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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了,都放完了啊!”他虽然知道没有了,却缠着我不放,我无可奈何地说:“那怎么办啊?缠着妈妈也没用啊!”
他便埋怨着说:“那干吗就买这么几个啊!”
我笑着说:“买再多也会放完的啊!”
他皱着眉,鼓着嘴指着一个哑炮说:“那不是还有一个没放吗?”
我抓着他的胳膊,低着头看着他说:“刚才姨不是放了,不是放不了吗?”
“那为什么放不了啊?”
“坏了嘛!”
“那为什么坏了呀?”
小家伙吵吵闹闹,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我被他缠不过,只得哄着说:“行了行了,明天再买,好不好?今天确实没有了!”我看他眼角上粘着一粒糊糊,就伸手抠了抠,结果可能重了点,他本来正愁没借口闹人,这下立刻就哭了,我赶紧揩揩他的眼睛,哄着说:“妈明天给买,妈明天给买!别哭了啊,脸再给哭皴了!不许哭哦,哭了妈就不买了!”
他把小脸埋在我怀里,吭哧了一会,才算完事。
晚上,方嬷嬷哄着点点先睡下,我嫌屋里太闷,就站到檐下透气。门洞外没见着人,但却映着两个人影来。我心想,放烟花那会,那两个小子还伸着脖子往里头看呢,这一会又没动静了,也不知道他们猫着干什么呢。我朝门洞走去,并轻轻探出身子看了看。只见两人正靠墙根蹲着,一个裹着被子抱着暖手炉,一个穿着皮袄戴着皮帽。椅子上摆着暖酒用的壶和两只小酒盅,俩人就那么一边温酒一边对饮。我还没刚一露面,俩人就慌忙起身,慌慌张张地去挡椅子上的酒壶和酒杯。
赖三满脸堆笑地说:“哟,奶奶,还当您歇下了,是不是小的这吵着您了?”
“哦,没有,我也就出来透透气。”我朝他俩看看,心想这大冷天的,在外头呆一会儿都冷,别说还要在外面过夜了,我有点于心不忍,便说:“他又不在,不用那么认真吧,外面多冷啊,你们该回去睡就回去睡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有福说:“爷临走时说的不叫断人,我俩要是回屋睡了,让人传到爷耳朵里,还道是我俩偷懒呢,到时轻则挨顿鞭子,重则掉层皮,小的可担待不起!”
赖三却嫌他不会说话,狠狠地用肘扛了他。
我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是怕我跑了,我不会跑的!你们放心睡吧!我是真觉得外头太冷了,看恁俩怪可怜的!”
“哟,奶奶这是说哪的话,爷临走时候都说了么,咱来这一式可不是为了防奶奶您不是?”
我站直身子,赖三和有福则凑到门边。
“你们不用替他说好话,我知道他主要是怕我跑了!”
赖三笑着说:“要说爷‘怕’真不呛会怕,但要说‘舍不得’,那可是真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恁俩向着他,我说什么也没用!你们俩啊,想呆就呆着,要是觉得冷,就回去暖和暖和,反正我是不会到他那说什么的!”
“劳您体谅!”有福说。
赖三却说:“奶奶,您要真是体谅小的们,就肯请奶奶别把我俩喝酒这事告诉大爷。”说着指指酒壶,接着说:“不瞞奶奶说,大爷交待不许我们喝酒,爷怕我们误事!可是这……”他咧嘴笑了笑。
“是啊,奶奶可千万别提喝酒的事!”有福说。
“我跟他说这干吗?我没病!哎?对了,今天谢谢你们俩帮我买炮啊,明天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呢!”
“奶奶言重了!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去办便是,小的还怕不称奶奶的意呢,哪敢受您那‘谢’字?”赖三满脸堆笑地说。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
“哎,您歇着,外头冷!”
我刚转身要走,又见赖三欲言又止,便停下来看看他,他吭哧了一会,抽巴着嘴说:“奶奶,今儿早上的事,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就当小子是窝屎放屁呢!”
“行了,我也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咱什么都好说,就是别当我的面提他!”
赖三呲牙一笑,我转身回了屋。
第六十五章
“等会再暖和点,我要洗个澡,我身上都快脏死了!”
红玉答应着,这就叫人去准备水。来开封已经四天了,连院门都没出过,真是没意思透了!赖三说姓孙的很快就能回来,谁知道他说话有普没普?再说了,就是姓孙的回来了,就一定能让我们出去玩了?也未必吧,那个神经病,谁知道到时又放啥屁,想啥歪点子?
我越想越觉得堵气,便开口嚷着问:“今天几号了?”
“都二十二了吧!唉,明儿可是最后一天了!这回,恐怕是白来一趟了!”碧莲咂咂嘴,又叹了口气。
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碧莲挑起帘子往外看看说:“弄水哩!”
“嗯?我要去看看!”我跳起来,拉着点点往外跑。
点点问:“咱们干吗去?”
“看她们弄水啊!”
点点没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兴奋,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但小孩子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只要妈妈高兴,他也就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我们俩来到小院里,看见红玉正招呼几个小女孩去汤屋准备开水,我走过去,问:“这么大一池子,拎水得拎到什么时候?”
“哪能拎水啊,就在屋烧呢!”红玉一边答复我一边把那几个女孩分成两组,又分别安排了工作。
我是因为好奇,所以也跟着凑热闹,一会围着红玉,一会又跑进汤屋。红玉让珊瑚把汤屋的后门打开,然后让她和另几个女孩到里边劈柴烧水,她自己则亲自到浴池那边张罗挂帘子的事。我拉着点点从后门走进汤屋,准备看有什么忙可帮的。进了屋,这过发现这里是个锅炉房,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二楼为什么比一楼宽那么多,原来一楼是被隔成两间了。
珊瑚从墙根抱了一捆柴火,放到炉灶前的一块空地上,竖起一截木头,用斧子一劈就劈成两半,再一刀,便成了四半了,我看她那样麻利,便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于是也想试一试。
她说:“您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
我问她说:“我怎么就不能干了?”
她又嘟嘟拉拉地说了一番道理,就是不肯让我试,我没办法,就坐在她旁边看着,点点偎在我怀里,问我姐姐们都在忙什么,我耐心地跟他解释起来。这间屋子的结构是这样的——靠北边墙角有个井台,上面支着辘轳挂着水桶,沿墙放着一堆柴火。西面是道石墙,隔开外面的浴室,靠墙的地上,凿了一个方形的坑,也用砖垒砌起来,坑里有个灶,灶上架口大锅,锅壁上有两个孔,好像通着管子。
金穗儿把劈好的柴放到灶台下,榆饭儿则一桶一桶地往锅里提水可是锅里存不住水,每倒一桶水进去就立刻从那两个孔里渗出去了。我看她一趟趟地在灶台和井台之间忙活,又得打水又得把打上来的水倒进锅里,便兴致勃勃地跑到辘轳前,夺过辘轳说:“我来,我来,咱俩配合着来!”
榆饭儿忙说:“奶奶,您歇着吧,这粗活哪能让您干?”
“我咋不能干了?啥粗活不粗活的?没这一说!”
正说着,碧莲从外面走进来,先塞给点点一个苹果,然后挽着我说:“您就别在这添乱了!您不是要洗澡吗?”
“我这不是帮着烧水呢吗?”
“好了,这用不着您忙,来来来!”说着又拉着点点说:“走,姨给你削苹果吃去!”
我被硬拖着回了屋,又被硬按着坐下,点点扔了苹果缠着碧莲要糖吃,我气着说:“点点,把苹果捡起来!”点点被我骂哭了,碧莲却笑呵呵地拾起苹果,哄着点点,我站起来,准备摆出点威严给自己的小孩子看看。
红玉正好从外面进来,迎着我说:“水差不多了,要不再等屋里多聚点热气再进吧!”
“那么快?我还想着得好一会呢!”
“水不用烧开,只要热就行了,那还不快咋的?”
我转身对碧莲说:“别管他,不能太惯着他了!”点点听了哭得更大声了,方嬷嬷赶紧抱着他到别的屋子去了。
我气着说:“方妈,你别管他,这孩子惯的没样了!怎么能把好好的东西扔了呢?点点,你给我过来!”
秦家姐妹忙劝着说:“他这么小,哪知道这些个理啊,您消消气吧!”
“真是不像话!气人!”
“他一孩子,您跟他气什么?”红玉笑着把住我的肩。
我气乎乎地坐下,抬头一看,却看见一张生人的面孔——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略显富态,身上穿着枣色的缎袄,手里捧着个扁布包。因为见我们在说话,就一直在门外眼巴巴地等着,看那样,好像有什么事,急的直跺脚。
“嗯?这是谁啊?”我正纳闷怎么没见过,红玉已起身走向她,一边领她到一旁,一边小声地询问起来。
我伸着脖子看了看,轻轻问碧莲说:“她是谁啊?”碧莲也伸着脖子看了看,然后走出去了。她刚迈出门坎,红玉就回来,于是她也跟着进来了。
我问:“怎么啦?”
红玉说:“哦,她是咱们‘老孙家客栈’孙掌柜的家里的,说有事要跟您讲。”
“什么‘老孙家客栈’的……什么?”我听着绕口,也学不清,就看了看红玉。
碧莲笑着抿抿嘴说:“我听说家里的生意都是由族里的亲戚照管着的,也不知道这位掌柜是哪一辈的。”
红玉说:“刚才听她报她男人的名字,应该是位叔伯辈的!”
“哟,那这位岂不是位婶娘?”碧莲吐吐舌头小声地说。
我不解地问:“那她……找咱们有什么事?”
红玉摇摇头说:“她说最近店里有客人丢了东西,客人吵着要店里赔,她男人不敢自作主张,又怕出入内宅不方便,就打发她来,向您讨个主意。”
“那干吗找我?”我困惑不解,“老孙家的人不都在么,问我干吗?我才是最不相干的呢!”
“她说大爷临走的时候交待了,要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问您一声。”
“问我干吗?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家的人!问我干吗?”
红玉笑笑说:“那,您见是不见,倒是答复我一声,人家不还在外头候着呢。”
“找我有什么用啊,找孙老太太去吧,我才不管他们家的破事呢!”
碧莲笑着说:“那我这就打发她去!”
红玉忙拦住她说:“人家都说了,是爷交待的,你怎么说撵就撵?总得先问问吧!要不,爷回来要是怪罪了,看你怎么办?”
“哦哟哟,我咋没想到?”
我忍不住说:“那你们要我怎么办?”
红玉说:“咱们有什么难办的,自管听她道个缓急,听完了只说‘一切等爷回来再作定夺。’不就结了?这样一来,咱也不用担什么责任,也没有违抗爷的话不是?”
“那随你们的便吧,反正我不问,我也不管!”
碧莲笑着点头,说了声:“我去叫她进来问个明白!”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冲那位大婶点头笑笑。
那大婶冲我深深道了个万福,我出于礼貌起身相迎,一面让座一面招待着。
碧莲说:“婶太太请坐。”
那大婶笑着推却着说:“当着二奶奶的面,老媳妇哪敢受这大辈份,叫声老媳妇便是。”
碧莲咯咯一笑,让了把椅子便飘身走开了。
红玉说:“婶太太不用客气,咱们奶奶不是计较的人。”
我也忙说:“你别客气,咱们随便点吧。”
她“哎”了两声,勉强欠着边坐下了。
红玉叫人上茶,碧莲则绕到我身后站着。
我问:“红玉说你有事情,是吗?”
她听我问她,立即站起来道了个万福说:“蒙小叔叔照顾,把这客栈掌柜的差事交给我那口子,如今我家的生计,也全仰仗小叔叔哩!”
我笑笑说:“坐吧,咱们都别太客气!”
她谢了又谢才敢坐下,然后接着说:“我那口子,为人本分,对店里的生意从来都是万分谨慎的,每笔帐目,无论是赊的欠的都记的清清凉凉的,从来叫小叔叔放心的!”
“嗯。”我点点头,虽然有点不耐烦,但尽量不失礼貌。
“店里的客人多半都是老主顾,因为我那口子为人和善,一来二往的,都相当熟了,这走一批,住进一批,年年岁岁平安无事,也都这些年了。可这两天,几位客人连续丢了东西,大家吵吵嚷嚷的,说是有贼,可又不见任何踪迹,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又没有坏损的地方,谁道这贼是怎么进的屋?于是有那不怀好心的,非说是咱们店铺里出的内贼,我那口子好劝歹劝,求大伙宽限几日,好在大伙也都是熟客,不愿撕破脸皮惊动官家,但却叫咱们柜上去赔那损失。我那口子没主意,又不敢擅自作主,想着咱家叔叔头前出门还不曾回来,又怕耽搁太久了客人们不饶,便叫老媳妇来问小夫人,讨人办法则个。”说着焦急地抖了抖袖子。
我说:“你应该直接去找孙老太太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他们老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