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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还没开始审问,听到动静的史潇潇已经走了出来,见到东方弃,大喊一声:“弃哥哥!”飞奔而来。东方弃一听到这声令他浑身发麻的“弃哥哥”,整个人僵成了一块石头,动都不会动了。这就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得来。
就在史潇潇正要飞扑进她日思夜想的弃哥哥的怀里的时候,半路里杀出个云儿来。她拽着史潇潇的胳膊往后拖,冷声说:“你不怕你家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骂你‘成何体统么?我代他管教你了!”
史潇潇心中大怒,反手一掌拍在云儿小腹上。云儿吃痛,手一松,她趁机手一甩,跳开两步,挑衅说:“想打架吗?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剑鞘随手一扔,剑尖微颤,朝云儿肋下刺去。云儿凌空掠开两尺避开了,人还未落地,腰间的蝶恋剑化成一道白光,由下往上朝史潇潇肚脐下三寸处刺去,一心要报刚才一掌之仇。俩人都是女子,武功路数都是以轻柔为主,只见一白一红两团影子来回交错,看的人眼花缭乱。史潇潇上身往后弯,与地面平行,身体柔若无骨,姿势甚是美妙,手中的剑挑起地上的一团沙尘,快速往云儿脸上射去。
云儿见状,蝶恋剑在地上一点,弯成一道圆弧,借力使力,人在空中连翻数个跟斗,白衣黑发飘散开来,如翩然飞舞的蝴蝶,轻盈地落在史潇潇正对面三尺处,冷哼:“就这点本事还敢摆擂台比武招亲?丢人现眼。”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云儿这话正中史潇潇的痛处,史潇潇当即恼羞成怒,岂肯干休?口里骂:“找死!”长剑如毒蛇,往云儿眼睛处刺来。云儿伫立不动,掌心往上翻,待剑尖到面门,头往左移,堪堪避过,甚是惊险,而右手的蝶恋剑突然脱手,往史潇潇的心口刺去。
东方弃一开始只是头痛不已,一个刁蛮,一个泼辣,不知该如何收场,后来见她们两人招招狠辣,竟是要取对方性命,吓一跳,连忙出手,右手指尖一点,云儿的蝶恋剑荡了开去,左手一劈,史潇潇的美人剑“叮”的一声落地。他站在俩人中间,头疼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云儿恨声道:“还不是因为你!”蝶恋剑一劈,一块半人高用来晒东西的大石“轰”的一声从中断了开来。
史潇潇吃了一惊,没想到云儿手中的剑如此锋利,再打下去,自己只怕要吃亏,拉着东方弃的手说:“弃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东方弃连忙甩手,装作弯腰拣地上的美人剑以及剑鞘,离她有三步远,这才说话:“史姑娘,你还是早些回家吧,史老前辈他……”史潇潇忙说:“你放心,爷爷忙着筹备武林论剑的事,他才没有工夫管我呢。弃哥哥,许久不见,你好不好?”又指着云儿,满脸敌意问:“她是谁?”
不等东方弃回话,云儿挺胸站出来,理直气壮说:“放开他,我是他……妻子。”史潇潇和东方弃皆吃惊的看着她。云儿脸皮虽厚,到底是女儿家,说完此话,脸立刻红了,低头踢脚下的石子儿,支支吾吾说:“你……还不……还不放开他?”东方弃捂住拳头,重重咳了一声,怔怔看着云儿不说话。
史潇潇吃惊过后,回头问东方弃:“弃哥哥,是真的么?”云儿凶她:“什么‘蒸’,还煮呢!他已经有老婆了,你还不快走?”东方弃既不否认也不阻止,看云儿的眼神十分奇怪。云儿满心以为事情都到这步田地,她总该死心了吧。哪知史潇潇收了剑,仰脸说:“我是弃哥哥的大夫人,你是他小妾,还不快行礼叫姐姐?”云儿气得浑身打颤,“哼,姐姐?你跟他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么?就敢说是他老婆?也不害臊,还是世家小姐呢!”
史潇潇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往后退了一步,“当然……有了,不信,不信你去问吴不通……吴不通他……”
云儿冷笑说:“自古以来,凡是成亲,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东方可曾向史家下聘?史老爷子可曾同意这门亲事?他要是知道你败坏史家的门风,看不打断你一对狗腿,还不快给我滚!”
“云儿,原来你是东方弃的妻子啊!只是不知道东方弃什么时候向你家下过聘?你父母知不知道这门亲事?我跟你这么熟,竟然不知道你跟东方弃已经成亲了啊!”燕苏手中提着龙泉剑,阴沉沉的走来,言语间满是讽刺。
史潇潇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讥讽道:“不知道是谁不要脸,硬充人家的小妾!”
云儿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又羞又恼,一眼瞪过去,见燕苏脸上神情甚是可怕,自己先怕了,头往后一缩,哪还敢吱声。燕苏挡在云儿和东方弃之间,冷声说:“东方弃,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你不会始乱终弃吧?”东方弃皱眉:“燕公子,你误会了。”燕苏哼道:“误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坐拥齐人之福?”
史潇潇拉住东方弃说:“弃哥哥,谢天谢地,幸好你没有娶那个女人。”瞟了眼云儿,哼道:“又矮又丑,就凭你,也配嫁给弃哥哥?”云儿大怒,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打她。燕苏一手拽住她,阴森森道:“还嫌丢脸丢的不够?”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云儿拼命甩手,一时挣不脱,生气地说:“狗拿耗子,关你什么事?”东方弃眼瞧着云儿的手腕红了,忙说:“燕公子,你先放开云儿,有话慢慢说。”
“东方弃,我教训我的丫鬟,你再敢多管闲事,别怪我不客气!”这一声大吼,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东方弃见云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心里着急,顾不得他的警告,一招千佛手想要夺回云儿。燕苏眸光一沉,龙泉剑朝他右手砍将下来,又狠又辣。东方弃对他没有半分防备,料不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吃惊之余,左手手肘顺势撞上剑柄。燕苏吃痛,龙泉剑只得往下沉。东方弃右手一招“声东击西”,看似扣燕苏的命脉,趁他翻掌之际,又一招“移花接木”,趁势将云儿拉了过来,搂她在怀里,连声问:“云儿,你没事吧?”
燕苏也甚了得,在东方弃的压制下,龙泉剑还能回剑上挑,“嗤”的一声,东方弃左手衣袖飘落下来。史潇潇惊呼:“弃哥哥,你受伤了!”连忙跑上去,按住东方弃血流不止的左臂。东方弃夺回云儿,心中一松,心想只不过一点小小的摩擦罢了,于是收手,本待客气几句,哪知燕苏竟然对他下此毒手,幸好他躲得快,不然这条左臂只怕要废了。
云儿听的他受伤,连忙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东方弃忙说:“不要紧,不要紧,一点擦伤罢了。”云儿见他虽然满手是血,但是手臂移动自如,应该没有伤到筋骨,放下心来,“我去叫赛华佗。”东方弃拉住她,“不用劳驾他,一点皮外伤而已,”点了几处穴道,血渐渐止住了。
史潇潇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我这里有治外伤的药,涂上去冰冰凉凉的,很好用的。”用头上的簪子挑了些出来,抹在伤口上,红肿立刻消了。唇凑上去,轻轻吹了几吹,拍手说:“好了。”
云儿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看着燕苏,开始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要伤东方?”燕苏冷笑一声,撇过头去不回答。云儿见他不理不睬,怒了,“是不是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只有你自己的命是命?”燕苏猛地攫住她双肩,“云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我若要杀一个人,莫说一个小小的东方弃,便是‘天下第一剑’闻人客也休想逃得了。”云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东方弃心知燕苏一向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生怕他对云儿有所不利,忙说:“燕公子没有伤我的意思,只是龙泉剑太过锋利,剑上的剑气划伤了手臂。他不是有意的。”燕苏想不到东方弃会为他遮掩,轻蔑地哼了声,没有说话。
俩人过招时云儿头埋在东方弃怀里,没瞧见,既然东方弃都这么说了,说不定一时失手也是有的,她早见识过龙泉剑的无坚不摧。闷闷说:“好啦,算我误会你了。肩膀很痛耶,你还不放手?”燕苏见她蹙眉,手上力道连忙放轻,改为抓她的手腕,也不看东方弃,冷冷说:“你跟我来。”
史潇潇一个劲在旁边问:“弃哥哥,流了这么多血,疼不疼?”又磨又蹭,甚是亲热。云儿听的火冒三丈,十分讨厌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也不顾东方弃在后面直喊:“云儿,云儿……”跟着燕苏就走了。
第 69 章
第三十六章一走了之(上)
燕苏拽着云儿一路往后院来,一边吩咐:“通知下去,收拾东西,明天离开。”冯陈愣了下,“可是郭侍郎要后天早上才会到。”燕苏面无表情说:“让敬之在山下的青阳县候驾,我们前去汇合。”冯陈不敢多问主子为何连一天的时间都等不了,连忙答应,下去交待。
云儿甩开他的手,闷闷不乐说:“我自己会走。”顿了顿又问:“你明天就要走,这么快?”燕苏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你什么都不用带,除了赛华佗给的那些药,一样一样收拾齐整,别丢三落四的。”云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也要去?”想了想又摇头,“既然有人来接驾,那我就不跟着你去京城凑热闹了。”
燕苏眸光一冷,强硬地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云儿不屑地哼了声,“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不成你又想逼我?”燕苏冷笑:“逼你?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声音寒嗖嗖的,像是结了一层冰。云儿浑身打了个寒噤,知道此刻跟他作对无异于自讨苦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敷衍道:“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不去吗?”狠狠瞪了他一眼。
燕苏仿佛没看见,冷着一张脸说:“你明白就好,省得吃苦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九华门,再敢满山乱跑,别怪我下重手教训你!”云儿嘴里答应,心里却满不在乎。燕苏见她不以为意的样子,重重哼了一声,警告说:“你最好识相点,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不要试图惹怒我。”云儿心里本来打着阳奉阴违的主意,听他说的疾言厉色,只好说:“知道了知道了,荒山野岭的,我还能去哪儿!”她当真关了一整天,半步都没有离开房门。燕苏派了十八铁骑中的两人守着她,寸步不离跟着,她就是想逃都没法逃。
晚饭时分,燕苏亲自来叫她吃饭。她早已积了一肚子的火,背对他说:“不去!”燕苏一整天都没好心情,见她还在赌气,也不管她,冷冷说:“那我让人把饭菜端进来。”她偏过头去,“不吃!”燕苏立马火了,压抑了一天的脾气终于爆发出来,“当不成人家的小妾,难不成还想绝食抗议?”云儿蹭的一下站起来,冷着脸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该是我问你什么意思才对!”燕苏右手一扫,桌上的杯盘碗盏哐啷哐啷摔的满地都是,有一只碗盖“滴溜溜“一直滚到门边才停下来。云儿吓一跳,见他满脸怒容,满身火气,气势不由得弱了,“你摔我房里东西干嘛?要发火别处发去。”顿了顿又说:“九华门穷得很,摔了人家的东西,走的时候别忘了赔钱。”燕苏一时间哭笑不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甩头道:“看什么看?难不成还想我来赔?想得美。”燕苏被她胡搅蛮缠这么一闹,没那么生气了,甩了甩袖子坐下,掏出身上的卖身契在云儿眼前一晃,冷着脸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哪儿也别想去,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云儿怒了,“你——”想起自己被迫卖身为婢一事,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一失足成千古恨,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燕苏见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反倒痛快了一些,放缓语气说:“今天的事暂且算了,我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小孩子过家家,胡言乱语。”云儿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径自吩咐侍卫:“把饭菜端过来,我就在这里吃吧。”云儿转头冲着侍卫咬牙切齿说:“不准端,听到没有!”谁要跟他一起吃饭!燕苏轻轻瞟了她一眼,见侍卫踟蹰着一时没动静,加重语气说:“还不把饭菜端过来!”侍卫一个激灵浑身一颤,立即去了。
云儿恨恨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不吃,不吃,就是不吃,你听不懂吗?”燕苏懒洋洋说:“你不吃是你的事,我可没说我不吃。”云儿瞪着双眼看着侍卫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热乎乎的饭菜端来上,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心里不由得又气又恨,同时跟着咽了咽口水。她为了抵抗诱惑,只好背对燕苏坐着,手上拿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燕苏夹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