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戴同舟微惑地看向眼前的女子,随即满脸震惊,“小晚儿?”
“我是啊——”话还没说完,未晚的笑容就僵硬在嘴角。
粗糙的手掌摁向她的额头,戴同舟担忧地问道:“你这丫头,没发烧吧,好端端地怎么穿起女装了?”
未晚表情一滞:“我没发烧,你忘了我自己就会医术啊。”
“那就好,那就好。”戴同舟松了口气,“今天生意不忙?”
未晚摇头:“我就是逛街累了,上你这歇会儿。”
“那你去后头坐吧,茶水自便,我一会还要接待病人。”
未晚点点头,撩帘进里间坐着,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外头的动静。
“韩爷。”过了一会,只听戴同舟热情地招呼。
“戴老先生。”熟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未晚一阵心潮澎湃,感觉血液在身体里沸腾流窜。
稳住,她要等最佳时刻——她作了个深呼吸。
“小光,去取药。”
伙计撩帘进来,在药柜上拿了一包预先装好的药。
“我带出去吧。”未晚拍拍他的肩轻语,“我正要走。”
“那就麻烦杨小姐了,我正好去方便一下。”小光感激地把药递给她。
“这是谁的药?”千娇百媚的声音,成功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款款步出的美人身上。
“韩爷?”她望向坐在墙边喝着茶的黑衣男子,故作惊讶,将手中的药包递了过去,“是你的吧,真巧,又遇到你了。”
绿眸淡淡地扫过药包上的方子,韩钦沉默了一会儿。
“杨小姐搞错了吧,我只是来看下嗓子,”良久,在她期待的目光里,他缓缓抬起头,耐人寻味的视线落在她巧笑倩兮的脸上,wωw奇Qìsuu書còm网“敝人在某些方面……身体好得很。”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了。
未晚以异于常人的神速收回手中的药,看向贴在上面的方子,面色顿时刷白,又飞快地涨红。
那是些,壮阳,补肾的药。
“那个……姑娘,”墙角有名矮个子的男人尴尬地望着她,脸涨得比她还要红,“那是我的药……”
脑中轰地一声响,她猛地将药包砸向他男人,仿佛那是个正要炸开的爆竹。
就在此时,韩钦忽然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向她。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么专注。
他的唇角轻轻地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笑容魅惑而迷人。
未晚尚未从打击中恢复,毫无招架之力地望着他渐渐靠近的脸庞……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轮廓实在是英俊,让她好奇他拿下面具的模样……等等,他靠的这么近做什么?让她心跳有些加快——电石火光间,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方才不过是个乌龙而已,她还有机会挽救,就像眼下,她可以继续搭讪……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平稳,轻轻地扑在她额上。
“韩……”
“你挡住我的路了。”平静,淡然的话语,飘荡在空气里。
她顿时呆住。
大掌轻轻地拨开她的肩,他从容不迫地,旁若无人地向门外走去。
六十九 佳境
《折柳手记》第二回:投其所好。
清净寺西阁水榭。
“是寒山先生的真迹,”凉亭里,韩钦望着手中的古帖,目光赞叹,“晚辈五年前曾见过他的另一幅字,至今难忘,不想今天又能一饱眼福。”
“这幅帖子就送给韩爷了,”元觉大师扶须微笑,“宝剑赠英雄,古帖送知音,我与韩爷一见如故,更何况你对本寺捐赠颇丰,老衲感激不尽。”
韩钦微讶:“此帖价值连城,晚辈所为实在不足挂齿。”
“韩爷受之无愧,只是老衲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是否能帮上忙?”
“大师但说无妨。”
“下个月新帝迎后,皇上素来喜好书画之作,昔日来杭州视察时还为本寺题碑,巡抚大人前几日来访,希望老衲为大婚题字。”
“大师为墨界泰斗,想必那也是皇上的意思。”韩钦淡笑开口。
元觉点头:“老衲打算书一幅‘龙凤呈祥’,阴阳相衬,天下之笔以‘万水千山’为首,万水为紫毫笔,阳刚沉敛,‘千山’为紫毫笔,阴柔凌厉,若能相辅相成,那是再好不过了,老衲知道韩爷手上有‘千山’,故想借来一用,却不知那只‘万水’所在何处。”
“大师先莫着急,”韩饮望着他淡然一笑,“晚辈一定尽力帮忙。”
“不管能不能找到‘万水’,老衲都先谢过韩爷了,”元觉笑道,“诵经时辰到了,老衲先行告退,你且慢慢用茶,一会儿自有小僧送你出寺。”
“大师不必客气。”韩饮站起身目送他离去,眉心微微蹙起。
——千山?
——你认识?
——我用过另外一只,万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还是昨天,却有种万水千山的遥远。
“这么爽快就答应人家了,也不怕帮不上忙。”
背后的声音与记忆中的重叠,他转过身,黄衫女子倚在栏杆边,明眸里含着一丝讽刺的笑意。
“原来杨小姐还有偷听人讲话的癖好。”他瞅着她淡然开口。
“天大地大,谁规定这地方你来得,我就来不得?”未晚跟着他在石桌边坐下,一派从容地望向他。
“那还真巧,又遇见你了。”他缓缓重复她那天的话语,成功地瞧见粉嫩的脸颊微微泛红。
他语气里的暗示和嘲讽太过明显,让未晚想忽略都难,她不自在地别开眼:“你打算怎么找那支‘万水’?”
“听说在你手上。”他姿态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抬眼看着她惊讶的模样。
“你从哪里听说的?”她十分意外。
“那不是重点,关键是你到底有没有?”他步步紧逼。
“我有。”她宣布,挑衅地扬起下颚,水眸轻眯地望着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诱人。
“那你开个条件,怎么样才能借给我,”他盯着她利落开口,“我希望你的要求不是城东那块地,如果你以此要挟我,我只能说你做事太孩子气了。”
他轻轻松松地就封死了她对于那块地的觊觎,如果她真的提出这个要求,那她杨未晚在他眼里就是“孩子气”,幼稚。
王八蛋——她在心里暗暗咒骂,面上却笑开了花:“我是那么计较的人么?不就是一块地,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你已经在那边动工开建了,我还能跟你抢不成?”
“那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始终带着点危险的气息。
“不想怎么样,”未晚微笑,“‘万水’借给你没问题,就当彼此交个朋友,何必事事谈钱谈利益呢,我借你笔,你给我吹首曲子,大家这样有来有往地就好了嘛……”
深沉的绿眸静静地打量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真实的意图,她笑容不变,几乎笑僵了一张脸。
“杨小姐能这么想,那很好,”半响,他淡然开口,“只是,我从来不为任何人吹笛。”
“不会吧,”未晚怔住,讪讪地开口:“就算是你喜欢的人也不例外?”
唇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盯着她:“你对我喜欢的人好奇?”
“啊,”莫名其妙地,她有些慌乱,觉得他的目光仿佛要烫着她一样,“我只是随口一说。”
什么嘛,趁他低头的时候,她翻了记白眼——谁要是被他喜欢那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女人会看上他这只自大冷漠的绿眼苍蝇?
“你猜对了,就算是我喜欢的人也不例外,”潺潺的水声里,他的声音轻轻响起,“因为我想给她吹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为什……”话还没出口,她差点要掉自己的舌头——她好奇这么多干嘛?他没机会给女人吹笛关她什么事?
“你说什么?”他扬眉望着她。
“我说,你那天吹的是首什么曲子?很好听。”
“水纹真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处。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他缓缓念出声。
暮色四沉,淡淡的余辉笼罩在他身上,许是因为他背光而坐,未晚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他此刻的神情。
她忽然觉得情绪有些低落,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像那日她看着他独自静立窗前吹笛,背影萧瑟孤单。
悠扬的笛声扬起,将傍晚的空气,编织成一个瑰丽而忧伤的梦境。有那么一刻,她不小心走进,然后觉得有些迷失。
这一定是幻觉,她表情古怪,迷惑而困扰。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假设……似乎不是假设,这只人面兽心,自私无情的绿眼苍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女人,她该怎么成功勾引他?
准备工作没做充分啊,忽略了调查他的感情生活——拧着柳眉,她追悔莫及。
笛声戛然而止。
她抬眼望着他,一头雾水:“你继续。”
“不吹了。”他冷漠开口,打算走人的样子。
“为什么?”她疑惑。
“我第一次给女人吹笛子,她似乎不领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未晚愣住。
“你是说……”好半天,她才震惊地喃喃出声,“你刚才是吹给我听的?”
“我是吹给猪听的。”他毫不客气地回答。
胜利的曙光在眼前绽放,未晚抑住胸口的气血翻腾:“你真的是吹给我听得?”
老天勒——她想仰天长笑,有希望啊!
“我说过了,我是吹给猪听的,”他淡然开口,“而且是头笨得无可救药的猪。”
“你……”未晚无语——真是的,他说话不能不这么恶毒吗?
“谢谢你慷慨借笔,听说你的天香茶楼过几天开张,我会题匾致贺。”他望着她道,俊颜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你不会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她对他十分不信任。
“是好话,”他简短回答,与她擦肩,“告辞。”
七十、风月
爆竹声声,锣鼓震天,舞动的金狮一飞而起,将悬于屋檐上的红布扯了下来,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顿时跃入眼帘——天香茶楼。
未晚站在二楼看着下面围观的人群,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街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几个人抬着东西挤入人群。
“贺礼到!”为首的大汉气运丹田,大声吼道,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谁的礼?”宣扬走到窗边望了一眼,挑眉问道。
“不知道,”未晚摇头,“一起下去看看吧。”
步下台阶,她走到那几人面前:“什么东西?”
“回小姐,是块牌匾。”
未晚一愣。
——听说你的天香茶楼过几天开张,我会题匾致贺。
随即,韩钦那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微恼的咬起唇,她有些忐忑。
“怎么了?”宣扬狐疑的望着她古怪的神情,“解开了看看啊。”
应该没事吧——他说他会写好话。
一咬牙,她伸手快速的将红绸布拉下来。
闯入视线的,是四个大字。
秀、色、可、餐。
龙飞凤舞的字迹苍劲有力地刻在乌黑的牌匾上,下方还有清楚的落款:韩钦。
整齐的抽气声过后,众人一片哗然。
“秀色可餐——”有人拖长了音重复,笑声暧昧。
“那个韩钦,不就是新起来的富豪,老跟杨家生意有摩擦的?”
“是啊,听说他之前抢了一块地,杨小姐很不高兴呢。”
“可送这块匾什么意思?哦……”有人忽然顿悟,“莫非他们不和是假象,其实早已互生情愫?”
“对对对,不打不相识,欢喜冤家啊……”
“不过,姓韩的求爱方式未必太露骨啊,人家姑娘家哪受得了?”
未晚瞪着那四个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整个人僵如石头。
该死的韩钦!她就知道,他绝对不安好心,居然敢当众调戏她!
“晚儿,先把牌匾拿进去。”宣扬淡然出声。
“拿个鬼!”她气急败坏,“我这就砍了它!”
言罢她的身影已经闪进茶楼,转眼就拿了把菜刀子厨房奔出,可刚到大厅就被人死死抱住。
“风月俏,你拦着我干嘛?”她咬牙切齿的瞪着熊抱着她的女人 。
“你现在出去一砍就前功尽弃了!”风月俏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你忘了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目标是什么?”
“什么?”未晚的声音小了下去。
“现在他敢在全城百姓面前送你这块春情荡漾的匾,你就该将计就计,让所有人以为你们真有一腿,继续趁热打铁!”风月俏说得神情激昂。
“将计就计?”未晚呐呐地重复她的话语。
“恩,你把这个给我,”风月俏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菜刀,“现在走出去,红着脸把牌匾拿进来,好好找个地方放着,然后微笑着请大家喝茶。”
未晚乖乖照做了。
“天作之合啊天作之合。”众人鱼贯而入,热情者不忘朝她鼓励打气。
“你在搞什么?”宣扬睨着她,微微蹙眉。
“二叔,”她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凑向他耳边,“你要相信我,一切都是为了银子。”
他看着她半响,神情有些奇怪。