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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规矩!起不来也得起!”
我嚷着说:“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干吗要按你家的规矩?”
他瞪了我一眼说:“**再这样我揍你了啊!”他使劲抓了我的胳膊摇起来,但声音却压的很低,就好像不愿意让他的亲戚们看笑话。
“我不啊!”我倔强地甩开他。
“你找事是不是?啊?你又找事是不是?”
我不吭声,他很恼火,于是威胁着我说:“我跟你说,这大过年的啊,别跟这弄难堪!”说着推了我一把,指着我说:“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我不理他,转脸就走,他又拉住我问:“刚才叫吃喝的东西,你都吃了没有?”我仍不吭声,他又问了一遍,然后说:“那都是辟邪用的,必须得吃!你到底吃了没有?”
“烦不烦啊,我都快困死了!”
“别老把那不吉利的字儿挂在嘴上!我跟你说,你要是没吃,我就叫人再预备一份!到底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不就是大葱配大蒜嘛,还有烂韭菜什么的?吃的我满嘴都是味!”
“行,吃了就行!我还说你要是没吃,等会灌也得给你灌下去!”
“你说完了没啊?我要回去睡了!”我打了个大哈欠,他扯扯我的袖子,让我走了。
回到我的房间,我已经筋疲力尽,倒到炕上就睡了,可是还没睡两个小时,就又被孙鳖叫起来。
我说:“再让我睡会吧,我真的好困啊!”
他说:“起来起来!哪有大年初一还睡懒觉的?再说了,今儿老太太过生儿呢!”又说他二姐和妹子都已经到了。
“你们家是不是都没人睡觉啊?”
“别磨叽啊,赶紧的!”
“我昨天睡的太晚了,起不来呀!”
“那我还一宿没睡呢,现在不照样倍精神?”
“让我再睡会吧!”
“听话啊!赶紧的!”
孙王八硬把我拉起来,并让人把我拾掇停当,带着我上了正堂,一进门就扯着我跪下磕头。
我说:“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笑着点头,叫人赏了我一些“压岁钱”。
孙王八也站起身,朝我努努嘴,我在原地杵着不动弹,他偷偷瞪了我一眼,我就假装没看见。他没办法,就叫我身后的丫头把盛着珊瑚树的托盘端上来,撩开上面的红布,让丫头献上去。
结果,这一掀开,在坐满堂无不称赞叫绝的。
他得意洋洋地走过去向他老娘作了个揖,一面瞟着我一面说:“娘,这是您媳妇特意为您挑的!”
老太太听了特别高兴,笑得连嘴都合不上,连连说了几个“好”字,道:“难得她有这份孝心。”然后招手叫我到跟前,我走过去,就见孙正阳朝我努嘴使眼色,我不理他,低着头想心事。
只听老太太说:“来,来,难得见你一片孝心,我就破个例,回赏你一样东西!”说着叫人从里屋端出个盘子,也用红布盖着,把红布掀开,露出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引得宾客们又是一阵唏嘘。
孙正阳知道那是好玩意,赶紧上前施礼,然后猛朝我使眼色,最后终于憋不住地悄声说了句:“还不赶紧给老太太磕头谢赏!”
我耐着性子,照他说的做了,然后起身,接过盘子,孙正阳又向他老娘深鞠一礼,就拉着我退出来。
走到僻静的地方,他悄悄跟我说:“老娘这回肯定是特别高兴,连这镯子都赏了你。这镯子,可是备给金老三的!”他说着乐起来,从我手里接过盘子,又掀开布看了看,不住地点头笑。“成,看来这回成了,只要老太太喜欢你,日后就好办了!”他把我送回到屋里,就又转身出去,说是前来拜寿的客人多,需要到前头应酬着。
他因为高兴,所以对我说:“你要是嫌外面闹腾,就在屋里呆着吧,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你。”我也不理他,他就当我默认了,于是兴高采烈地走了。
红玉给我准备了一个小红包说是等会给孩子当压岁钱,我打开里头一看居然和一般的钱币不一样!虽然也是圆形方孔的,但钱的正面却印着吉祥的文字,什么“去殃除凶”、“福山寿海”、“长命富贵”、“强身健体”,而背面则是“龟蛇”、“老虎”一类的祥瑞图案。
我对点点说:“给妈妈拜个年吧,妈妈给你压岁钱!”小孩子一听有压岁钱,立刻就跪下磕了头。我把点点抱起来,使劲亲吻他,并把小红包塞到他手里。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红包,充满稚嫩地说:“祝娘亲万事如意!”
到了中午,孙鳖果然派人来叫我,我说我不舒服就不吃了,仆人出去回话,没一会他就亲自赶来。
我说:“我难受,不想吃了。”
他瞪着我吼道:“你摆脸给谁看呢?嗯?给我起来!”说着就奔过来拉扯我,我没办法,只得跟着去了。
前院都摆满了,估计能有几十桌,而进了厅堂里,那里也是密密麻麻的好几大桌。客人们正陆续往席里进,全是按宾客主次落座的。孙鳖扯着我的袖子,在厅堂里候着,过了一会儿,就见孙老太太由丫头们搀着从里屋出来。她换了一身五福贺寿的大袍子,满面红光,一副老寿星的模样。
大伙全起身纷纷向老太太祝贺,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丫头搀着她坐到正座上,孙正阳走过去,和他老娘坐到一处,金小姐则靠着他坐着。孙鳖的堂兄孙正华,坐到老太太另一边,然后是大姑子,二姑子,小姑子……全按顺序坐下,另外晚辈们坐一桌,媳妇们坐在一起。
院子里的客人也都入席了,顷刻间,划拳猜令的声音四起,喧闹非凡。我谁也不认识,也不想说那多,就低着头吃自己的饭,可是总觉得有人在我,抬起头扫了一眼,发现是孙正阳,把脸抹开,却又撞上他堂兄孙正华色眯眯的眼神——听孙鳖说他堂哥在河间府当知县。三十多岁,看上去也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哪知也不是好鸟。我再次抹开视线,结果又见孙澈不怀好意地朝我瞄。我一气之下,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到桌子上,扣了筷子起身走了。刚走到院里,正看见孙大姑的孩子在欺负点点,我就气上加气地拉着点点回了屋。
点点眼里噙着眼泪,念念不忘地想回去玩。
我一面心疼地掰着他的小手和小脸看,一面气愤地说:“还去呢!人家打你,你还跟他玩?嗯?你傻呀!”
点点不听,坐在炕上撒娇耍赖。
我说:“又不听话是不是?”他依旧闹个不停,我气乎乎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点点!妈妈生气啦!”我把他扔到炕上不理他,他哭闹一会觉得没意思,也就好了,于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偶尔哼唧一声,但也只是想跟我撒娇。我舒了一口气,安慰着给他削了个苹果。
他睡着了,我脱了外套躺在他身边,轻拍着他。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我以为是孙正阳,就仍躺着没动。
哪知那脚步近了,冷不丁叫了声:“婶婶。”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炕上坐起来,见孙澈已经到跟前,便慌慌张张地抓了件外衣披上。
“你有什么事?”
他双手作揖,一鞠到地。
“旺儿把汤撒在身上了,整条裤子都叫弄湿了,大姑姑叫侄儿到婶婶这借两身干净的。”
我稍稍松口气,穿上鞋下地,一面走到衣柜前一面说:“他大姐那孩子得有六七岁了,恐怕点点的衣服他穿不上。”
孙澈笑笑说:“您也知道那孩子闹腾,一天换五六身都换不急!这不么,适才刚换了身干净的,一转眼又给弄脏了,原先的都还没洗出来,实在没的换了!大姑姑说,将就着吧,总比穿湿的强。”
我应声去扒小衣服——我记得我的衣柜里放着几身大一点的,本来是想着等以后给点点穿的。可是我还没刚背过身就觉得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
我赶紧转回头,哪知孙澈那小王八蛋竟从一把搂住我,搬着我的脸就亲,一边亲还一边猥亵地说:“婶婶就依了我吧,叔叔能给的乐子侄儿也能给!”
我狠狠给了他一个嘴巴子,但这巴掌却使他更加丧心病狂,他仆上来,开始撕我的衣服,一边扯一边扭曲着嘴脸说:“小爷我还就爱你这样的!要是不带刺,小爷还不稀罕哩!”
我尖叫着咬住他的手不放,这时孙正阳从外面回来,老远就听到他的声音,他一边推门一边喊:“一会没看住就躲没影了!”
孙澈吓了一跳,赶紧闪身跳到一旁,我气愤地拢着衣服瞪着他,正巧孙正阳绕过屏风。
孙正阳也是一愣,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侄子一眼,喝道:“你在这干吗?”
孙澈却立刻装出谦逊温良的样子,一边陪笑一边深鞠一礼说:“大姑姑的旺儿把衣服弄脏了,叫侄儿找婶婶借身衣服。大概是侄儿没把话讲清楚,所以竟把婶婶惹恼了。”他说着竟满脸无辜地揉揉脸,“都怪侄儿不好,还请婶婶大人有大量,侄儿这给婶婶陪不是了!”说着又是一鞠到地。
孙正阳瞅着他,气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但最后也只是摆摆下巴,说:“还不给我滚!”
孙澈应了一声,施了礼转身就逃了。孙鳖朝我看看,我没理他。
“你叫他进来的?”
我一听就火了,喊着说:“放你娘的屁!是谁家的狗没看好,你找谁去!”
“妈的!老子咋就不信!我告诉你,你给我小心着点!要是敢做对不起老子的事!老子他妈的扒了你的皮!”
“孙正阳!你别没事找事!”
“谁没事找事了?”
“谁?哼!你心里清楚!”
“你妈的你再给我犟!”
“孙正阳,少把你们家的屎盆往我身上扣!别以为你们姓孙的多有魅力?我呸!就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们姓孙的一眼!”
我气的蒙上被子大哭起来,他大概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就掀开被子哄我。
我哆嗦着说:“谁愿意搅和你们家那些破事!我本来就不想露面,非得拧着狗劲让我去!他妈的!什么叔啊侄的,全他妈不是好东西!你们姓孙的,全家上下老老少少,全是一路货!”
“行了!还没完没了了你!”他把我猛推开,指着我吼着说:“给你个梯子你就上墙了!”说完又坐着气了一会,就甩着袖子回前厅去了。
第五十二章
我问红玉说:“昨天夜里在厅堂上,不管是喝酒还是吃东西,都是从年幼的开始,这有什么讲究么?”
红玉说:“俗话说:‘正月里饮酒先小者,所谓小者得岁,老者失岁嘛!’”我虽然点点头,但其实还是一知半解。
外宅始终很热闹,老孙家的子弟们更是一个比一个劲头大,而我却睡了一下午,就那还觉得没休息过来。鞭炮声不断地从各个角落响起来,加重了空气里硫磺的味道。其实我挺害怕别人放炮的,尤其反对小孩子放炮,所以我可不敢让点点出去乱跑。碧莲率领那班小姑娘杀到前边去凑热闹,屋里就剩我和红玉以及方妈。我也没什么事做,就一边看红玉绣花,一边和她聊天。方妈带着点点坐在炕上,玩起了花巴掌,她每和点点拍一下掌,嘴里就念一句歌谣。
“大早太阳照东窗,起身忙换新衣裳……家堂君亲天香点,祖宗尊像挂中堂……九子果盘装齐整,预备客人来来往……叮嘱家人莫扫地,小儿吃饭莫淘汤……”
我笑笑说:“别看方妈不好说话,可知道的歌谣还不少呢,而且从她嘴里说出来啊,还都特好听!”
红玉说:“那啊,是十日歌!”
“什么十日歌?”
“打今儿起到初十,每天干啥不干啥,都有规矩,也不知啥时定下的,反正咱们都照着做,又不知谁给编成了歌谣,就传着唱。”
“哦,原来如彼啊!”我托着腮,看着那一老一少,又漫不经心地想起了金小姐。
“我昨天看那孕妇也在那又跪又拜的。唉!真是的,也怪不容易的!挺着个大肚子,休息也休息不好,今天吃饭也没见着她,估计是昨天累着了!你别说是她了,我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到现在头还是懵的呢,今天我可得早点睡!”
红玉笑了笑说:“一年就一回嘛,大家伙都攒着劲要好好乐乐呢!”
“好在就一回,要不人非折腾死不可!”
快吃晚饭的时候,孙正阳露了一下面,回屋嘱咐我说:“你不用到前边去了,在屋吃吧,等会我就回来了。”说完就又走了。
我冲他的背影猛丢了一个白眼,心想:谁再到那人堆里去受罪啊?吵得我头都快炸了。
吃过饭没一会,孙正阳就回来了,那时我已经睡下了,就觉得一阵刺鼻的酒味扑来,立刻就被熏醒了。我瞪了他,他也没说什么,扯了被子倒头便睡,夜里他睡的像猪一样,还打了一晚上的呼噜。我心里气,暗骂他,心想:这个鳖狲,咋不死呢?可是想归想,对他这只恶心的猪也很无奈,只能捂着耳朵,由他去了。
第二天是初三,姑娘们要回门,可是孙家的三个女儿早就已经回来了,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再回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