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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琅琊瞪着她,那双远山凝目中闪着无奈的笑意,“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晃着腿,慢悠悠的饮下一口,“不过二三十人,风兄莫非不行?”
“哈哈……”他一声朗笑,醇厚闷响,“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哟,我若全身而退如何?”
“若是全身而退又不伤害他们性命的话,你前次输的赌注可以不用履行。”她一只脚踩在驴背上,眸中氤氲空蒙,说不出的潇洒。
“若有佳人一吻,我便全部生擒了。”他没正经的回眸飞去一吻,人影掠入人群中,“在你喝完这壶酒前。”
是么?
她懒懒淡笑,仰首,一头黑发如泼墨散开,在空中划过黑云丝线的光彩,酒液顺着手臂扬起的弧度淌下,尽入她微启的唇中。
于此同时,那高大的人影如风掠过,身形飘忽,单手背在身后,苍鹰翱翔之姿穿过,单掌如风,傲然立于人群间。
那眼角,如水墨山河里远峰山头,弧度深深,魅亮。
她没有看他,却能从无形的目光中感受到他的视线,唇角微翘,眼波轻滑。
他知她没有看他,却明白她发现了自己的注视,胡茬下的唇,两排雪白的牙齿展开,映衬目光更清朗深邃。
酒如细泉,影如清风
谁也没看谁,两道人影遥遥呼应,却又那么契合无比。
当他如风般从人群间掠过后,地上多了十余柄刀,还有十多个木头桩子,人形的木头桩子。
他停落她的身边,手指抢过她手中的酒葫芦,仰首间,她唇畔的幽香沾染着葫芦口,他含着酒,仿佛在回味着浓烈的酒香味,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唇。
单解衣从小毛驴的背上跳下,优雅的行到男子身前,双手背着,偏着脑袋打量着。
从最开始,她就感受到了这群人的呼吸,不仅仅她,就连忆夏和“清风暖日阁”的人都察觉到了,所以忆夏才有了那句追问。
但是,她不想他人插手,因为……
“你们的招式不像江湖中任何一派,也不像押镖走趟的,甚至完全不懂江湖规矩,倒像是家门里养的护院。”她有些好笑的望着最前方的一人,“我记得你入了内厅而且是内厅里最后一位竞价‘桃花扇’的人,那应该有些家底,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些护院的身手,怎么有些朝廷中士兵的动作呢?”
不等男子开口,她又啧啧摇头,“说像,却也不完全是,更像久不出山与世隔绝的不伦不类。你该不是以为埋伏在必经之路,就能见人盘问夺取吧?”
她方才,故意在这里停下,让言陌容交出“玉芙蓉”,她从未提到过“芙蓉扇”这件物品,而对方便已沉不住气,显然,这人也是知道“玉芙蓉”的。
“不是朝中人,偏又带了些许书香门第气,护院竟也有些官兵的架势,我是不是能猜测……”她慢慢抬起眼睛,盯着眼前的中年人,“你是五人中哪一家的后人?手中握着哪柄扇子?”
正文 风爷的皇族信物
男子的脸色本是涨红,在她这句话之后忽然成了青色,眼神闪烁刹那后,不屈的抿起了唇角,闭上了眼睛。
单解衣嗤的一声笑了,“这不是阵前,用不着如此视死如归。”
男子依然闭嘴,一句话不说,看也不看单解衣。
“二十多个木头桩子,人家就是不说,你怎么搬?”打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琅琊的舌尖划过唇边,似乎还在品味着什么,“还是在这里和他们耗上几天?”
面对他这个表情,她竖起手指,“第一,我报官被打劫,自有官府出面。第二,我找你,你解决。”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报官,她自然有办法出面再审。至于找他,丐帮弟子遍天下,还找不出几个扛人的?
“找我,我可要好处的。”风琅琊的笑意更大,懒散的声音中慢慢靠近她,手轻轻的伸出。“身为男人,不帮你会被你笑不行,帮你嘛,我总要些好处,一个吻如何?”
“那我还是报官吧,至少他们的户籍所在,要不了一两个时辰就能查出。”
两个人调笑着,似乎根本不在意面前那些人形柱子。话语的随性中,男子的脸色由青转白,呼吸也急促起来,紧绷着脸,高昂着头。
“抢劫是死罪,尤其是这么多人,你知道官府最近清剿绿林,这些人足够县衙扣上一顶造反的罪名领功了。”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男子的脸,“不放人条生路?”
“他不肯说啊。”单解衣幽幽叹息,“他说是说他是谁,我还可以放了他的手下,至少不会死太多人。”
两人一唱一和,同时看向为首的男子,男子咬着牙,“你放了他们,我说。”
两人对望一眼,风琅琊手指挥出,刹那解开了所有人的穴道。
“家主!”
“家主!”
一群人稀里哗啦跪倒在地,男子无力的挥挥手,“走。”
人群没有一个起身的,而是默默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反倒是单解衣,轻快的提起了脚步,“我不想站在大路上说话,去你家说话好了。”
男子身体摇了摇,想问,又憋了回去。
“看你们衣衫干净,薄底的靴子上连灰尘都没沾染多少,除非你们在打劫前集体换了衣服鞋子,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你的庄子就在附近。”她的一句话,让男子彻底没有了声音,只是埋头走着。
不大的庄园,打扫的干干净净,青石板的院墙将一方小小的院落隔出了世外隐者的高雅,两侧几行竹枝摇曳,更添了君子之气。
大门上没有府邸的名讳,显示主人不欲与外界走往的心思。庭院中竹枝的沙沙声中,幽静里鸟儿啾啾的啼叫着,淡淡的诗书墨香油然扑上。
“祖上,是诗书大家吧?”她随意的一句话,男子脸上更加紧绷,怒目而视单解衣。
一脚迈入大厅,当中几个牌位映入眼中。
这男子,没有像其他家族般特立祠堂或者供奉在后院,而是直接供在大厅中,似乎是在警醒着什么。
目光从牌位上一一浏览而过,她若有所思的沉吟着,“江?”
男子站在牌位前,毅然迎上单解衣的目光,全身笼罩在一股傲气中,“家祖正是昔日‘兴’国吏部尚书江行,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要报官,要告我谋反,都随意,江榆认命。”
说是任命,那双眼睛里,分明是誓死不屈的光芒。
没有了他人,整个院落里空荡荡的,竹枝的幽静中,夏日竟然透着几分萧索。
她低低的笑着,摇首间说不出是叹息还是敬佩,“七十年了,还有人以‘兴’国臣子自居,不易啊,不易。”
江榆脸色不变,冷然开口,“祖上有训,不做他国之臣,不做亡国之奴,江家无论何时,俱不能忘祖训。”
“我是该说你文人风骨?还是该说你食古不化?”单解衣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两柄折扇,在江榆惊诧的目光中放在桌上,“你住在‘赏鉴山庄’附近,只怕每年都在内厅中等待,想要看到这扇子吧。”
江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柄珍珠吊坠的扇子,胸膛剧烈起伏着,转而看到另外一柄玛瑙扇,冷着嗓子,“这把扇子你从何得来?”
“家传。”单解衣平平的吐出两个字。
江榆颇有些动容,高傲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懈,“贵上?”
“单。”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江榆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勉强挤出些平和之态,“何以为证?”
单解衣手中一方黑黝黝的令牌,“单家家主令。”
沉吟了半晌,江榆终于挤出两个字,“请坐。”
风琅琊挑起眉头,邪邪的笑着,冲着单解衣挤挤眼睛。
单解衣轻叹,苦笑。
所幸单家一直为隐门,从不出入朝堂,没有人知道单家早已是前朝叛臣,否则只怕她不仅得不到这个请字,还会被江榆破口大骂。
“你知道单家?”她有些意外,单家的身份从未曾改变,如今的地位与昔日的隐藏是相同的。
“祖上为吏部尚书,所有官员名册都有。”他的解释,显现出昔日一个忠臣遗子对皇帝的赤胆。
“单家,应该不在名册上吧?”她询问着,不紧不慢。
“家祖将所知的一切都说了,但也就仅仅知道单家是暗卫。”他淡淡的开口,“即便你拿出单家的令牌我也是看不出真假的,只是这个时候,我相信也不会有人愿意冒充‘兴’国臣子的。”
忠良是忠良了,可惜愚笨了些,或许……他根本不知道那扇子里的秘密吧?
“那现在,你能把扇子拿出来了吗?”她不愿说太多,也不愿打破一个家族绵延世袭的忠贞。
江榆愣了下,有些迟疑,在这种迟疑中,他怔怔的摇了摇头。
单解衣和风琅琊互相看了眼,不明白他举动背后的意义,“为什么?”
“皇家信物。”江榆的话,彻底让二人陷入了迷茫中。
有皇家信物吗?如果有,单凤翩一定会告诉她,可若是没有,江榆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五门中,每门都有一件信物,只是不知你家是哪件?”她淡定的开口,套着江榆的话。
这江榆虽然忠心,却不太通世情,如何与老道的单解衣和风琅琊较量?
“我……”江榆的表情也有些怪异,“家祖临终前口授我父亲,言明必须要死守秘密,可惜我父亲还未来得及告诉我,所以……”
所以他也不知道?
她与风琅琊交换着眼神,心思在目光中交流。
——有什么高级货么,骗骗他。
——我哪有皇家货?
——你全身上下都是高级货,随便弄一件出来。
——他只是不通世情,不是笨蛋,是不是皇家货还看不出来么?
两个人的沉默间,江榆已行了个礼,“二位,若是没有信物,我绝不会将‘芙蓉扇’交出来的,不送了。”
逐客令已下,单解衣唯有站起身,准备告辞。
“是这个吗?”意料之外,开口的是风琅琊,掌心中托着一方玉佩,伸到江榆面前。
那方玉佩,晶莹剔透,通体流光萦绕,九条盘龙互相交叠旋着,祥云缭绕中五爪伸开,眉目威严。张开的口内,含着一粒小球,竟是活动的。
这种深雕透雕的工艺,的确只有皇家才有。更别提五爪九龙的象征,昭示了这龙纹玉佩的身份。
风琅琊单手背在身后,威严的目光扫过江榆的面容,这一瞬间,没有人注意他身上破烂的衣衫,也没有人记得他不修边幅的须发,只有那凝绕在身上的高贵气场,逼人,“家中传下来的,家主可识得?”
江榆呆望他手中的玉佩,惶然抬头,“您,您说什么,家中传下的?”
九龙玉佩,若是家传,那他……
江榆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倒在他面前,“罪臣之后江榆跪见……”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风琅琊打断,“我什么都不是,不要有任何称呼。”
“是,是!”江榆连连称是,短短的几字中,他已是双目含泪,全身颤抖。
风琅琊手臂抬起,将那江榆扶了起来,动作姿态中,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尊贵感,“现在能将‘芙蓉扇’交出来了吗?”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扑向那供奉着牌位的几案,他的手不住哆嗦着,“祖父大人,您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是……是……”
他抱着牌位,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那写着江行名字的牌位顿时四分五裂,单解衣和风琅琊惊诧中出手,却是来不及了。
碎木四溅,一柄小小的扇子在碎木堆中露出半面容颜,金丝描边玉为骨,与单解衣手中的两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扇柄下,挂着一个褐色的琥珀坠子。
“祖父、父亲大人,我终于完成了您们的遗愿。”他拾起扇子,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奉到风琅琊的面前。
从始至终,单解衣一直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冷然的眼,凝在风琅琊的脸上。
这豪迈的昂藏七尺男儿,在江榆的动作中,竟有些涩涩的表情,那双通透了世情的眼睛,蕴含了太多交叠的感情,有崇敬,有惋惜,有哀叹。
手中似有千钧,他每挪一寸,都艰难无比,当那扇子入手,他的大掌也明显一颤,“贵祖为何将扇子藏在灵位中?”
“祖父说,一定要亲眼看到扇子为人接走。”江榆恭敬的回答。
风琅琊一向豪迈的声音也有了悸动,拾起地上散落的木块,仔细的放回几案上,“忠臣难得,更难得的是世代忠良,能否让我为贵祖上香。”
“使不得!”江榆连连摆手,“我们家当不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