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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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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敏中闻言眼睛都瞪圆了。
  
  蔡琼突然冒了出来,在一旁幽幽道:“放心……这个叶钦差以前是个军师,很能唬人,其实他压根瞧不见这些东西。”
  
  

☆、【一零】

  蔡琼话音刚落,外头便陡然响起了拍门板的声音,叶代均全然不似白日里的模样,此刻性子暴躁得很,张谏之已是好言拦了他几回,可这家伙却像中邪了一般,很是躁狂。
  
  白敏中已是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她可不想被人用刺桂叶子刺眼睛。
  
  没料外头立时传来一声闷声,好像是有什么人被摔了……
  
  张谏之在外头一句话也不曾讲,拖着神智有些糊涂的叶代均便往前堂去,白敏中听外头没了动静,回头对蔡琼道:“你出去看看人走了没有……”
  
  蔡琼趁势敲诈:“十个元宝。”
  
  白敏中忙点头,蔡琼这才出去瞧了一眼,却见张谏之拖着叶代均回了前堂,诶……叶军师果真滴酒沾不得啊,瞧瞧这出息。不过张先生还是好厉害!这么久了居然身手也没有荒废掉!
  
  蔡琼复飘回屋内:“走了。”
  
  走了?这么好说话……
  
  “记得我的十个元宝……”
  
  白敏中“哦”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觉着有些不可思议,重新躺回她的桃木床睡了。
  
  蔡琼没法靠她太近,只好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找些存在感,教她不要忘记那十个元宝。
  
  他正晃得起劲,陡然间听到推门声,才见张谏之已是开了门。
  
  张谏之方才将叶代均拖进楼上一间客房,待屋外更鼓声响起,锁好前后门,这才回了屋。由是新屋子还未收拾停当,白敏中仍旧在这里借住。但这到底不是办法,她毕竟是姑娘家,若说小也不小了。
  
  蔡琼刚要遁走,张谏之站在门口却已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
  
  蔡琼便跟出去。
  
  张谏之道:“你明日辰时前务必到客栈,记住了么?”
  
  蔡琼点点头。
  
  张谏之示意他可以走了,自己这才进屋。他见白敏中坐了起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睡不着么?”
  
  白敏中还未来得及答他,张谏之已是接着道:“若实在睡不着便算了,正好有些东西还要赶夜工做出来。”
  
  白敏中吸吸鼻子,爬下床叠好被子,只见张谏之从柜子里翻出半匹白布来:“好歹也得给那家伙做个孝衣挡挡脸。”鬼现人形大白天看起来到底有些吓人。
  
  白敏中便帮着拉开那匹布,只见张谏之熟练地拿过剪子比了尺寸,十分麻利地便裁好了布:“将线递给我。”
  
  白敏中便又去找了线来,看他缝那孝衣,过了会儿问道:“我能帮什么忙么?”
  
  张谏之道:“去外头找个空麻袋,剪开,边上用麻线缝一下即可。”
  
  他动作很是利索,孝衣制作相对粗糙,缝针并不细致,故而做得也十分快。那边白敏中拖了麻袋来,搬个小板凳坐着,剪开袋子,用麻绳缝边,她自小没学过女工,针行上下看得她发晕。
  
  张谏之已将孝衣做妥当了,抬头一看对面的白敏中,却见她右手捏着针,左手提着麻袋,脑袋耷拉着,已是坐着睡着了。
  
  张谏之也不急着喊醒她,叠好刚做完的孝衣,便悄悄站起来,到她面前,俯身要取她手上捏着的针和麻袋。
  
  白敏中却捏得死死的。
  
  许是累了一天,她呼吸有些沉。张谏之见她睡得如此香,便不打算吵醒她,十分耐心地慢慢掰开她的手,想要取过麻袋。却不料,这丫头忽然抬了头,直直撞到了张谏之的下巴。两个人均是吃痛非常,张谏之抿着唇轻揉了揉下巴,白敏中头也是撞得生疼,可她又不好意思揉,一个劲地对张谏之说对不住。
  
  张谏之直起身,将地上碎布捡了一捡,只说:“缝完去洗个手便睡罢,还有一个多时辰了。”
  
  白敏中点点头站了起来,没料在小凳子上坐久了,两条腿俱是麻的,又因有些贫血,一站起来便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前栽了过去。
  
  张谏之正低头捡布,反应过来已是迟了。所幸他站得还算稳当,也没至于被白敏中忽然倒过来的身体给撞趴下,可到底——好疼。
  
  白敏中眼冒金星,反应过来一看手上的针,才发现那针已没进了张谏之的后背。张谏之自然也已意识到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白敏中深感自己犯了大错,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张谏之却道:“无妨,你去洗手罢。”
  
  白敏中交叉双手紧张地开了口:“要不,我帮掌柜取出来罢。”
  
  张谏之却说不用,言毕自己已是伸手够到那处,抿着唇将针拔了出来。他脸色好似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白敏中却已是看得很心惊。那针是用来穿粗麻线的,故而一点也不细,上头满是血,扎进去那么深当真没事么……
  
  张谏之见她不动,神色平静道:“我要换身衣服,你还是先去洗手罢。”
  
  白敏中这才低着脑袋出了门。
  
  白敏中再进屋时张谏之已换了一身中单,面色很平静地出门洗漱,道:“你先熄灯睡了罢。”
  
  这一夜当真不寻常,白敏中后半夜睡得极不安稳,噩梦一茬接着一茬。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一个声音在她头顶飘着:“白姑娘你昨晚是不是弄伤了掌柜?”
  
  白敏中倏地坐起来,一看张谏之的床,已是不见了其身影,又抬头看看蔡琼:“你如何知道?”
  
  蔡琼摊手道:“我不用睡觉,半夜随便转转,一不小心看到了……白姑娘,你很对不起掌柜啊!”
  
  白敏中:“……”
  
  蔡琼自觉说的是真心话,他可当真觉得张先生很不容易的,好不容易躲开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居然还会受伤。
  
  白敏中苦着脸小声道:“我知道对不起掌柜……”
  
  “知道就好啦!”蔡琼似是很兴奋,“我去找掌柜要那药丸去了,白姑娘过会儿见。”
  
  他很快便不见了,白敏中精神不怎么好,到院子里洗把脸,已是觉得井水凉了。她蹲在井边看日头缓缓升上来,竟有些恍惚。所幸还有空荡荡的胃疼得让她回过神,她起了身,如往常一样去伙房帮忙。
  
  忙完这顿早饭,她便又回前面打扫屋子,等悉数忙完,已是辰时。张谏之道:“去外头喝盏茶罢。”她闻声转过头来,才看到蔡琼飘在一旁已是等了许久的样子。
  
  她将笤帚放回原位,洗了个手,便跟着张谏之出了门。走到一小巷子里,张谏之随手将药丸递给她,她四下瞧瞧无人,便又转交给蔡琼服下。
  
  有两粒,能撑得久一些。
  
  蔡琼连忙又换上孝衣,头顶披好麻衣,咳了一声,问白敏中道:“白姑娘,你瞅我怎样?”
  
  日光下他脸色惨白,白敏中觉得有些吓人。
  
  “少抬头。”张谏之递了一块碎银给他,又嘱咐了一句,“别让旁人碰到你,你的肉身是假的。”
  
  “知道了!”蔡琼言罢便打算拐出巷子,张谏之上前一把揪住他身上麻衣:“你等等。”
  
  他示意白敏中站过来,伸了手:“信给我。”
  
  白敏中从怀里将那带着体温的信双手递了过去。
  
  不算太皱,却也差不多了。
  
  张谏之将信塞给蔡琼:“你买完棺材便去义庄,我们在义庄附近的茶铺等你。”
  
  蔡琼点点头,重新盖好麻衣,脚上抹了油似的跑了。
  
  ——*——*——*——*——
  
  宋秀才那私生子顾开春一早便由鸨母陪着去了义庄,两人在义庄外等到辰时,却迟迟未见蔡琼过来,那鸨母不由有些疑心,但她委实等得累了,便带着顾开春进了义庄,说是认领尸体。那义庄小吏漫不经心地一翻簿子,尖声儿道:“领谁啊?”
  
  顾开春小声道:“我爹……宋秀才……”
  
  “什么?宋秀才!”那小吏差点跳起来,宋秀才哪里来的儿子?!他亦是个机灵人,知道上面还当这是命案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给领走了。他厉声道:“你给我等着!”说罢喊底下一小厮:“你去找刘捕快,就说有人要来领宋秀才尸身了。”
  
  那小厮拔腿就跑去衙门,鸨母与顾开春便在义庄门口接着等。
  
  刘捕快来得很快,盯着眼前的瘦弱少年打量一番:“你是宋秀才私生子?有何凭证?”
  
  顾开春单手递过去半块残破玉佩,小心翼翼道:“先前小民兄长说,爹爹身上随身带着另一半玉佩,只需比对一番,便知……”
  
  刘捕快瞥他一眼:“兄长?”
  
  顾开春偏过头看看大门外,矮声道:“他与小民失散多年,先前带了父亲的亲笔家书来寻我的,说今日会来。”
  
  刘捕快觉着这事儿忽然有意思了。
  
  一个独居多年的人竟突然有了两个儿子,真是太稀奇了!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便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家伙推着放棺材的车子过来了。
  
  刘捕快手一指:“是不是你兄长?”
  
  那鸨母一时忍不住,赶紧跑出去确认,匆匆忙忙下了阶梯,跑到蔡琼面前一看,赶紧朝里边儿喊:“正是正是!”
  
  随即她又对蔡琼道:“快与这捕快大人说一说怎么回事,他不信我们呀!”蔡琼慢吞吞地自怀中取出家书来,声音低得很:“我就不去了,你将这个拿与他看罢。”说着还咳嗽了两声,以示身体病弱不适。
  
  那鸨母一时心急,伸手就去抓那信封,却没料一下子碰到了蔡琼的手,然她只感到一阵凉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竟穿过了蔡琼的手……
  
  鸨母以为自己眼花,遂又晃了一下,随即吓得丢了信封,“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
  
  

☆、【一一】

  鸨母这一声啊倒没吓到蔡琼。张先生之前早就与他说过,他来去自如,是最不需怕的。蔡琼遂很是镇定地看了一眼那鸨母,声音拔高了些:“一个虫子罢了,您喊这么大声做什么?胆子真够小的。”
  
  那鸨母已是吓得瘫倒在地,蔡琼俯身捡起那信,凑到她耳边道了一句:“现下你性命捏在我手里,你要不要试试被我带去那边?”
  
  那鸨母吓得慌忙摇头。
  
  “是宋秀才托我来的,不会害顾开春的。”蔡琼直起身吹了吹那信封上的灰,矮着声儿道:“起来罢,将这个递给刘捕快,若他不信便去寻来宋秀才字迹比对一番,自然见分晓。”
  
  那鸨母拿过信,拔腿便跑了回去。刘捕快瞧她这一脸惊慌的样子,不免有些怀疑,抿着唇瞥一眼外边:“那家伙如何不过来?”
  
  “怕生人……且说是病了,病气甚重,怕过给旁人。”
  
  刘捕快迅速拆开那信,顺溜瞧完,又问了顾开春几句话,随即将那半块玉佩拿过来,丢给义庄小吏:“喏,你去查下当时宋秀才随身物品里是否有余下的半块玉佩,速度快点。”
  
  那小吏摸了钥匙便匆匆忙忙进去了。等结果的当口,刘捕快又对同行的小厮道:“你喊个人去宋宅找找有没有宋秀才的字迹之类,找到了便送去衙门。”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义庄小吏便从里头拿了玉佩匆匆出来了。两块残破玉佩一合,竟还当真合得上!
  
  刘捕快思考一番,随即拿过那对玉佩,对顾开春与那鸨母道:“你俩马上随我去趟衙门,请官老爷定夺。”
  
  鸨母一直心慌慌,本以为领个尸身了事,这下竟还要去衙门,可别出什么岔子!
  
  三人行至门口,顾开春望了一眼蔡琼:“阿兄要在这里等么……”
  
  蔡琼一个劲咳嗽:“推车与棺材我就放这里了,我实在不舒服,先回去歇一歇。你那边要是了结得早,便将尸身先领回宋宅罢,我晚上去找你。”
  
  他大半张脸被麻布遮住,露出的部分也是惨白惨白的,看着的确有些……
  
  鸨母手一直在抖,她忙扯扯顾开春袖子:“让你兄长回去罢。”
  
  刘捕快却止住了步子,上上下下打量蔡琼一番:“回去?先去趟衙门再说。”他说着便要上来抓蔡琼,蔡琼往后缩了缩:“大人可别碰草民,草民一身病气……”
  
  刘捕快见他阴森森的,心里也有些咯噔,便缩回了手。
  
  义庄距离衙门不远,他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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