿,只见他手拄拐杖,臂搭袋囊,银须飘逸,目若朗星。乡亲们有的封窗锁门,有的收拾行装,有的牵牛赶羊,到处人喊马嘶,好不慌恐。”
“谁都顾不上这个乞讨的老头,只有村东头一位老婆婆给了他一些食物,劝他说啊:‘快上山躲避妖怪去吧!’那老人捋髯笑道:‘婆婆若让我在家呆一夜,我一定把年兽撵走。’老婆婆这一看,见他鹤发童颜、倍有精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可她还是担心,于是继续劝,乞讨的老人笑而不语。婆婆无奈,只好撇下家,上山避难去了。”红玉一会扮老太太的声音,一会又扮老头的声音,我完全被她的故事吸引住了。
“半夜时分,‘年’兽闯进村。它发现村里气氛与往年不同,就见啊,这村东头老婆婆家,门贴大红纸,屋内灯火通明。‘年’朝婆婆家怒视片刻,怪叫了一声扑了过去。将近门口时,院内突然传来‘砰砰啪啪’的炸响声,‘年’兽浑身一抖,再不敢往前凑了。原来,‘年’最怕红色、火光和炸响。这时,婆婆的家门大开,只见院内一位身披红袍的老人在哈哈大笑。‘年’大惊失色,狼狈逃蹿了。”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避难回来的人们见村里安然无恙十分惊奇。这时,老婆婆才恍然大悟,赶忙向乡亲们述说了乞讨老人的许诺。乡亲们一齐拥向老婆婆家,只见婆婆家门上贴着红纸,院里一堆未燃尽的竹子仍在‘啪啪’地响,屋内几根红蜡烛还发着余光。”
“欣喜若狂的乡亲们为庆贺吉祥的来临,就纷纷换上新衣掌,到亲友家道喜问好。这件事很快在周围村里传开了,人们都知道了驱赶‘年’兽的办法。从此每年除夕啊,家家贴红对联、燃放爆竹,户户烛火通明、守更待岁。初一一大早,还要走亲串友道喜问好,这风俗就这么越传越广,成了现在这节日。”
红玉讲得好生动,她说在民间还流传着很多关于过年的美妙传说,内容上虽然有些偏差,但最后都是欢喜大团圆。
俗话说百节年为首,“春节”就是“过年”,我想,这是我们诸多节日中最绚丽多彩、辉煌夺目的节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它都是普天之下炎黄子孙最隆重、热烈,也是最彻底地体现我们这个民族文化与精神气质的盛大节日。而喜庆、团圆、热闹、祈盼与祝福则是“年”文化的重要体现。我想,除夕风俗的主题,其实包含了驱鬼除疫、消灾祈福、除旧布新,诸多内容,其核心都在一个“除”字,于是这“除夕”也被赋予了神秘浓厚的气息。
第四十九章
“谁家烟囱先冒烟儿,谁家高梁先红尖儿!”
“一年省一把,三年买匹马!”
我坐在屋里,珊瑚教点点玩“花巴掌”,她一边轻拍点点的手掌,一边念着口令。
欢乐的节奏骤然加快,随着扫尘、赶乱岁、洗浴、办年货而急剧拉升。我不禁在想,且不说这个时代有多少弊端,只说这里过节的气氛,还真叫人喜欢。民间有冻掉下巴和冻死小人儿的说法,戏称食腊八粥可粘住数九严寒冻掉的下巴颏,我觉得同三九、四九天在户外打陀罗、溜冰车、溜冰、跑冰鞋一样,都是冰雪文化的一种表现。
正如红玉说的,到了腊八那天,厨房用大黄粘米、红芸豆、大枣……煮成腊八粥,端到各屋里让大伙聚食,我还见有人把粥装进食盒,按事先写好的地址送到老孙家的亲戚家,不管是常走动的还是不常走动的,都各送去一份。
围绕着“腊八粥”,府里又传出劝人勤勉的故事,亦有关于节俭的传说,借着这些奋发上进的趣闻,备着熬好的一碗碗腊八粥,让人岁岁年年去品去尝,在饱享一年丰收果实的同时,在又香又甜的滋味里,祈祝来年五谷丰登。过完腊八,紧接着到“小年”,孙府上下已是热闹非凡,年味更是要满溢了。
离过年还有几天,又下了场雪,点点很高兴,吵着要我带他到苑子里玩。我们转来转去,就坐在靠近前厅的一个小亭子里歇着。他家好像来了客人,远远的就见仆人们出出进进、忙忙碌碌,又是卸车又是往院里搬东西,那些东西全是照着大红色的纸,上面不是贴着“贺”字,就是贴着“寿”字。
我们看了一会,就又到别处转转。孙府里到处都在忙碌——打扫庭院、修剪花枝、糊窗户、补漆、挂灯笼……好像把一年的活全集中到一起干了似的。
道路上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走起来并不觉得滑,路旁的空地上,不知谁堆了一个小雪人,塞着煤球当眼珠,扎着胡萝卜当鼻子,点点硬拖着我,非要过去摸摸不可。
我蹲在路边,等着他玩,这时,有个年轻人从孙老太太的“桃园”里出来,沿着小路往这边走。快到跟前时,我站起身让开道路,朝那人脸上看了看,是个十七八岁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我往前迈了半步,站到小路旁的土地上,那人从我身边走过,用眼睛扫了我一眼。
点点玩了一会雪,把袖子和裤腿都弄湿了,他还想再玩一会,我怕他冻着,就拉着他往回走。他哼哼唧唧地撒着娇,我故意不理他,抱定决心不再心软。
回到“舒心阁”,我拉着点点往屋里去,准备给他换身衣服。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也没在意,掀着帘子往里进,隔着屏风看见里面有个人跪着,扬着头和炕上的人说话。
跪着的人说:“在家里老爷管得紧,别说是去那种地方,就是哪天在同窗家里多贪了几杯,回的晚了些,还要被老爷一顿好打呢。”
炕上的说:“你爹也是的,你都这么大了还管得这么严,这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出去见见世面,老闷在家里哪成啊!说出来都叫人笑话!”说着就让跪着的人站起来说话。
跪着的人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就在一旁站着。
“叔叔说的可不是么?别人一提到风月之事,我就跟呆鹅似的杵着,一句嘴也插不上,大伙全拿我取笑,说侄儿是个挺不起的玩意儿,举不起的货!说的侄儿是有口难辨,有苦难申啊!”
坐着的人听了哈哈大笑,说:“也难为你,本是一片孝心,敬着老子,却被外人骂了咱们祖传的家伙,当成抬不起门面的人了!这回趁你老子不在,叔先带你好好耍耍!”
我绕过屏风走进来,看到坐在炕上的是孙正阳,而站在一旁的却是我刚才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孙正阳朝我招招手,笑着说:“来的正巧,这是我侄儿,是我叔家堂哥的儿子,单名一个‘澈’字,小字‘子清’。”然后又转向那年轻人说:“这是你二婶子!”
年轻人听了,忙上前鞠躬施礼,一面一鞠到地,一面笑着说:“刚才在苑子里不知是婶婶,疏忽了礼节,还望婶婶见谅。”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又不讲究。”说着就拉着点点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在里面找衣服。我把点点拉到一旁,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拉着他往外走。
孙正阳叫住我,说:“就要吃饭了,还上哪去啊?在屋呆着吧!”
我想不出别的托辞,便说:“你们叔侄在这唠家常,我呆着碍你们的事!”
他笑了笑说:“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呆在这一道吃就是了!”他说着指着身旁的空位拍了拍。
我没办法,只得留下,但并没有立即上炕。我抱着点点坐到屋里的一张软榻上,拿了一根绳,教他玩“撑交”。我让他先照我的【奇】样撑着绳子,给他演【书】示一番,用手指【网】勾着线,轻轻一转,就变成另一个样,我一边摆弄一边说着口令:“吃完面条上茅厕,上完茅厕钉棺材。”
这是我小时候玩的东西,现在又带着我的孩子玩。点点的手太小了,显得有些笨拙,总也弄不好,但始终很认真地重复试着,我被他的执着感动,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一会,饭就好了,丫头们把饭菜端上来,摆在炕桌上,我拉着点点,到舆洗架前洗洗手,一面用手巾擦手,一面问他:“吃饭前要干吗呢?”
他说:“洗手!”
我又问:“那臭臭完呢?”
他拍着小手说:“也要洗手!”
我说:“点点最乖!”然后弯下腰,吻了他的小脸。
我抱着点点上了炕,自顾自地喂他吃起来,孙正阳也盘着腿坐着,并招呼他侄子也上来吃。他侄子说不敢与长辈同桌吃饭,他却说没有外人可以不讲究了。
他侄子这才深深作了个揖,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坐到炕边,拿起碗筷。
“老爷说,要到初一晌午才能赶来,怕老祖宗挑理儿,就叫侄儿先带着礼物过来,向老祖宗请个安,陪个不是。”
孙正阳应了一声,夹了口菜问:“你现在住哪了?”
他侄子立刻放下筷子如实地说:“来的太唐突了,事前也没打招呼,所以不敢冒然进府,就先住在麻雀胡同的书馆里,等老祖宗应了再搬进来。”
孙正阳喝了口酒说:“今儿就搬过来!”
“哎!”他侄子应了一声。
这年轻人在孙正阳跟前总是很拘束,说话动作都小心翼翼的,连声大气也不敢出,这边还没刚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吃,孙正阳一开口说话,他就立刻放下,双手按膝,毕恭毕敬地听着,我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孙正阳问:“你媳妇的病怎么样了?”
他侄子说:“还是老样子!不过头前叫大夫来看了,说是恐怕活不过春天。”
原本是件挺令人沮丧的事,他却说得很轻巧,就好像事不关己,似乎还有种得意的意味在里头。我不禁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见我看他,赶紧低下头,惭愧地连脸都红了。
“这也难为你,从成亲到现在,几乎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孙正阳又扬头喝了一口酒。
“这倒是不碍的。”另一个偷偷看了一眼姓孙的,说:“老爷子说了,等过了年,再不见起色,就把她休回家去,过些日子再给我娶一个。”说着腼腆地笑了笑。
孙正阳点点头,说:“嗯,打从娶过门就身染恶疾,就是休回去,也挑不出个理来。”然后夹口菜,喝口酒接着说:“女人嘛,就跟墙上的泥胚一样,掀一层,换一层!你啊,倒是要想开点!”
“是,侄儿记下了。”
我实在忍无可忍,心想,这都是什么论调啊,听着真叫人气愤。我不禁火冒三丈,但又无处说理,干脆把筷子一摔,不吃了。我从炕上下来,正要穿鞋,他侄子赶紧跳下来,弯腰帮我穿上,弄得我实不好意思。
我说:“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听的莫名其妙的,孙正阳却在一旁得意地笑笑。
我搂过点点,抱他下了炕,然后拉着他转身就走了。
他侄儿在我身后低声问道:“是不是侄儿哪里做的失礼,惹婶婶厌了?”
孙正阳笑笑说:“别管她,她就这毛病。来!咱爷俩喝咱爷俩的!”
然后,就听他侄儿脱了靴子,爽爽快快地坐到炕上——闹了半天,是因为我在才显得拘束,我一走,就又活踹乱跳的。
我掀开门帘出屋,就听见那小子说:“婶婶的脾气倒是很像叔叔,疾走的风,加薪的火。”孙正阳笑了笑,拉着他低语起来。
我在西屋呆着,和点点在炕上玩,过了一会,孙正阳从外面进来,倚着门看着我乐,我一转身,正看到他那张脸,心里烦的不行,便嚷道:“有屁放!”
他抱着双臂,乐呵呵地说:“你今儿看起来特别好看!”
我不理他,低着头逗点点,然后说:“有屁快放,别扯没用的!”
他靠了一会儿,就直起身说:“我跟澈儿出去,晚上不回来,你自个儿吃,不用等我了。”
我心想,这家伙还真够厚脸皮的,还说不用我等他,我倒是会等他吗?还真以为自己多有魅力。
我头也不抬地说:“爱死哪死哪去!”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我一看他那得意样,就知道他又把我的话当醋话了——唉!真受不了!遇到这种超自信的,你说怎么办?看来要让他明白我真不是假讨厌他还真够费劲的。
第五十章
孙正阳的侄子搬进孙府,住在一个没有女眷的院子里,他对我毕恭毕敬,可我却对他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他太过殷勤了。
孙正阳有两个姐一个妹,都已经出嫁了,每年过年都会回来。二十七那天,孙正阳的大姐带着孩子先回来,住进她出阁以前的小院里。孙正阳硬拖着我去给大姑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