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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解衣仰头望着明月,始终不曾开口。
“她不说,不如由我说吧。”一道沉厚的嗓音,从对面山巅阴影处慢慢行了出来,黑衣,黑发,黑巾蒙面,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中,就连手中的剑,也是黑色的——“惊雷”。
他的剑,架在一个人的颈项中,青色的衣衫悠扬飘荡,俊美的容颜天下无双,正是楼倾岄。
楚濯漓看着剑下的男子,幽幽开口,“只怕,这就是原因吧?”
黑衣人看着单解衣,“姑娘好信用,我不过留字将楚氏兄弟引来,你便引来了,真是万分感激。”
单解衣面无表情,只是默默的望着楼倾岄。
隔着个小小的峭壁,她没有把握能在对方的剑下将楼倾岄夺回,只能静静的望着他。
“你,还好么?”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不稳。
“好。”楼倾岄的声音,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单解衣扬起脸,看着楼倾岄身后的人,“第一次,你让我夺‘惊雷’剑,我做到了,你却未放楼公子;第二次,你让我引楚氏兄弟来,我也做到了,现在你放不放人?”
“放,当然会放。”他的声音很慢,始终小心翼翼,似乎在考虑什么,“但是我要你做第三件事,你若做到,我便放了他。”
“什么?”她面似寒霜,冷然。
“如果你肯将楚濯霄拿下,我就放了。”男人低沉着嗓音,刻意压制。
她僵硬着身体,沉默良久。
剑贴紧,血痕乍现。
紫影微晃,从悬崖前消失,出现在楚濯霄的面前,单掌微提,劲气凝结。
而楚濯霄一直没动,只在单解衣提气时,手中轻推,将楚濯漓的轮椅推离了身边,冰寒的面色上,也是杀意弥补。
他怒的,是单解衣的欺骗。
“单姑娘,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楚濯漓捂着胸口,“莫要忘了,那身衣衫上的东西,也莫要忘了桌下的痕迹。”
他在提醒她,提醒她那些蛛丝马迹之后的疑惑。
可是单解衣,只是轻轻摇头,红唇中吐露一句话,“他是我的人。”
一切,足矣。
两道人影,飞舞,迎上。
“轰!”掌风中,同时倒掠,落地。
她身体摇晃着,他脚下略退半分,两人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这一掌,谁也没有藏私。
并指为剑,她急点对方的脉门。
晃掌如刀,他处处打着她的要害。
他们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人,都是一力承担全部的性格,这性格注定了他们不能退后,不能逃避,只能面对。
她衣衫狂舞,他黑发凌乱,空中不断的传出指劲掌风之声,那狂乱的力道夺人呼吸,窒闷。
楚濯漓艰难的推动着轮椅,退后,再退后。
山头的乱石在两人的劲气中溅开,泥土飞散,身影舞动间,他的衣衫上多了无数口子,她的衣裙上也是道道痕迹。
两个人,从未有过的狼狈,只有对视的双瞳,认真,决绝。
“若我死,记住你的承诺,照顾漓。”楚濯霄错身间,一语出。
她接下他的掌,后退,“若我败,替我安置倾岄。”
有时候,惺惺相惜之下,也是生死互博,有些人注定是无法共存的。
不断的有掌风激起,两人谁也没有停下,全力而为,一炷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身影渐渐慢下,但是谁也没有认败,这场斗争的结局,已经注定是惨烈。
“他们这么打下去,您不怕是故意拖延时间吗?一旦武林群豪找到了位置,主上您可麻烦了。”清洌洌的声音,从山头的另外一边响起,很小,却足以让他们听到。
单解衣身体一窒,楚濯霄的掌风已到了肩头,重重的打上。
气息紊乱,她一声低哼,腥气翻涌在喉头,硬生生的错开脚步,闪开了第二掌。
她没有出掌,只是飞快的躲闪,那目光径直朝向山头。
刚才那声音,是楼倾岄的。
她不可能听错,也不会听错,直白的嗓音,没有内力的传输,清洌洌的语调,除了他还会有谁。
楚濯霄一声冷笑,站住了脚步,再一声冷笑。
刚才那声,他也听到了,而且听的清晰无比。
“我不是下了‘散功粉’么,他们内力运用的越快,发作的也越快。”男子终于笑了,笑声很是得意,豪迈。
单解衣和楚濯霄同时捂上胸口,一声抽气的呼吸后,齐齐变色。
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两人艰难的坐下,调息。可就是这一个动作,只让他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在月光下看去,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楚濯霄双手强行撑着地面,刚刚支起半个身体,又猛的坐了回去,委顿在地,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地面。
单解衣摇晃着身体,远远的望着山那头,楼倾岄的脸。
那昔日温言软笑的脸,那善解人意又多情的脸,此刻,只有淡漠,疏离,仿佛不认识她般。
直到这一刻,男子才带着楼倾岄破空而来,落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地方。
她咬着唇,只是不想让它颤抖,半晌半晌,才叹息般的两个字,“倾岄。”
青衫男子目光扫过,轻灵的一笑,昙花绽放般的高贵,“叫我孔雀。”
“他不过是我从‘花月楼’中雇来的小倌,除了孔雀这个名字,其他都是假的。”男子缓缓开声,在他的声音中,楼倾岄笑的越发甜美,却也越发的疏远。
“是吗?”她苦笑摇头,“那我能问孔雀公子几个问题吗?”
青衫公子半瞥着眼角,有些不耐,“问吧。”
“为什么留下我?还献身于我?”
他嗤笑,“留下你,只因为主上觉得你是个变数,我在你身边就能牵绊住你还能借你手夺剑,至于献身……”他笑声更大,“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清倌吧?”
“第一次佛塔的绿乌鸦是你搞的鬼?”她捂着胸口,一只拳头紧紧捏着,想要起身,又无力的瘫了回去,“你不会武功,李端他们又因为身份不能离开,所以你必须借由我去佛塔上,是不是?”
“是啊。”他的手在怀里悉悉索索的摸着,掏出一包玉米粒轻轻咬着,“我不小心撒了,乌鸦就出来咯。”
“那‘云州城’有人先行一步,也是你通知的?”
他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那颔首的动作中,头上玉冠分外刺眼。
她亲手为他绾发,为他别上的簪子。
“你不让我为你做衣,只是因为怕新衣做了要穿,来不及放那荧石粉?”
他咔咔的咬着玉米粒,神情餍足极了,只是往日两人亲密的姿态,早已灰飞烟灭。
“能不能告诉我,坠崖呢,也是假的吗?”到此刻,单解衣的表情忽然平静了,非常平静。
那啃玉米的动作忽然停了停,他垂下眼皮,“那只能怪你,不该在我身上放追踪的药,我本是来寻主上商谈的,却被你赶来,为了让他脱身,唯有这样了。不过我要谢谢你,肯拼命救我,若不是这样,只怕主上也想不出以我为饵,迫你争夺‘惊雷’和引他们来的计谋了。”
“单姑娘。”一旁的楚濯漓叹息着,“我提醒过你,为何你如此执着?”
是的,楚濯漓提醒过她,那日他拜访时楼倾岄不在,她知道其中有问题,一直都知道的……
她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他身后人的身上,那黑衣包裹之下,看不到容颜,看不出身形,只能看到他身后,以布包裹紧束的长形物件。
“那……是不是‘桃花琴’?”她咬着牙开口,身体越发晃的厉害,竟连站也站不住了,只能靠着手掌艰难的撑在地上,喘息。
“是!”回答她话的人,不是黑衣人,而是楚濯霄。
他的样子比她好不到哪去,身体仰靠着楚濯漓的轮椅,凌乱的喘息着,“这‘桃花琴’,你是怎么得来的?”
黑衣人嘿嘿一笑,“七年前,有人在‘云州城’找秦老头鉴琴,正巧我路过看到,待他出门后与他攀谈了几句,没想到那人居然是个不懂武功的琴师,运气好在街头古董摊子上买到了‘桃花琴’。还邀请我上门做客,我登门数次请他割爱,他竟然舍不得,那我唯有下手抢夺了。”
话声落,单解衣在楚家兄弟的目光中,看到了失望的神色,她知道他们没能寻求到心目中的答案。
“你设下这个计策,就是为了‘惊雷’‘雪魄’上的心法?”
“当然。”一双眼睛掩饰不住他的自大,“三年前,当苏淡宁告诉我,‘清风暖日阁’的阁主手拥‘惊雷’剑的时候,我就为你设下了这个计策,我不信有‘惊雷’‘雪魄’的人会不想要‘桃花琴’。”
“是啊。”楚濯霄靠在楚濯漓的脚边,艰难的喘息,“我无意在‘雷河’边的峭壁洞中找到了这两柄剑,一直想知道‘桃花琴’在哪,不该动这贪念的。”
有意无意的,他朝单解衣的方向看了眼,而她,无声的闭上了眼睛,明白他的意思。
“主上!”青衣公子的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能不能让我见识下‘桃花琴’?”
“好啊。”黑衣人眼中一闪而过杀机,伸手解下身后包裹着的布,“不但能让你见识‘桃花琴’,还能让你见识下真正的‘桃花流水’。”
果然,他拿到了“惊雷”“雪魄”,已然参悟透了上面的心法,那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不正是因为他可以驾驭心心念念的“桃花流水”了吗?
单解衣撑着身体,猛抬头,看着青衫男子,“倾岄,快走,你抗不住琴声的,走……”
正文 10。24第一更:凶手、真相
“走?”男子一声轻笑,“他能走去哪?没有武功,难道还能下这山头?”
青衫男子俊美的眼中依然是霍霍明亮,偏着脸望着男子,“我为什么要走,主上又不会杀我,还有……”他伸出手,“你答应我的百两黄金呢?”
“弹完曲子就给你。”男子的眼中,笑意伴着杀意,青衫男儿却仿佛没察觉,只是满足的笑着,开心点头。
手指滑过琴弦,一道清亮高亢的琴音忽起,直震入人的心头,几人脸上同时变色,楚濯霄握上楚濯漓的手,而单解衣用力的撑起身体,想要挡住楼倾岄的身体。
起身,无力坐回,再起身,依然是全身瘫软跌下。
声声起,不见桃花唯有落叶,一片片的树叶从枝头飘落,碎裂无痕,满地青翠,扑簌簌的落在他们的脚边。
这不是楼倾岄手中的曲子,虽然迷惑人心杀气翻涌,但还能克制的曲调;他每一个音阶的勾响,身体里的气血就开始奔涌,胡乱的冲杀着,无法克制,不能压制,筋脉被冲击,心脏一阵阵的紧缩。
“当年‘桃花琴’的琴匣中有‘桃花流水’的曲谱,你冲着‘桃花琴’和‘桃花流水’谋害尹府一家,可惜却参不透那曲谱中的武功,七年间,就连武林中无所不知的‘天机子’都没能发现你的秘密,你自认天衣无缝之下,就想到了再度利用当年的事设计,引诱楚濯霄上钩,不担拿到‘惊雷’‘雪魄’,还将灭门一案嫁祸给了他,是不是?”她脸色潮红,显然是气血不稳的征兆,说话的气息也渐渐凌乱,已是强弩之末,“你千算万算,只错算了一点,就是尹府居然还有活着的家丁,在身不能离开的时候,唯有让苏淡宁去灭口,而他轻功虽高武功却差了些,为了不留下痕迹,只有下药之后再以琴弦勒死,这计谋,怕也是你出的吧?”
古朴的琴上,桃花点点,高亢的曲音再度扬起尖锐的调子,单解衣低垂着脸,发丝垂在两侧,唯有灰色的地面上,鲜血滴下,一点,一点,又一点。
“可惜……”她猛抬起头,唇角一丝艳红滑下,“可惜你错了一点,而且错的离谱。”
曲声忽停了下,因为她那双明亮的双瞳。
笑容,绽放在唇角,“为了嫁祸给楚濯霄,你不惜让苏淡宁将现场伪造成‘雪魄’剑用过的痕迹,却没想到吴半中会想到复原底下那张图,而他找的人,恰恰就是你。”
曲声戛然而止,顿住。
楚濯霄和单解衣那紧绷犹如无形鬼手遏制喉咙的身体忽然松懈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单解衣的笑容停在那悬在琴上的手间,“怎么样,我猜对了吗,谷先生?”
那手,忽然落下,曲调突变的飞快,如疾风骤雨,似狂雷阵阵,轰然震响着,而单解衣的笑声也随着琴声扬起,高亢。
“你知道我怎么猜到的吗?”她已坐不住了,整个人趴在地上,唯有螓首抬着,看着黑衣人,“你或许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彻底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