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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思量着,恍惚了神智。
昔日在家中,她不愿意有人贴身伺候,就是不希望被人太过亲近,不希望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至于托付……
或许,她依然会选择那个人,没有理由,只因为信任。
“那第三个呢?”她侧着脸,看着那双清朗的双瞳。
她发现,当他冷静的时候,身上会流转着一种威势,果敢决断的严厉,只是这种霸道的气息,隐藏在那懒散的表象下,极少被人看到。
“我不知道。”他苦笑摇头,“我猜不出,这皇帝还会亲近谁,但是自古以来,朝臣极少受到皇帝的信任,宦官与外戚,才是权势的争夺者。”
他的话很隐晦,隐约的方向带着不确定。
单解衣微微一笑,“至少,我们方向相同。”
她也认为是外戚?
风琅琊露出了个请卿解答的表情,等待着。
“皇帝子息很少,太子自出生起就被册封,这在历史上极为少见,可见这太子的母亲非常受宠。”她的话,换来风琅琊轻轻的点头。
“有了皇后正宫之后,皇上甚至没有册立过位份极高的妃子,更可见皇后的独宠,若你是皇上,这皇家遗孤的财宝,会给谁?”
他的手指从她额角滑下,无意识的骚弄着她的脸颊,气息抚弄着她的发丝,“若我为帝你为后,我也不要三宫六院了。”
单解衣懒得搭腔,风琅琊一向疯疯颠颠,说话要不了几句就不正经了。
“我不是没想过皇后,可是皇后早薨,并无兄弟姐妹在朝,所以外戚这……”风琅琊说到这摇了摇头,“没有人。”
“但是你忘记了皇后的出身。”单解衣随意的翻着书册,轻易的在记忆中找到关于皇后记载的地方,“皇后出身西南边陲小国‘羽凰’,他们曾经相助‘兴’国抵抗义军,如此同气连枝的关系,我不信没有托付。”
“可是‘兴’国被灭不久,‘羽凰’也为太祖皇帝所破,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了‘羽凰’国。”
“可是有‘佘翎’族啊。”单解衣笑的恬淡,却笃定。
风琅琊错愕了瞬间,顿时眯起了眼睛,沉吟。
“同是西南民族,同是以蛇为信仰,同样风行巫蛊之术,‘佘翎’族隐藏行迹绝不与外界打交道,从不透露半分自己的出身来历,你不觉得有些奇异么?”她手指敲着桌面,“金蛇盘额的发饰是‘羽凰’族的特色,可是这特色的发饰,我却在‘佘翎’族的传人身上看到过。而且,既是‘兴’国被灭在前,‘羽凰’破国在后,身为一个边陲小国难道不会在‘兴’国灭国时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吗?真的一点后路都没留吗?”
风琅琊的苦笑更大,“如果是,只怕就更艰难了,我们该上哪去寻找‘佘翎’族?”
“那就暂时放放吧,先找这太子太傅和那太监的传人。”她阖上书页,“太子太傅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虽遇上明君赏识,奈何大树早已烂根,难挽倾覆之势。亦是可惜了那皇上,若不是父皇祖上太过荒淫无道,‘兴’国不会如此。”
“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的人,往往性格倔强,只怕这太子太傅也是个不会投靠‘宁’国的人了,但是太过清廉,只怕家道不会太好。”风琅琊的眼睛,停留在那挂着珍珠的扇坠上,“只怕这扇子,十有**是他家后人为生计所迫,流落出来的。”
单解衣思量着,“而宦官贴身伺候皇上,赏赐难免,各方进贡难免,又没有庞大的家族需要开销,即便出宫,也能让自身过的很好。”
两个人各自说着各自的,没有附和对方,也没有争执自己的理由,因为他们此刻的判断,是出奇的一致。
“只是宦官,无后啊。”单解衣的手,伸到风琅琊的面前,同时握上那柄折扇,“难道……?”
风琅琊抬手,轻轻扣上单解衣的手腕,摇头。
“越是宦官越比寻常人家渴望有后有传承,宫中大太监大多会收养义子,而且会倾尽所有相赠。”他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冷静的开口。
被他的理由说服,单解衣松开手指,凝望他的眼,“这也是常理?”
风琅琊胸膛震了下,“算是吧。”
“那太监叫关维泰。”单解衣悠悠的吐出几个字,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触碰着,同时想起了一段回忆。
他轻笑,“关姓不是太小。”
她回以笑容,“也不是太大。”
他笑意更浓,“关老爷子似乎也姓关。”
她唇角潋滟红润,“关老爷子似乎七十上下。”
他点头中哼了声,“他还知道‘芙蓉扇’。”
她伸手拉开门,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洒落一片金色,“那还等什么,找人吧。”
“急什么。”他手指间的铜板飞速的旋转着,“找他之前,不是要先探下底么。”
她恍惚想起那被楚豪少带走的云姬,正是关老爷子身边的宠妾。
面对上风琅琊坏笑的表情,她顿时明白了他要从哪里下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行,睡一觉上路。”
这是单解衣第一次与楚豪少正面接触,或许说是第一次与九州总捕头过平山接触,对方精明内敛的眼神与表面的豪迈洒脱截然不同,虽然只是淡淡两眼扫过,但是那两眼看的地方,一是她的眼睛,二是她的手。
眼神,是最出卖人心的地方,短短的相触,若是精明的人,可以瞬间判断出对方的地位、身份、更容易读到对方心思瞬间的幻变。
而手,不仅仅容易出卖年龄,也容易出卖身份,江湖中人更容易出卖武功的路数,使用的武器。
只可惜,他只能看到一双浑浊的老眼,和一双干瘪的枯枝手。
此刻的单解衣,还是那“乾”字房里的模样,身为单家的主人在与官府打交道的时候,她谨慎的选择了隐藏。
一切,都交给了风琅琊。
手中拈着蜜饯,有滋有味的品着,一双眼睛似有若无的游移在风琅琊和过平山之间,干瘪的嘴角,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在满是褶子的脸上,只显诡异。
云姬柔柔的蹭在过平山的身边,脸上掩饰不住娇媚的表情,那目光在看到风琅琊和单解衣的时候顿了顿,“奴家记得,您们依稀是那日‘乾’字房中的人。”
风琅琊淡淡颔首,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云姬的面前,“我和楚兄乃旧识,前日看到楚兄有了新夫人,特意前来道贺。”
云姬打开木盒,一对碧玉手镯青翠无暇,光影在镯子上划过,漂亮的像是竹叶间淌过的水滴。
她惊呼一声,眼中露出了期待神往的光芒,而过平山半搂着她的腰身,“收下吧,别拂了人家一片好心。”
云姬喜滋滋的抓起镯子套入皓腕上,雪白碧绿相映,她俏生生的扬起嗓音,“奴家谢谢爷。”
风琅琊有意无意的开口,“姑娘如此绝色容貌,昔日那关老爷子居然也不好好宠爱着,耽误了美人。”
云姬下意识的偷望了眼过平山,有些瑟瑟。
过平山哈哈一笑,“说吧,让我听听那闻名天下的大富人,是怎么抠门小气的。”
有了他的话,云姬红唇一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大富之人,说是财富达三江四海,实则小气的紧,极少看他有显摆豪爽之举,除非他主子下令。”
风琅琊的眉头很轻的跳了下,对面的过平山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单解衣也想起,那日她与风琅琊听墙角时,关老爷子也提过主上,而那主上,正是对“芙蓉扇”心心念念不忘的人。
“怎么,关老爷子莫非没钱,还要主上资助?”风琅琊淡淡的出声。
云姬摇头,“倒也不是,应该说家底还是殷实的,这些年生意也不错,但是那些生意,都是有主上撑腰,才能顺畅。”
“那他主上是谁?”风琅琊口气慵懒,手指遮挡着脸颊下的目光,悄然的对着单解衣投去一抹调戏的眼神。
云姬想了想,默默的摇头,“不知道!我问过,但是被老爷子骂了,只猜测那人,应是权势遮天的人。”
权势遮天?
过平山轻哼了下,醋味十足,“我还没见过什么叫权势遮天呢,说来听听。”
云姬表情有些苍白,呼吸也不由自主的乱了,期期艾艾的开口,“老爷子书房里有很多账册从来不许人进,有次我本想躲在里面闹老爷子,正巧碰上老爷子和人进来私下商谈,我听到了盐钱一车多少银两,一次运送多少车过三省去‘达郡’。”
私盐!?
风琅琊和过平山再度对望了下,同时冷了眼神。
数车私盐过三省,这绝不是普通的贩卖私盐,路上的关卡检查,若不是有绝对的权利,是不可能如此长途运输的,他的权势遮天,只怕真的不假。
过平山搂上云姬的腰,低低吻上她的香腮,“还有吗?”
云姬摇着头,唇被牙齿咬的雪白,留下深深的印记,“他若是察觉我偷听到了这个秘密,又怎会容我活着?我哪还敢再听再问,只当是不知了。”她仓皇的抬起头望着过平山,“你千万莫要与他对上,民不与官斗。”
过平山索性将云姬抱在腿上,连连笑着,“不会不会。”
“那……”风琅琊轻轻开口,“他有没有和你提过,关于‘赏鉴山庄’那柄扇子的事?”
云姬努力的想着,良久以后才开口,“他说,昔日他也有一柄同样的扇子献给了主上大人,还说这扇子,主上一定要得到。”
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带来的更加艰难的任务。
主上是谁,扇子藏在哪,看来一切都只能在关老爷子身上才能找到答案了。
正文 逼供
关老爷子关德青,就算不晓得他的名头,提起关氏钱庄,也少有人不知道的。尤其是在“度郡”这个地方,跺脚地面抖三抖的人物。
从钱庄到绸缎坊到酒肆,几乎没有他触角伸不到的地方,更有人说,郡中所有繁华的街道,几乎大半门面都属于关家所有。
出入随从无数,身边护卫十余,关老爷子的身价是郡中第一人,关老爷子的排场也是郡中的第一人。
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这样的人谁不羡慕,谁不妒忌?
只可惜现在这人人羡慕妒忌的关老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坐在树梢上,三丈余高的大树,在沉沉的夜色中看不到地面的情形,手臂粗的树枝,说承得住一个人的体重也承受得住,但是那慢慢下沉中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全身汗毛倒竖。
可怜的老爷子,僵硬如石雕,全身绷的紧紧。只有一件亵衣勉强裹体,被夜晚的凉风吹的簌簌响。两只手撑着身下的树枝,直勾勾的盯着脚下,张大了嘴巴,想叫,却又不敢叫。
枝桠的分叉点上,一只大脚丫踩着,没心没肺的声音在关老爷子的耳边不住的回响,“别动别动,小心掉下去了,这里可是三丈高,掉下去就死定了,千万不能晃,不能晃……”
越说,关老爷子抖的越厉害,人抖的厉害,树枝也抖的厉害,越晃越大。
风琅琊靠着大树干,声音满是逗弄,“老爷子,稳着点啊,慌什么?”
“是冷的吧。”关老爷子对面的树杈上,紫色的衣裙飘飘在树叶间,调侃着,“老爷子睡的早,你把人直接从被窝里捞出来,也不给披件外衣吗?”
“哎呀,我忘记了。”风琅琊一拍大腿,“老爷子,我的衣服你将就将就吧?”
才抬腿,树杈处传来树枝咔嚓咔嚓断裂的声音,关老爷子一抖,“你别过来!”
大脚丫慢慢的缩了回去,“看到没,老爷子不怕冷,还热的流汗呢。”
关德青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手紧紧的抓着树枝,不敢有半分动弹,“你们、你们……”
树枝晃了下,他忽的又没了声音,只顾着稳住身体。
“老爷子想问我们是什么人,还是想问我们要做什么?”风琅琊拔开酒塞子,悠然的饮尽一口,冲着单解衣扬起手腕,酒葫芦滴溜溜的飞了出去。
伸掌,扣住,她轻松的仰首。
“你们、要、多少银子?”关老爷子的脸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惨白,满头银发散乱,打在他的半边脸颊上,他也不敢伸手抚一下,力持镇定的声音里,听得到惊惧的颤抖。
“你给得起多少?”风琅琊的腿有意无意的伸着,在关老德青的目光中踏上一步。
树叶飞舞着,簌簌响。
“一百万两银子。”关老爷子的眼睛仿佛粘在了风琅琊的脚上,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足以让他脸上干瘪的皮肤跳动,当那脚刚触及树枝时,“五百万,五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