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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微明,微风中带着凉意。
闻昱丹没有留人,“也好,夫人请自便,请向大家转达本宫的谢意。”
华如初拱手,“是,臣妾告退。”
祁佑随之行礼,“殿下,臣去送送。”
“去吧。”
目送着两人离开,喻达很是感概,“早听说武林侠女很是英姿飒爽,却从未见过,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祁偏将好福气,有这样的贤妻持家还有何惧。”
“可不是,娶妻当娶贤,祁偏将的夫人虽然没有守着那些个规矩置于内宅,却是敢为了丈夫跑前线来命都不要了的,不要说南朝,就是翻开史书,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个?我瞧着不比那些规规矩矩养出来的世家小姐差。”
有人赞同,有人撇嘴,不过自从那次太子狠狠处置了一批人后都学聪明了,关起门来和谁说怎么说都成,到了外面就当自己是聋子哑巴,听不到也说不了。
祁偏将在殿下心里甚有地位,再加上殿下也承了人家几次情,于情于理都容不得他们继续说那些难听话。
他们就别往刀口上撞了。
上一次无心而为便让华如初扬名,那么这一次呢?
华如初端着茶杯慢悠悠的看着王林送来的消息,嘴角勾起满意的笑。
这样就对了,她是不想像陶嘉那样得个虚名,可现在这种名气她却是不嫌弃的,至少说明她拳头硬不是?看谁以后还敢再欺到她面前来。
不知道祁家人听到这些传言心里会做何想。
他们应该庆幸她忍功了得。
“将这个弄干了再给太子送去,别让人知道你是先来给我看了再送去给太子的。”
王林接过来用干净的帕子去蹭水,再实诚不过的道:“小的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殿下也没问过。”
“要是殿下提了呢?”
“小的就说小的会告诉您。”
这样斩腰掐尾的,怎么理解都行,你还不能说他撒谎了,华如初很满意。
能让她看中留在身边使唤的如王林这种也就是看着老实罢了,要真如他外表那样憨厚,她哪敢将情报网交给他。
“行了,去玉门关吧,见到姑爷和他说一声,要是有时间就早些回来,我有事和他说。”
“是,小的告退。”
PS:谢谢大家的粉红,好给力!么么大家。
第三百三十四章 傻兮兮
祁佑回来时天还很早,华如初笑,“我还以为你最早也要用晚饭时才能回,太子愿意放人?”
“现在没那么忙了,王林说你有事和我说。”
“也不算要紧,王林送去的消息你也看到了吧。”
“恩,看了,和这个有关?”
华如初点头,“我琢磨着离搬师回朝的日子不远了,你觉得呢?”
“是,今日殿下已经在吩咐大家做准备了。”
华如初抿了抿嘴,“回去太原我可以回别院住,你呢?回祁家吗?”
祁佑摇头,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我不是不信你,以你的骄傲自是不愿意住到我的别院里,这对你也不好,你要是打定主意离开祁家…你给祁家留下的家当有三处房子,我只给了两处,扣下的那处就做为以后我们的家,可以吗?”
看着处处为他着想的妻,祁佑的笑意从心里泛开,蔓延至眼底,再在脸上彻底绽放,他是如此的高兴。
尤其是当如初说‘我们的家’的时候。
“当然好。”
“那我写信回去让马柏派人去收拾,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入住了。”
“好。”祁佑眼里带笑,语调温柔,“祁安留在了太原,我还有些东西在他那里,你让马柏找到他,要用银钱他那里也有。”
她这段时间银子花得就跟水一样,能不用自己的当然再好不过,华如初连连点头,“这话我一定着重让人告诉马柏。”
“你说怎么样都好。”
“等等。”华如初突然想起一事,“我记得谁说过他的私房钱都给我了,怎么还有?”
“这个钱不是私房钱…不对。也算是吧,是我错了。”祁佑端起桌上的茶双手递到如初面前,“奉茶道歉。”
“哼哼,你先说说这钱是用来干嘛的。”这么说着,华如初还是将茶接了过来。
——她正好口渴了。
“我手里的银子原来是分成两份的,一份是给祁家存的,另一份我自己留用,后来接了赐婚的旨意后我又把自己留用的那份分成了两份,一份拿来家用。不管我和你是夫妻和谐还是相敬如冰,我都会将这份给你,就是钱财多少上会有不同,剩下的那份是我用来周转的,殿下的所有铺子里都有我的一份。也一直都是由我在打理,有时候需要大量的银子做事而太子那里又拿不出来时我便需要先行垫上,所以…我一时之间都忘了这一份其实也算是我的私房。”
“这笔银子很多?”
就知道她更关心这个,祁佑眼里染上点点笑意,“比给祁家的多。”
“那你给不给我?”
“给。”
这么痛快的应承让华如初心喜,可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好,一个男人在外面走动身上要是没银子傍身会被人笑话的。她的男人哪能在银子上吃别人的亏。
这么一想她就直接问了,“你要是将这份也给我了,身上还有银子吗?”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祁佑眼里笑意更深。“请吃人吃顿饭的银子还是有的,吃花酒的话就少了点。”
“那就是够了。”华如初当没听到后面那句,自顾自的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厉害的。一定让你身上不少银子。”
“好,以后这些都由你来安排。家里的银子都归你管,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话我爱听。”华如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最会赚钱了,到时一定让家里的钱生钱。”
祁佑最爱看她说起银子时闪闪发光的眼神,穷人家是将银子当成生存下去的根本,银子就是他们的眼珠子,富人将银子看得更重,因为他们只想着要更多,越多他们越安心。
可如初和他们不同,她是将赚钱当成了乐趣,该花的她从不小气,在他身上就不知花了多少,那笔帐,他都不愿去算,一算就觉得如初嫁给他简直是吃大亏了。
“既然那银子是我的了,那我得和祁安说一声,要添置什么东西找马柏,那些珍奇精细的有琳琅阁,对了,我还那么多嫁妆在压箱底,放久了也会坏,还不如拿出来物尽其用,不过…拿得出来吗?祁家也不会肯吧。”
这件事他们两个人去做都不太合适,最合适的人选…
对望一眼,华如初点头,“我会让我哥送我回太原的,他正好担心得不得了,一定不会拒绝,我就不信我娘家人出动,他们还敢死赖着不放,理亏的本来就是他们。”
看祁佑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华如初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在乎的吧,抓起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放心,我会和我哥说的,不让他们折了祁家的面子,当然,前提是祁家人不能过份。”
“委屈你了。”
“什么事在发生的时候才会有各种感觉,过了再想其实也就那样,时间啊,不仅能磨灭爱情,能让女人失去青春容颜,还能将发生过的一切淡化,只是成为一个片段保存在脑子里,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但是真正能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太少了,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是可能在乎一辈子,其他祁家人嘛,应该没这个荣幸。”
“是,我很荣幸。”
满意的看着祁佑眼里又有了笑意,华如初满足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能这样,真好,我在乎你,你在乎我,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合拍,你能容忍我的任性我的坏脾气,我能为你奋不顾身,我们都愿意为了对方改变,愿意为了对方努力,最主要的是,我们在战场上下来都能没缺胳膊少腿的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你不知道在家时我有多担心你会受伤。”
听着这如同告白的话,祁佑觉得心里开了个口子,感情像是要从里面溢出来,他的人生好像就是在等这么个人,在等这个人说这些话,把他曾经缺失的部分都填补上,让他的人生获得圆满。
他那么的庆幸,拥有了这个人。
“如初”
华如初眨了眨眼,“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恩,恨不得将心都挖给你。”
“那就记住你现在的这份心情,当我不再年轻了,皮肤松弛,眼角下垂,变成一个大胖子,脾气更坏,你也要像今天这样的爱我,不要变,爱我的心一辈子都不要变。”
“你不再年轻了时我也老了,可能会变得更加不会说话,会更加不懂得讨你欢心,到那时你还是要像现在一样引导我,让我变得更加爱你,更加离不开你。”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两人傻兮兮的说着肉麻情话,傻兮兮的击掌发下誓言。
可是两个人的心靠得那么近,他们看起来那么的快活。
仿佛忘了这里是在前线,而是在哪个亭台楼阁花前月下,说着最美好的誓言,做着最浪漫的事,希望到老了时再提起时眼神里还能看到沉淀的感情。
而不是崩坏在中途的某一刻。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别人。
而此时的太原却是另一番情景。
就在二皇子因为早朝有将近一半的人没来而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时,皇上在一众人的护送下突然出现。
瘦了些,苍老了些,可没人会认错。
那气势,只有皇上有。
太子还差了些,二皇子…差远了。
“父…父皇。”二皇子闻昱扬目瞪口呆的看着渐渐走近的人,身体仿佛有意识般颤抖着站起来。
皇帝在堂下停下脚步,抬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儿子。
明明是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可下面那人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让上面那人连动弹都不得。
从另一侧迈步上阶,在那还有着余温的宽大龙椅上坐下,仿佛根本看不到眼前那弑君杀父的畜牲,皇帝抬起下巴,看着下面跪伏一地的人。
“限时半个时辰,朕要这朝堂上站满人,去通传吧。”
“是。”差点送了命的贴身内侍安公公高声唱喏,点齐信得过的人马去各府送信。
只得半个时辰,一定要将人通知到,没在这里的就不是二皇子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即便是太子的人也该好好处着,这江山,必定是太子的。
没有第二个可能,安公公在心里再一次确认。
“父皇…您…您”
“很奇怪朕没死?”
“儿臣,儿臣不敢。”
“老二,你让朕失望,要是你心再狠一点早点将朕除了,再将太子置于死地了,这江山肯定要落于你手,如果是这样,就算到了地底下朕也欣慰,为皇者需要那样的魄力,你坐这个也未尝不可。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勾结古胡国,那是你让出一条河西走廊就能满足的?没有了玉门关和阳关这两道门户,雍州就是他们碗里的菜,想何时吃就何时吃,雍州一失,后面一马平川,你拿什么去挡古胡国的骑兵?十足的蠢才,南朝要是交于你手,不用几年就能被你折腾没了,而你付出那么大代价,你的兄长却还好好的活着,这就是本事,这就是为什么储君是他而不是你。”
PS:这一章,自己都麻得不行!感情戏啊,其实也不难写嘛,嘿嘿,奖励张粉红呗!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太原
大殿之上,寂静无声。
一直颤抖的闻昱扬突然就不抖了。
这就是他的父皇,看似宠他,他提的要求都会满足,可是在他心里,那个位置从来都是太子的,没他染指的份。
他以前蠢,一直以为只要他做得好,父皇一定会看到,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父皇都是很有可能将那个位置交给他的。
他真的一直这么以为。
可是那天,突然有个人告诉他他一直就是太子的磨刀石,父皇对他的所有好都是为了激励太子更加奋发向上,父皇从来没打算将皇位传给他。
从来没有!
他自然不信,可是有些事并不难查,不过是因为发生在他身上他看不清罢了。
当那层面纱在他面前揭开,他才看清,原来真是如此,他从来就不在父皇眼里。
那么,如果太子死在外面了呢?
他的母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立他为太子才是名正言顺。
所以他才会同意古胡国提出来的条件,他想着只要太子死在外面,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一定能将失去的重新夺回来,让南朝变得更加强大,几十年后去了地底下见到父皇他也能挺着腰杆说他做得比太子好。
可是,不用几十年后,现在父皇就在告诉他:他不如太子。
“您一开始就不该给我希望,让我以为我也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