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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人带来的吗?”楼倾岄展开手中的画像,递到秦老头的面前。
老头一楞,讷讷的点了下头,“怎么,你们认识他吗?我还说呢,他衣着富贵,又一把好琴要落入富户收藏了。”
楼倾岄身上优雅的气息忽然敛了,那压抑在眼底的火苗又簇簇跳了起来,“这琴叫什么名字?”
“对,琴叫什么名字?”楼倾岄前倾着身体,身上有股无形的气势展开,“琴师绝不可能忘记自己看过的好琴,就像古玩掌柜绝不会忘记自己看过的稀世珍品。”
秦老头被那忽然伸过来的脑袋惊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开口,“七、七孔琴。”
七孔琴?
这个答案,让心头本势在必得的单解衣和楼倾岄同时一怔,下意识的望向对方。
“是这个名字?”楼倾岄有点不甘心,追问了句。
秦老头忙不迭的点头,“就是这个名字,刻在琴上的,据说名字来源于凿在琴上的北斗七星图案,我还特地对着日光看过。”他手指比划着,“就是因为那七星洞透过琴身,所以铁木才能弹奏出柔声,我不会记错的,就是七孔琴。”
不是桃花琴吗?
她不期然的,在楼倾岄的眼中看到一丝落寞,手掌握了握楼倾岄的手掌,“走吧。”
楼倾岄默默的点了点头,两人告辞出门,秦老头还在原地挠着自己没几根毛的脑袋,不明所以。
两人慢慢的行着,没有回头。
楼倾岄脚步沙沙,只是低低的念着几个字不断重复,“七孔琴……七孔琴……七孔琴……”
忽的抬头,“解衣你信吗?”
她噙着一贯淡淡的笑,“我不是琴师,这不是该问倾岄自己的吗?”
“我……”他皱着眉头,没有了外人的存在,那种刻意为之的风情被收敛,男子的眼中有精明有深思熟虑,就是没有浮华浪荡,“明明是他,可我却觉得哪不对。”
低头,抬起自己的手腕,清白岫玉似的手,指节狭长,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指腹处薄薄的茧。
“不对!”楼倾岄忽的止住了脚步,“身为琴师,纵然是年纪老迈,手指不如当年灵活,也绝不可能那么粗大的指节,这更像是干粗活人的手。更何况,他手指上的老茧太厚了,练琴不可能无茧,可若是太厚,就会影响手感,他身为鉴琴师,绝不能不修剪。”
“他不该一直晃手试图分散你盯着他脸的注意力。”她摩挲着楼倾岄的手掌,忽的抬起一个笑容,“既然觉得不对,那就等等呗。”
墙边,两个人影悄然静立,屏息等待着。
秦老头目送两人离去后,快速的搬起门板收拾起来,那动作绝不像老者的蹒跚老迈,单解衣看看楼倾岄,两人眼中掠过同样的意思。
刚刚午后,如此急切的收拾,若说没鬼,谁信?
秦老头的脚步迈过街角,朝着自己的住处行去,当身体转过几个巷头后,忽然一展身法,掠入风中。
正文 秦老头真相
当那身影展开,那佝偻的腰也挺了起来,脚步也瞬间利索了起来,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健朗之气,脚尖连点,飞快的跃入草屋中。
简简单单的屋子,一眼可见老旧的篱笆,摇摇欲坠的大门边挂着摇摇晃晃的铁锁,竟是未锁。他伸手,径直将那大门推开,人影快速的冲了进去。
手指利落的撩开床底的帐子,将床底的一个沉重铁匣子拖了出来。开打铁匣子,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手指慢慢抚摸着匣中物,再用力的压进腰下,紧了紧腰带。
当他转身想要再出屋的时候,那笑容猛然僵硬在了脸上。
院中,女子手牵着俊美男子,淡笑而立,“秦掌柜,年纪大了,莫要跑的太快,小心闪了腰。”
秦老头慢慢退了步,眼中精光四射,下意识的摆了个防守的架势。
“我想你是易容了吧?”单解衣盯着他的脸,“所以才害怕我们靠近看你的脸,每每我们一靠近,你就摆手引开我们的视线,却不知恰恰是这点出卖了你自己。”
她目光垂下,停留在他的手指上,“你的手指太过粗大,应该是练硬派功夫的,双手虎口有茧,使用的是双手兵刃吧?”
每说一句,秦老头眼中的神情就凝重一分,手下意识的摸索上了腰间。
“峨眉刺?双锏?鸳鸯剑?”单解衣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瞳,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还是……判官笔?”
当这个声音出口的瞬间,秦老头的口中发出低低的吼声,身体猛扑而上,双手间闪亮的银光扑面朝着单解衣而去。
银光霍霍,在他手中扬起一片水瀑似的寒芒,冷影重重,看不清真实的所在,只能感受到锋利的气息在身体周围徘徊,包裹。
单解衣身体一晃,松开了握着楼倾岄的手,刹那间从秦老头眼前消失,空中只余女子冷静的声音,“果然是判官笔。”
秦老头再度疯狂的扑上,双目泛红,一语不发,只是进攻,更加行云流水的进攻,而那紫色的人影,却犹如风中的一片落叶,每当凌厉的攻势扑到的时候,就轻飘飘的失去了踪迹。
“江湖中判官笔使的好的,只有‘江州独盗’钟平,‘大漠白鹤’周独,但是他们的判官笔更加阴险毒辣,说起判官笔的世家,还属……”声音在这里停了停,秦老头的攻势突然变的古怪,甚至不顾江湖规矩,胸口下三路一通胡乱的攻击,袖中更是三点寒芒弹出。
人影飘飞,衣带当风,轻灵的笑声中,寒芒擦身而过。
这一次,她没有躲闪,在一片银色的光影中,轻巧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就是两根手指,纤细的玉指。
光幕不见了,光影消失了。
她的手指,拈着眼前的锋利的判官笔笔尖,眼前仅仅一寸,那笔尖再也送不进半分。
秦老头眼神一动,左手判官笔飞快的抵触,再取那美丽的容颜。
手指微微一动,笔尖前最尖锐的一点突然在她手中断了,断裂的笔尖飞出,巧巧的打上秦老头送上的左手判官笔。
寒星四射,秦老头的左手猛的一震,人斜斜的冲出三步,而那女子背手而立,眼中是复杂的神采。
“我一直以为‘林家’传承百年最为出色的不是他们的判官笔,而是对家中子弟的严格约束,一个门派能沿袭百年,六代家主的家训,才是‘林家’最为宝贵的财富,没想到这我本以为是黑道劫杀的事件,竟然会卷上我极为仰慕的世家。”她轻声一叹,“你刚才甚至害怕我发现你武功的路数故意打阴招,可是你知不知,我刚才放开楼公子的手,就是在试探你;你身为武林世家,白道名门,是绝对谨遵规矩,不能对老弱妇孺下手,不能对无武功人下手,仅此一点我就能判定,你出自身家良好的门派。”
“没有!”秦老头狠狠一喝,“有本事你便杀我,何必说那些?”
单解衣垂下目光,看着他攥紧判官笔的手,“如此维护家族名声,只怕你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吧?看你手上的茧,武功精修了最少二十载,‘林家’虽为世家,终究是人才零落,你真当我猜不出你是谁吗?”
秦老头眼神忽然变的狠厉,整个人化为一团光影,手中的“判官笔”处处不离单解衣的要害,再也不发一词。
“你纯心要我杀了你是吗?”单解衣的手轻弹,轻巧的弹在秦老头手腕的穴道上,那银亮的“判官笔”顿时脱手飞出,斜斜的插在地上。
手指略过,秦老头跃起的身体突然跌落,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动弹。
“我不会杀你。”她看着脚边的人,“制了你的武功,将你交给各派掌门,怎么处置白道自然有白道的规矩。”
地上的人粗重的喘息着,半晌才慢慢的爬了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般,看着单解衣的眼神中有几分哀求,“林于千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林家’无关。”
单解衣慢慢的摇头,是惋惜也是叹息,“你几算是‘林家’当家的人物了,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的手在脸上慢慢的揉着,粉末簌簌而下,半晌后露出一张男子精壮的面容,只是那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你要怪就怪我,莫要牵扯‘林家’。”
“你觉得可能吗?”单解衣平静的开口,“只要我将你交出去,江湖中人会如何看你,会如何看‘林家’?”
男子垂首不语。
单解衣站在他的面前,“告诉我,为什么?”
“林于千受人恩惠,以命相报,不能说。”他的脑袋垂的更低,声音轻微。
“受人恩惠就可以是非不分?受人恩惠就可以放弃家规道义?受人恩惠就可以乱杀无辜?”单解衣声音忽然变的冷凝,眼中射出逼人的寒芒。
林于千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怒意,身体抖了下,依然未抬头,“我没有乱杀无辜,我只是假扮秦老头,让你们离去就是了。”
“那真正的秦老头呢?”
他声音越发低了,“我给了他百两银子,和他说远走他乡,永远不要回来。”
“那人让你假扮秦老头骗我们那把琴不是‘桃花琴’?让我们以为尹家大宅的血案与‘桃花琴’无关?”单解衣冷声问着。
“是‘桃花琴’吗?”他的声音渐渐轻微的听不清晰,“他只告诉我,有人问琴,就随便编一个搪塞过去,没想到竟然是‘桃花琴’。”
他竟什么也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能否说出那人的名字?”单解衣忽然嗅到了空气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猛蹲下身体,扮起他的脸,那原本黝黑的面孔,如今竟呈现淡淡的金色,一丝血从唇角滑落。
手指连点,拍上他的穴道,“你被他下了药?”
林于千惨然着脸,脸上肌肉跳动着,“他曾说完成任务后,让我去后山的山神庙拿解药。”
“方才为什么不说!”她掏出一粒药,“服下,我还能拖延些时辰。”
林于千别开脸,摇了摇头,“我竟然会惹上‘桃花琴’这事,愧对家族,大错已铸成,惟有以命洗我清白。”
他轻轻吸了口气,“我欠那人一命,也惟有一命相换。林于千一生磊落,唯一一次过界,却带来这般后患。”
“过界?”单解衣面如寒霜,“你的意思是指那人是黑道中人?”
他颤抖着摇头,唇边的血已成了黑色,一滴一滴的落下,“我求……你一件事,请您……答应。”
她望着对方希冀的目光,哆嗦的唇,俯下身体,声音细小的只有他们两人听到,“我单解衣以‘紫衣侯’的名义起誓,今日之事绝不告知他人,保你保‘林家’英名。”
林于千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只有那双眼中,露出了坦然的光芒,轻轻的闭上了眼。
风声呜咽,午后的阳光竟有些凄凉。
“是我们害了他。”楼倾岄别开脸,表情沉重,“若是我们不阻拦,让他去后山,或许他就能拿到解药,或许他就不会死。”
“不会!”单解衣坚定的摇摇头,“那人连此事与‘桃花琴’有关都未告知他,可见对他防备之重,又怎会容他活在世上,就算他去了后山,那人也不会出现,死人是永远不会出卖秘密的。”
“那日酒楼上的‘无色散’,今日他服用的‘落魂丹’都是制药大家‘百魅堂’公开出售的药,查不出来历。唯一能判断的就是,这种药一两金一枚,能买得起这种药的武林中人,也绝非普通人。”她手挥处,地上的黄土飞扬,堆积上林于千的身体,慢慢的拢成一个土包,“他是个豪杰,不忍他如此。也希望那人在看到有人埋葬后,会惊恐我们问出了真相而露出马脚。”
她牵上楼倾岄的手,叹息,“我们回‘定州城’吧。”
一切,越变越复杂了。
无形中的那只手,比他们更快,更冷,这盘人为棋子的棋局,究竟谁赢谁输?
正文 我是当家的
船在江中行,楼公子飘逸的从船舱中拎出个小食盒,宽大的青衫随风飘动,如仙似幻。
“婆娘,吃饭拉。”一句清扬,破坏了所有临风欲归的美感,他在船头随便坐下,朝着单解衣招招手。
不是无钱雇不起船家,只是她不爱有人过于侵入自己的私密范围,而他亦是相同,难得的回程,倒不如看江水滔滔,两人亲密私语中度过来的轻松。
听到这一声,单解衣忍不住的笑出声。
看她在船头笑意慵懒的望着自己,楼倾岄眼波轻柔,“是不是没人喊过你婆娘,很舒坦?”
她扬着笑容,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他一样样的从食盒中搬着菜,“是不是没喊过人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