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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子看着风光,却是连睡个觉都要睁半只眼的,一晃眼,竟是有十好几年未见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这么说来,那安和却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安和在她和阿佑面前卖好她不是不知道,他所图的是什么她也有过猜测,运作一番并非帮不上忙,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她管不尽天下闲事,也没有那个心思打算。
阿佑虽然姓了闻,可用阉人…除非皇上将人赏下来,不然她可没这胆子。
就不知那安和究竟是做何打算了。
“正好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排安公公,既然你们是旧识,这事便交给你了。”
何嬷嬷起身恭敬的福了一福,“谢夫人。”
得了夫人的话,何嬷嬷马上就去见了安和,她也想知道新君继位,安和处境如何。
安和没料到她会来得这么快,忙站起来相樱
“坐着,都这把年纪了跑上这一路能轻松?和我你还来什么虚的。”
安和心底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宫中沉浮一辈子,不敢和谁说上一句真心话,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要防着被别人算计,要小心猜度君王心意,生怕惹了嫌弃…
日日都是这么过来的,平常也没觉得如何,可见着比亲人还亲的人时,他才知道自己真的累了。
当没看到他红了的眼眶,何嬷嬷直接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太上皇待你可好?新君的大总管可有欺负你?”
“何姑,我不瞒你,我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肯定是比不得的,不然我也不会谋求其他后路,但是想欺负我却也没那么容易,新君在太子府时一直不大用内侍,就是现在对他们也没有多倚重,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讨皇上欢心稳固自己的地位去了,哪有时间来对付我。”
“那你是打算”
对何姑,安和没有一点隐瞒,点头道:“天下能被君王赐姓的有几个?更何况闻大人和皇上交情非同一般,我原本是想通过闻大人这里走通新皇的关系,若是能再为新君的大总管,我何用再愁其他?可闻大人和闻夫人都太过谨慎,不要说接受我的投诚,就是沾都不愿意沾上这些,后来新皇身边有了大总管后我就死心了,就想着等太上皇…我不要太惨就行,走到我这一步,想要得个善终,不容易。”
这个时候的安和再不是那个处处钻营的安和总管,倒更像是找着了让他心安的靠山,将自己的所有打算一一掰开了揉碎了的说明。
“太上皇现在”
“不会太久。”
两人说得很隐讳,何嬷嬷没有再去问明这个,而是劝道:“闻大人虽说是姓了闻,但是毕竟还是外人,你与其在这里寻路子,不如去宫里打点,未必就不能寻个全身而退。”
“要是真那么容易就好了。”安和苦笑,“这些年我打压了多少人才保住了总管的位置,一旦失势,这世上永远是落井下石的多,怎可能允我全身而退。”
想到内侍之间残酷的倾轧,何嬷嬷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劝。
“这事我帮不上你。”
“我知道,何姑,你别去帮我说话,于你不好,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可你既然还是出来做了嬷嬷,想必自有苦楚,闻夫人是个好主子,只要你真心为她,她定也会护着你,哪怕你将来有一日帮不上她什么忙了,她也不会如那些没良心的主子一样将人驱离,我们两人只要有一个能好我也不怨老天爷不开眼了。”
“我知道,若不是知道夫人是个好主子,我又岂会真心实意的为夫人想。”何嬷嬷笑,可看着对面不再年轻的人又有些惘然,她是想帮他的,可是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上他。
安和也笑,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又回到了须得时时紧绷着提防着的那些年月。
晚上,华如初将何嬷嬷和安和原是旧识的事说了出来,末了长长的叹了口气,“何嬷嬷有句话说得没错,人活着谁都不易。”
闻佑洗了手脸过来,给她抿了抿鬓角的头发,轻声问,“你想帮他?”
华如初摇头,“这样的事哪是那么好帮的,以你现在的身份有个把阉人侍候也不算出格,可安和毕竟不是一般的阉人,而且如果这么做了,不是让之前你留在太上皇和皇上心里的好印象大打折扣吗?我没那么笨。”
闻佑眼神在儿女身上流连了几个来回,后又落回如初身上,道:“我用阉人不合适,平平却合适,看皇上怎么想,若是真将平平当成皇家一份子,皇上自会按皇子规格送内侍女官过来,我们先看看情况。”
华如初皱眉,“我不想让那些人侍候平平和安安。”
“看不上?”
华如初摇头,“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性子会软,但我更不愿意他们长于内侍宫女之手,内侍宫女都太过复杂,我不想在孩子还不会明辩是非的时候就先接触了那些,于他们的成长不利。”
“若是皇上将人送来呢?拒收是不可能的。”
“人当然是要收的,可收了后怎么用还不是我说了算,皇上若真送人来,安和的事倒是容易解决了。”
闻佑眼里不由得泛起了笑意,说到底,她其实还是想帮安和一把的。
如初这性子,承不得别人一点点好,承了就想以双倍多倍的还回去。
不管是因为什么,安和对他们一直算不错,偶尔还有提点,想必如初都是记在心里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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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乱始
虽然心里有了计较,华如初却没有漏一点点音出来,但凡安和能找到其他途径,她都不会出这个头。
直到安和离开那日,何嬷嬷也没有提。
华如初写了回信托安和呈给皇后娘娘,里面还附了张冬菲的安胎方子。
这日天又是阴的。
无风。
“雨还是下不下来?”
何嬷嬷摇头,和秋谨合力将吃食放好,抬着小杌放到床上,“看着天阴,云却没有几朵,而且天边是亮的,这雨下不来。”
今年的秋收已是不要想了,吃的东西还能想其他办法解决,可人却一定不能出事,就如去年,兖州就是死了人的。
且不少。
想起这糟心事,华如初一点胃口都没了。
可想着平平的食量越来越大,强迫着自己吃了些,又喝了整整两碗汤。
“大公子的饭菜送去了吗?”
“是,大公子和各位大人的饭菜都送过去了。”
自打她生了孩子后,阿佑再忙中午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用饭,这还是头一次没能做到。
希望没有发生什么变故才好。
而此时,闻佑正黑沉着脸道:“再说一次。”
兵曹治事邱允先心里惊了一惊,硬着头皮又道:“外面有传言,只有,只有处死双胎中的其中一个,旱情才能缓解。”
一直滞留在治所的八郡守对望一眼,眼里全是担忧,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发生这种情况。可现在还是发生了。
“这是从哪传出来的话?”
“下官还没有查到。”
闻佑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噌噌噌的往上冒,压都压不住,居然说要处死他一个孩子,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要是如初知道了哪还管坐月子,会拿了剑去找人拼命。
“齐南。”
一边也在咬牙的齐南精神一振,朗声应诺。
“去查。”
“是。”
“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将主意打到本官的儿女身上来。”
无人敢接话。屋子里满是风雨欲来的压抑。
八位郡守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还是由山阳郡守先出了声,“大人,若是查出来只是百姓所为,您……打算如何?”
是啊,他打算如何?杀人吗?现在这个时候一旦他有过激的手段必定暴发民乱,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陈出出列道:“昌邑靠着大运河,灾情没那么严重,再乱也乱不到昌邑来。大人。下官觉得各位郡守大人该回去坐镇了。”
闻佑抬眼扫过几人。点头道:“现在就回。”
“可蝗灾之事还未想出法子……”
“在这里你就想得出来吗?”
顿时没人说话了,要是真那么容易,他们也不会在治所几天都没无计可施。
齐南到晚上才回来。
闻佑带着人走远了才问。“如何?”
“情况很糟糕,并非一处暴发这样的言论。几乎是同时传出来的,具体源头在哪里已不可查,而且小的还查到一件事。”
齐南吞了口口水,脸下终于有了惊容,“八郡皆有百姓往昌邑聚集,人数不少。”
闻佑脸色也变了,“现在到了哪里?”
“最多一日便可到昌邑,小的一开始没有发觉,是无意中听人说了几句才留意的,时间有限,查到的东西就这么些,小的这就继续去查。”
“多带些人出去,带上我的手令。”
“是。”
齐南走了好一会,闻佑都站在原地没动。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程度。
齐聚昌邑,他们这是想逼他吗?
闻佑冷笑,就不知道后果你们承不承受得起。
兖州的九月已微凉,闻佑背着双手仰头看着星空,直至风起才返身回屋。
外面的事所有人有志一同的瞒着华如初,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乱了。
只是算着日子已五个月未有雨了,她替阿佑着急。
此时已是九月初。
华如初让秋谨去问马柏琳琅阁准备得如何了。
没多会秋谨便回来回话,“马管家说了,琳琅阁一切准备就绪,货一到就能开张。”
“要是旱情无法缓解,我都不敢开张。”
“您还怕有人来抢不成。”
“你以为这事不会发生?人被逼急了什么不敢做。”轻拍着怀中孩儿,待他打了饱嗝后才改拍为抚,问一边的冬菲,“安安吃饱了吗?”
“早吃饱了,小姐没有少爷能吃。”
“小哥哥是要多吃些,长得壮壮的以后才能保护弟弟妹妹。”戳了戳儿子的小脸,华如初笑眯眯的道,直把儿子的嫩脸蛋都戳红了才罢休。
何嬷嬷心疼得不行,想将孩子抱过去,哪想到平平却死死抓着华如初的衣袖不放。
冬菲抱着安安凑过来勾了勾少爷的手指头,惊道:“好大的力气,这才出生十来天,怎么就抓得住东西了?”
“这是我儿子,抓住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冬菲和何嬷嬷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出让夫人着急的话来。
心里却都觉得有些古怪。
少爷好像特别依恋夫人,就像认得这是他的娘亲一样,而且有时候像是听得懂话,实在想不通的时候她们也就想着这是夫人的孩子,早慧点也正常来安慰自己。
这一日,闻佑极准时的回来陪华如初用饭。
“晚上我有些政务要处理,只怕会要很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华如初不疑有他,遂应下来,只是小声的抱怨了两句。“以后我是不是要适应你这样的忙碌了?真不想让你当官。”
“不会常常这样,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闻佑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
“那就好。”将他的手抓下来亲了一口,华如初大方的放人。“去忙吧,早忙早完。”
“恩,你早些歇着,孩子让嬷嬷帮着带。别累着。”
“知道了。”
闻佑回了屋,不过他并未如他说的那样去处理政事,而是将天子佩剑系在腰间,理了理官服官帽又走出门来。
齐南和马柏候在门口。
“齐南,你去点一半的人随我出去,马柏,家里你一定要看好,我担心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大公子放心。”
闻佑深深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产房。大步离开。
外院内。属官没一人缺席。
再往外。侍卫军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站在台阶上,眼神在一众人身上扫过。闻佑沉声道:“本官不怕明说,今儿晚上这一遭就是为私。若有想退出的现在还来得及。”
没有一人动弹。
冷了的心稍微回暖了些,闻佑又道:“双胎不吉并无考据,也不知是何人这么一说便一直传了下来,若是双胎不吉,去年兖州大旱,可有本官一双儿女什么事?今年旱情刚起时他们尚未出生,又能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旱情乃是天灾,天意不可违,若只是因双胎之故便能影响天道循环,那双胎该有多大的力量?这世界岂不早就天翻地覆?现在却有人想要以此来伤害本官的儿女,本官如何能依,引起民乱者此时就在城外二十里处,就算是为了给孩子积德,本官也会要心慈手软几分,但是……活罪难逃,参与者全部送往矿山挖矿,记住,万不可夺人性命。”
“是。”
“上马,出发。”
华如初并未留意周围的动静,她深知自己身边的人有多能干,也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