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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了。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瞅着她孩子气的动作,无奈地一笑。
目光落在她那身男装上,才发现衣服被酒浸了半湿,他蹙眉,终于还是伸手推了推她:“晚儿。”
叫了几声,再加上身体被摇晃得厉害,她昏昏沉沉地抬头,朦胧的水眸望向他:“宣扬。”
她的声音沙哑而可怜,却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让他不禁怔住。
素净的小手顺着他的腰攀爬,然后她整个人依偎在他胸口,双臂环着他。
“晚儿,”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先洗澡再睡觉好不好?”
猫一样慵懒的眸子半眯着,她朝他轻轻一笑:“宣扬……”
“嗯?”
“我喜欢你。”她抬头,唇碰了上他的,蜻蜓点水。
他顿时愣住。
六、负气
修长的手指解开腰带,丝缎外袍敞开,里面是白色的单衣,宣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眼神迷离的酣醉人儿,动作轻柔地抽开她身侧的衣带,纤秀而光洁的肩头毕露,裹胸上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宣扬……”懒懒的娇唤从粉唇里逸出,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环上了他的颈项,就怎么也不肯放开。
低头那瞬,他的的下颚碰上了柔润的肌肤,美好的触感让他眸光一暗,垂下眼,他有些无奈地轻叹:“晚儿,先放开我好不好?”
她这个样子,即使是圣人遇见也会发狂,就算他一直有惊人的定力,这一刻也感觉到自己的气息紊乱了一些。
她咯咯地笑,笑声如银铃,清脆动听。
夜风吹起了纱帘,大概是凉到了,秀眉不悦地蹙起,她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一些。
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腰际,与洁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视线缓缓下移,他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拨开了覆在她后腰的几缕青丝。
瞬间,过电如雷殛。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步天青回头看向正疾步走出的男人。
“叫丫鬟过来替她沐浴更衣。”他沉声吩咐,目光直视前方,月光下的俊颜似乎格外苍白。
“是,爷。”步天青低头应允,敛去眼里那一抹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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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钩的新月在浮云间若隐若现,深蓝的天幕上,群星闪耀,月光如银,缥缈的云雾缭绕着白色的纸鸢,远远望去,它越飞越高,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苍鹰,随时都会振翅而飞。
晚儿,喜欢么?
男人淡然而慵懒地笑。
喜欢——宣扬,你可以把它给我么?
小孩子不可以这样叫我名字,没礼貌。
带笑的轻斥响起,线筒被轻轻地放在稚嫩的手心,大掌报包覆纤细的指——握好,晚儿,喜欢的东西,就要紧紧握牢它,要不它会飞走的。
嗯。她听话地点头。
轻灵的纸鸢在云里穿梭,翻飞,她追着它,边跑边笑。忽然间,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线绳扯断——
不!
她惊呼,蓦地睁开眼,紧簒的掌心里一片潮湿。
下一刻的感觉,头疼得仿佛要裂开,每一根血管都因为酸胀而叫嚣着。
起身下床,她埋首在铜盆内的冷水里半晌,抬起头,梳妆镜里是一张苍白而倦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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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花木繁盛,扰人的芬芳扑入呼吸,带着腻人的甜香,让人觉得有些胸闷。
“步天青。”未晚叫住走廊里身着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声音里有一丝烦躁。
“小姐。”后者微微颔首。
“昨晚我怎么到家的?”依稀记得,自己在酒楼喝了不少。
“小姐醉了,是属下带回来的。”
“哦。”她似是漫不经心地淡应了一声,心头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郁结。
是她的错觉么——昨夜昏沉间,依稀有个温暖宽阔的怀抱轻柔地搂着她,那一种叫人安心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缭绕在她胸臆间。
原来,是步天青。
“他呢?”眼睫微抬,明眸里带着询问。
“在后院。”步天青简短地回答,神色有些复杂。
未晚并未注意,直接往后院走去。
“宣爷你好坏,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肉麻的娇嗔在凉亭里响起,嫣红粉霞掩映下,美艳女子柔弱无骨地倚在男人身上,痴痴地注视着眼前俊美无双的容颜。
“这不专程派人把你接来了么。”即使佳人在怀,清冷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从容,只是嘴角勾出一个淡定的弧度,却动人心弦。
杨言歌听得窝心的诱哄,粉颊一片绯红。
“这花开得真好。”她伸手探向一枝嫣红如火的花朵,准备折下来细细把玩。
“啊——”她惨呼,腕间剧痛,顿时眼泪汪汪地缩回手。
“那些是我的花,你没有资格动。”未晚站在不远处,手中掂着一粒石子,冷冷出声。
“宣爷,”杨言歌又惊又怒,含泪委屈地躲到宣扬怀里,“她欺负我!”
未晚只是嘲弄地撇嘴,满不在乎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男人的身上。
忽然间,她浑身一震。
她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这么多年,无论她做了多出格多离谱的事,他都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眼神——严厉的,愤怒的,失望的……厌恶的。
厌恶——她头一回在他的表情中读出这样的讯息。
她望着他,试图以平静的神色掩饰她内心骤起的慌乱,再一次仔细揣测他此刻的真实心境。
“你闹够了没有,”他低沉出声,眼神特别地冷,“不要总是这么刁蛮任性。”
“那些是你给我种的虞美人,我不许别人碰。”心被他责备的话语而刺伤,她倔强地迎视他。
“我可以种下它们,也可以毁了它们。”
“你敢!”她暴怒。
“你是在威胁我?”他轻轻一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韩未晚,你还真是越大越有出息了。”
“我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越大越有出息——他可还记得昨天是她生日么?
“歌儿,你喜欢什么花?”宣扬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只是低头笑望怀里的女子。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杨言歌止出哭泣,乖巧地回答。
“笑话,既出淤泥,又怎会有不沾脏污的道理。”未晚冷嘲,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紧,“真是看着你们都碍眼。”
“觉得碍眼,那你走好了。”宣扬抬头,慵懒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
“走就走,谁稀罕!”
“你要走了,那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淡然的言语似真似假,辨不清是玩笑还是气话。
可显然,这对于处在愤怒中的韩未晚无异于火上浇油。
“如、你、所、愿。”她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口,然后转身绝然离开。
走得太急,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注视着她背影的那道目光,藏着怎样的情绪。
七、冷战
“丫头,吃饭。”沈凤撩开帘子,声音响亮。
“没胃口。”模糊的声音自榻上传来,仿佛梦呓一样。
“你给我起来,”沈凤捧起埋在毯子里的小脸,柳眉不悦地竖起,“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凤眸徐徐张开,眼神却完全不是刚睡醒的那种惺忪,反而是一种带着疲惫的清亮。
“我吃,还不行嘛。”未晚开口,低哑的声音懒懒的。
“都三天了,你还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去见他?”沈凤表情试探地望着她。
“见谁?”未晚托着碗姿势松懈地靠在窗边,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藏青外袍,有一种丝毫不逊于男儿的不羁英气。
沈凤气结,白了她一眼。
“你这气生得可够久的,”她在未晚对面坐下来,“可不是你先招惹他的么?”
“我不爽。”俏脸冷若冰霜。
“何必呢,到头来自己生闷气,”沈凤意味深长地轻叹,“没有人可以伤害任何人,除非那个人愿意被对方伤害。”
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僵,未晚沉着脸没有说话。
该死的,的确——就算没有承认,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觉得受伤了。
每想一遍他当时那种疏离的眼神,不耐的语气,她胸口都难受得慌,仿佛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一样。
“无所谓,反正是寄人篱下,活该看人脸色。”她闷闷出声。
“寄人篱下?”沈凤惊笑,“你这样还叫寄人篱下的生活?拜托,丫头,你算是躺着的人,还不晓得这年头有多少人是站着的,跪着的,他对你怎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好不好?”
未晚抿了抿唇,看了她半晌才低声回应:“凤娘,我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刁蛮任性?”
“刁蛮任性?当然不是,”沈凤嘲讽一笑,“要我说简直顽劣不堪,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别说是收养的,就是亲生的也棍棒伺候无数回了,怎么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而且几年就这么一次?”
“凤娘!”未晚又羞又恼,表情别扭地看着她。
“丫头,其实你那点心事我明白,左右不过是儿女私情,猜心的把戏,”沈凤劝慰地握住她的手,“可做女人,再聪明也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得太明白,计较太多,就更容易受伤。偶尔撒娇惹人心怜,性子使多了就不讨喜了。当然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性子太冲,更何况宣扬也不是寻常男子,你更应该多花点心思,多一点耐性,既然你已经占尽近水楼台的机会,就应该好好珍惜好好经营,而不是把局面越弄越僵。”
被她明明白白地剖析了心思,未晚的脸微微胀红,局促地点了下头,便假装专心地对付自己的午饭,可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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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朦朦胧胧,依稀觉得有些冷。三月末的天气依旧有些凉,料峭春风轻寒。
风突然停了下来,像是窗帘被人拉上,接着温暖的触感自额际一直流连到脸颊,又仿佛有谁在耳边轻轻一叹,低低地唤了一声,晚儿。
太过熟悉的声音,却有种深重的怅然和无力感,即使在睡眠中,她都觉得心里一酸。
努力地想睁开眼,看清究竟是谁在身旁,头顶忽然一麻,她的意识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再醒来时,窗帘真的是被拉上的。
心中有些异样的惆怅,下意识地撩开丝帘的一角,已是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湖面水气氤氲,远山陷入昏暗的暮色中,只剩影影绰绰的轮廓,显得格外苍凉。
堤岸的灯一点点地亮起来,沿街酒肆渐渐热闹,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一抹熟悉的白色蓦地闯入眼里,码头上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风姿卓绝。
她猛地坐起身奔到船头——没人。
只是一瞬,那个位置空无一人,仿佛刚才所见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可是心里强烈的存在感告诉她,她见到的那个身影一定是宣扬,而且他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眺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心跳突然间剧烈起来,她大声地唤:“凤娘!”
“怎么了?”沈凤诧异地望着她苍白的脸色。
“刚才有没有人来过?”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屏息等待她的回答。
“噢,是宣扬,”沈凤笑着答道,“他看了你一会儿就走了,还让我不要叫醒你,我想他还是放不下你,回头你还是回去好好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要叫醒我?”未晚讷讷地重复,想到梦中头顶一麻的感觉,不由微怔——是他点了她的睡穴么?
“嗯,我想他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未晚犹疑地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方才那转瞬消失在她视线里的身影,让她觉得更加忐忑,就仿佛,他真的要就此消失在她生命里一样。
八、勿念
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接着一道藏青色的身影闯进了屋,急匆匆地就往里走。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熟悉而清淡的药香若有若无地弥漫着。
这个时候,他去哪里了?
未晚失神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无意识地把玩着床幔上垂落的穗子,脸上隐隐浮上一丝落寞。
视线漫无目的地巡回,落在书桌上——她蓦地站起身,表情震惊。
他喜欢的镇纸与笔墨都消失了。
而这些向来是他游遍天下也会带在身边的。
下一刻她冲到衣橱前,猛然拉开橱门,浑身顿时冰冷——他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也不见了。
“步天青!”她奔出房间连声呼喊。
“小姐——”闻声而来的是管家,他神色犹豫地望着她,讷讷出声:“爷和步公子都走了。”
“走了?”未晚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他们去哪里了?”
“爷没有说,只是给小姐留了一封信。”管家见她一脸寒霜,战战兢兢地把信递给她。
未晚接过来,手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她狠狠撕开封口。
保重。
勿念。
一纸素笺,只写了四个字。
她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